我心中一紧,回头看了楼云舒一眼便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大门口围着一群人,前来闹事的人都穿着官服除了一个人,此人站立在官差们身后,身材高大威猛眉眼犀利如鹰,虽没有着官服但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威严证明他身份的不凡。
那人见我们三人走过来,眼神迅速打量着我们三人最后把目光凝聚在我的脸上,那目光犹如寒冬冰箭直直射入我的眸子里。我抬眼迎上他冰冷锐利的目光微微一笑继而走近人群道:“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相府侍从们闻声纷纷回头呆看着我,这些人多半是新面孔只有其中几个年纪稍大的管事认出了我,迟疑良久才试探地低声道:“二少爷?”
我略一颔首朝前走去,挡在身前的人群自然朝两边退避让出一条道来,见我走上前那个人也走过来,我们相对而立眼神相交的一瞬间电光火石仿佛两军交火相持不下。
那人嘴角微扬,抱拳颔首道:“在下齐云飞,见过黎二公子。”
我摆摆手同样抱拳回礼道:“原来是齐大将军,久仰大名。”
稍作寒暄,我率先问道:“不知齐将军清晨驾临相府有何事?”
齐云飞脸上笑意不减反盛,语气温和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花大人想请您前往望月阁一叙。”
我心中一惊,暗自思虑这分明就是鸿门宴,这个姓花的恐怕要新仇旧怨一起算了。我面上含笑,装作不解道:“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劳烦齐大将军请自跑一趟,况且这花大人与您是平级,怎地有能耐让您请自来相府而自己却安坐家中?”
齐云飞面色微僵,但很快恢复如常,“花大人年事已高,我同他是忘年好友,帮他走一趟有什么不妥?况且我也想见一见传说中的黎二公子。”齐云飞看了我一眼继而道:“不知黎二公子肯不肯赏脸?”
我正要说话,楼云舒忽然走到我身边拽了一下我的衣袖低声道:“师兄,不可。”
我朝他笑了笑微微摇头让他不要担心,随即对齐云飞道:“看着架势,若我不肯去花大人和齐将军岂不是要掀翻了这丞相府?”
齐云飞笑道:“二公子说笑了,我们哪里敢在相爷府里动粗,只不过仰慕二公子才华想见个面而已,若二公子不肯赏脸那便是在下叨扰了。”说罢便作势要走。
我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若是再不肯赏脸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齐云飞扭头一笑,道:“就知道二公子是个明理的人,这就请吧。”说着做出一个请了姿势。
我随着他们走出门外,只听到后面护兵又同什么人起了争执,只见楼云舒正同齐云飞的护兵推搡,一边还大喊着:“你们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凭什么不让我去。”
齐云飞皱了皱眉头,走到楼云舒面前十分客气道:“花大人只请了黎二公子一个人。”
楼云舒气不过,眼看就要破口大骂了,我走上前道:“云舒你就呆在相府等我爹回来吧。”说完给他递了一个眼色。
“齐将军,花大人还等着呢,我们这就走吧。”
齐云飞回过身朝我淡淡一笑点点头。
到达望月阁的时候,望月阁已经宾客满载,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我随着齐云飞一路往上走,心中五味杂陈,五年前的一幕幕我至今都可以清晰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曾经的一切都是在这里被我生生砍断的。
“黎二公子,黎二公子……”
“啊……”我一时失神竟没有听见齐云飞的声音,闻声我猛地抬头,见齐云飞站在雅间的门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点点头走了两步推开雅间的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甜淡的清香迎面扑来,味道十分和我意,我忍不住细细品味了一番。
坐在雅间内的人见我进来忙起身道:“贤侄让我好等,必须自罚一杯。”说完忙斟了一杯酒亲手递到我面前。
我抬眼看去说话的人正是花天佑,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分明就是千玄奕,我忍不住想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礼貌地一颔首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子,如今花大人、齐大将军、武林盟主三人盛情相邀已是十分抬举,花大人如今亲自斟酒更是折煞我了。”
花天佑笑道:“贤侄说笑了,今日我有事相求一杯酒算什么。”
“噢,是何事,要这样劳师动众。”说着我瞥了一眼静坐在一旁的千玄奕和齐云飞。
“贤侄先饮了这杯酒,我再说也不迟。”
我见推辞不下索性接过酒,交接的时候我故意让就洒出来滴到我戴在小指的银指环上,见银环无恙我便仰头饮尽了杯中之酒。
花天佑朗声大笑道:“贤侄果然是爽快之人,这下我就放心了。”
我道:“有什么事,花大人但说无妨。”
花天佑收了笑,语气依旧温和道:“贤侄忽然回京想必是知道现在京中的形势了,我已经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我希望贤侄可以借我东风,助我成事。”
我狡黠一笑,用手托着腮淡淡道:“万事具备?花大人可真是自信满满,难道花大人就没有听说过‘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么?”
