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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byMoody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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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业将脸庞贴上白晓胸口细白的皮肤,泪水止不住的流。这是积压在他心底二十余年的泪水,唯有此刻才真正宣泄出来。这时的他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劝诫,只需要一个不算伟岸的胸膛,可以承接他所有苦痛,所有泪水。

环抱住他的白晓没有说话,只有隔着薄薄一层胸壁传来的心脏鼓动声,一下一下,微弱,但是坚定,就像亘古的钟声,在天地间不断回响。

慢慢的,姜承业睡着了,睡在最接近白晓心脏的地方,很安心,就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一样。

这一夜,无梦。

第24章

白晓被压了一夜,好险没被压死。

姜承业一米九几的大个子,身上全是一块一块的肌肉,骨架也又大又重,格外实成。

这可比之前的老棉絮实在多了,那被子再重也不过二三十斤,哪里可以同一个近二百斤的大活人比?真真是肋骨都要被压断了!

好在没多久就天亮了,推巴推巴的,姜承业就醒来去接机了。

走之前还在白晓唇上留一个吻。

白晓在他走后对着天花板狂翻白眼,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的,动一动,骨头就嘎拉嘎拉的响。真的是人间炼狱!

他在床上躺到下午才勉强能起身,只是行动起来还是不方便。

终于能体会到那些被压死的人的痛苦了!

姜承业一不在白晓就活络起来了,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这都好多天没有出去晃悠过了,身上许久不动早就痒痒了。

白晓努力活动开了身体。

镜子里的躯体,年轻,修长,白花花的一片非常耀眼。

白晓做了几个动作,柔韧性很好,虽然全身酸痛,但是还是一点也不费力。

姜承业没有玩其他的,真的是可惜了。一些一般人摆不出来的动作,这具身体也可以轻易做到。不是久经言周教的人物,还真做不到白晓这般。

白晓,真是个好名字啊!怪不得白擎天养了他那么久。

可是,我终究是会跳出来的,那个牢笼,不适合我!

白晓在外头晃悠了两三天,每每都逛到深夜才回。

公寓里头还是老样子,家政依旧每天来做饭做菜,顺便收拾干净被白晓糟蹋得一塌糊涂的客厅地毯。新鲜水果是常备着的,各种甜点小食也不见减少。

其实姜承业不是很爱这些甜腻腻的点心,他嗜辣,且口味偏酸偏咸,每次吃西餐时都恨不得酱料越多越好,中餐也很爱酱油多的菜式。

不过白晓实在是无法接受,每一回同姜承业一起吃饭都吃得不多。有一回中午吃酸菜鱼,真的是眼泪都被辣出来了,狂灌了三大杯白水都没缓过来。

后来姜承业就让家政做了许多点心备着,以防每次吃完饭还没两个小时,白晓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抗议。说真的,每次消化完食物打算同白晓做点小运动时,听到他肚子咕噜咕噜的很煞风景的。

不过相比于那些一入口就软成渣渣的茯苓饼板栗酥之类的,白晓还是喜欢干巴巴的烤烧饼啊!外脆里软,吃起来也有嚼劲,配着外面撒的芝麻吃起来别提有多香。只是家政再厉害,也没法接受用烤面包曲奇的高档烤箱烤烧饼这一类的奇葩想法。

这一天白晓照例在外头晃悠晃悠,一直到所有的商场都关门歇业了才回。

结果一进门,灯一开,就看见姜承业黑着一张俊脸坐在客厅沙发上。

瞎!白晓吓了一跳,姜承业平时看着一张冷面,但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并没有他面相上显示得那么冷肃。只是久坐上位者的宝座,对属下时,自有一股威严而已。

但是现在这种浑身散发出黑气的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白晓恨不得打手,没事开什么灯啊,直接滚床上睡觉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回来了?”姜承业的声音也格外低沉,“过来坐。”

白晓小心翼翼的靠近,看着他没什么反应,就在最远离姜承业的沙发一角挨了小半个屁股。

“嗯?”姜承业挑了挑眉,直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白晓马上有则改之,自动自觉的坐到了姜大少的怀里。

