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仕泽弯腰，挑了块红豆饼出来，走到李大伟面前，喂到他唇边，眼里净是期待跟笑意。
李大伟对这没辄，咬了口红豆饼，软糯香浓的红豆内馅在烤过而散发麦香的面衣包覆下，甜度恰到好处，滋味令人满意。
「这家好吃。」料多实在，不是第一口都面粉，李大伟甚是满意，正要咬第二口的时候，唐仕泽率先吻了下来，还是深吻，吓得他差点松开手里的碗盘。
不知道吻了多久，双唇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李大伟瞪着他，双颊红通通的。「干嘛啦？」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舔我那里说想吃红豆饼。」唐仕泽舔了舔唇。「原来是这种味道，还满不错的。」
「……」李大伟被雷到外酥内嫩，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所以以后你鸡鸡昵称要叫红豆饼吗？」
换唐仕泽无言以对，直直地盯着他。
李大伟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红豆饼，又看了看他，语重心长。「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自己也想笑，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他身边，才刚弯腰想把碗盘放到桌上，唐仕泽突然哈哈大笑，由后抱住他。
「你真的是太可爱了。」他轻吻他耳际，热气吹进他耳里。
「可爱个头啦，老子是男的好不好？」李大伟别红了脸，像虫一样在他怀里扭。
「我知道呀。你是男的、是女的，跟我喜欢你没关系，也跟我觉得你很可爱没关系。」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盲目，他宁愿一辈子瞎下去。唐仕泽抱紧他。「别扭了，红豆饼要熟了。」
红豆饼要熟了？！
李大伟顿了一下，腰后明显感到有东西抵着。
「……你到底几百年没谈过恋爱了？」这春天来得好猛。
不过他也没资格说别人……
李大伟只能尽力挟紧大腿。
「遇上你之前都没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唐仕泽吸吮他的耳垂，又吻了他一下，调整呼吸才放开他。「吃饭吧。」
看着绕到桌子后面坐好的唐仕泽，李大伟搔搔头，不由得笑了。
「笑什么？」唐仕泽笑着问。他喜欢知道李大伟开心的原因。
「你说我们两个是什么样子？」李大伟也不遮了，放下碗盘，坐到他旁边去，两人胯间都支着帐篷。
「先吃饭还是先吃我吗？」唐仕泽挑眉。
「吃你的红豆饼吧！」他咬一口的红豆饼还在他手里呢。
「好呀。」唐仕泽两三下吃掉红豆饼，手就往下要剥裤头，吓得李大伟差点把鳝鱼意面倒在地上。
「再闹我真的咬你。」李大伟瞪了他一眼，唐仕泽才双手举高，乖乖点头。
怕吃饭时岔气，唐仕泽很规矩，不敢逗弄李大伟，只会帮挟他挟菜，提醒他吃慢一点。
饭后，两人合力收拾客厅，把地拖了一遍。李大伟坐回电脑前，处理卖场事物，唐仕泽到阳台收衣服，回房间分类并折好了才走了出来。
「David，计算机可以借我用一下吗？」他泡了杯柠檬蜜给他，站在他身后问。
「喔，可以呀。」李大伟抱着杯子起身让座，以为他要查个东西，很快就好，也没有走远，就在一旁等着他。
就见唐仕泽插入随身碟，叫出Word档，档案抬头清楚写着检讨报告书，李大伟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为什么要写检讨报告？」
「唔……」唐仕泽咽下柠檬蜜，状似无谓地说：「因为我被投诉，程序上是要走这一遭的。」
他在所里没空打报告，只好回家榨脑汁了。
「理由呢？」李大伟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被投诉？」