花天佑脸色微变,接着道:“只要贤侄肯借我这个东风,我自然没有输的道理。”
我约莫猜出了花天佑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道:“不知花大人想要我做什么?”
花天佑微微一笑道:“我希望贤侄与我合作,共谋大事。”
“怎么个合作法?”
“你只需要提供一样东西。”
“什么?”
“银子。”
36.意外之人
“银子?”我笑道:“我只不过一个区区丞相之子,锦衣玉食都是仰仗父亲,哪里来的银子来助花大人成事。”
花天佑愣了愣微微一笑道:“冷楼主说笑了,楼主的财力恐怕禄安王朝无人能及吧。”
我轻蔑地瞥了花天佑一眼,冷笑道:“什么冷楼主,你今天只请了黎二公子可没有请什么冷楼主。”
花天佑登时失了神色,半天不说话,这时千玄奕开口道:“冷楼主,我们都是明白人,又何必在此装糊涂呢?”
听到千玄奕开口我的火气立刻就上来了,硬声道:“千盟主是明白人,我可不是,我犯不着和一个差点置我于死地的卑鄙小人同流合污!”
‘砰!’的一声,千玄奕拍案而起,内力将桌子上的酒杯都震了个粉碎,怒喝道:“冷无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冷笑,把玩着手中裂开一道缝隙的杯子缓缓道:“罚酒我都已经吃了,千盟主还装腔作势个什么劲儿!”
“你……”
千玄奕正要发飙,花天佑连忙拦住道:“冷楼主息怒,当日玄奕得罪了你,是我们不对。如今你要怎么才能不计前嫌,直说便是。”
我心中一动,缓缓道:“也不难,给我解药就行。”
花天佑连忙给千玄奕使了个颜色,千玄奕强压着怒火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扔给我。我伸手接了,打开闻了闻便道:“还有呢?”
“还有?”花天佑一惊,望向千玄奕,我接着道:“千盟主不会不知道吧。”
千玄奕冷着脸道:“你还想要什么!”
“当然是栖螟草。”
“你欺人太甚!”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是你太过心狠手辣。残影刀上涂的什么毒用什么才能解,你不会不知道吧?”
花天佑想笼络我自然着急得很,连忙催道:“玄奕,他要什么草给他便是!”
千玄奕眉头紧皱半晌没有动作。
我笑了笑道:“既然千盟主舍不得,在下也不强求。”话毕便要往外走。
忽然千玄奕身形一闪瞬间跳过桌子挡在我身前横道:“你以为你今天能走脱吗?”
我朝他冷哼一声,“你有本事拦住我!”
说完我稍微运功抬手朝千玄奕劈去,只是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头脑眩晕眼前发黑,身子一歪劈到桌子上,桌子轰然炸成两半。
我扶住头勉强直起身子,望着千玄奕道:“你……什么时候下了毒?”
眼前的有五六个千玄奕在阴笑,只听得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用银戒指试过酒,但我下的是药不是毒,这种药是要和空气中的香料混合再加之真气催化才会发作,你放心不会要命,只会在三天内四肢麻痹内力暂封,三天一过药效自然就没了,可是我专门为你调制的呢……怎么样,舒服么?”
“卑鄙!”
“哦,忘了告诉你,今天你喝的酒里我还另外加了一样东西……”
我此时已经感觉天旋地转四肢无力,咚地一声栽倒在地,只见千玄奕一张阴险的脸庞慢慢靠近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此时我才感受到身体特别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药力越来越明显,浑身燥热难耐,残留在脑中的唯一一点理智克制着自己如滔滔江水般的欲望,连滚带爬往门外冲去,心中只想着离开这里。
只听得千玄奕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放心,我们不会动你的。”说完又轻笑了两声假装说悄悄话的样子道:“不过有个人可一直惦记着你,血凰公子。”
我心中大惊,拼命推开雅间的门,一开门一个人就冲进来抱住我,在我耳边氵壬笑着:“血凰,今天终于可以抱到你了。”
那人声音似曾相识,我努力睁开眼朦朦胧胧中我看到一个人模糊的脸庞。
“秦明?”
