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灵魂上来说，确实如此。”叶希表情重新暗了暗，“不过，对于秦先生以什么方法能够成功将灵魂上的能力转移到现在的肉体上，就很难说了。”
听着叶希解释，秦川愣了愣，随后又挫败跌回靠垫：“哎，说来说去，还不是跟没说一样。”
——只要他找不到能够激活能力的方式，还不是白瞎。
“但至少秦先生有能够激活的机会，不是么？”苦笑一声，叶希眼眸滑过一抹暗淡，“大部分直魔人和通灵人都普通到连这种机会都没有，明白吗？”
“……”闻言，侧首望了眼叶希，秦川愣了愣，随后噤声。
——是啊，自己有一个契机，却还在这边抱怨。
叶希……和自己一样是媒介族，但是……应该没有这些能力吧……
念及此，干涩地伸手抓了抓头，秦川歉意道：“呃……抱歉，我不该这么消极的。”牙痛地咧了咧唇，“希望将来某一天，我能够更多帮到亚西华忙。总之，我会全力以赴的。”
——只不过，天知道那一天到底能不能到来。
听着秦川犹豫着像约定般的言语，叶希笑了笑，却没有再回应的意思。
接下来的20分钟，他们的车子在上班高峰中走走停停，道路拥堵到秦川甚至一瞬有种想要跳车出去狂吼的冲动。
后座上两个血族男人沉睡的稳然呼吸声渐渐传到前面，秦川不禁咬牙：“这俩这会儿倒是睡得挺香！”
闻言，叶希无奈地耸肩，挑了挑眉：“说明他们信任我们。”
——对血族来说，时刻保持警惕是生存法则。
但是……他们却放心地在他们面前睡去。
“……”刚张了张嘴想要抱怨出声，然而秦川愣了愣，哑然。
片刻后，窘迫地笑了笑，他说：“哎，是啊。”耸肩，他抿唇，“谁让咱倒霉催地是他俩羁绊呢。”
然而言毕，他愣了愣，紧接着又意识到叶希和该隐已经不是……
“呃……那个，不是、我是说……他们……”
“呵，秦先生，没事。”明白秦川用意，叶希耸肩，“我明白你的意思。”
“……”感觉今天除了戳人家神经，自己基本没啥建树，秦川不禁愈加无措，“抱歉。”
闻言，冲秦川抿了抿唇，叶希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
接下来的半小时，整个车厢死寂般沉默。
秦川单肘支在窗沿，目光空洞地盯着窗外。
然而正愣怔间，车子却渐渐靠边停了下来。
听着身边叶希拉了手刹，秦川不解地转头望向对方：“嗯？怎么了？”
“已经到C区十字路口了。”将安全带解开，叶希侧头盯着秦川，眯眼，“秦先生，下面就都交给你了。”
“啊……叶先生，真是谢谢你帮我们忙！”
“哪里话。帮助亚西华大人和他羁绊，是我荣幸。”一双栗色双眸认真盯着秦川，叶希苦笑，“秦先生，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珍惜和亚西华大人之间的羁绊，尽力帮助他和该隐。不要……像我这样。”顿了顿，他目光有些黯淡望了眼后座，声音渐渐虚起，“拜托你，帮我……照顾好该隐。”
言毕，没有再继续解释的意思，他冲秦川浅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侧身径直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叶先生！”本来还想追上去，然而视野中叶希却已经过了马路。
挫败地在副驾驶上愣了愣，随后秦川废力地蹭到驾驶位上，转头瞄了眼身后“遮光帘”，咬牙：“喂，你俩醒醒。”
“……”后车座没有一点声音。
“亚西华？”
“……”
“该隐？”秦川表情愈加阴霾。
“……”
“我警告你们，如果再不起来，我现在就把帘子拉开。”秦川威胁地攥拳。
“……”
“我数三下。”
“……”
“1。”
“……”
“2。”
“……”
“sssssssss……”
“好好好！我们醒了醒了。”
三的“s”还没说出口，后车座便生然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隔着遮光帘大长裤，秦川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
“首领，您羁绊实在太凶残了。”声音带着倦怠，该隐无奈，“不让人休息。”
“没办法，这小子从来都很任性。”
听着后座两个人毫无顾忌地议论着他，秦川只感到怒火噌噌往上蹿。
话说……什么叫“从来”都很任性？！
他和亚西华才认识几秒？！
捏着拳头，秦川恶狠狠：“不是要追踪血的气味么？如果没有你俩的狗鼻子，我上哪儿知道方向？不把你们叫醒能行么？！”
“……”听着秦川抓狂声线，后座传来两人一阵畅笑，“嗯，也是。”
