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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偏头痛 下+番外篇——by涅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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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点头,“太医说公主殿下是微感风寒,因为公主还小,只开了一些温和的药,不过服下之后,感觉公主似乎也舒服了些。”

任之点了点头,“辛苦了一天,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晚上我看着她,萧平留下陪着我。”

一行人行礼都退了下去,任之在萧平的陪伴下,抱着任屏回了主殿。主殿里早已备好了暖炉,将殿内烘的暖暖的,任之将任屏放在龙榻上,盖好被子,回过身萧平已经备好了温水,帮任之褪下外袍换上了中衣,用软布浸水擦了脸和手,也在榻上躺了下来。

任之躺在榻上,耳边是任屏清浅的呼吸声,他睁着眼看着床顶,才突然发觉,没有段以贤在的时候,这张龙榻真的是大的很。饶是屋内已经备了暖炉,但是任之依旧感觉到一丝凉意,大概是因为那个人不在所带来的不习惯吧,这还是第一次,没有那个人在,他睡在这张床上。

萧平替任之拉下了床帐,燃起淡淡地安神香,任之缓缓地合上了眼,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任之一直呆在殿中,几乎是与任屏寸步不离。任屏大概是还在病中,格外的黏着任之,只要任之一离开眼前,就哭闹不止,非要任之抱着,才能安生,连着两天下来,任之只觉得疲惫不堪。躺在榻上的时候,他忍不住想到,明天那人就要回宫了,任屏的病也该好的差不多了,没来得及再多想,便睡了过去。

任之是被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扭头看了一眼身畔的任屏,还在睡着,手指含在嘴里,睡相格外的香甜。任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已经恢复了正常,为她盖了盖被子,掀开床帐下了床。

萧平已经不在殿中,嘈杂声是从窗外传来的,任之皱了皱眉头,从一旁拿过外袍,披在肩上,推开殿门,看见萧平正站在院中,他面前站着几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内侍,萧平似乎正在与他们争执些什么。

秋风扑在脸上,任之感到一丝凉意,将肩上的外袍向上扯了扯,不悦道,“萧平,屏儿还在睡觉,什么人跑到福宁殿来吵闹?”

萧平朝着任之微躬身,面上有些犹豫,“王爷,他们是掖庭局的人。”

任之眉头挑起,“陛下现在不在宫中,有什么事非要现在来闹?”

萧平有些犹疑,他身后的一位内侍看了他一眼,开口道,“禀王爷,陛下此番围猎,临幸了几位女官,交由我等处理,我等已经向皇后娘娘禀报,娘娘说先封为宝林,命我等做主安置。我等想到后宫一直空置,不如直接安置在陛下侧殿,方便伺候陛下。只是萧总管却说陛下不在,他做不得主。”

任之似笑非笑,“陛下临幸了女官?”

那内侍常在掖庭局不怎么在宫中走动,对于任之与段以贤的关系不甚清楚,听见任之问,干脆的答道,“陛下常年忙于国事,疏于后宫,此番围猎,有贴心的臣工专门为陛下献上几位女官,毕竟后宫一直空虚,子嗣稀薄,于我朝不利。”

萧平小心地打量了任之的脸色,急忙开口道,“王爷,咱家以为此事究竟如何,还是等陛下回来才清楚,毕竟,您更为了解陛下一点。”

那几个内侍显然已是收了好处,答应了要将几个女官送到段以贤身边,此番萧平如此拆台,已是大感不悦,顿了顿才开口,“那既然如此,我等也不敢做主,也只能将几位女官暂且留在福宁殿,等陛下回宫再做主安置。”

任之眉头挑了起来,“留在福宁殿?福宁殿的偏殿现在是韶华公主的寝殿,你是想要公主搬出去,还是要让她们几个睡在陛下的寝殿?福宁殿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掖庭局的人来做主了?”

那内侍顿了一下,张口道,“王爷,我等窃以为,这事毕竟算是陛下的私事,您一个外臣……”

任之冷笑,“我是不是外臣,轮不着你说了算?这福宁殿我做不做得主这殿中的人都比你清楚。现在我就下令,外人禁入福宁殿,你们从哪儿带来的人安置回哪儿去,如若有什么不满,尽管等陛下回来。”言毕,任之一挥手,“萧平,带他们出去,如果这位公公还是执意要做主的话,就帮我请侍卫过来。”

萧平朝着任之躬身,回头朝着侯在一旁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送人。以后外人禁入福宁殿。”

小太监上前将几个人逐出了福宁殿,任之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走远,扭头进了殿内,萧平急忙上前跟在他身后,开口道,“王爷,陛下对您您最清楚不过了,有些事轮不得我这个下人插嘴,但是还是想提陛下说几句。您与陛下之前的事情,咱家不清楚,但是自打陛下登基以来,咱家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后宫空虚,子嗣稀薄这是外人看得见的。这三年以来,陛下除了偶尔您不在宫中的时候直接在御书房睡了,大多都是安睡在福宁殿的,连皇后娘娘的仪元殿都不曾去过一次,又怎么可能临幸什么女官?”

