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严顿了顿，被这种奇葩的脑洞有点点震惊到，很是艰难地开口：“乔森只是房间装饰的审美和其他人不同，他并不是异装癖。”
楚非严越说越没有底气，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好友估计真的有这样少女的发展。
揉了揉仍旧在脑补的顾晓的头，在听着外面传来的响动，楚非严很是担忧。
这个房子里面只有自己一个正常人了吗？
17、霜雪落满头
将近年关，公司的事情越发地多，顾昊忙的简直一个人要当两个人用，抓走了乔森当免费劳力。施斐洛克·嘉莎尔娜·徳克菲尼亚皇家高级院校排名考和期末考试先后到来，顾晓几乎要被埋在书堆里面，被试卷折腾地死去活来。楚非严在一边喂食指导功课顺便不着痕迹地吃几口豆腐，也是很忙。
顾晓重生以来，第一场雪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落下。
接近傍晚，天色变得微暗。顾晓放下手中的笔休息的时候，漫天的雪已经在窗户冻上隐约的冰花。他跑过去推开窗，看见满院子没有一丝脚印的洁白的雪地，和纷纷扬扬仍在洒落的飞雪，照耀地天地一片亮堂。
顾晓忍不住伸出手去接，冰凉的雪化在自己手指尖。顾晓笑着回头，难得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任性。
“楚非严我们出去看看雪吧。”
楚非严摇摇头转身拿起少年的外套和围巾帽子，细心地给少年穿好，围得一丝不漏，然后穿好自己的，伸手拉过少年出门。
前世的顾晓生活在最南方，在他的城市即使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也见不到一场这样铺天盖地的大雪，几乎要被淹没一样。
顾晓兴奋地拖着楚非严踏上没有一丝脚印的雪地，向外走去：“好大的雪啊，楚非严你说以后也会有这样大的雪嘛？”
雪地里的少年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脸埋在白色毛茸茸的围巾里面，带着大大的帽子，只露出一双亮的倒映出自己的眼睛。楚非严上前，把少年的手塞到自己温暖的口袋里面：“或许吧，北方不是很冷么？以后也会有雪的。”
顾晓看着一片雪花晃悠悠掉到自己鼻尖上，冰冰凉凉的，突然有些不安，在口袋里面抓紧了楚非严的手，道：“快过年了呢……你说……”
楚非严安静地看着顾晓，似乎在等着他说下一句话，但是少年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道：“楚非严我想吃烤肉了，我们去吃烤肉吧。”
楚非严眼睛晦暗不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拉着少年深一步浅一步地走过花园大片的雪地出门。
顾晓跟在楚非严身边，无由感到几分安定。前世飘零无依，过年过节也只是一个人迷迷糊糊过去的，外面热闹非凡，但是陪伴自己的只有自己做的一桌子菜，味道再好也只是一个人的。
但是现在，他有一个哥哥，虽然口是心非又傲娇，但是对他是真的很好。还有这个人，一直陪着自己，才不至于在这样陌生的地方感到无措。口袋里面，双手交握的温暖驱散寒夜的冰冷。
“楚非严，我发现你越看越好看啊。”顾晓凑上前贴近楚非严面无表情的侧脸，调笑道：“聪明有钱还会持家，你要是个妹子我就把你娶回家。”
楚非严脸上一僵，然后目视前方，很是淡定地道：“从外形上看，你更像妹子，不如我娶你。”
顾晓很是沉痛地拍了拍楚非严的肩膀：“你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顾晓壳子这个精致的外表真的是一生黑。
楚非严嘴角勾了勾，不再说话。
顾晓跟在楚非严身后慢悠悠地走着，发现越走越是热闹杂乱。灯火通明的闹市区，还有沿街叫卖的声音，天色已经很暗淡了，雪也一直不停，但是这闹市却不减热闹。顾晓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烤肉店里面呢。”
“我之前偶尔来过一次，那家的烤肉味道不错。”楚非严把顾晓的手放好，抽出自己的手揽住顾晓的肩膀，“小心地滑。”
顾晓顺势就被楚非严揽进怀抱，两个人身上的雪扑朔朔地往下掉，因为靠近的温度有点融化掉。顾晓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帽子上一定都是雪，他抬头看了看楚非严，黑发上面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白色，他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
“笑什么？”楚非严停下脚步看向顾晓。
“没，不过是觉得你要是变成一个老头估计也挺帅的。”顾晓忍笑，踮起脚尖，拍去了楚非严头上的肩上的落雪。满是笑意的眼睛看着楚非严，那一刻楚非严几乎以为顾晓也是喜欢自己的。
只是几乎。
顾晓很快缩回手哈了一口气，有些疑惑地道：“烤肉店到了吗？”
“……”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顾晓疑惑地看着楚非严。
楚非严犹豫了一下，很淡定地道：“我好像忘记路了。”
……
顾晓终于记起某人的路痴属性，很是蛋疼的看了眼楚非严：“你上次是怎么找到的？”
“……”
顾晓感觉雪下太大他出现幻觉了，居然发现楚非严的脸有点点红。
“上次是为了去图书馆找几本书，不小心走到这里的。”楚非严很是窘迫无奈。