「因为我去网咖呀，被民众拍照了。」
「你去网咖做什么？」家里计算机配备还比网咖好呢。
「为了找你。」唐仕泽回头看他，淡淡地笑着。「还好你又有回去一次，不然都不晓得你要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难怪网咖店员好像看到猴子来上网一样，死命地盯着他看。「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连买早餐都会被投诉了，穿老虎皮进网咖更严重吧？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记过处分而已，唐仕泽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跟你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你回来就好。」
「……」李大伟抿唇，久久说不出话，鼻间的酸气闷得他快不能呼吸了。
「别难过，你真离开了我才想哭。」唐仕泽没有挟恩以报的念头，反而把话题带走。「明后天我休假，晚上煮火锅，好不好？」
这时李大伟怎么舍得拒绝他的要求？「好，煮火锅。」
「亲一个？」唐仕泽笑了下，微微地抬起头来。
李大伟俯身而下，贴上他的唇。唐仕泽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两人的心也更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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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有话：
这叫我以后如何面对红豆饼？
造孽呀……
22、再怎么相爱，也就如此而已
唐仕泽工作很忙，平常图方便，都是外食居多，但他很早就外出独立，基本厨艺其实很扎实。
加上他在学校颇得老师眼缘，父母双亡的身世更让老师争相邀他到家里过节，师母们各有独家绝活，他只要露出点兴趣，对方就会毫不保留地指点作法，再深入聊个几句，下回上门，就把他拉进厨房当助手了。
师母说男孩子学厨艺比较好讨老婆，很怕他的条件找不到结婚的对象。
目前看他来跟结婚是绝缘的。
他会的菜很多，只是嫌麻烦懒得动。才一个人住，很难煮。
现在两个人，也到假日他才有心力准备一桌菜，然后翻点小花样做些可以存放的零食给情人吃。
今天放假，唐仕泽起了一大早，用下半身蹭得李大伟半梦半醒，两人均在对方手里泄了一回，出精过后，李大伟全然清醒了。
他很苦恼，非常苦恼，坐在床边垂首抓头，发型像炸开的爆米花。
唐仕泽梳洗回来，见到情人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他起床气没退，走过去把他的头按向自己坦露的腹肌，两手把他的头发揉得更乱更爆炸。
「干什么你？」李大伟气得掐他的屁股，可惜他屁股锻练的太好，狼爪子按不下去。
「醒了没？」唐仕泽低笑。
「早就醒了啦！」李大伟没好气地说，把鼻头泛起的油光蹭到他的肚子上，惹得唐仕泽哈哈发笑。
「醒了还不去刷牙？」李大伟坚持早上刷完牙才能舌吻，刚才只有蜻蜓点水根本不够。
李大伟叹了一口气，不想告诉唐仕泽他烦恼的事，遂进了浴室。
现在两人用手就玩成这样，以后插入，他不就七早八早就要起来清肠？他不知道实际做了之后，唐仕泽的表现如何，单就两人互慰的次数跟频率，他要在入睡前彻底喂饱他根本天方夜谭。
唐仕泽的工作强度很大，还曾经为了扫黄跟缉毒连跟三天没睡觉，休息两小时又生龙活虎，两人体力根本是法拉利跟牛车。
想归想，如果唐仕泽想要，他还是会配合啦，一来是爱，二来是唐仕泽动情时，很容易带起他的情欲，要说勉强根本是矫情。
而且唐仕泽在床上很顾他的感觉，都会观察他的反应，反覆地问他这样舒服吗？力道够吗？速度呢？好像在帮他洗头似的。
