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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偏头痛 上——by涅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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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转身,提着宫灯,缓缓地朝福宁殿走去,段以鸿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顺利了走到福宁殿,跟别的小太监交了接,任之靠在一边凝神思索。刚刚那两个人的身手还算不错,但是任之想不通究竟有谁要朝他这个小太监动手。他最近只得罪了阿史那阿吉一人,但是,刚刚那两个人看起来明显不像异族人。那么还能是谁呢?

至于段以鸿在那里出现任之也想不通。这个段以鸿虽然是皇后所生的嫡子,但是因为皇后跟公西一家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个不成器的太子身上,加上段以鸿平时为人低调,在后宫之中很少与人来往,近几年又在外面封了府,所以任之对他倒是不怎么熟悉。

只是知道段以贤与这个六弟倒是关系不错,自幼的时候总凑在一起玩耍,而身为太子的段以杰倒是不怎么搭理这个寡言的弟弟,所以论起兄弟关系,段以鸿与段以贤关系倒是更好一些。

不过他出现,任之倒是少了麻烦,不然的话他刚刚一定要出手,不论是不是将这两个人干掉,都会让他们身后的人对他起疑心。现在有了英勇救人的六殿下,他倒是好应付了一些。

第十章

陈王府。

两个黑衣人趁着夜色跌跌撞撞地进了府内,冲向段以墨的房间,站在门口被里面传来的shen yin声吓得止住了脚步,没有一个人敢去敲门打扰里面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才安静下来,里面传出了一个少年的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二人推开门进去,段以墨穿着白色中衣,身上随意地披着外袍,身形瘦削,站在地中间看着他们,面色冷淡,“事没办成?”

二人急忙跪在地上,一个人解释道,“殿下,本来我们已经跟上了那个小太监,在暗巷里准备下手,谁知道却突然过来一个人,我们与他打斗了一会,发现占不到便宜,为了避免招来侍卫被发现,只好先回来了。”

“宫内还有什么人,你们二打一都不是对手?”段以墨手背在身后,冷冷地问道。

另一个人急忙回道,“借着夜色,属下扫了一眼,好像是六殿下。”

段以墨挑眉,“怎么就那么巧正好撞见他?他有没有认出你们?”

“我二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六殿下应该不会认出。”

段以墨点头,有些不耐烦地道,“知道了,下去吧。这几天就老实在府内吧,不要再跟我进宫,以免在宫里撞见段以鸿,被他察觉。”

二人松了口气急急忙忙地退了下去,段以墨回身掀开床帐,躺进床上那人的怀里,眉头却始终紧皱着。

床上那人伸手抚平他的眉头,“怎么了?”

“本来只是想抓了那个小太监在阿史那阿吉离京之前将人送给他借此结交,没想到竟然刚好撞上了段以鸿。这么晚了,他突然出现,未免不让人生疑。看来一直以来我都忽视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六哥。”段以墨将那人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

那人揽着他的肩膀,任由他的小动作,“岂止是你忽视了,就连我姑姑跟我父亲,大概也一直没把这个六皇子放在眼里吧。”

“没想到一个段以贤没有搞定,到是又出来一个段以鸿。”段以墨叹了口气,“这皇位到是阻碍越来越大了。”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只要你想要,最后总归是你的。”

段以墨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又道,“你今夜不回府么?”

那人揉了揉段以墨的脸,笑道,“回去做什么,陪一陪我那独守空房许久的正房夫人?”