姜大少摸了摸,白晓穿成了个球,圆滚滚胖溜溜,一手探下去都摸不到肉。

白晓自动自觉的将厚厚的外套,以及裹在里面的羽绒马甲,保暖内胆,加厚毛衣脱了个精光。就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套头毛衣和一件衬衫,方便姜大少抚摸。

姜大少先在腰间摸了摸,又将手探进衣服里摸了摸,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白晓将裤子也脱了。

瞎!白晓先是留了一条贴身棉裤,结果看见姜大少眉头又挑起来了,迅速将剩下的那条棉裤也一起拉下来,两条腿蹬一蹬,很好,光了。

又窝进姜大少怀里,感受着在腰间腿上不断游移的鬼爪子,白晓默默泪奔。

就算室内开着空调地暖,爷脱成这样也是很冷的!咱可是个气温十几度就要穿羽绒服的人!

姜大少倒没有什么进一步动作,只是将白晓抱在怀里,不断抚摸。

过了许久,白晓都快冷的睡着了,姜大少才抓过被他扔到一边的外套,将白晓光裸的两条腿裹了裹,抱着白晓去洗浴。

滚烫的热水打在冰冷的皮肤上,白晓一个哆嗦,整个人从刚刚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想要站起来自己洗。

“别动!”姜大少按住他的肩膀,拿过花洒给他冲洗头发。

白晓好险没被当头浇下的热水呛着,只好张着嘴巴,任由姜大少给他洗头发。

揉洗发液的时候,姜大少洗的很轻柔细致,就连两边鬓角都擦到了。

“很小的时候,哥哥和我常一起洗澡。我性子急,总是洗不干净,哥哥就把我按回浴缸,细细帮我洗。我很顽皮,将水糟得到处都是,哥哥也不恼,还同我一起玩闹。”姜大少一边拿花洒给白晓冲头发上的泡沫,一边说道,“后来,因为每次我们一起洗完,哥哥总是感冒,家里安排了保姆看着我们洗,我们就再没有那样亲密了。”

我很肯定当年你哥给你洗澡的时候冲泡沫,一定不是从头顶中心往下冲的。白晓一边努力避开水流张大嘴呼吸,一边紧紧闭上眼睛以防到处乱流的泡沫流到眼睛里,狠狠腹诽道。

“后来哥哥死了,我就一直都在想,哥哥帮我洗过那么多次,我却还没给哥哥洗过一次澡。”姜承业将泡沫冲干净以后,又拿花洒冲了冲白晓满是泡沫的脸,还大力给他抹了一把水。

“你这是什么表情?”姜大少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继续给他打肥皂泡。

靠!你冲水差点冲到我鼻子里,用力大得连脸皮都要给你抹下来了,我还能有什么好表情!白晓能冲着姜承业的裸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抹肥皂泡的时候倒是比洗头那会好很多,除了有时候控制不住力气,揉开浴盐的时候白晓会被里面颗颗粒粒擦得火辣辣的痛以外,其他都很好。

姜大少坐在浴缸边沿将白晓抱到怀里给他将泡沫抹匀,抹上了浴盐的身子滑溜溜的,白晓在姜大少怀里几乎坐不住。

“别乱动!”姜大少抓住又一次出溜下去的白晓,两人别别扭扭的捉了好一会。

白晓只觉得吐槽无力,究竟是谁连脚底都给他打上肥皂泡,让他连自己支撑都支撑不了的?

大概是被碰到了敏感部位,姜大少闷哼一声,在白晓光裸的背上打了一记:“今天我没心情,好好洗澡!”

起来的那个难道是我么?白晓感受着身后抵住他的某物,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姜大少是真的没心情,替白晓冲完泡沫后,自己草草冲了冲,就张了个浴巾将白晓裹进去,自己也拿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就抱着白晓躺到床上去了。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白晓几乎以为身后的人睡着了,他才听见姜大少压抑着痛苦的声音:“那么好的哥哥,为什么他们都不愿认呢?”