“说方向。”攥着方向盘，秦川感觉脖子都快扭断了。
“沿着这条路走应该就没问题。”亚西华镇定的声音传来。
“你确定？”
“嗯。”
闻言，秦川系安全带，松手刹挂档，一脚踩下油门。
就保持着这方向开了大概有15分钟，正当秦川已经有点放松神经时，耳畔却生然炸响身后两个血族男人异口同声的催促：“在这儿右转！”
闻声，惊诧地肩膀狠狠一颤，秦川下意识动作粗糙地拐了下方向盘，车子便疯狂地在马路上漂移着进入右侧公路。
耳畔登时肆虐周边车子惊吓的疯狂鸣笛声，秦川不禁面色一黑：“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
然而话音方落，后座两个男人又同时开口：“在这儿停车！”
再次条件反射地噎了一下，秦川本能地狠狠踩下刹车。
下一秒，车子尖叫着在地面划出一条长长深痕，好不容易勉强停了下来。
——身后再次传来一阵疯狂喇叭和咒骂声。
伸手捏眉，秦川惊魂未定地长长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伸手扯着胸口。
片刻后，他侧身转向身后，伸手探向那“遮光帘”。
“喂！我说你们两个！以后指路的时候别这样！会出人命的知道么？！你们——”
然而正当秦川挫败嘶喊之时，车屁股却生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紧接着，整个车身狠狠震了震。
哑然错愕片刻，秦川才终于意识到——
什么人和他们追尾了。
哑然在座位上错愕了有2分钟，秦川哑然无措。
正当他感到思绪一片混乱之时，驾驶位侧方的玻璃却倏然传来一阵敲窗声。
“先生，我是交警，麻烦你下车出示下驾驶证。”一个沉稳带着隐隐愠怒的男声自车外响起，“这边不能停车，你们刚才妨碍交通。”
“……”僵硬地坐在驾驶位上，秦川倏然感到整个头皮都紧张地干巴巴起来。
被撞的明明是他们自己，然而秦川现在只知道喉咙一阵干涩。
——如果现在开窗户，外面交警一定能看到车子里诡异的裤子布置。
如果对方要求把帘子掀开，亚西华和该隐就完了。
该隐还好，反正没人看得见他，只要自己躲在车厢就好。
但是亚西华……一定会暴露。
心脏突突跳着，秦川呼吸有些急促，拼命思考着对策。
32.阳光下的生物
“先生，麻烦下车。”
窗外交警的催促声仍然继续着，然而秦川已然感到神经前所未有的糟乱。
“秦川？怎么回事？……”亚西华困惑的声音自后座传来。
“……”俨然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秦川只是迅速将食指抵上唇畔，急躁地冲亚西华“嘘”。
“首领，我们刚才的开车方式可能让交警有点看不过。”
听着该隐在旁边裹糖衣的解释，秦川不禁挫败咬牙。
——“有点”看不过？！
应该是爆不爽吧！
“……交警？”
“首领，就是负责管……”
“嘘！！！！”秦川转头狠狠让两个血族男人噤声，随后他长长吸了口气，打算先把车窗降下来跟交警沟通再说。
然而试了下降窗按钮，听着那生然卡壳的“咔哒”声，秦川才反应过来——
从车内糊上的大长裤已经把窗缝挤死。
硬着头皮再次挫败呼了口气，他攥了攥拳，咬牙冲身后两人喃喃：“亚西华，你等下别说话，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
虽然后车座的男人没有回应，然而秦川却仍然能够想象对方干涩的表情。
大义凛然地开了门，秦川努力摆出一张愧疚的笑脸，盯着映入眼帘的交警面孔，无奈耸了耸肩：“呃……交警同志，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请出示一下驾驶证。”戴着墨镜绷着唇，交警完全没有废话的意思。
“哦，好。”认真点头，秦川干涩地挠了挠头，随后便要低头掏自己口袋。
然而手指探入口袋的瞬间，他才生然反应过来什么——
驾驶证上有他的个人信息。
就算这个交警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关注时尚杂志的人，但秦川仍然感到心下一阵发毛。
——自己一切的个人信息，姓名、年龄等等等，如果让交警做了记录什么的，他想要对外界隐藏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就会泡汤。
念及此，倏然犹豫地滞了滞动作，紧接着他故作无奈地咂嘴，一脸挫败地转头盯向交警：“那个……交警同志，不好意思，我现在可能没办法出示驾驶证，昨天我去了一个party，我——”