严格说来也是在洗头啦……
李大伟刷牙刷到脸红，都不敢看镜子里的倒影了。
趁着李大伟在整理仪容时，唐仕泽蒸了肉包，洗了黄豆煮豆浆，再煎了两颗蛋，调了情人偏爱的葱花酱油，一项一项地端上桌。
李大伟梳洗完，进房间折被子，把沾了两人体液的衣服收拾出来，扔进洗衣篮待处理，就坐到客厅，慢条斯里地吃早餐。
「David，我想买张餐桌。」唐仕泽帮他倒了杯豆浆，放到他的右前方时同时道。
李大伟咬着肉包，没有多问原因。「买吧。」
他想在家里添什么用品，除非费用高到夸张，不然他没理由反对。
唐仕泽物值欲望很低，难得有想下手的东西当然要支持。
「等下顺便去看张餐桌吧，早一点买，你就不用弯腰吃饭了，对胃不好。」他对自己无所谓，对李大伟可不能随随便便。
「……喔。」原来是为了他才想买餐桌的。李大伟表面淡淡的，内心就像开了花，芬芳四溢。
唐仕泽倾身过来，两人交换一吻。
吃完早餐，夫夫俩上菜市场，虽然已经采买过几次，李大伟还是不习惯旁人投注过来的目光。
不是说男人不能逛菜市场，但是要在菜市场找两枚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不是摆摊而是相偕买菜的，还是有点难度。
唐仕泽却十分自在，挑挑拣拣，多半都是光顾席地的爷爷奶奶们。自家种的蔬菜卖相不漂亮，但是少农药反而健康。
菜市场人多，常常李大伟发个呆，他跟唐仕泽中间就隔了几个人。怕他不见，唐仕泽总要分神拉着他。
不能光明正大地牵手是遗憾。
挑足了食材，夫夫俩又走了一趟大卖场，又到家具行订了张餐桌，承诺后天送到府，两人便回家，开始打扫小窝，分工合作，默契十足。
中午，唐仕泽拌了个凉菜，炒饭当午餐，吃过之后，他进厨房炒料熬高汤，做晚上火锅的汤底，李大伟则进画室，忙起了网拍的订单。
在家工作不见得轻易，收入不稳就是李大伟最忧心的部份，而且越来越多人投入网拍，竞争激烈，他还得想办法避开红海。
不知道他的条件能不能申请创业基金？
现在网购还是以女性为主轴，不过李大伟相信过几年之后，男性市场同样不容小觑，他得趁现在把男装的基础打稳。
想跟其他人做出区隔，衣服款式推陈出新是必需的，最重要的还是独树一格，靠他一个人改衣服根本忙不过来，如果要找成衣厂开模，成本又太大了点。
推预购款，不管量多量少，最后一定要出货给客人，而且定价也不能改，就他现在的客源来说，有点冒险。
还是找家庭代工照他的方法改衣服？按件计酬，量又没有成衣场大？款式多一点，代工的妈妈们收入也不会少到可怜。
李大伟觉得这主意好，画完最后一笔彩绘，兴冲冲地走出画室想跟唐仕泽分享他的看法。
一进厨房，看到情人高大且忙碌的背影，正在处理他喜欢吃的鲜虾，后颈跟手臂带着水光，是热出来的汗。炉上一口大锅冒着蒸气，甜甜的蔬菜味混着大骨香扑鼻而来，李大伟顿时鼻间发酸。
他走上前去，由后搂着唐仕泽的腰，脸轻轻地贴到他的背上。
「饿了？」唐仕泽回头笑着问。
李大伟摇了摇头。
「累了？」
他还是摇了摇头。
唐仕泽觉得不对劲，洗了手，想拉开李大伟，他却不让，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李大伟深吸一口气，男人的汗味让他安心极了。「我只是觉得很幸福。」
淡淡的，平凡的，这就是他要的。
有个人爱他、认同他。
唐仕泽一怔，垂眸温润地扬起微笑，心满满的，很感动。他覆上李大伟紧圈在他腰间的手臂，淡淡地应着：「我也是。」
两人之间的气氛如同炉上高汤冒出来的蒸气，缓缓的、热热的，流连不去，若不是门铃骤响，也不晓得要维持歪腻的姿势多久。
「才四点多，会是谁？」唐仕泽看表，想不出这时段上门的会是什么人。
「我去看看，你继续忙。」李大伟拍拍他，开门这种事对他来说比挑虾子的沙肠简单多了。
唐仕泽趁他松开臂膀时，又拉着他吻了两回，等电铃响了第三次才肯放他离开。
不知道李大伟去了多久，唐仕泽把虾子处理好了还不见人回来，客厅也没人说话，他正想出去瞧瞧，黄建宏就早他一步进了厨房。
「哥，我来了。」