第25章

姜承业接回姜老爷和姜太太的第二天,就带着Bunny来到郊区的别墅。

姜老爷正陪着姜太太喝茶。

姜太太当年就身体不好,失去一个孩子以后更是严重,有好一段时间下不来床,将养了许久才恢复过来。这些年在国外,也多是修身养性,兴致上来时就侍弄侍弄花草,养一两只小宠物,没有兴致时就在佛堂里待着,念几回经文。

姜老爷一开始几年还处理些事务,很是打拼了几年。后来姜承业大了,一点一点接过他身上的担子,他也就慢慢放手,最近更是全天候陪着姜太太,过起了老夫老妻的退休生活。

昨日才坐了半日飞机,姜太太身子弱受不住,一回到别墅就躺下了,今天才缓过来。

上午才指点女佣将带来的东西归置好,下午被姜老爷按着到庭院里头的凉亭坐一坐。别墅空置许久,虽然一直都有人打理,但是还是有些憋闷。这里是郊区,四周都是矮山,环境是京城里难得的好,虽然还是比不上一些著名的疗养胜地,但姜老爷还是觉得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姜太太好。

姜承业带着Bunny去见他们。其实昨日Bunny便已被姜承业从殷鸿处带出来,但是昨日实在不是一个认亲的好时机,所以才拖到今日。

Bunny很激动,身子抖得几乎站不住,但是一走进庭院他就慢慢冷静下来,只呼吸比以往粗重,喷出来的气息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中化作白雾,像海潮,一波一波,永不停歇。

然后他们见到了姜老爷和姜太太。

还未出声,Bunny的泪水便落了下来,浓密纤长的睫毛抖得如纷飞的蝴蝶。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姜太太慢慢站起身,走近前去,柔软干燥的细白手指一点一点抚摸着他的脸。

姜承业内心里也满是激动,他哆嗦着声说:“妈,我把哥哥找回来了!”

有什么模糊了他的视线,温热酸胀的感觉充满眼眶。

然后他听见姜太太轻声说:“这孩子是谁呀?我不认得的。”

姜老爷哼一声:“承泽已经死了!”

姜承业听到他的世界碎裂的声音。

离开的时候,姜老爷看他一眼:“不要在你妈面前说承泽的事,等会去书房说话。”

不管他怎么说,怎么解释,甚至将调查结果放到他爸面前,姜老爷也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他。

“承业,不管你接不接受,承泽都已经在二十年前死去了。我不知你从哪里找来的孩子,现在就把他送回去吧!姜家早就没有承泽这个人了。”姜老爷随意翻了翻那份调查报告,便将它丢到了桌上,“更何况,那样的下贱东西,怎么配进姜家的大门!”

“承业,姜家的孩子,姜家的继承人,只有你而已!这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事实,这样的闹剧,我不想再看见。”

出去的时候,Bunny瑟缩在车中一角,过了好久才冲姜承业扯出一个笑来。

“没事的,我这么脏,姜家不认我,也是应该的。”

姜承业按住他瘦弱的肩:“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哥哥。”

他将Bunny送到Devil,很快,殷鸿就会收到消息将他接回去吧!

他在冷冰冰的公寓坐了一个下午。

“白晓呢?”他问前来收拾的家政。

“白先生中午时就出去了。”家政回答。

直到他将那个小小的身子拥在怀里,感受到手下微凉的体温时,他才再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觉。

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他轻声说:“那么好的哥哥,为什么他们都不愿认呢?”

然后他听见白晓说:“傻子!”

白晓被揍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就没管好自己的嘴喊了一声傻子么?至于下那么重的手么?

大半夜的不睡觉,悲春伤秋个什么劲啊,这样的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当然面皮上,白晓是不会将自己的真实心情显出来的,他死死抱住姜承业似乎还要往他身上落的拳头:“我错了,我困糊涂了还不成么?您当然不是傻子,傻的是我,我全家都是傻子!”

姜承业松了拳头上的力,将黏糊在他手臂上的白晓揭下来,嘴里骂了一声:“小贱货!”

