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大人。”一个拘谨的清脆的童声在房间里响起，听起来有些生疏，像是刚学会说话或者多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
艾笑看着嘴在开合的笨狗，免不了倒吸进一口凉气。
这、这、这，笨狗不仅能变身还会说人话？！！！谁来告诉我我其实是在做梦啊OMG！！！
第14章：诡异变化
“私逃不返，是重罪。”男人收回落在艾笑身上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红肿的左手和残留的上面的鞋印，眉头微蹙。
“我、我和人类签订了契、契约……大人。”笨狗俯首垂眸，甚至不敢和面前的男人对视。
艾笑对面前的情景理解无能了，蹲下身伸出一根食指远远戳了笨狗一下。笨狗偏头扫了他一眼，却又立刻恢复先前的姿势，艾笑被笨狗那嫌弃的一眼深深的刺激了，尼玛他是被自己的宠物嫌弃碍事了吗？
“笨狗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可以变这么大？而且你为什么能说话？”艾笑双手捧着笨狗的脑袋，化身“咆哮帝”狂问。
“别闹……”笨狗嘴张合，童稚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眼睛一直在瞟坐在地上的男人。
“你能说话那这么多年你怎么屁都不放一个出来？老头知道吗？难道你们是一起瞒着我？你每天……唔唔唔……”
艾笑的双唇突然紧紧黏在了一起，他惊恐地松开捧住笨狗的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疑惑地看向一人一狗。
笨狗眼里露出同情的神色，偷偷看了男人一眼，赶紧又低下头。
“闹。”男人蹙眉给出对艾笑的评价，缓缓站起身子，问：“水？”
笨狗了悟，立刻站起来一路小跑给男人指明方向，“这边可以清洗。”
男人“嗯”了一声，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艾笑嘴唇不能开合，急的汗都下来了，冲着笨狗“呜呜”个不停。
笨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找我也没办法，是他……大人嫌你太聒噪。”
那我怎么办啊？艾笑目光囧囧地看着笨狗，指着自己的嘴巴。
笨狗读懂了他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门，轻声道：“你安静一点，等会儿大人心情好点了可能就……”
大人大人！他是哪门子的大人！我他妈还是他大爷呢！艾笑暴躁，眼里凶光闪烁。
笨狗见艾笑面色不善要往卫生间里冲，急忙跳到他身前挡住，“你别激动！别激动！”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原本气的跳脚的艾笑看着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人，不由呆了。
来人肤色白皙却不显女气，剑眉斜飞鬓角，黑眸细长幽暗深邃，薄唇轻抿隐隐透着傲世的不屑，原本乱糟糟的黑发也捋顺了些，额前的刘海有一小撮不羁的翘起一点，显得自然飘逸。
艾笑脑海里回荡着一句话，“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那是有一次因为生意跟老头去一个镇上，恰逢镇里举办文化活动，有老人摆了台子说书。老人形容嵇康时就是这么说的，艾笑当时还道，“这文绉绉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老人是这么回答的，“举止潇洒安详，气质凝定清逸。”
当时艾笑只觉得说的比唱的好听，可是现在他看着这个从卫生间走出来的男人，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这八个字。
原来真有人可以诠释那种俊逸的。
艾笑还沉浸在男人容貌的转变中，一时忘了去找人算账。
男人看到面前的一人一狗呆愣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启唇正欲说话，男人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立刻直直倒了下去。
艾笑听得“扑通”一声，这才从丑小鸭变天鹅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双眸紧闭的男人，艾笑情急凑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喂！你怎么又晕……诶？我又能说话了！”
艾笑惊喜地看向笨狗，笨狗却只是凑到男人面前嗅了嗅，发现他是真的晕过去了，这才问：“他怎么办？”
艾笑将男人额前的刘海拨到一边，不知想了什么，说道：“能怎么办？把他从六楼扔下去吗？”
“啊？”笨狗惊恐。
艾笑白了它一眼，拉过男人的胳膊从自己脖子后面绕过，吃力地把他挪到床上躺好。
坐在凳子上托腮看着床上气场多变又老是突然晕厥的男人，好奇心像猫一样挠着艾笑的心。
“笨狗！”艾笑转过脸看着地上又变回原样的小黑狗，语气不善，“今天的事情你就不需要解释解释？”