顾晓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图书馆是从我家出门往左拐啊，可是这个夜市是出门往右拐吧！”
“……”楚非严难得不知所措，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但是顾晓明显地看到他眼里满满地不自在。
顾晓看了看楚非严，再看了看他的手，忽然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完全停不下来地靠在楚非严胸前笑开了：“噗！楚非严你不会哈哈哈哈，你不会分不清左右吧？哈哈哈哈，你居然分不清我的天哈哈哈哈，天啦你居然左右不分！哈哈哈哈！肚子疼哈哈哈！笑的我都要流产了哈哈哈哈！”
楚非严从窘迫到无奈到淡定再到无语，也不过用了三秒钟时间。他很是淡定的揽住笑的站不稳的某人，伸手抚上顾晓的肚子：“怀孕了小心点别动了胎气。”
“……”顾晓笑僵了，阴测测地看着楚非严：“既然你不记得那家烤肉店了，不然我们去吃这里的小火锅，也不远，就是前面那个路口进去，左转直走到第一个巷子口，再右转直走几步，再……呜！”
微凉的手捂住顾晓的嘴巴，楚非严淡定的用武力镇压某人，拖着他就往旁边那家店走：“既然你不想吃烤肉了，那就去吃麻辣烫吧。”
“呜！呜！呜！”顾晓用力而徒劳地掰着楚非严的爪子。
窝巢快放开老子！不能呼吸了！顾晓翻着白眼看着漫天的雪，发誓做鬼也不放过这个男人。
终于被放开的顾晓使劲的深呼吸一口，结果呼进来一鼻子的酸辣粉味，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顾晓流着口水腆着脸看向楚非严，完全没有刚刚一往直前要和楚非严拼命的架势。
在吃的面前，掌勺的是大爷，付款的就是二大爷。
满足的吃完一大碗的麻辣烫，顾晓的嘴巴辣的红艳艳地，楚非严抽了一张纸巾面不改色的拍上去，顺带感受了一下柔软的唇。
这场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两人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起来，属于夜晚的热闹即使是这样的雪夜也无妨阻挡。
楚非严和顾晓一起，顺着来时的路慢悠悠地回去。
18、直男就是用来掰弯的
在楚非严不懈地言周教下，顾晓终究还是彻底撂翻了数理化，安全通过了排名考和期末考，开始了漫长而潇洒的假期（并不）。
抱着几乎堆满半张桌子的试卷，顾晓开始一天天地掐着时间，等待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春节的到来。已经彻底把顾宅当做自己家的现任顾二少家庭教师楚非严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过于兴奋到完全没有心思学习的人很是无奈：“只是过年而已，怎么这样兴奋？”
“哎？”顾晓脱了鞋子，把脚缩在凳子上抱住，很是开心地道：“但是我是第一次和哥哥还有你们一起过年啊。”
少年的下巴靠在膝盖上面，眼睛里面是说不出的寂寞：“不用一个人过年真好。”
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行走。
就连过年也是一个人听着外面的热闹，默默吃着一人份的饭菜。
那样的生活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长的时光自己是怎么样一个人走过来的呢？
楚非严放下手里的书，伸手覆上少年清澈寂寞的眼睛，温暖包裹着少年，他的声音仿佛遥远却又近在眼前：“从今往后，你都不是一个人了。”
“……”
“……”
顾晓抓住盖住眼睛的那双手，很是真诚地看着楚非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人了，其实我已经渡过天劫成神了。”
楚非严默默抽回手，重新拿起书，很是认真地装作不认识身边的那个人。
“书拿倒了。”路过门口的顾昊慢悠悠地开口。
楚非严面不改色，把书倒回来。
“哥，晚上好。”顾晓眼疾手快地把腿放下去，坐姿极其端正优雅地看着门口的顾昊。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顾昊皱着某头进来，看了看屋子里面的某个人，恶狠狠地一龇牙，“你怎么还不回自己房间去。”
楚非严不动如山：“我在辅导小晓的功课。”
“天都黑了，辅导终止。”顾昊瞪了楚非严一眼，“你给我早点回去。还有你也是，快点喝完这些给我早点睡觉，睡不着就给我抱着熊数羊。”说着把手上的东西塞到了顾晓的怀里转身离开。
顾晓愣了愣，手上的东西传来阵阵的暖意，刚刚好的温度不会烫手，鲜浓的奶香伴随着水蒸气扩散开来。顾晓咧嘴一笑，喝了一口，一直暖到胃里。
楚非严收了书，看了眼顾晓满足地宛如偷腥的猫一般的表情，突然凑过来就着顾晓的手喝了一大口。
“喂！”
“晚安。”楚非严揉了揉顾晓的头发，很是潇洒的走出门。
独留顾晓一个人对着空了一半的杯子很是郁闷。
堂堂男主角已经沦落到要和大反派抢牛奶喝的地步了嘛？看着一只狮子变成了抢牛奶喝的哈士奇这种心情谁能懂？
顾晓默默地喝完了剩下的半杯牛奶，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
……这边不是那只抢奶的哈士奇喝过的吗？
顾晓的脸莫名其妙地开始有点烧，状若嫌弃地把杯子放到一边，然后狠狠把自己甩到床上，准备好好地享受难得的假期，一觉睡到自然醒。
一分钟后。