却还是将人死死抱进了怀里,沉默一会,又说一声:“小贱货!”

白晓乖乖窝在他怀里,等到身后人呼吸渐渐平稳,手上力道也慢慢松开以后,他对着窗外墨蓝的夜空无声的大笑,良久才平静下来,然后他轻声说:“傻子!”

这一回,不是指姜承业,而是实实在在的自嘲。

原本心底的三分侥幸,全化作不可知的暗潮,好像那年寒冬漆黑的海面,看似平静,其实水面下全是汹涌的波澜,只等着一夕爆发,吞噬天地。

第26章

那一晚,很少发梦的他也做了梦。

他梦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雪夜。

远远的枪声一阵一阵传来,不大清晰,不像鞭炮,反倒有点像爆豆子,噼里啪啦一阵,停一停,又是噼里啪啦一阵。中间还夹杂着几声闷响,大概是手雷之类的。

右手旁的少年死死把住方向盘,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也浑然不觉,只将眼睛盯住前方,在绕崖公路上转过一个又一个急转。

车身漂移速度很快,有好几次他都能看见左手边车身同栏杆摩擦出的火花。他伸出手摸了摸,很温暖,没有金属特有的冰冷感觉,让他失去温度的手指感到一阵麻木的舒适感。

“该死……该死……”少年紧咬着牙关,喉头却不断发出低声的咒骂,原本清秀的面目极尽扭曲,变得狰狞起来。

仪表盘上指针在不断抖动着,鼻间隐隐有汽油的腥臭味道,但是其实是错觉。

车厢的密闭性极好,车身也进行过特别改装,油箱的确被打漏了,但是气味却不会传入进来。

车身在公路上极速奔驰,速度一直不见下降,明明刹车已经被少年踩到了底端,却没有对车速产生丝毫影响。

有内女干啊!会是谁呢?一直跟着他的那几个保镖,刚换了没两个月的黑人司机,还是照料他生活起居的那群女佣?

他放任自己的思想随意转动着,身体却像一个机器一般机械的打量着四周。

然后他看见了几乎见底的油量表,看见了少年扭曲面孔下随意扫过他的目光,冰冰凉,比外面飞扬的雪花还寒冷些。

就快要转弯了呢!他想。

这栋别墅他不常来,但是据说白擎天非常喜欢。

高高的别墅建立在海边的断崖上,窗户下面就是海,黑漆漆的礁石张牙舞爪的密布在海面上。绕崖公路就像一条灰色的彩带,在黑色的崖石和白皑皑的雪坡间格外耀眼。

他最喜欢那个在别墅最高层的玻璃房间,三面巨大的落地窗,视野很广阔,每次站在那里,就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一人似的。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所以总是阴魂不散的跟在他身后的保镖们也只是在房间外守候。暗处肯定有人盯着,但是他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房间里有一架望远镜,就是礁石上偶尔栖息的白鸟都能看得很清楚。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鸟,也不会有人告诉他,除了白擎天同那个医生以外,没有任何人同他说话。当然,他也听不懂。每个人的腔调都是不一样的,说的也都是他不熟悉的语言。

白擎天不在别墅的时候,他就整日整日的呆在那个房间里,看太阳从高高的天空一直降到海平面以下,看满天闪烁的星星。

当然,星星总是看不长的,会有人客气的请他回房间休息。

从那里并不能看到绕崖公路的全貌,只有很少一段,灰灰的,同旁边黑色的礁石和白色的雪坡都不一样。雪下得大的时候,会有人清理公路上的积雪,灰蓝灰蓝的身影一点一点扫过那段公路,将混杂了脏污的雪水随意的扫落到崖下的大海里,一点都不知道别墅最顶端的房间里有人在看着他。

他一点也不觉得厌烦,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活生生带着人气的人了。无聊的时候,他就想象自己是那个扫雪的人,悄悄的在那个拐角堆上薄薄一层冰,那里那么陡,白擎天又总是喜欢将车开得很快,说不定嗖的一下,车就会飞出去。然后他就再也不用待在这个牢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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