一听这人的夫人,段以墨的面色又阴沉下来,翻过身去,不说话。

那人倒是习惯了他这样,只是伸手拉过他,“等你事成,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休掉那个女人跟你在一起了。”

段以墨叹了口气,又重新倚回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段以墨不过十五岁,却少年早成,加上有尚书令房永相助,早几年就开始策划夺嫡,近两年又开始与国舅公西邦独子公西翰交好,更得一得力助手。

只是因为终究年少,性子还不稳,思虑也欠妥,近段时间接连吃了几个大亏,让他更加焦躁。

公西翰侧过头,看了眼怀里已经熟睡的段以墨,伸手将被子扯过来将他裹紧,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却忍不住叹气。

别人家少年十五岁的时候何须如此费尽心机,可是生在帝王家,自出生就有那高位在眼前诱惑。都是同根兄弟,凭什么你成为天下之主,我就要屈膝称臣?

可是他终究也不过是个少年而已。

公西翰对这些宫廷争斗从来都不感兴趣,即使他的父亲自幼就给他灌输要辅佐太子,帮太子守住皇位,才能保住他们公西家如今的地位,但他依旧不屑一顾。

直到后来,他在宫外无意中遇到段以墨,从此今生尽误。尽管自己不在乎,但是那个想得到,他就会帮他。他想办法帮段以墨豢养了那一群暗卫,却没想到在一夕之间,被人剿灭。

有些事可以慢慢来,但是他却再也等不下去,他想早点实现那人的心愿,这样他们才能真正自由地在一起。

小巷里面发生的事情任之简单地跟浮生说了几句,随即浮生就带回了消息,七皇子段以墨最近经常与突厥王子见面,有意交好,那对任之做出的事情大概也是为了巴结突厥王子了。

任之冷笑,拒绝了浮生派人保护自己的主意。如果来的只是那天那两个人的水平,他还不会有危险,况且一次不成还撞上了段以鸿,再动手,段以墨到也要考虑一下了。

任之对段以墨是没什么好感的,虽然他对其他几个皇子也未必有什么好感。只是因为段以墨与他年纪差不多,自他刚进宫跟在景炎帝身边就对段以墨有了印象。

因为德妃受宠,而他又是最小的皇子,景炎帝对他可谓是宠爱有加,小时候的段以墨有些任性恣意,让任之在心底暗暗地为段以贤鸣不平,但因为身份却无法表露。

后来发现段以墨的野心就忍不住感慨他小小年纪如此重的心思,将来必成大患。没想到如今,段以墨为了达成目的,连他一个小太监都不放过。

成大事者是要杀伐果断,但是如此心思狠毒,将来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任之开始重新将注意力转到德妃身上,当初他之所以怀疑德妃有鬼,是因为多年来观察的习惯。景炎帝对德妃宠爱非常,所以任之见到德妃的机会也就比见其他人要多。

时间长了他就发现,尽管德妃表面上看起来对景炎帝温柔体贴,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并不是十分情愿,好像是一种对于皇帝的敷衍,最起码,没有她表现出来的对景炎帝那么在意。

直到后来任之在御花园撞上了德妃与房永争吵,好像是埋怨房永当日将自己送进宫断了自己的幸福,任之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德妃当初在村子里另有相好的人,却被自己的哥哥为了仕途送到了景炎帝身边。

当务之急是找到当年德妃与房永生活过的村子,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任之从福宁殿里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是景炎帝新得到的一串佛珠,遣他送给淑妃。

这么多年来,景炎帝对淑妃还算是关怀备至,哪怕淑妃从未给他露一个好脸色,仍时常去宫里看看她,有好东西也想着给她送去。所以这么多年来,宫中之人对同心殿从来不敢疏忽。

同心殿,永结同心。大概景炎帝当日是带着这种心思的吧,却没想到同心而离居,有些东西他当日放弃了,哪怕他高居帝位也再也无法挽回。

走到殿门口,就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他怔了一下,才察觉正中的正是阿史那兰。阿史那兰穿着淡紫色宫服,外面披着白色狐裘,因为不过三个月,所以还不显身形,但是身边的侍女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深怕出一点意外。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任之还是忍不住朝阿史那兰的肚子看了一眼,十个月之后,将会有一个孩子假装从里面出生,成为段以贤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正安王朝的皇长孙。

任之收回视线,微微侧身,躬身行礼,看着阿史那兰从自己身边走过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抱着盒子进了同心殿。

殿里一如往日的宁静。大概是因为阿史那兰有了身孕又经常来看望淑妃,所以往日浓郁的熏香味道淡了不少。任之进了殿就被人指去了佛殿,果不其然就看到淑妃在角落的案上抄佛经。

看见任之进来,她抬起头问道,“何事?”