顾晓翻了个身，努力驱逐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楚非严舔了舔嘴巴，想象一下间接kiss的美好，安心躺下准备睡觉。
五分钟后。
顾晓再次翻身，把自己从“把五十羊数成五十只楚非严”的诅咒中拉出来，从第一只羊开始数。
楚非严猛的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大喘气。
十分钟后。
顾晓掀开被子喘着气，感觉自己快要热出一身汗，脸红的要死，心脏跳得都快要赶得上超音速飞机，身下的小顾晓精神奕奕。
楚非严闭上眼睛又睁开，深呼吸数十次，终于掀开被子起身去厕所。
将要进入梦乡的顾昊被敲门声吵醒，打开房门口的时候，看见的是双眼放光的乔森。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顾昊微笑着看着乔森，右手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来的刀，“有重要的事情就说，没重要的事情就滚。”
乔森上下看了看顾昊，感觉除了穿着睡袍更加性感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变化：“昊昊，你不觉得很热吗？”
顾昊冷着眼看了看乔森，在看了看窗外面呼啸而过的北方，笑意更深。
乔森喉结动了动，看着顾昊小心翼翼地问：“昊昊还没有喝那杯牛奶吗？再不喝就不好喝了，凉了。”
顾昊镇定地放下刀，摸过后腰某人送他的手枪对准乔森的太阳穴，很是温柔地看着他：“说，你干了些什么？”
第二天的早餐，顾家的厨师怒领工资。
原因是顾家唯二两个会做饭的男人，因为某些不可告知的原因，赖床了。
顾晓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揉着头打着呵欠，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开门出去的时候，对上了对面一双大小丝毫不逊于他的黑眼圈。
“早上好。”楚非严揉了揉额角，极其顺手地揉了揉顾晓的头发，揽着顾晓下楼。
“早……”顾晓身体略略僵硬，有点不着痕迹地避开楚非严的手，飞快地跑下楼：“我去看看今天早上早餐是什么！”
楚非严站在原地，看着伸出去的手，皱了皱眉。
“一夜没睡X求不满？”顾昊在翻看报纸的百忙之中抽了一秒钟瞄了楚非严一眼，“你们俩这黑眼圈重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养熊猫。”
楚非严靠坐在顾昊对面沙发上，单手松了松领带，语气十分不爽：“你昨天在牛奶里面加了什么。”
害得他大半夜大冬天跑去洗冷水澡，还做了一晚上的梦，明明心心念念想要的人，就在他隔壁，但是却要忍耐，简直就是逼死人了。
顾昊说话，只是颔首示意了一下。楚非严顺着顾昊的目光看到了某个单只“黑眼圈”的黑道老大——他现在窝在不远处的墙角，心里很是怨念地画圈圈。
楚非严看了眼，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顾昊说：“其实我觉得你和乔森挺配的。”
顾昊手一抖，报纸被撕开一道缝。
“毕竟先下手为强。”楚非严很是淡定地用一本正经地“接下来我们开个会”的严肃口气，说：“毕竟这样缠下去也不是个事，如果你不想被压，那就去压他吧。”
顾昊默默放下手中的报纸，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楚非严：“你很有想法。”
楚非严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去厨房觅食，顺便找那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始躲他的顾晓。
坐在原地的顾昊手指挠了挠下巴，思考良久后，看了看不远处蹲着的乔森，伸出手指勾了勾。乔森眼睛瞬间亮了，飞扑过来。顾昊用两根手指头挑起乔森的脸，仔细研究了一下。
嗯，长的还算是挺帅的。顾昊挑眉，突然感觉楚非严给的意见还是非常的值得借鉴的。
顾晓坐在餐桌前面，勺子无意识地在碗里搅动。
其实说到底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躲啊！
那种心虚地感觉是为什么啊！
看见他就那啥啥你以为你是基佬嘛？！
顾晓感觉自己现在的脑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刷的弹幕，已经搅成了一滩浆糊。
晚上莫名其妙地那啥啥就算了，可是脑子里面居然翻来覆去都是那个人的脸，就连梦里也特么是那个人，简直作孽！
老子是直男啊！直男啊！直男啊！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啊！
做X梦再不济梦个慕容月也比梦到个男人强啊！
现在看到某个人就浑身不自在啊！
“再搅下去，粥就不能喝了。”
顾晓瞪大眼睛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自己对面的楚非严，早上那种拔腿就跑的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
“你怎么了？”楚非严看着顾晓不对劲的脸色很担忧地道。
“没什么。”顾晓低头喝了一口粥，完全不敢直视楚非严的眼睛。
楚非严挑眉，夹了一个煎饺到顾晓碗里，用很是温柔地语调说：“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