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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狐狸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上——by芙蓉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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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士儋非常有效率,官府本来就拿那个凶楼没辙,听到有人要看,乐得赶紧出手。更巧的是管这事的官员的儿子正好是殷士儋那群铁杆小伙伴之一,三下五除二,手续就办得了。只不过按照规定,必须由官府派人陪同一起看房。

必须说,什么人交什么朋友。

殷士儋是个傻大胆,他的铁杆小伙伴必然也有这种特质。

借着这个规矩,对那被派来陪同的官差威逼利诱了一顿,那官差只好战战兢兢地带着上官的儿子一起来了。

凶楼前面两方人马一见面,殷士儋就指着小伙伴大叫:“你怎么也来了?!”

那小伙伴也不是生人,就是那个上巳日和梁楠比飞镖,结果被灌得大醉而归,生平志向是当个大侠的小子。

这小子姓鲁,叫彦辉。听名字就知道家里父亲对他的寄望,是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文章俊彦,德行出众的温文君子。

可惜这小子从会走路起就成天上窜下跳个不停,长大了就更是变本加厉。家中祖父宠孙子,觉得学武也能报效朝廷光耀门楣,孙子要学就学嘛。

结果就是这小子更加的上窜下跳,学了三招两式之后还一心想当个大侠,性子又和姓氏一样鲁直得很。

一群人就给他取了个诨名叫做“鲁燕子”。

鲁彦辉也不在乎,江湖中人谁没个诨号啊,还挺得意。

本来这小子天资不错,武艺也学得认真,实力还是有的,再加上亲爹官职不低,周围人多是捧着他的,这小子就有点被吹捧的要飘。

好在还没等长歪,就及时被梁猛男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此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过去的骄傲自得也收起来了,从此成为梁猛男的脑残粉。

平时想见识偶像的实力都没机会,这次听说夫夫俩要来看凶楼的事儿,不胡搅蛮缠的跟来就怪了。

殷士儋和贾儿就有些担心。

鲁彦辉是他们家三代单传,这要是有个万一,岂不是给范周夫夫俩惹麻烦吗?

夫夫俩本人倒是没觉得什么,反正都是赘脚货,一个两个是带,三个也没什么差别。

曹掌柜早就带着小狐怪们进楼里转了几圈了,除了有些阴气,楼里本身肯定是什么都没有的。以曹掌柜的修为,一般的精怪都逃不过他的鼻子去。

夫夫俩估计着白天进去肯定什么也不会发现,所以这三个跟也就跟了。

和那官差打了个招呼,揭了封条,夫夫俩一马当先地就进了楼。

这地方已经被荒废了许久,还保留着最后一任东家客栈的布置,虽然很多东西都腐朽了,灰尘也积了厚厚一层,还是能看出当时的东家的确是用了心的。

不知是不是疑心生暗鬼,尽管是大白天,楼里还是阴森森的,窗纸大都残破了,时不时一阵风吹过,几个人就忍不住打个冷战,一哆嗦。

战战兢兢地跟在夫夫俩身后,把一楼大堂各处都看了一遍,后面颓败的庭院也转了一圈,甚至踩着咯吱咯吱的楼梯把顶上两层的客房也都一一巡视了过来,结果连只耗子都没发现。

那官差是松了一口大气,后面三个小子却扁着嘴都很失望的样子。

范周见了暗笑,转过去问官差这楼里可有地窖。

官差摇头,“前后换了几次东家,都不曾挖过地窖,官府的绘图里也没有。”

范周点点头,道了声谢,顺便塞了个装了几个银角子的荷包给那官差当辛苦钱。

那官差几乎热泪盈眶。

要不是被陷害,谁愿意跑这趟苦差,又有小公子非要跟着来,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他长了几个脑袋也不够上官整治的啊!这点辛苦钱他拿的简直一点儿都不亏心!