任之急忙道,“陛下前些日子听闻娘娘将自己那串佛珠赠给了宜王妃,特意寻上师重新开光了一串,刚才送进宫,立刻遣奴才给娘娘送过来。”任之说着,开了面前的盒子盖,捧给淑妃看。

淑妃抬眼,淡淡地向盒子里扫了一眼,用眼神示意案上,“放这吧。”

任之应了,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案上,然后退了出去。

任之自幼时就知道淑妃步婕,知道她是前朝高贵的公主,曾经有一个恩爱的驸马,后来国破乱世,她的驸马成了这乱世的胜者,却立了别人为后。

从那时起,她好像将自己与整个世界疏离开来,每日一心礼佛,除了对唯一的儿子还关心,好像就再也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情。

任之曾经偷偷地想过,淑妃这是因为被背叛了而心灰意冷么?可是这样折磨的不是自己么?大好的年华归于青灯,她真的甘心么?

如果是他,如果有一天他最爱的人背弃了他,那他宁愿与对方同归于尽,也不会让自己如此清冷的活着,看着对方与别的女人欢好。

任之离开同心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如果将来段以贤真的夺回了自己应得的那一切,淑妃的心结是不是就会解开,还是其实她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这些,而是那个人的心?

第十一章

阿史那阿吉在皇城一共待了一个月,期间被段以墨请到府里数次,看起来关系竟是比跟他的亲妹夫段以贤还要好。不过让任之心安的是,直到他离京,也再没有人找过他的麻烦。

大概是段以墨找到了阿史那阿吉喜欢的类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阿史那阿吉离京,景炎帝命人为突厥可汗准备了礼物,段以贤也如约将自己的存好的佳酿给阿史那阿吉带走。阿史那阿吉骑上马,回头看了那个繁华的皇城一眼,用力地甩了甩马鞭,带人离开。

从皇城离开要穿过一座山,之后绕过几座小镇,才能到达大漠。尽管随行的都是在草原上精壮的勇士,极善骑术,但因为带着段以贤送来的那十坛好酒,所以阿史那阿吉下令马队放慢的速度。

晌午的时候他们进了山。皇城附近的山都不算大,如果不耽搁,他们绝对可以赶在日落之前抵达最近的一座小镇。

小路旁的树枝上挂着积雪,马队从旁边路过,震得积雪簌簌下落。走在最前面的阿史那阿吉突然勒住了马,后面的随行急忙跟着停下来,才发现前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回过头才发现,他们一队人马居然悄无声息的被一群黑衣人围住。

阿史那阿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有些受惊的坐骑,眉头挑起,问道,“敢问几位壮士何意?”

为首的一位黑衣人向后退了一步,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位穿着白袍的人,被黑布遮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双闪亮的眼睛。身形消瘦,看起来像是一个少年。

阿史那阿吉愣了一下,眉头慢慢舒缓开来,“原来是你,怎么,舍不得我特意来送我?”

少年抬手将遮脸的黑布扯了下来,露出任之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他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地嘲讽,“王子倒是好眼神,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阿史那阿吉笑道,“睡梦中都念念不忘的人,我怎么能忘记呢?”

