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亚西华静默解释着手中晶石的来历，秦川倏然感到神经狠狠一颤。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他生然有种错觉手中晶石仿佛灼烧起来般分量沉重。
片刻后，意外地张了张唇，秦川抬眸盯着亚西华那丝毫没有玩笑的脸，面容爬上一抹糟乱：“亚西华……你是认真的么？”
——这种感觉……
大概就是，两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突然决定要结婚一样让人感到措手不及。
闻言，看着秦川错愕的眼，亚西华倒是笑得轻松，挑眉：“怎么，不想要？”
“……”被对方一句话一堵，秦川表情一暗。
——不想要？
低头盯着掌间残留着亚西华温度的亮红色晶石，他皱着黝黑眉梢，不知为何，心下慢慢涌上一大堆疑问。
静默片刻，他长长吸了口气，随后郑重抬首重新盯向亚西华：“亚西华，你的意思是，这个晶石，你一生中只能送给一个人，是么？”
“嗯。”干脆地回应，亚西华唇角勾着帅气弧度。
“那……”犹豫了一下，秦川攥着那晶石，表情渐转肃穆，“当年……你为什么没有送给奥尔蒙？”
——总之，从最近遇到的几个对亚西华过往有所了解的魔界生物那里，他算是彻底明白亚西华这家伙对奥尔蒙曾经的情义到底有多深。
如果“共鸣”这种小概率事件没在他们身上发生，秦川大概还能理解，毕竟也是需要机缘；但是，如果当年亚西华和奥尔蒙的羁绊真的那么深刻，难道亚西华就没想过将“血色羁绊”送给对方么？
闻言，亚西华表情微微一滞，随后眉梢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
明白自己又毫无顾忌地戳中对方神经，秦川微微咬了咬牙，干涩地兀自咂了咂嘴。
本以为亚西华可能又像之前那样对他缄口不提过去的事情，然而静默片刻，对方却表情认真地回望向他，倒是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我是有过要送给他的念头。”唇角挂着一抹自嘲，亚西华眯眼，“我甚至曾经想过要在血巢为他大办一钞‘羁绊仪式’，目的就是把‘血色羁绊’永远地送给他。不过……”苦笑一声，亚西华血色眼眸认真盯着秦川，耸了耸肩，“我去找他谈论这件事情的当天，就被他和希斯约到了‘迷失谷’。”微微叹了口气，亚西华眯眼，“那个地方，你应该知道的，不是么？”
听着亚西华苦笑着陈述，秦川生然意识到，先前遇到食忆魔阴差阳错闯入亚西华梦魇时的阴森悬崖，就是亚西华口中的“迷失谷”。
一想到亚西华曾经抱着那种和奥尔蒙共度永生的心态前往悬崖，却遇到对方那么残忍的背叛，秦川就莫名感到心下狠狠一撞。
下意识咬牙，秦川认真抬首盯着亚西华自嘲的表情，眼眸闪烁着一丝犹然：“亚西华……”
“……”望着秦川认真的眼，亚西华挑了挑眉，静默等待对方下文。
“你确定，你要把这个送给我么？”
“……”闻言，亚西华微微一愣。
然而片刻后，表情又被一抹淡笑代替：“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和奥尔蒙之间……有过多久的羁绊？”
“不长。”盯着秦川认真询问的眼，亚西华皱眉思考了下，“也就差不多80年。”
“8、80年？……”闻言，噎了一下，秦川抿唇。
虽然80年对亚西华他们来说可能没多久，但对秦川这个只体验过人类生活的男人来说，80年就差不多是……
一辈子。
亚西华和奥尔蒙磨合了那么久才决定送给对方“血色羁绊”……
而他和亚西华认识才……
不想再回忆一遍那个短暂到让人挫败的数字，秦川干涩闭眸。
长长吸了口气，下意识攥紧手中亮红色的“血色羁绊”，秦川眯眼盯着亚西华，郑重道：“你不怕……我会让你失望么？”
“……？”听着秦川那兀自询问，亚西华不解地皱了皱眉。
“我们毕竟对对方还有太多的不了解。”咬牙，秦川有些难耐地侧开眼眸，“你不会后悔么？”
认真盯着秦川窘迫着陈述的面容，亚西华愣了愣，随后表情爬上一抹温和。
片刻后，伸手覆上秦川发顶揉了揉，他唇角浮上一抹倾城笑：“小子，我问你，你会后悔么？”
“……啊？……”
“会么？”
“……当然不会。”面颊俨然被赤红肆虐，秦川这次倒并没有急着挡开亚西华覆在自己发顶的手掌，只是局促地自唇中挤出一句坚定言辞。
“那你又为什么担心我会后悔？”声音俨然被笑意充斥，亚西华缓缓躬身向前，面颊慢慢凑近秦川。
“不是的。”始终没有再和亚西华对视的意思，秦川面颊更加血红，侧眸死死盯着侧道边角的墙壁，一字一顿，“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长长吸了口气，他拧着眉梢，郑重地抬起那红彤彤的面容，盯着亚西华凛然道，“如果你把这个给了我，我可没有再还给你的打算。”