“不错,就是这里了,回头去和官府备案,咱就买这儿了。”范周拍板。

梁猛男自然不反对。

这货的宗旨是,小狐狸主外,他主内。

外面的事情小狐狸说了算,屋里的事情他说了算。

这话只说过一次就被小狐狸踢出房去憋了好几个月,现在只能放在心里暗爽一下而已。

那官差一听这对有名的夫夫还真要买这凶楼,顿时乐了。

到底是有本事的人,胆子大,估计也压得住。看人家开的那“聊斋”就知道了,说不得以后这临通城里还能多上一个新鲜景儿呢!

官差兴高采烈地回去复命了,百般哀求下,没看到偶像大发神威而大失所望的鲁彦辉小公子也只好恹恹地跟着走了。

剩下殷士儋两个却不好打发。

范周也料到了,干脆地说:“你们要看热闹,那得晚上来,殷小书生也罢了,贾儿你个小毛孩儿晚上跑来凶楼看热闹,你家里大人知道吗?”

贾儿脸皮也厚,嘿嘿一笑,“我早和爹娘说过这几日要住在殷大哥家里了,所以一点问题都没有。”

范周也乐了,“行,要看就看吧,不过到时候乖乖的,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管。”

俩人一看有谱,立刻保证,叫干啥就干啥,绝对不捣乱。

天一擦黑俩个牛皮糖就去大宅等着了,一直等到夜色深沉,夫夫俩才慢慢悠悠地准备出门。

出门前一人一张地在殷士儋两人身后贴了符纸,提肩一带,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那凶楼的门口。

大庆没有夜禁,此时街上吃喝玩乐吹拉弹唱的还正热闹的很。突然出现了几个大活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全都好似他们不存在似的,依旧故我寻欢作乐地擦肩而过。

俩个牛皮糖四只眼睛瞪得又圆又亮,要是有条尾巴都得摇的快飞起来了。

个个小心翼翼地护着背后符纸,蹑手蹑脚探头探脑地跟在夫夫俩身后。

这俩傻货完全不知道那两张符纸就是用来糊弄他们的,梁楠法诀一捻,那两个傻孩子就是当街大跳脱衣舞也没人看得到。

范周当先,妖力一送,两扇大门就缓缓打开,灰尘簌簌地掉落,好像一只睡了很久的怪兽忽然张了嘴。

殷士儋和贾儿开始觉得有点儿凉飕飕的了,不过还是坚强地跟着往里走。

四个人刚走进楼中,身后的门就合上了。

走在最后的俩傻孩子被吓得一跳,赶紧捂住嘴免得叫出来。

范周好笑地看了梁楠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童心。

梁楠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早就觉得那书生烦人,这次还带了个更烦人的,不给点儿教训,以为他心眼儿很大吗?

晚上的凶楼和白天可就完全不同了。

白天来看的时候顶多觉得阴森,晚上一进来,这楼像是活了似的,总觉得不知道哪里就有双眼睛垂涎地盯着他们。

夫夫俩并不四处寻查,范周瞅了个地方,学着猴哥画了个圈让殷士儋和贾儿站进去,不要乱动也不要出声。

俩人乖乖地站进那个其实啥用也没有的圈里去了。

夫夫俩面上严肃,私下暗搓搓地传音坏笑。

梁楠悬空摆出了个坐姿,范周便习惯性地往他腿上一坐,身子舒服地靠近熟悉的怀抱里。

下面两个傻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人就这么悬空而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梁楠的时间掐的很准,没等多久,还在看着“奇迹”发呆的两个傻孩子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顿时头皮一紧。

那声音开始的时候还不大,听不出来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过了一会儿就渐渐变响,原本像是耗子窜动之类的声音就变得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用木棍敲击石头。

殷士儋和贾儿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紧张兮兮地四处看。

那声音越来越近,片刻后两人的视线就转向了灶房那头。

只见一片漆黑之中,一个看不清形状的东西随着那声音一起一伏地动弹着,好像在往外走的样子。

那东西走得还不慢,咣当咣当几下就走出了灶房。

借着些微的月光眯眼细看,竟然是一条春凳晃晃悠悠地溜达了出来。

那春凳极简单,没有靠背也没有扶手,甚至连个雕琢的装饰都没有,只是八成被用了很久,很有光泽的样子。

这样看着倒也不至于很吓人。

殷士儋刚松了一口气,却见那春凳摇摇摆摆地竟朝着他们这方向走了过来。

越走越近才看清,那光泽根本不是什么木头被用久了磨出包浆的光泽,月色下,那春凳白皙中透着肉粉,细腻的宛如女人的皮肤,连棱角处都像是肩头一样圆润,简直就像个没有头的女人在赤身爬行。

