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看了几秒，就掏出餐巾纸把烟收了起来，顺便擦了擦手。
沈沉看着那仍旧有些发红的手指，眉头紧皱道：“你不要培养起不好的嗜好。”
顾朗笑着，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又如往常般揉了揉沈沉的脑袋，道：“不会的。”
10.帮助发生
顾朗被boss私下约见这是他们可以料到的发展，两人约在了刑警大队附近的一家快餐店，boss姓陈名固古，一听
就是个相当古板固执的名字，而他人处起来也正是那样，就比如他们分明有重要的事情谈，却恰好逢着午餐时间
来到了这家快餐店，而不是那种恬静的高级咖啡屋。
顾朗的心情在昨日就收拾清楚，这会苦着脸看着自家boss擅自主张的点了一大堆他不喜欢的菜色，清一色的素食
，不爽道：“我说老大，均衡营养你知道吗均衡，吃点肉好吗？”
“顾朗，你知道你脾气为什么那么大吗？”陈固古不管不顾的打发走还在发愣的服务生，抽出一次性筷子道对着
顾朗道：“因为你吃的肉太多了，雄性激素分泌过多，你这爆脾气该改改。”
“哈…… 我一个男人不分泌雄性激素难道还要去分泌雌性激素？”
陈固古也懒得跟他拌嘴，毕竟他身为一个boss，还是应当具有boss应有的高冷。
顾朗来这的目的当然也不是纠结这顿饭到底吃的好不好，他纠结的东西有点多，例如老大是不是知道他们的新闻
是炮制，再例如上层是不是对老大的处理有了变动云云，难不成这顿要演变成践行饭？一时间顾朗考虑了许多，
不过很快被陈固古打断了。
陈固古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他直接问道：“前些日子的新闻，是你们提供的线索？”
顾朗并没有打算隐瞒他的目的，因为他目的的本身就是为了保护自家老大从而减轻自己的负罪感，这是他不得不
承认的事实，于是他道：“是。”
服务生在这时上了一盘冷菜跟两碗饭，陈固古像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般毫无讶异的捧起饭扫了几口，一时无话
，等服务生走后，他才放下碗筷继续道：“那，你们是真的有线索了？”
顾朗习惯性用舌头绕了一圈牙槽后，才道：“并不是。甚至可以说，我们什么都没找到。”
陈固古盯着顾朗好一会，最后像是父亲无奈于儿子做了什么错事般深深叹了口气。
顾朗被这样的叹息整的连坐姿都端正起来，就算他在上任期间于今跟自家老大争锋相对许久，但内心还是把对面
这家伙当做老师这样的存在，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样的叹息就跟一句“看你都做了什么”的话鞭一样抽了
下来。
顾朗是不会狡辩说“我都是为了你”，这样的矫情话不适合他说，他也不会说，但是以他跟陈固古的深交关系，
他深信对方是知道自己这么做得缘由，所以陈固古只仅仅叹了口气，就再也没有下文的开始吃饭。
早知道叫沈沉一起来了。
顾朗心里头阴测测的想，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诡异气氛，于是吃饭速度都无意识加快了。
看着对方已经空了的碗，陈固古只道：“再叫一碗？”
“不了。”顾朗立马回绝道，随后想了想，又说：“老大，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这么做，但问题是结果已经这样了
，比起跟公众发布真相道歉然后解释些有的没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尽早找到凶手比较实际。”
“前提是能做到尽早。”陈固古一语道破，顾朗一口气都憋了回去，脸色有些难看，陈固古继续道，“你不用在
意我。我这年纪没过几年也可以退休了。”
“搞毛？你还没50！离退休还差的远！”
“你个小毛头知道什么，我也是在你刚出来那会当的刑警，都干了20来年了，也该休息了。”
陈固古喝了半口汤，“说实在像我这年纪也不适合当刑警了，没那种活力，也是应该换个清闲点的工作。”
“别闹了老大，你再做下去没多久就要升职了吧，这时候想着走人不值当，再说你只要升去本部，压力也就没那
么大了。”
顾朗激动的几近要站了起来，陈固古连忙伸手安抚道：“你是猴子吗？在这地方瞎闹腾。”
“……”
“唉。你放心，目前上头还没给我什么的安排，之前确实有暗示我人事调动，不过在你那则新闻后就没了动静，
也该是想看看结果吧，说起来我觉得他们的耐心应该是有的，毕竟他们归根到底是想早点找到真凶。”
顾朗嫌弃的咋舌一声，道：“上头也真是任性，想让我们找凶手又要阻碍我们。”
“毕竟没人希望自己被当作嫌疑犯调查。”陈固古了然似得解释道：“找到凶手那是我们该干的活，渠道也要我
们研究，不要触到他们逆鳞了。”