「这么早？你没课了吗？」才四点多，还以为他过六点才会来。
「我来帮忙呀，怕你骂我只知道赴吃。」黄建宏搔了搔头，有点尴尬。
唐仕泽忽觉不对。「David呢？」
他没有跟李大伟说他找了黄建宏过来，想说让两人碰面了再解释，免得李大伟不信以为他开脱。
结果进厨房的居然是黄建宏，李大伟人呢？
唐仕泽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客厅抓了钥匙就要出门追，才刚套上鞋子，就见李大伟从浴室里从容出走，两人相对无语了三秒。
「你要出去？」
「你还在？」
李大伟莫名其妙。「不然我要去哪？」
唐仕泽大步走向他，重重地将他搂进怀里。「吓死我，我还以为你走了。」
才刚抒发完幸福的感想，下一秒就见到情人捡回来气他的学生，这种狗血淋头的误会居然让他碰上了，他能不紧张吗？
黄建宏站在厨房口看着夫夫俩的互动，脸色有点难看，却不敢说什么。
「我只是上个厕所而已好吗？大惊小怪。」李大伟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高兴的。「我想你才不会笨到这时候还找人来气我，就算我再不开心，也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们两人关系正好，跟蜜月似的，虽然恋爱中的人没什么理智可言，也不至于智障到找个人来破坏修复不久的关系，而且还是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谢谢。」唐仕泽松了口气。「跟你介绍一下，他是我舅舅的儿子，是我表弟。」
「喔——」李大伟拉长音。幸好不是一表三千里的姻亲。「表弟你好。」
「你、你好。」黄建宏困窘，他还是不太能面对同性恋者，尤其还在他面前公然放闪的。他更不想承认其中某一方是他表哥。
李大伟看出他不安的由来，八成是怕他表哥，才不情不愿地出席这场晚餐邀约。他也没兴趣找黄建宏的不痛快，索性把共同空间留给他们兄哥俩。
「我去赶工作，吃饭叫我。」他拍了拍唐仕泽的手，径自进了画室。
唐仕泽见他关上门，才转头对黄建宏说：「我们没有你想的可怕。」
「我实在想不出来跟同性在一起是什么样子。」连他最崇拜的表哥都走上这条歪路，黄建宏真心觉得无力。
即便如此，唐仕泽在他心目中还是厉害的象征，他并没有因此有了想远离他的想法，反而因为积了一肚子的好奇想从旁打听。
「你又没有要跟同性在一起，想这个做什么？」唐仕泽重回厨房，把处理好的虾子冰镇保鲜，动手洗菜。「如果你想知道的是我跟大伟的相处情况，其实就跟普通情侣没两样，你跟你女朋友什么样子，我跟大伟就是什么样子。」
他们之间的爱没有比较特别，也没有比较变态。
黄建宏进来帮忙，有样学样，其实不像样，唐仕泽看他笨手笨脚，也没有斥责，反而扔了一半的高丽菜给他练手。
「哥……」黄建宏洗着高丽菜，菜叶因为他紧张，捏得惨不忍睹。「你跟……做了吗？」
他最后三个字如蚊响，小声的好像噪声，唐仕泽还是听见了，脸色稍稍沉了下来。
黄建宏因为畏惧他，问题不敢明目张瞻，态度始终低顺，但他仍然觉得不豫，更何况已经公然出柜的李大伟，在面对父母、师长、同侪、学长妹、学弟妹的问题时，好奇的、讽刺的、取笑的，他如何回应？如何调适？
如果其中又了出几个像他爸爸的人，不知道有多痛苦。
唐仕泽冷冷地看着黄建宏。「我们做不做，与你何干？你就算知道了，接下来还想问什么？是不是从后面来吗？」
「我只是好奇，你反应不要那么大啦。」黄建宏真的吓到，差点没跟他哥跪下。「我只是好奇你真的能接受同性吗？毕竟你以前没有任何征兆的，怎么说弯就弯？现在是还好，等你过了三十岁都没有对象，就等着被我爸逼问吧。」
「我跟大伟相处的很好，没有不适的地方，看到他的裸体或是触碰他只会让我感到兴奋……你那什么脸？不是你问我的吗？」表情欠揍的让他好想抓几百只苍蝇塞他嘴巴。
「我没想到你会回答我……」还如此的……不会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