笨狗用爪子挠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眼睛看向别处，语焉不详，“这个……那个……”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艾笑怒目吼道。
笨狗被艾笑的吼声吓了一跳，转过脸和他对视，也闹脾气了：“就不说！”哼！本来今天就被吓着了憋屈的紧，现在还得受拷问！真当狗【？】没人权呢！
“哎呀！刚谁怂蛋似的跪在那儿‘大、大人’的叫唤呢！现在在我面前就横起来啦？”艾笑缩着手把笨狗刚才瑟缩着的模样学了个透。
笨狗见艾笑的模样，小小的自尊心严重受损，恼羞成怒，“自古强者为尊，我就对你横了！╭(╯^╰)╮”
“你！你！我他妈这么多年是白供你吃住了是不是？！”艾笑指着笨狗的鼻子，恨不得揪着它的脑袋把今晚上它吃的牛肉干抠出来。
“我又没求你！”笨狗别过脸不瞧他，童音配着它小小的身子和傲娇的表情，活脱脱一个耍脾气的小男孩。
艾笑摘了自己脚下的拖鞋狠狠朝笨狗丢过去，两三下爬上床，将男人往另一边推了一点，赌气躺下。
笨狗灵巧地躲过艾笑的攻击，也“哼”了一声，脚下一蹬跳上柜子，在剩下的被子上踩了几下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也躺下了。
“哎呀——”
第二天清晨艾笑呻吟一声，想舒展身体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右边身体都被人缠着不能动弹。
转过头就看到一张精致的脸正对着自己，原来昨晚睡着以后，不知什么时候高大的男人就慢慢一点点挪了过来，缩着身子像个孩子似的抱住了艾笑的胳膊，长腿也蜷着压住了艾笑的右腿，现在还正睡得香呢！
即使昨天已经看了这张脸很长时间，但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还是让艾笑有些晃神。
玛蛋这睫毛好长啊，扇子似的。鼻子怎么这么挺！艾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嫉妒。
“唔——”男人睫毛一抖，鼻腔里发出一个舒服的哼哼声，眼看着就要醒过来。艾笑想起他昨晚冷酷的样子，立刻别过脸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减轻，右边的床稍稍下陷了一点，艾笑知道男人应该是坐起来了。
玛蛋这男人会不会突然又发飙啊？艾笑心里猜测着男人的想法，打算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身边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
唔，谁在冲我哈气呢，哎呀，什么东西挠的我好痒啊！
艾笑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自己的脸上，紧接着一小撮毛发一样的东西扫过他的鼻尖。受不了痒的艾笑“唰”地睁开眼，却对上一双澄澈的眸子。
“大清早冲我哈什么气呢？你有病啊！”艾笑被男人盯得面上有些发热，抬手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自己立刻翻身站起来。
被艾笑推开的男人似乎受到了惊吓，往后缩了一下，抱住膝盖眨巴着大眼委屈地看向艾笑，活像一个遭了欺负的小媳妇。
艾笑看着男人诡异的反应，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昨晚还一副睥睨天下，全世界都是蝼蚁的欠揍表情，今天又跟智障儿一样，这尼玛难道是精神分裂、多重人格啊？
第15章：阴阳两界
“咳。”艾笑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眼前人的威胁指数，最终谨慎地挑了一个正常一点的话题，“那个，请问你是？”
“我是？”男人重复了一遍，歪着脑袋一脸茫然。
“就是你叫什么名字。”艾笑换了一种问法。
“名字？”男人下巴搭在手臂上，皱眉想了一会儿，有些机械式地回答：“亚伯、拉罕炎·肃。”
“啥？”艾笑听得云里雾里，眼一瞪连脑袋也探过去了些，示意自己没有听清楚。
可是男人却被他的动作吓着了，将下半边脸全埋进手臂里，只露出一双汪汪的眼睛。
艾笑讪讪地缩回脑袋，有一种做了坏人的感觉，“严肃是吧？”艾笑将自己听清楚的两个字复述了一遍，又自言自语：“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笨狗不知什么时候从柜子里跳了下来，看着床上那个给他严重压迫感的男人，脆脆的唤了一声“大人”，随后挪到艾笑旁边，用爪子戳了戳艾笑的小腿。
艾笑昨天因为笨狗的态度憋了半晚上的气，这会儿自然是要拿乔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故意装作没有看到笨狗，反而是对男人说道：“那啥严肃啊，我看你今天气色也不错，我这小庙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要不……”
男人眨巴眨巴眼睛，微侧着耳朵认真听着，似乎是在等艾笑把话讲完。