顾朗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听到老大尚且无事后心情显然轻松了许多，“那现在呢？”
“我这次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帮你们一小把。”
顾朗眼睛一亮，他可清楚这所谓的一小把对于他们目前的进展而言是有多大的用处。
陈固古看着这家伙的神情也是觉得好笑，没忍住眯了眯眼角，道：“但是分寸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当然。老大你果然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嘛，之前干嘛跟我对着干。”
“大概是父亲的捉弄吧。”
“瞎说什么鬼，谁不知道那会上头……”
顾朗得瑟的嚷嚷，立马被陈固古断了话，“我老想说了，你这家伙能不能有点自觉，老是把上头上头毫无顾忌的
挂在嘴边，也不怕出事。你跟沈沉还真是完全不一样，他就是个松弛有度的人，一点都不像你带出来的。”
顾朗对于这种教育式谈话一个子都没听进去，晃了晃脑袋道：“沈沉那是假正经，你也喜欢。”
“总比你这种正经都假不了的强。再说，要喜欢，也是你喜欢吧。”
陈固古无意的调侃，让顾朗脸面一红，回应都有点打颠，“谁，特么喜欢。嘁。那家伙，好是好，就是太喜欢擅
作主张了。”
“你是指大半年前的那档事？”
陈固古想起那会的事还有点心有余悸，那次事件造成的损失相对来说很大。
顾朗也没有正面回应，陈固古也不在意，站起身准备结账，这点事顾朗相当厚脸皮的不跟他抢，只先行走到了门
口，看着过条马路就能到达的刑警大楼，往三楼看去就是他们的办公室，定睛一看，透过窗隐约有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好似也看到了他，很自觉的把窗户打了开，跟他挥了挥手，然后掏出了手机指了指。
那是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形，所以顾朗好笑的打开手机，一条短信就这么蹦了出来。
来自，沈沉。
跟boss谈好了吗？如何？啊，具体的你回来再说吧，我只是想叫你给我带杯咖啡：）
“行了你们两个，平常的时间还不够腻歪？”
陈固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来，伸出手臂搭着他的肩膀，光明正大的瞅了他的短信，顾朗再抬头看，窗口
已经没有了沈沉，他用手肘顶了顶老大的肚子，“好哥们，你嫉妒？”
“我嫉妒你？”陈固古嘿嘿的笑了声，“我家有娇妻还有可爱的女儿儿子，我犯得着嫉妒你么，要不要给你瞅瞅
我儿子的照片，妈的，可爱死了。”
顾朗径直的走了开，陈固古大步追了上去。
“真不看？要不我把我女儿介绍给你？虽然我真舍不得。”
“你个老大叔能不能清净点。”
“嘿，给你介绍女朋友你还不乐意，我还觉得你这头猪拱不起我家可爱的白菜呢。沈沉好，对沈沉不错啊，我要
给他介绍去。”
“你丫的干活去吧你。”
“哈哈，嫉妒了？”
“……操。”
11.论道发生
顾朗把刚从自动贩卖机拿出来还热乎的咖啡递到沈沉手中，随后把跟boss的谈话前后交代了一遍，两人舒了口气
，唤上代号J小组成员又开了次临时会议，案件的调查似乎迎来了新的春天。
有了boss的审批，大抵一些搜查都能够顺利的进行，但是侧重点不能太过于明显，生怕引起上头的反弹，所以在
其他方面的涉入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顾朗跟沈沉难得分开分别新配了个搭档调查，按顾朗的说法是沈沉比较靠谱，为了加快进度必须同时进行。顾朗
跟梁陌一同去往受害者吸毒时的夜总会所，而沈沉则跟一位他们小组成员名叫林陆去了受害者的家，不得不承认
顾朗实在对受害者家长这类的长辈异常苦手，这样的安排也是刻意为之。
梁陌开着私家车载着顾朗，还没到夜总会她就激动的瞎嚷嚷起来，“诶诶，我说头儿，我还是第一次去夜总会，
妈呀好期待。”
顾朗坐在副驾驶座十分悠哉，听到这话相当奇葩的扭过头看她道：“我说不是吧你，你是多少年前的封建女人，
夜总会都没去过？”
“嘁。你都不知道家有严夫的痛苦。”梁陌嘟囔着嘴抱怨。
“……等等。”顾朗蓦地挺直了身板，像是听到了个十分难以理解的词汇，吃惊的连手都情不自禁举起来在跟前
晃了晃，“等等等等，你确定你说的是夫不是父？？”
“对呀。”梁陌笑的呲了一口白牙，脑袋乐呵的微微摆动着，“我没跟你说吗？我跟我对象都快结婚啦！”
“……这一定不是真的。”顾朗泄气的躺了回去，“夭寿了，你这女人都有人要，你的对象是有多想不开。”
“喂！头儿你这样说你部下真的好吗？好歹我是这么温柔可人贤良淑德。”
“做梦也要实际点，乖。”
梁陌还在为自己争气似的叽叽喳喳，顾朗已经受冲击非常的编辑了条短信发给沈沉。
内容简单粗暴：狗日的你知道梁陌那家伙居然有未婚夫？？
