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阴暗占有欲
好不容易穿过人流来到该隐身侧，亚西华眯眼盯着对方周边，皱着眉梢表情十分阴霾：“他人呢？”
注意到亚西华那闪烁着罕见焦躁的湛蓝色眼眸，该隐急急伸头向秦川方才疾步离开的方向指着：“首领！那边！他往那边去了！”
闻言，侧首重新望向该隐指引的乱糟糟舞池人流，亚西华湛蓝色眼眸微微涌上一抹淡淡的赤红色，表情十分不解：“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走了？”转头盯向该隐，亚西华挑眉，“刚才他说什么了么？”
盯着亚西华肆虐着凝重和困惑的脸，该隐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然而片刻后却又无奈地抿了抿唇，将解释的话硬生生咽下。
——这种事情，实在没办法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首领。”长长吸了口气，该隐语气郑重，“你找到秦川后好好跟他谈谈，我相信应该能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站在该隐身边，亚西华拧着金色眉梢，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解决问题？解决什么问题？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马上就能定位血巢了，他现在给我掉链子？”
亚西华语气中带着隐隐恼火。
“……”看着亚西华那因为愠怒而被赤红色晕染的眸子，该隐俨然不知该怎么回应。
——看起来，首领他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秦川情绪吧。
无奈地伸手捏眉，该隐挫败一笑。
即便是“共鸣”这种事情，如果秦川单方面地屏蔽自己吃味的情绪，亚西华就不可能感受到。
肃然地瞄了眼该隐，亚西华皱眉，威严地冲对方淡淡吩咐了句“在这边等我”，便迅速向秦川消失的方向快步而去。
看着自己首领那英挺的身型迅速没入糟乱人群，该隐下意识向前跟了两步，然而紧接着又停步原地。
静默地站立在吧台边，该隐皱着黝黑眉梢，任耳畔肆虐着混乱音乐，心下缓缓涌上一抹暗潮。
——秦川那小子，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是个很执拗的家伙。
同时……
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挫败地叹了口气，该隐皱眉。
不过，既然和首领之间有“共鸣”，那不管怎么样，多多少少应该都有注意到首领对他的感情才对……
那到底为什么还会对奥尔蒙的事情误会？
自顾自不解地分析着，片刻后，该隐倏然脑海灵光一闪。
——是啊，他怎么会没想到。
如果这小子一开始就因为自己那要命的固执而屏蔽了首领的情绪，他又怎么可能感受到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秦川那小子和首领第一次产生共鸣，是在对战食忆魔的时候。
那……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屏蔽首领的情绪的？
——难道是从知道了首领和奥尔蒙之间的过往开始的么？
兀自分析着，该隐一边伸手揉着头发一边感觉思绪越来越错乱。
——算了，让首领自己去解决吧。
他那么强大的存在，一定有办法把自己的情绪传达给秦川的吧。
长长叹了口气，该隐脱力地摇头。
他真是不得不佩服无论哪种生物们对待感情时一致的特点——
把简单事情复杂化……
……
混乱人群中，亚西华英俊面颊被舞池天顶五颜六色的彩灯不断点亮，此刻他血色双眸坚定地扫视着周遭，犀利地想要定位秦川身影。
嗅觉此刻俨然失效。
——周遭混杂着各种各样的狼味，想要清晰辨别出那小子身上的味道，还真是道难题。
念及此，面色愈加阴霾，亚西华沉下心情，静默地站立原地。
缓缓闭上双眸，他蹙起金色眉宇，慢慢攥起拳头。
——如果找不到对方，那么就用“共鸣”的方式来定位好了。
不管怎样，应该都能听到对方心底的情绪才对。
顺着这个思绪，亚西华屏息聆听着，想要搜寻到秦川的心理活动。
然而在原地站立许久，耳畔除了那令人心燥的音乐外，亚西华俨然无法定位秦川任何情绪。
哑然地重新睁开眼眸，亚西华目色凝然地重新盯向舞池，莫名感到心下渐渐爬上一抹阴霾。
——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在外面不是还好好的？
怎么就眨眼功夫，这小子连见都不想见他？
修长手指蹭入金色发梢，亚西华咬了咬后槽牙，因为那越来越鲜明的愠怒而长长呼了一口气。
“秦川！”压抑着心下的恼火，亚西华眯眼盯着混乱人群，第一次有种挫败感。
周边人群听着他威严呼声，一边好奇地向他投来不解目光，一边继续随着音乐疯狂扭动着身躯。
不悦地搡开挡住自己道路的众狼人，亚西华一边废力地迈动修长双腿，一边目色渺远地继续搜寻着那小子身影：“秦川？你在哪儿？现在给我出来！”