“那倒是辛苦王子惦念。”任之淡淡地开口,“我还以为王子会来找我算御花园的账,好生担忧了一阵。却没想到王子居然没来,只好自己找了过来。”

阿史那阿吉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虽然听说是个小太监,但是身形模样都看得让人心动。当日他也只是一时心动,倒也没到非他不可的份上,吃了亏之后本想计较,又怕动了景炎帝跟前的人不好交代,也就没有再提,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找到这里。

看来这人远远不是一个小太监那么简单。阿史那阿吉勾起了唇角,倒是生了浓浓地兴趣,问道,“找过来是要弥补那日御花园给我的一脚么?”

任之弯唇,“那就让王子如愿。”话落,他身形已动,直接跃上了阿史那阿吉的马背,两个人在马背上过起招来。

阿史那阿吉自幼在草原大漠中长大,身形高大,武艺不凡,就是他父皇帐下的勇士们也鲜少有及得上他的,所以哪怕是众皇子中年纪最下的,依然是最讨他父皇欢喜的。

可是现在,他在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人面前竟然占不得半点便宜。任之的功夫与他之前所有见过的套路都不一样,每一招都出人意料,招招致命。

阿史那阿吉闪身避过任之的一掌,双手在马背上用力一撑,从马背上空翻下去稳稳落地,可是未等他回过身,任之已经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左手成掌袭了过来,阿史那阿吉侧身闪过,却感觉到寒光而过,冰冷的匕首就抵在了自己颈上。

阿史那阿吉微垂下头,就可以看见架在自己项上的匕首,整个匕首呈暗黑色,可是却能感到锋刃的锋利,好像只要握着它的人稍微一动,鲜血就会即刻涌出,再也止不住。

任之稳稳地握着匕首,回头看了一眼,浮生跟剩下的人已经在他们打斗的时候,将阿史那阿吉的手下全都拿下,用绳索捆好,扔在雪地上。

任之收回视线,微微朝着阿史那阿吉笑了一下,“现在王子如愿了么?”

阿史那阿吉感觉冷汗沁湿了自己的后背,他知道,今天只要这个少年动了杀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再也不能活着回到大漠。他舔了一下下唇,终于开口,“你今天是来杀我的?”

任之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收了匕首在阿史那阿吉身上点了几处,阿史那阿吉立刻浑身酸软倒在地上。

任之慢吞吞地将匕首收好,低下头看着地上的阿史那阿吉,“王子是陛下的贵客,我怎么敢杀你。只是我这个人从小就脾气不好,不喜欢别人对我有任何觊觎。”

他蹲下身,将一粒药丸塞进阿史那阿吉口中,迫使他吞了下去,然后回过身,回过身打量了身后的几个被捆起来的阿史那阿吉的手下,弯唇笑了下,开口,“冰天雪地地不能让王子受寒,把他们几个围到王子身边,为王子挡风。”

浮生点头,挥了挥手,立刻有人照做,几个大汉别轻易地拖了过去,围在阿史那阿吉身边,几个人靠在一起。

任之笑了笑,回头打量了他们的马队,看到了拉酒的马车,挑了挑眉,“车上是什么,酒嘛?带回去,留着我以后喝。”

浮生撇了撇嘴,心道,你什么时候喝过酒,只是不舍得主人上好的佳酿送人而已,还是挥了挥手,让人去驾那辆马车。

任之似乎终于满意,回过身看到阿史那阿吉面色已经通红,浑身燥热的模样,笑了笑,“当日我若是被王子得了手,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粒药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听说是我兄弟专门寻来的,药效起码有三个时辰。王子身上的力气大概半个时辰就会恢复,到时候身边有现成的人,随王子享用。那些酒我就带走了,就当王子跟我赔罪了。”

阿史那阿吉脖子上的青筋绷起,他咬着牙看着任之,半天才开口,“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任之翻身上马,“我很期待。”说完,绝尘而去。

浮生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堆坐成一团的人,摇了摇头,上了自己来时的马,摆了摆手,众人全都退去。

浮生骑在马上狂奔了许久,才在山脚下赶上了任之。任之已经下了马,正一下一下地摸着马鬃,给马喂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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