沈沉这会正在跟受害者的父亲商榷，感觉到手机震动，说了句不好意思才侧身拿出手机瞧了瞧，结果居然是这么
没有营养的内容，他善解人意的回到：滚。
顾朗的打击更大了。
“那个…… 是什么要紧的事吗？”严立有些关切道，他正是这次受害者严威的父亲。
沈沉把手机塞回兜里，也不管不顾下次的震动，微笑着摇了下头，回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噢……”严立意味深长的拖着声线，他给沈沉的印象与一般的有钱家庭截然不同，土豪之中有这么朴实的父亲
角色实为难得，更别说朴实的像低级阶层的人一样，甚至带着点自卑。
沈沉跟林陆之前大体调查过这个家庭，虽然这个家庭主要的经济来源是来自于严威的母亲，但严立也算是个高级
知识分子，在一所较有名的大学任教授，无论是声望还是地位，都不差。所以沈沉对于这样的状况还是有些好奇
的。
沈沉这次的搭档林陆也是在刑警工作了两年有余的人，表现也都十分出色，就是有点冷，不擅长跟人交际，在刑
警大队也并没有什么处的相当好的朋友，一个人直来直往，也就梁陌会特别上心的跟他说话，虽然结果都是热脸
贴冷屁股。
但这样的情形也仅限于平日，只要面对的是工作对象，林陆就能很快的进入状态，此时也是，在沈沉还思考之余
，他很快的就问道：“严父，在严威入狱之前对他吸毒的事有所了解吗？”
严立微微抬起头，看了眼两人，又很快的低了下去，“唉，知道。我劝过他很多次，但是管不了。”
“为什么？叛逆期？”
严立苦笑了下，“都二十来岁的人了，到底是我太没用了。”
林陆跟沈沉对视了眼都默契的没有接应，严立继续道：“我想你们都有调查过我这家状况吧，我也不知道你们能
查到什么程度，其实我在这个家并没有什么威信。”
“虽然我是所大学的教授，工资也不薄，但是对比起自家夫人经商来说，还是差的太远了。夫人是个女强人，孩
子很多方面都顾不上，说到底我也是个教育者，管孩子这事交给我似乎也有点理所应当，但是因为跟夫人经济上
的差距让我觉得相当的自卑，在孩子看来，我也变成了一个没有用的父亲角色，严威那孩子，根本不听我的。这
也就算了，在我发现他吸毒之后就限制了他外出，但是他仍旧能不管我的态度偷溜出去，孩子，完全是我教育无
能……”
严立说着就把头深深的倚靠在握紧的拳心之中，林陆抿着嘴没有说话，沈沉也完全找不到言语安慰，只能继续说
道：“我很抱歉，但你没有试图跟你夫人沟通过吗？想来你的儿子应该是会听夫人的话。”
“对啊。”严立的嗓音明显的哽咽起来，“都是因为我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要是我能跟夫人商量不擅作主张，
孩子也不会走错路……”
“……”
“唉。”沈沉走出这个抑郁的房子后才解脱似的叹了口气。
林陆侧头看了他一眼，难得主动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喜欢，不喜欢的。”沈沉意外的眨了眨眼，“这样也说不上吧，毕竟是工作。”
林陆又径直看着前方走去，“我倒是喜欢。”
“为什么？”
“大概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也能听到各种各样的烦恼，特别是这些有钱人。”
沈沉抽搐了下嘴角，“哇，难道你其实性格超级恶劣？还是你仇富？该不会刚才听严立说那些事的时候你在心底
里偷笑嘲讽吧。”
林陆停下了脚步不作声，沈沉越过迈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扭头问：“怎么了？”
“如果我说是呢？”
“哈？”沈沉纳闷道。
“如果我说我确实是在心底里嘲讽，那你怎么看。”
林陆说的格外轻松，看起来相当正气的面孔却吐出来异常违和的话，沈沉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是刚才他说
的，那也只是玩笑罢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阴暗面罢了，你知道吗，什么叫做好人？”
沈沉严肃的看着他默默不语。
“好人就是做得到掩盖自己内心的邪恶，很多事情你都想做，但是你知道那做了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克制自己不
去做，克制的多了，别人都叫你是好人，听话的孩子。”
林陆耸了耸肩摊手，“所以才有了法律，有了法律，好人才更多了。”
“你是个崇尚性本恶者？”沈沉终于出声道。
“不用说的那么陈腐，我只是了解我自己罢了，你们这些自以为自己都是正义使者的人啊，都是装太久了，才连
自己都给骗了。起码我为了放大克制自己的权利当了刑警，也是你们说的入了正道。”林陆一反常态的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