——搜寻血巢的事情明明分秒必争，希斯耶尔将血石收缴并混入人类饮水系统一定有阴谋。
现在连关联血巢的关键人物奥尔蒙也找到了，一切胜利都近在咫尺。
秦川却在这个时候玩消失……
目光泛着鲜艳的血红，亚西华表情异常凌然。
——那臭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越想越恼火，听着耳畔那扰乱人思绪的混乱音乐，亚西华有种冲动想将整个舞池的狼人噤声。
然而正当他顾自感到一阵难以忍耐的挫败，下一秒视野中却生然闪入一个快步向一条侧道挤去的熟悉身影。
瞳仁一瞬缩紧，亚西华登时滞下脚步，目光锁定那个背影，细细辨识着。
片刻后，确认是那小子，他生然动作迅速地侧身灵巧挤过众狼人，步履矫健地向对方方向疾去。
前方身影似乎意识到亚西华已经发现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动作野蛮地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众狼人推开。
听着前方不断传来狼人因为那小子突兀的推搡而不爽的谩骂，亚西华下意识加快脚步。
片刻后，好不容易挤出舞池人群，亚西华盯着前方男人快速闪入一条偏僻侧道，逃避凶杀般玩命疯跑起来，他怒火便越旺。
咬牙，亚西华眉梢一瞬拧起，声线凛然地疾呼：“秦川！你给我站住！”
言毕，像看到猎物般，亚西华目色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晶亮。
——小子，跟血族比速度，你在搞笑么。
几秒种后，秦川还没跑到整个侧道尽头的转角，便被瞬间移动至他面前的亚西华截断道路。
气喘吁吁地错愕盯着面前目色赤红，一脸阴霾的亚西华，秦川咬了咬牙，一语不置地转身想要向相反方向退去。
然而才跑动一步，那个刚才还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却生然一阵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胸膛紊乱地起伏着，秦川锁眉盯着眼前目色凛然的亚西华，表情充斥着沉重。
凝视着秦川那复杂的表情，亚西华眯起赤红色双眸，面色异常威严，低沉声线能鲜明地听出压抑的愠怒：“我问你，跑什么？”
“……”闻言，兀自调整着凌乱的气息，秦川下意识垂眸，没有和亚西华对视的意思。
看着秦川刻意避开自己视线，亚西华方才积累的愠火愈加鲜明了些。
片刻后，探手毫不犹豫地托起秦川下颌，强硬地将对方面颊拨向自己，亚西华凌然道：“回答我。”
感受到下颌对方手掌尽力，秦川咬了咬牙，伸手恼火地想要挡开对方手腕。
然而刚伸手，亚西华却表情阴霾地狠狠攥住他手腕，深邃的目光戳刺人灵魂。
“放开。”抬眸对上亚西华血色双眸，秦川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躁狂地挣扎，只是突然冷静下来，严肃开口。
“……”看着对方那异常严肃的表情，亚西华意外地皱了皱眉。
“放心，我不跑也不躲。”安静地盯着亚西华，秦川眯缝着黝黑眼眸，声音镇定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断开羁绊什么的是要决斗是么，那好，我奉陪到底。”
听着突兀自对方唇畔飞出的“断开羁绊”还有“决斗”，亚西华表情涌上一抹莫名其妙。
片刻后，目光闪烁着决然，他一字一顿：“你到底在说什么？”
“奥尔蒙在哪里？”丝毫没有回应亚西华的意思，秦川侧开一步，目光越过亚西华肩膀向对方身后瞄了瞄，“抱歉，我既不会用刀也不会用剑更不会用枪，要决斗什么的，希望他手下留情一点。”
听着秦川那自顾自言语，亚西华血色双眸爬上一抹讶然，随后皱眉：“断开羁绊？谁和谁断开羁绊？”
看着亚西华那茫然的脸，秦川表情微微滞了滞。
片刻后，兀自苦笑一声，他耸肩：“怎么，难道不是断开羁绊么？”
“所以说到底什么断开羁绊？！”亚西华愠怒。
“也对。我毕竟是你身边现在唯一一个直魔人，就这么随便断了的话，谁带你回18世纪？”
言毕，秦川闭眸。
——有些话，他知道很伤人。
他甚至已经从亚西华那茫然的表情中隐隐感觉到也许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然而不知为何，脑海仍然盘旋着方才亚西华和奥尔蒙相拥的场景。
心下莫名的挫败却让他怎么都无法停止口中任性言辞。
莫名地……甚至自虐地想要看到身前男人抓狂的脸。
——因为……这样的话，至少还能向自己证明，自己还有能力以那微薄的可笑力量影响眼前男人的情绪。
听着他冰冷言辞，果然，面前男人表情滞了滞，随后眼眸冲上一抹炽烈。
片刻后，一双血色瞳仁闪烁着可怖的阴暗之火，亚西华声音凌然到让人神经震颤：“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问你，亚西华。”狠狠皱着眉，秦川声音凛然，“你跟我说过，你和我建立羁绊是因为‘你想’不是么？”