“……”闻言，亚西华表情滑过一抹意外。
然而片刻后，唇角的笑意愈加粲然，他忍不住伸手重新揽过秦川后脑，将对方毫不犹豫地裹入自己胸膛，镇定道：“当然。”
撞入亚西华脖颈的瞬间，秦川哑然地睁大眼眸。
然而听着对方坚定回应，不知为何，心下倏然涌上一抹前所未有的暖意。
掌心亚西华的“血色羁绊”还泛着隐隐红光。
秦川紧紧攥着那硬硬的宝石，感受宝石硌着掌心的触感，唇角亦慢慢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们……是不是都太冲动了？
是不是，都太过草率？
不过即便如此，又怎么样。
只要和他一起草率的对象是亚西华，他秦川就没有怨言。
43.旧爱的挑衅
正当秦川和亚西华紧致相拥之时，狭小间道尽头入口处却生然传来一阵不小的争执声。
即便肆虐整个空间的音乐声十分嘈杂，却仍然无法挡住那尖锐的争吵声。
“呃！多斯先生，请你先不要激动！”
听着那不小动静，秦川和亚西华身躯微微滞了滞，随后同时侧首向间道尽头方向望去。
片刻后，他们意外地注意到狭长走廊尽头外纷杂的人群中，该隐和奥尔蒙颀长的身躯正踉跄着向他们疾来。
奥尔蒙一脸阴霾，而该隐正在废力地阻拦对方。
“躲开！我要见亚西华。”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奥尔蒙表情阴森地紧盯着长廊尽头亚西华和秦川方向，步履沉重。
“多斯先生！”即便手臂奋力地抵在奥尔蒙胸口，然而该隐却诧异于奥尔蒙那巨大无比的蛮力。
注意到那边风风火火靠近的两人，亚西华方才还挂着温馨的表情渐渐消散。
片刻后，缓缓松开拥住秦川的手臂，亚西华动作轻缓地将秦川身躯拨到自己身后，目色凝重地盯着一脸冰封向自己移动的奥尔蒙。
注意到亚西华上步护在自己身前，秦川愣了愣，随后无力一笑。
片刻后，自亚西华身后迈出，和对方并排而站，他侧首望着身边英俊的男人语气坚定道：“喂，你当我是女人么？”
闻言，亚西华表情滞了滞，随后侧首望向秦川认真的脸。
片刻后，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他挑眉：“我确实没把你当女人。”言毕，顿了顿，他伸手揽过秦川头颅，在对方额角草草印下一吻，“只是把你当我的人而已。”
“……”感受着额角一瞬染上的濡湿，秦川愣了愣，随后耳畔立刻一红。
紧接着，表情局促地伸手推开亚西华肩膀，他清了清嗓子，干涩道：“你给我正经点。”
“……”唇角笑意不减，亚西华顺势又在秦川头上狠狠揉了一把才作罢地重新望向前方大步流星而来的奥尔蒙他们。
仅仅几秒种后，奥尔蒙那阴霾面孔便近在咫尺。
该隐一边喘着气一边挫败地快速跑到亚西华和奥尔蒙之间，将亚西华牢牢挡在身后，盯着奥尔蒙认真：“多斯先生，有话好说，你先别急！”
隔着该隐的身躯，亚西华盯着奥尔蒙闪烁复杂的眼眸，表情一暗。
“该隐。”盯着奥尔蒙的目光没有移开，亚西华淡淡向身前该隐吩咐，“退下吧，这边我来处理。”
“可是，首领——”闻言，该隐有些焦急地转头望了眼亚西华，然而紧接着捕捉到对方那血色瞳仁中晕染的坚定，又硬生生噤声。
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该隐重新望了眼站在自己面前一语不置的奥尔蒙，滞了滞脚步，随后讪讪退下。
片刻后，站在亚西华身边的秦川侧首对上该隐担忧的眼，冲他抿了抿唇，虚着口型淡淡“别担心”。
注意到秦川表情，该隐干涩地冲他回了一笑，随后兀自站到一边。
奥尔蒙注视了亚西华一会儿，紧接着眯起一双深红色眼眸，侧首望向秦川方向。
上下打量着一脸肃然的秦川，奥尔蒙皱眉，重新盯向亚西华，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挫败：“这就是你现在的羁绊？”顿了顿，面颊涌上一丝轻蔑，他挑眉，“那个叫秦川的？”
“……”闻言，亚西华表情十分阴鸷。
并没有出声回应奥尔蒙，亚西华只是动作畅然地伸手环过秦川肩膀，目光决然地重新望向奥尔蒙。
注意到亚西华动作，奥尔蒙表情滞了滞，随后眉梢立时盘踞上一抹阴云。
三人之间立时被一抹沉默晕染。
站在旁边观看的该隐也默默替他们捏着把汗，希望局面不要变得太过僵持才好。
“奥尔蒙。”一脸公式化的表情盯着奥尔蒙，亚西华淡淡陈述着，“谢旭召唤他媒介族的契约人时，我们确实没想过是你。不过，我希望今天你把私人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血巢那边的公事为先。”
秦川在旁边听着亚西华言辞，随后心下不禁滑过一抹好奇。
对了，先前谢旭召唤奥尔蒙出现时，他竟然没注意到奥尔蒙是以“媒介族”的身份出现的。
——那么……意思就是说，奥尔蒙自己同族？