殷士儋反射性地一把捂住贾儿的眼睛。

贾儿心中好奇,却不敢忘记范周的话,只好忍着不动,只觉得罩在眼睛上的手湿湿的都是冷汗。

殷士儋眼睁睁地看着那古怪的“春凳”越“爬”越近,不禁屏住了呼吸,心跳极快。

那“春凳”却越过了他,“爬”向了他身后的墙角处。

殷士儋壮着胆子回头一看,只见墙角处阴影里影影绰绰斜靠着一根像是木棍的东西,月光能照到的地方也是那“春凳”一样透着人皮肉般的细腻光泽。

眼看那“春凳”就要“爬”到,那“棍子”蓦然一软,蛇一样地盘绕在“春凳”上,两个一起摇摇晃晃地钻进墙里去了。

殷士儋看得满身冷汗,半天没反应过来,捂着贾儿眼睛的手也忘了放下。

半天没听见动静的贾儿耐不住,硬把殷士儋的手给扯了下来,此时那两个古怪东西早已消失无踪了。

贾儿不觉失望,恨恨地踩了殷士儋一脚。

倚坐在梁楠怀里的范周见状喷笑,“别急,还没完呢,这次不用捂住眼睛,是胆大的小孩子也可以看的东西。”

殷士儋被调侃得面红耳赤,却还是紧贴着贾儿站着,没挪动半点。

第三十四步

黑暗中的时间过的似乎特别慢,熬到将近子时的时候,终于又有了动静。

贾儿一下来了精神,还不忘抓着殷士儋两手,省的再被捂住眼睛。

这次和方才不一样,先看到的反而是光。

一点一点的微光排成两行,萤火般蜿蜒而入,定睛一看,竟然是些小小的灯笼发出的光。

那些小灯笼被一个个身高不足三寸的小人儿拿着,小人儿有男有女,六个一行,一共十二个,看衣着都是些侍婢仆役,每个小人都披麻戴孝,哀哀凄凄地哭。

提着灯笼的小人儿转了一圈之后停了,后面又出来两个小人儿扛着两个两寸来长的“长凳”放在房中,紧接着又是两个小人儿,扛着一副四寸多长的棺材进来,小心翼翼地架在两条“长凳”上。

虽没有供桌牌位,却俨然是个袖珍的小灵堂。

都安置妥当了之后,这些先进来的仆役和侍婢就退到了后面。

就听一阵细细碎碎的哭声,一个夫人打扮的女人身着重孝,被四个贴身婢女搀扶着走进来,对着那棺材便跪地哀哭。

那架势分明就是嚎啕痛哭,却因为身量实在太小,哭声反而像是针刺一样,尖细地让人耳朵不舒服。

殷士儋和贾儿都被这声音闹得面色发青,心跳不稳。

夫夫俩是故意让这两个傻大胆受些教训的,看看差不多了,梁楠一掌拍出,一股飓风呼啸着席卷过整个楼阁。

声势浩大地让人恨不得缩成一团,唯恐被飓风一起卷走。

好在那飓风也出现了一瞬,等风停之后再看,方才那些诡异小人儿都不见了不说,全部残破的窗纸连同房中的灰尘也都被吹得散尽,月光没有阻碍地照进来,映出一片光洁的地面。

殷士儋觉得奇怪,他记得之前看到的地面仿佛不是这样的。

仔细一看,这地面竟是用上好的青金石砖铺就的,之前他们来时地上分明就是普通的石砖地而已。

这种青金石砖,并不是青金石,而是烧制出来砖色碧青之中带着点点细碎的金屑一样的光点,所以叫做青金石砖,据说坚硬无比,可保千百年不坏。

问题在于,这种名贵的石砖,因为种种原因,并不被用来当作日常铺地的材料,都是用在墓穴中的。

家中行商也识货的贾儿和殷士儋面面相觑,越来越觉得这事细思恐极。不由得双双看向依旧悬坐在半空安然自在的夫夫俩。

范周从梁楠身上跳下,梁楠也落了地。

伸了个懒腰,范周上下左右地看了一圈,无奈传音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材料,结果还是要浪费掉。”