这下艾笑可讲不下去了，玛蛋这么汪汪地盯着他，一脸懵懂的良善模样，叫他怎么把逐客令说出口啊？真把这傻蛋就这么赶出去，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艾笑纠结万分，明明自己不是什么老好人，怎么对着这男人就开不了口赶人啊？
“喂，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啊？”笨狗一蹦，跳上艾笑的肩膀，稳稳站在他耳边悄悄问。
“我又不是瞎子，还用你来告诉我？”艾笑仍然没好气。
笨狗也不在意，冲他使眼色，“旁边说话。”
艾笑瞥肩上的小狗一眼，不知怎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它一脸阴险，却还是走到一边问：“有屁快放！”
笨狗悄悄瞟了床上人一眼，压低声音道：“我们&%·#……”
“你是蚊子啊？嗡嗡嗡的，这么小的声音我怎么听得到？”艾笑掏掏被笨狗吹的有点痒的耳朵，道。
笨狗又谨慎地看了男人一眼，确定他暂时没有威胁，又重新说了一遍，“我说，我们不能把他留下来。”
“不留下来，那你说怎么办？”艾笑反问。
“哎呀！你声音小一点！被他听到了怎么办？”笨狗急了，从左边肩膀跳到右边，压低声音说。
“戚——瞧你怕的那样……”艾笑白了笨狗一眼，声音也小了些，“我要是把他扔出去，他又和昨晚上一样找回来报仇怎么办？”
“……”笨狗一下子没了声儿。
艾笑又接着发问，“你能确定他即使恢复成昨晚的状态也找不到我们吗？追踪报复杀人分尸什么的……”
笨狗一个寒颤，再看向男人的眼神愈发的恐惧，“呜呜，他就躺在床上都压迫的我一晚上没睡好……”
“这么玄乎？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艾笑挠挠脑袋。
“你又不是阴界的人，当然感受不到他的压迫感了。”笨狗解释。
“阴界？”艾笑愣了，“他、他是鬼？不对啊，别人也能看见他啊！”
“魂魄确实都要被阴界吸收，但是阴界里面却很少有魂魄，大部分的魂魄都成了阴界的养分。所以你们阳界所说的轮回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呐，我也属于阴界，你还不是能看到我摸到我？”
“人死了之后变成了养分？你也是阴界的？”信息量这么大，艾笑一时有些无法消化了。
“嗯。”笨狗人性化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这一族叫黑金猫犬，在阴界之中，额，属于等级不是很高的种族……”
“啧！低就低，什么叫作不是很高？”艾笑揪住笨狗话里的小苗头不放。
“哼！你还要不要听了？”笨狗恼羞成怒，冲艾笑龇牙。
“听听听，你继续。”
“在阴界十分注重能力等级的划分，强者为尊。我们这一族能力较弱，但是却拥有很强的搜索能力，能够凭借数十天之前的气味进行跟踪。”
艾笑见笨狗一脸得色，不由咂嘴，“吹，你就可劲儿给我吹。”
笨狗支吾了一下，没有理他，继续说起来：“我们族实力不强，要命的是繁殖能力也弱，本来在阴界早该灭亡了。为了生存下来，我们族长和拉尔族签订了奴隶契约。世世代代为他们服务，永不得叛离，同样的我们也就获得了他们的庇护，只要他们活着的一天，我们种族也不会消灭。”
笨狗说的一脸坦然，奴隶契约四个字都不带含糊的，艾笑纳闷儿，“奴隶？这不是没有尊严吗？”
“能跟随强者是我们的荣幸。听说拉尔族背后还有更大的背景，不过我在阴界的资历太小，很多事情都无从知晓。”
“那你那么怕他，他是拉尔族的？”艾笑冲床上看着他们的男人努努嘴，问。
“不是，气味不一样。”笨狗摇头。
“那你怕个毛球啊？”
“当你感觉一个人一根小拇指就能捏死你的时候，你不怕吗？他昨晚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笨狗颓丧。
“这么厉害？”艾笑忍不住又看了男人一眼，“那他是什么人你闻不出来吗？”
“额……”笨狗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最终还是说出了原因，“我是在归属拉尔族之后才出生的，一直生活在拉尔族的领地内，所以我只识得拉尔族的气味，哦，还有赤狼族，我见过一个赤狼族的俘虏，后来过了不久我就跟着青云子啦。”
“难道……青云子是拉尔族的？！”艾笑震惊。
“当然不是，他就是人类。只不过是有能力和阴界沟通的人类强者罢了，应该是他和拉尔族达成了什么协定吧，所以我才可以来阳界。”
“碉堡了啊老头！没想到他还真有些本事啊！”艾笑啧啧称奇，随后又问，“对了笨狗，阴界里能用一根小拇指把你弄死的有多少啊？”
“……”笨狗脑袋越来越低，“很多……”
“太弱了你……”艾笑摇手指。
“能一根小拇指弄死我的人哈口气就能让你去阴界做养分！你有什么好来嘲讽我的？！”笨狗怒道。
“呀！那要是阴界随便来几个人，人类灭绝不是分分钟的事？”艾笑被笨狗唬着了。
“先不说阴界‘不得私自前往阳界’的法令，有能力穿破阴阳两界之间结界的人本来也不多，即使穿过来了也得脱层皮。再说你们这儿养分贫瘠，日照强烈，简直是受罪好吗？我要不是没办法才不想待在这儿呢！”笨狗对艾笑的猜想嗤之以鼻。
“法令？你们不是强者为尊吗？怎么还需要这种东西？出现什么问题难道不是武力解决呀！”艾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