那奥尔蒙到底是直魔人，还是通灵人？
一边认真地盯着奥尔蒙漠然的脸，秦川一边细细整理着自己思绪。
然而正当他出神地望着奥尔蒙时，对方那棕红色的眼眸却生然扫了过来，闪烁敌意地对上他视线。
错愕地撑了撑眉梢，秦川一愣。
阴鸷地盯着秦川面孔，奥尔蒙并没有回应方才亚西华的言辞，只是声线黯淡地缓缓开口：“你就是秦川？”
闻言，秦川眯眼，随后淡淡点头。
看着对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承认了，奥尔蒙莫名感到胸口肆虐而上一抹恼火。
片刻后，平静了下有些糟乱的情绪，他盯着秦川皱起修长的棕红色眉梢，冷飒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听着对方暗藏杀意的询问，秦川皱眉，淡然道：“知道。”
闻言，奥尔蒙嗤笑一声，随后面色愈加凌厉：“既然知道，那你就应该了解亚西华和我的关系，不是么？”
“……”目色阴暗地盯着奥尔蒙，秦川眯眼。
“亚西华是我这一生的挚爱，懂么。”一字一顿，奥尔蒙盯着秦川眼眸，声线凛利，“像你这种局外人，这会儿就该给我靠边站，别瞎添乱，听清楚了么？”
听着奥尔蒙那轻蔑言辞，秦川面色一黑。
片刻后，一抹隐隐的愠怒缓缓渗入神经。
然而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秦川控制着情绪，微微吸了口气，随后目光犀利地盯着奥尔蒙，稳然道：“抱歉，在这件事情上，多斯先生才应该是局外人吧。”
“……”听着秦川那淡然回应，奥尔蒙表情一滞。
片刻后，目光肆虐的怒火愈加鲜明，他咬紧牙关，又向亚西华他们靠近了一步，威胁地盯着秦川：“小子，你给我听好，这是我和亚西华之间的家务事，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抱歉多斯先生，你我萍水相逢，既不是熟人也不是朋友。”顿了顿，秦川镇定无比地继续回应，“我是亚西华的羁绊，更没有理由听你的命令。”
在“亚西华”三个字上强调了下，秦川目光迸射着凌然。
“……”被秦川一句话堵回去，奥尔蒙眉梢俨然拧在一起，拳头攥得指节发白，“秦川，我警告你，亚西华真正爱的人是我，懂么？你不过是个备胎，少嚣张了！”
闻言，站在秦川身边的亚西华目色一暗。
然而片刻后他方要开口，身边秦川却伸手按上他胸膛，示意他不要说话：“亚西华，这个人我来帮你搞定。”
“……”闻言，亚西华面色滑过一抹讶然。
然而紧接着唇角又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无言地伸手探上秦川发梢，温柔地揉了揉。
看着对面秦川和亚西华无比亲昵的动作，奥尔蒙表情愈加阴霾。
牙关咬得铮铮响，奥尔蒙肩膀因为怒火而有些颤抖，然而为了保持那点尊严，他努力想要展现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我问你，秦川，你留在亚西华身边到底是什么目的？”目光闪烁着杀意，奥尔蒙声音如敲击的铁锤般异常坚定，“无非是贪图他强大的魔力不是么？”
“……”闻言，秦川愣了愣，不解地眯眼。
注意到秦川那困惑面孔，奥尔蒙歪头，嗤笑一声：“怎么，还想装蒜么？你们直魔人果然都一个德行！”
听着奥尔蒙那凭空飞来的指责，秦川不禁感到神经一滞。
——直魔人都一个德行？
什么意思？
奥尔蒙自己难道不也是媒介族的么？
念及此，皱眉，秦川严肃地开口：“多斯先生，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坚持留在亚西华身边的目的，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顿了顿，秦川认真，“目的就是‘我想’，这样，可以了么？”
——不知为何，脑海莫名闯入亚西华最开始告诉自己和他建立羁绊的初衷，于是乎秦川打算照葫芦画瓢。
闻言，站在秦川身侧的亚西华表情一滞，随后侧首望向秦川那坚定侧颜。
片刻后 ，无奈地笑了笑，亚西华不禁伸手捏眉。
听着秦川那云淡风轻的解释，奥尔蒙愣怔片刻，随后脱力地嘲讽一笑：“你想？哈。”眯眼挑着眉，奥尔蒙鄙夷地盯着对方，咬牙，“你也配么？”
“……”眯眼，秦川目光凛然地盯着对方，并没有回应。
“你只是个等级低劣的直魔人，你真觉得你配得上亚西华么？嗯？”表情异常坚定，奥尔蒙想要打理性牌，“你应该明白血族羁绊能够为血族提供的最基本帮助，不是么？”上下打量着秦川，奥尔蒙皱眉，“像你这种肉体上使用不了任何魔力的直魔人，能有何用？就算你灵魂上五项能力全开又怎样？肉体用不了还不是和花瓶一样，废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