那人更加用力的箍紧了我绵软发烫的身子兴奋道:“血凰,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可是一个想着你呢……”
“你……为什么没有死……”
秦明此时却已经急不可耐,在我脖子上到处乱亲。“血凰,你不上妆的样子更好看呢……”
迷糊中我见花天佑他们三人都默默退出雅间,最后千玄奕朝我诡谲一笑道:“慢慢享受。”
我一双手胡乱挥舞着想要推开眼前的人,无奈真气提不上来全身也没有力气,所谓的挣扎也只是形式而已。秦明迫不及待地撕扯着我的衣服,只听得‘刺啦’一声前襟的布料已经被撕碎露出热得发红的肌肤,这等状况更加刺激秦明,他凑上来在我暴露出来的肌肤上乱亲一气,在药物的作用下理智渐渐消失我的潜意识里竟然有丝丝渴求这种触感。
一时的意乱情迷让我的内心煎熬撕扯着,仿佛全身都有蚂蚁在爬,爬过四肢百骸爬过经脉血肉最后爬上心头,又痒又热,却又被理智拉扯着不愿放纵。
“血凰……血凰……”秦明一层一层褪掉我的衣衫,粗糙的手掌在我发烧的身体上四处游走。
“不……不可以……”我挣扎着一脚踢开伏在我身上的秦明,反手拔出流光毫不犹豫的朝大腿刺去,在痛感扩散的一瞬间我的理智回来了。但我却忽略了一点,这一时的理智根本做不了什么,如今内力被封,而千玄奕他们必然不会走远,四肢麻痹的我犹如砧板上的一块肉,被吃掉只是时间问题。
人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候才会激起内心深处最私密的感情,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多年以前,龙泱抱着我走出觉明殿的样子,那样的淡然从容却又令人十分安心,仿佛在他怀里就可以无所顾忌一觉到天亮,只可惜若今日我走不出这望月阁恐怕这辈子都变不回黎墨染了,那么我余下的人生只能依靠着回忆在黑暗的沼泽里挣扎,与其如此我宁肯将我至今的生命就此定格,不让它继续蔓延下去。
“龙泱……我对不起你……”
在最后的理智被药性淹没之前,我紧紧握住流光朝胸口刺去。
在感受到疼痛之前,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我疑惑地睁开眼睛,眼前竟然闪烁着龙泱的影子,我苦笑一声,心道,这是死之前最后的幻觉么?原来我如此放不下你……
“墨染!你干什么……”
呵呵,我不仅出现幻觉连耳朵都出问题了,还犹豫什么啊,快点了结才好。这样想着我重新闭上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流光推向我的胸膛。
滴答……
一滴热乎乎的东西滴到了我的脸上,再次睁开眼,龙泱的幻影居然还没有消失,幻影的手紧紧握住流光刀刃,鲜血正一滴滴流淌下来。
我有些心疼,道:“你的手。”说完,又觉得好笑,幻影怎么会有痛觉呢?
“墨染!你醒醒!墨染!”
一声又一声,熟悉的音色不断激荡着我的耳膜,下一个瞬间全身被冰冷的水包裹,我浑身一抖,一个激灵猛地甩了甩头,突如其来的冰冷让我神智清晰了许多。抬眼看去,龙泱眉头紧皱一脸担心地瞅着我,手上鲜血淋漓,而他的身后站着楼云舒,正神色着急地看着我。
这是真的么?
“龙泱?你怎么会在这儿?”
见我清醒,龙泱神情稍微放松,接下来他猛地横抱起我朝门外冲去。
我自知衣衫不整拽住他的衣襟急道:“等等,我……的衣服……”
“你放心,我把轿子抬到门口了,我们直接上轿。”
“等等……”
“其他的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
龙泱神色坚定,目光深沉似海,我看着他不由得将头埋入他的胸膛。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心跳,熟悉的人……
若你我都是世外之人,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
37.爱易守难
龙泱的轿子的确很舒服且十分宽敞,但我此时的状态根本没有心情去享受传说中的龙撵,药效已经完全上来,浑身烫的像着了火一般,让我最为尴尬的是下身已经挺直,高昂在那里由不得我再继续压制下去。
轿子似乎已经抬出了望江阁,凉飕飕的风掀起一旁的窗帷吹拂着我将我包裹,但这完全压制不住我周身的火气。我自从一上轿就缩在一旁,不让龙泱近身,也不知心底在抵抗些什么,固执的认为我们不应该再纠缠,我们在一起就是毁灭,那怕神智恍惚情欲难以自制也不肯逾越那条线那怕一步。
他不应该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应该和他有任何瓜葛,就算除却曾经的欺骗伤害,就算此时彼此真心相爱,也不可以,因为他是皇上,而我是冷无爻!
龙泱见我大冬天却浑身汗水,面红耳赤早就猜到了那些人下了什么药,可他几次想靠近都被我礼貌拒绝,眼看着我忍耐挣扎他趁我不注意悄悄坐到了我旁边伸出双臂轻轻抱住我。
我浑身一震猛地挣脱他,“皇上,不可以。”
龙泱愣了半晌,然后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在我耳边轻声道:“墨染,你这样不行的,我来帮你吧……”仿佛恶魔的耳语,甜蜜而极具诱惑力,我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皇上……唔……”刚抬起头来,嘴唇瞬间被他封住,他的唇冰冷柔软,对于此刻浑身滚烫的我来说这个吻出乎意料的舒服。
唇舌相交,仿佛等待千年的会面,直等着这一刻的甜蜜盖过辛酸。他舌头的动作缓慢而温柔,似是宠爱着一件如生命般贵重的珍宝,怕一不小心就粉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