梁楠满不在乎,“何必在乎这点东西,再说带回去,家里那一群古里古怪的多得很,说不定有想要的呢,转手卖掉也能赚点回来。”

范周一想也对,转身招呼那两个看了一晚上“热闹”的小家伙,“走吧,热闹没了,明天还得去趟官衙,这里头的事情官府不出手我们不好做。”

殷士儋和贾儿连忙抬脚欲跟,这才发现站了半夜,紧张的忘记动弹,腿早就麻到僵住了。

梁楠心道果然是两个累赘货,一手一个拎着带回了宅子,丢给小狐怪们去打理,自己揽着范周径自回房去了。

才不管那两个非要凑热闹的牛皮糖是不是能睡得着会不会做恶梦呢。

隔天,夫夫俩就去找了那鲁彦辉的爹,一面送上见面礼,一面如此这般地和那位官老爷说明了一下。

这夫夫俩的名声最近相当响亮,鲁爹觉着夫夫俩说的这事虽然耸人听闻,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凶楼当初也没闹得那么严重,万一以后比现在更严重……

鲁爹一咬牙,还是以防万一吧。

虽然鲁爹是分管这一摊的,这种动土的事情还是要和上官报告一声的。

上官也听过夫夫俩的传闻,心理活动和鲁爹差不多,于是拍了板。

很快,几十个差役扯起帐幕将凶楼四周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叮叮咣咣地拆房子。

前几天聊斋的两个东家才来看过这地方,如今就有官差来拆房子,这里面可以八卦的东西简直太多了。

临通城的百姓就又有了新谈资。

因为那三层楼阁盖起来的时候用的料实在是太好了,后面几经转手,接手的人都没舍得拆了重建,所以第一次盖好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大体还是什么样儿,只不过内部的装饰有所不同罢了。

被派去拆房子的差役和工匠一进门,看到地上露出的那一片青金石砖,就开始心里发毛,尤其是有经验的工匠们,看见这玩意儿在墓地以外的地方出现,还特意被遮盖过,那肯定有大事。

一群人放鞭烧纸点香上供地叩拜过各路神明之后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开始干活。

从上到下一点点地把楼阁拆掉。

上面两层都没什么问题。拆到最下面一层的时候工匠们就发觉不对了。

这砌墙的砖,每一块都在内侧被刻上了某种咒文似的东西。

大家的头皮都绷了起来,动作也越来越谨慎。

果不其然,一声惊叫,一个倒霉的工匠挖到了重点——一具风干的男尸,身上没有半丝布料,虽然早已干瘪,却没有腐烂,甚至还能看清下身被去势的刀疤。

差役马上通报了官府。

没过多久,又一具被砍了头的女尸从灶房的墙里被挖了出来,同样干瘪不腐。

消息传开,满城哗然。

不过这还只是开胃小菜,真正令人震惊的还在地下。

把足足一百八十块青金石砖都掀开,每一块的后面都有同样的咒文。

露出地下土层后继续挖,没挖几下就有老工匠说这下面埋了东西,土不实。

果然,挖到三尺深的时候泥土中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几十个衙役和十几个工匠日夜不停地挖,挖出的累累骸骨多到都没处安放。

凶楼成了名副其实的凶楼,周围的商家早就暂停营业了,连附近的里坊人家也都纷纷日日烧香祝祷祈求神明保佑。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么多尸体周围生活了这么久,这简直让人一想起来连觉都睡不着好吧!

要不是没办法,简直想要马上搬家!

这世界太没安全感了!

差役们和工匠们整整挖了三天三夜,把全部的地基都挖开了,一共挖出了二十一具骸骨,算上墙里那两具尸骨不全的,共计二十三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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