“……”闻言，亚西华表情一滞，似乎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说白了，我恰好是那个满足一切条件的直魔人，不是么？”表情复杂地盯着亚西华，秦川苦笑，“恰好和让你穿越的直魔人拥有同样的血统；恰好是个对魔界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恰好是个在认识你不到两天内就掏心掏肺宣誓要效忠你的没神经。”
“……”亚西华眼眸越睁越大。
片刻后，气息越来越紊乱，亚西华上步一把狠狠扯起秦川领口，硬生生将对方拽到脸前，表情渐渐溢满杀意，一字一顿：“小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不然你想否认么？”秦川声音十分凛然，然而眼眸异常黯淡。
“你明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和你建立羁绊的，还问这种废话做什么？！”
感受着脖颈间异常紧致的力道，秦川咬着牙，盯着亚西华那闪烁着怒火的赤红眼眸，苦笑。
——看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好像……从认识亚西华到现在，自己还从来没见过对方对自己用这种表情。
不过……
等下奥尔蒙一定会来这边。
与其等亚西华亲口说出“秦川，抱歉，奥尔蒙已经回来了，那么我和你的羁绊到此为止”，不如先行挑明，给自己那愚蠢到想要留在亚西华身边的可笑心情留点面子。
至少，让对方以“秦川这个男人不可理喻”的烂理由和自己断开羁绊，也比原因是“要和奥尔蒙复合”的好。
意识到自己这种可悲的念向，秦川此刻除了自嘲外，已经别无他法。
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堕落到这种程度。
——对一个自己认识还不足两天的人萌生这种阴暗到疯狂的占有心理……
秦川你真是够了。
念及此，盯着面前亚西华那炽烈的表情，秦川目色凝然，思绪早已混杂一片。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魔力？
……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和对方认识不到两天的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有什么魔力，让他秦川这个从来没想过要依赖什么人的男人，莫名有种想将对方彻底占为己有的冲动？
41.炽烈的心意
盯着死死扯着自己衣领目色炽烈的亚西华，秦川表情复杂，没有丝毫躲闪地回望着对方，尽量保持着声线沉静：“那就是因为‘共鸣’是么？”
“……”闻言，亚西华面色带着挫败的不解，非常想要搞清楚眼前男人到底自顾自在说些什么。
“就因为我跟你有过‘共鸣’，所以你之前才打算保持我们的羁绊，是么？”淡笑，秦川一字一顿，“就因为你从来没有过，很稀奇，所以弃之不舍，是么？”
“……”听着秦川那异常平静的声音，亚西华方才还莫名其妙的眼眸渐渐深邃起来。
片刻后，似乎渐渐明白过来秦川的意图，他眯起血色双眸，面容压抑的怒火愈加鲜明。
“不过这种事情，应该算是瞎猫撞着死耗子吧。”感受着衣领处亚西华愈发加重的手力，秦川下意识侧开眼眸，声线黯淡地回应，“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也没有什么对彼此太过深入的了解，不是么？”
“……”
“其实亚西华，认真想一想，我和你之间除了互相帮助，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不是么？”
“……”
“我想找到凶手而你想回去18世纪，相互利用，相互受益。”苦笑，他声音凛然，“仅此而已。”
“……”
“不过，这之前我也确实答应过你的。”眯眼，秦川重新对上亚西华犀利眼眸，目光渐渐闪烁起一抹苦楚，然而他巧妙地隐去，“无论怎样，不会背叛你。”
“……”亚西华目色愈深。
“所以，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好了，我会尽力按照你的要求照做。”顿了顿，他眯眼盯着亚西华凝然的眸，“这个羁绊断不断，选择权在你手里，我尊重。”声线公式化地一字一顿，“首领大人。”
“……”看着秦川那严肃的冷漠表情，亚西华哑然地拧起眉梢。
感受着领口间亚西华一瞬滞下的动作，秦川面无表情地侧开面颊，片刻后伸手想要搡开亚西华身躯。
然而刚刚侧身想要自亚西华面前蹭出，下一秒，未等秦川反应，他却生然感到肩膀一瞬覆上一道前所未有的劲力。
方来得及错愕撑起眉梢，紧接着他便被眼前男人狠狠按上间道冰冷墙垣。
后脑冷不丁撞上硬实墙壁，秦川愕然地盯着面前那死死按住自己双肩的男人，表情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面前男人紊乱而温热的鼻息毫不犹豫地覆上秦川面颊，微微张着唇畔，露出一对细腻尖牙，此刻那被赤色晕染的双眸将秦川身影深深烙印在瞳仁中。
那炽烈的目光仿佛要将秦川灵魂灼穿，亚西华十指狠狠扣着秦川肩膀，几乎陷进去，一边挫败地盯着对方，一边嗤笑：“你这混小子……”牙齿咬得铮铮响，他拧着眉，鼻息沉重，“真想撕碎你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