任之叹了口气,“他不想,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不想。早有人盯准了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只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人安置进来。我担忧过,也防备过,现在真的发生了,却只觉得无可奈何。他毕竟是一个皇帝,我要求他跟我一样孑然一身,终归是太勉强了。”

萧平默然,以他的角度,终究是不敢开口说太多,只能盼着段以贤早些时候回宫,等到这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段以贤自然有办法解决任之的心结。他现在多说多错,只能小心翼翼地陪在任之身边。

任屏已经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正坐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察看,只要任之晚一步进来,大概已经开始四处乱爬。任之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回头吩咐道,“萧平,准备温水给屏儿洗洗脸,一会我要带她出宫。”

萧平回头吩咐身边的小太监,而后开口道,“王爷,您不等陛下回来么?”

任之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眼不见心不烦。那事不管真假,我都不想见到,我不知道如果是真的,我要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怪他。索性出宫去避避,等他将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我再回来便是了。”

萧平点头,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水盆,拧了软布递给任之,任之温柔地替任屏擦了擦脸,将她裹得严实,抱着出了宫门,直奔王府。

第五十六章

自那次之后,不论是朝中还是后宫之中都好像安生了不少,尤其是替段以贤丰富后宫的事情都再也没有人提,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段以贤的私事,为人臣者提君分忧是好事,但是这分忧触了陛下的霉头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了,连汲智,都再也不提及此事。

尽管户部的林帆被段以贤革职查办,但是任之还是有种预感,林帆绝对不是此事的最后指使,但是此事毕竟已经终结,他也不想再多过问,每日闲了上朝,大多的时间在福宁殿陪着段青亚,段秉正,还有皇帝陛下,日子一天清闲过一天。

昭宁三年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转眼之间,段青亚已经能够成功走路,段秉正也被专门安排了太傅每日教导,每日还专门抽出一个时辰由任之指导他武艺。

昭宁四年夏季,突厥新任可汗阿史那阿吉集结本部兵数十万南下入侵正安王朝,越过了突厥与正安王朝的边界,前梁长城,对沿途所经城镇大肆洗劫,一路攻打到正安王朝北方重镇凉州。

正安王朝上下震荡,虽然与突厥一战早在预料之中,却没想到阿史那阿吉休养生息的策略如此的成功,这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居然可以轻易的集结起数十万的大军大肆进攻,并且一路南下,给正安王朝造成极大的困扰。

经过前一年与契丹一战,满朝上下对于任之的实力皆是再认可不过,当即有人上奏,请陛下拨精兵良将给逍遥王,由逍遥王出征击退匈奴,大胜归来。

段以贤看完奏折,沉默良久,他抬起头,看着在一旁逗弄任屏的任之,低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宁愿任之一直像现在这样,陪陪任屏,带带段秉正,不用替自己征战沙场,不用为了自己千里奔赴,浴血而战。

可是他别无选择,他是一个皇帝。满朝上下,没有比任之更合适做行军元帅的人了,论官职,他是逍遥王,当今皇帝的幼弟,论声誉,他凭借当日契丹一战浴血而归获得满朝上下,朝廷内外的支持,由他出征,首先便会增涨三军气势,而任之本人,可能也比其他人更适合那个战场。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爱人那该有多好,他便不用有任何的纠结与犹豫大笔一挥,由任之出征。可是他是自己的爱人,自己便会心疼担心,恨不得将他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任之回头看了段以贤一眼,低下头在任屏耳边说了些什么,便吩咐小太监带她出去玩了。他回身,走到段以贤身边,伸手将那个奏折翻开看了一眼,随手合上,朝着段以贤笑了起来,“早晚都要有一战,当日我们便说过,我早点帮你守好这个天下,你才能将它放心地交到智儿的手里,陪我去浪迹天涯。”

段以贤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大概是年纪大了,心倒是没有以前坚定了,年轻的时候让你为我受尽了委屈,现在只想让你在我身边好好的享享福。”

任之忍不住大笑,他伸了伸胳膊,靠在段以贤身边坐了下来,“陛下,年纪大的是你可不是我,我平时偷偷懒也就算了,还没到在你身边只等着享福养老的年纪。正好也清闲了一年多,是时候去活动活动筋骨了。而且我倒是很期待与阿史那阿吉一战,我要用此战叫阿史那阿吉再也不能翻身,我要让所有对我正安有所觊觎的人,都因为此战而感到惶恐。”

段以贤反手将任之搂进了怀里,俯下头吻上了他的唇。任之仰着头,二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亲吻,段以贤才觉得自己的心里舒服了一些,他与任之抵着额头,缓缓地开口道,“就这样吧,明日早朝我就宣布。”

任之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

第二日早朝,段以贤当即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封任之为行军元帅,率八行军总管三十万大军,兵分九路反击突厥。任之所率一路大军为中军,直奔凉州,其他八路大军出其他被突厥侵扰城镇,势必将突厥人赶到长城以北再无反抗之力。

行军元帅享决断之权,掌九路大军所有事宜,任何决定不必提前请示,行军元帅指令等同于圣旨,违者立斩。

百官附和,纷纷上前恭祝任之大胜归来,一道清瘦的身影却站了出来,汲智跪在段以贤面前缓缓地开口道,“陛下,臣愿为参军供逍遥王差遣,只求为此战献上一点绵薄之力。”