“无证驾驶。”然而未等秦川说完，交警便公式化地打断他言语。
“呃，啊？……无证驾驶？不是，我只是忘带驾驶证，不是无证……我——”
“罚款200。”说完，撕了张单子给秦川，交警眯眼。
“啊、啊？200？”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口袋，秦川凄惨地知道，自己上车的时候，钱包什么的都放在亚西华他们的后座上。
交警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他。
“那个，交警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今天是真的忘了带驾驶证，我——”
“同志，抱歉，这种情况我不能通融。”似乎完全明白秦川的用意，交警再次硬生生打断他言语。
盯着对方墨镜上反射的自己无措的表情，秦川不禁咬牙。
——也是，对方见过的这种情况，次数大概已经多到可以对驾驶者的反应倒背如流了。
“200、是吧？”
“……”交警没有回应。
“呃，那个，我现在身上实在是没有现金，要不然……”
“没有的话就到派出所拘留1天。”
“拘、拘留？！”
“……”交警表情严肃。
秦川明白，他们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承担不起浪费一整天时间在派出所。
然而正当秦川仔细思索着对策时，那交警却侧眸，紧接着目光落在秦川打开的车门内部被糊上长裤的车窗上。
皱眉，他转头盯向秦川，伸手探了探窗户上的黑色布料，凛然：“这是干什么？”
“交警同志，我平常对阳光过敏，所以用这个来遮光……”干涩地笑了笑，秦川挠头。
然而闻言，交警盯着此刻大大方方站在阳光下却什么事情都没有的秦川，不禁面容愈加深邃。
无言地向车内探头，紧接着交警便注意到那将前座和后座隔离开的挂起的黑色长裤。
表情更加凝重，交警狐疑地盯着后方同样被遮起来的车窗，声音十分严肃：“你后面存着什么东西么？”
“没、没有。”干涩地笑着，秦川摇头。
——卧槽，撒谎这种事情，自己真是弱爆了。
“把后车门打开。”交警正了正身体，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
“呃……交警同志！”下意识蹭到后车门前，秦川陪笑着盯着对方，“后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不劳你费心。”
然而说完，自己又挫败地想撞墙。
——这特么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哦，是么？”看着秦川那俨然被天际阳光照得有些苍白的脸，交警浅笑，“如果什么都没有，你又为什么担心让我看？”
“……”
“把后车门打开。”这次，不打算再跟秦川玩躲猫猫，交警脸上的笑容生然消失。
“不是的！交警同志！我——”
——秦川这会儿才明白什么叫欲哭无泪。
亚西华的一条命全攥在自己手上了。
如果让交警打开门，暴露身份还是轻的，亚西华要当场丧命就玩完了！
硬生生挡开秦川身躯，交警膂力十足地将后车门狠狠拉开。
然而下一秒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紧紧缩在后座另一边，头上被数件衣服裹住的男人。
皱眉盯着那个颀长身躯，交警皱眉：“这是在干吗？”
“交警同志，拜托你了！他们……咳……他对阳光过敏很厉害！麻烦你考虑一下他感受行吗？！”盯着交警那狐疑的侧颜，明白交警看不到该隐同样挤在亚西华身边的身躯，秦川咬牙。
“对阳光过敏？”皱眉，交警表情滑过一抹戏谑，“你意思是你这种情况？”
“……”闻言，这时候秦川才意识到方才自己随便扯得谎有多么荒唐。
“别说废话了。”伸手指了指车厢外，交警威严，“让他把脸露出来，下车。”
“……”
明白身前交警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秦川深深吸了口气。
然而正当他感到一阵危机感时，耳畔却生然撞入该隐在亚西华身边紧张的言辞：“首领，我们要不要催眠他？”
“……”闻言，亚西华身躯微微一滞。
秦川僵硬在车外，一时之间思绪有些混乱。
然而片刻后，亚西华却淡淡摇了摇头，开口：“尊重人类吧，不要催眠。”
听着亚西华喃喃言辞，那交警皱眉：“……你说什么？”
然而，闻言，秦川却莫名感到神经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