段以贤有些诧异地看着汲智,而后转向任之,任之唇畔含着淡笑,考究地打量着汲智,突然开口道,“汲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边关苦寒,且战乱不止,不比在京中宅院,本王担心你一个读书人弱不禁风,受不了这等苦楚。”

汲智急忙开口道,“是王爷将汲智想得太娇惯了些。汲智自幼也学了些武艺强身健体,虽未必能赶得上王爷这样的高手,但是在战场之上自保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在下可以保证,三军将士吃的了的苦楚,在下也吃的了。绝对不会连累王爷在战场之上分心照看。”

段以贤低下头看任之询问他的意见,任之耸了耸肩膀,笑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客气了。有汲大人在,本王身边也多了一个可以商量之人,这样想想也是一件好事。那从今以后,就有劳汲大人多多帮忙了。”

汲智朝着任之点了点头,“王爷客气了,能够跟随大军一起北上为收复失地驱逐异族尽一点绵薄之力,汲智已是感激不尽了。”

“汲大人一心为国,此等忠肝义胆,自是值得称赞的。”任之扭回头不再看汲智,朝着段以贤点了点头,段以贤会意,“既然如此,那便拜汲智为参军,跟随行军元帅,参谋军务,为逍遥王分担。”

汲智领旨谢恩,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任之点了点头,唇畔是一抹达成所愿的笑意,任之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微微扬起唇角,没再说话。

散朝之后,任之回了趟王府,与老夫人告别。此战不比之前与契丹一战,两个月的时间就够来回。他率三十万大军千里奔赴,面对的将是势均力敌的突厥人,没有个一年半载,只怕是不可能将突厥人彻底驱逐。

他现在多了更多的牵挂,老夫人,任屏,智儿,还有,段以贤。每一个人都成为了他的一个牵扯,让他舍不得离开京城,却也驱使着他必须驱逐突厥人,夺回边疆的每一寸土地,这样,他才能更好的守护他们。

任之在老夫人面前始终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陪她说说笑笑,却只字不提自己此番出征将会遇到的困难与危险,也不提自己究竟何时能返还,他只是拉着老夫人的手,伸手将她鬓角垂下来的有些斑白的发抚开,笑着开口,“感觉你的身体要比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好的多了,这样我到是觉得欣慰的很,我这个儿子总算还称职。”

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让绿竹拿了梳子过来,重新替任之将发竖成冠,笑吟吟道,“我的病是当年心中郁结所致,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可郁结的了,自然也就身体好了。我现在有了屏儿,还等着她长大,为她选一门好的亲事,看着她嫁人呢。”

任之笑着点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将来屏儿的终身大事就交给你做主了,我可就撒手不管了。”他看了老夫人一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我回宫再看看屏儿,你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派人传话去宫中。另外这次浮生也要随我出征,林先身孕已足,要老夫人费心照看了。”

老夫人点头,“这些就不用你担心了,先儿那孩子比你跟浮生加起来都贴心,就跟我的亲女儿一样。我为人娘的,当然会照顾好。”

任之直起身,想要转身,却又回过头轻轻抱了抱老夫人,最终转头出府。

福宁殿中与往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却又能察觉到所有人都在忙碌,作为福宁殿的另一个主人,任之出征,福宁殿上上下下都忙起来,为任之准备要带的东西。只有寝殿之中,格外的宁静。

段以贤难得的清闲没有批阅奏折,正伏在案前,看着段青亚的小手握着笔在纸上乱画。偶尔不注意,被段青亚不小心在手上抹上了墨也没有什么反应,任之斜倚在殿门口,看着他们父女二人,嘴角微微上扬,却始终没有进去。

段青亚最先发现了任之的身影,将笔扔下,张着胳膊朝着任之跑了过去,欢快地叫着,“爹爹,爹爹。”

任之弯下腰将段青亚抱在怀里,听她在耳边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抬起头,看见段以贤正站在面前,垂下头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深意。

任之直起身子,单手抱着段青亚,另一只手伸过去,在段以贤被蹭了墨的脸上抹了抹,笑着开口,“屏儿在干什么?”

段青亚伸出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笔墨,“在画画。”

任之一眼就看见被涂成了一片墨的纸,笑着摇头,再打量了段以贤的脸,忍不住道,“你这是在你父皇脸上画的吧。”

段青亚撇了撇嘴,摇头,“父皇不乖,不帮屏儿画,屏儿就在父皇脸上画。”

任之不由好笑,“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你敢在你父皇脸上画画了。”

段以贤伸手摸了摸段青亚的脸,看向任之,“让萧平带她出去玩会吧,我想单独与你待会。”

任之应了,将段青亚抱出门,交由萧平,自己转身回了殿内,段以贤已经在榻上躺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有些疲倦地开口,“过来,陪朕躺会。”

任之脱了外袍,在段以贤身边的位置躺了下来,翻过身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缓缓地闭上眼睛。段以贤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摸着任之如墨的黑发,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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