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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疯人院+番外篇——by苦味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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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好玩儿的。”陆鑫不置可否,轻蔑一笑,想也不想就否定了那段时光。

杜闲问:“你很小的时候就出去了吧?”

“初中没念完,就去国外读了高中。那时候十五六岁吧,说小也不小了。”

“那时候我还在努力苦读语数英物化生,准备考我们那儿的省重点呢。”

陆鑫得意地翘嘴角:“我初中忙着跟哥们踢球,当时叛逆期,逃课喝酒没少干,在年级里也算呼风唤雨。不过小杜我跟你说,我那时候玩儿归玩儿,考试年级前十总跑不了。老师拿我没奈何,可疼我了那会儿。”

杜闲也笑:“是么?”

“必须的。”陆鑫笑的眼角堆起细纹,语气透出几分幼稚的自豪,“除了数学不好,其余的我都是标杆儿~那时候我们家状况一般,我上学也没特殊待遇,全凭脑袋讨老师喜欢!——不过,也没得瑟两年,我爸事业有起色了,家里人一琢磨,我不就出国去了么。”陆鑫做了个鬼脸,顿了一顿,把自己往沙发里陷得更深了些,头半仰着,又道,“国内国外,又一个围城。其实在哪儿都是你一个人,国外除了更寂寞,没什么差。”

“我就是在就读的公立高中里认识谢锦文的。那年出国念书的中国人还不多,谢锦文跟我是班里唯二两个。我那时候虽然因为初来乍到有些认生,脾气依旧张扬——”

杜闲笑着接了句:“你现在看起来也挺张扬的。”

陆鑫挑眉:“是吗?不过谢锦文就不一样了,换在当年你要是见他第一面肯定觉着他孤僻——我都不知道该说他现在是好了不少还是没什么变化,大概是习惯啦。”

“不过其实我也没资格说他。我是张扬,闹腾,在异国他乡的学校都能意气风发年少轻狂,可那都是表象。”

陆鑫侧过脸看了一眼杜闲,声音充斥着满不在意:“其实我也记不清我这种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了。……很早了,可能小学,或者还要早。”

“有人在的时候还好,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世界都是空的。”

“明明打开门就是洋溢着欢笑的父母,去到学校里就是嬉戏打闹的同伴,可是就是觉得空空荡荡。”

陆鑫的声音很有磁性,可是这一回,在他略显低沉的声音中,杜闲却听出了明显的空旷,仿佛远方山谷中传来的飘渺的回音。

杜闲停了手中的笔看向陆鑫,透过他平静的眼神似乎看到年幼的陆鑫呆愣愣地立在一旁,个头小小的,沉默注视着远处喧闹的世界,艳羡无比,束手无策。

仿佛他和世界中间隔着一扇门,推开门,满堂热闹,退出去,一身寂寥。

“越在乎他们,就越明白将要失去。越小心翼翼,就越张牙舞爪。”

“我知道无论眼下有多热闹,最终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想抓住点儿什么,却抓不住。”

“久而久之,即使是扎在人堆儿里,骨子里还是冷的。那种一个人的滋味,太刻骨了。”

陆鑫的声音近乎呢喃,语气波澜不惊。

而只有身处其境的人才能明白,回忆之于他何尝不是一件辛苦的事。

杜闲还来不及说点儿什么,陆鑫就很快从浮空的思绪中抽离开来,自嘲地抽抽鼻子:“扯得有点儿太远了——哎小杜你不是说想听我说国外的事儿么,想听哪方面?”

他一面笑着,一面暗自警示着自己。

话说多了,就溢出去了。

虽然陆鑫并不抗拒眼前这个人,也不对杜闲抱有额外的戒心,甚至对这个乐于帮助自己的青年还有些莫名的好感,然而陆鑫下意识地提醒自己,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让他人知道的太多太深。

——陆鑫早已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救赎。

杜闲并没有坚持让陆鑫回到之前的话题。他欣然地接受了陆鑫的提问,问道:“我没出过国,对那边的一切都觉着挺新鲜的。你随便讲,衣食住行,要是有罗曼史之类的八卦,岂不是更精彩。”

“罗曼史么,”陆鑫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神秘兮兮地嘿嘿两声,“别说,还真有……”

听完陆鑫添油加醋地讲完他同欧洲某小国王储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凄美动人的罗曼史,杜闲已笑得有些肚子疼。

在这场故事中,他充当着好奇的看客,在捧腹的同时,却又不动声色地将叙述中陆鑫在海外的细节勾勒出简单的轮廓。

对于惯以嬉笑怒骂来评论自己过往足迹的陆鑫而言,他几乎避开所有负面的细节,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然而杜闲是明白的。

那段时间陆鑫的不快与寂寥,就像无法掩盖的浓厚的阴影,浮现在他每一段的叙述里。

若非不快,岂会夜夜笙歌借酒浇愁。

若非寂寥,岂会迅速沉溺于近乎荒诞的浪漫邂逅。

至于为什么陆鑫会在坚持了两年后放弃自己的志愿,自行决定转到金融学专业,看着津津乐道地调侃着自己就这样失去了一段真挚感情的陆鑫,杜闲没有问出口,也自觉不必多问。

形骸孱弱至此却仍伪装正常不使人担心的陆鑫,他内心的考量和揽下的责任有多重,杜闲一清二楚。

很多时候,人类想不开,想不通,全因作茧自缚。

从异国罗曼史讲到教他历史的美女老师,再到他常去的酒吧后门垃圾箱的流浪猫乐园,陆鑫终于伸了伸懒腰,从深陷的沙发里坐直回来。他凌乱刘海下的双眸不经意扫过杜闲,笑道:“所以要我说,除非你真是渴望资本主义式民主自由,甭挤破脑袋想着往外边奔。反正像我这样儿的人,到哪都一样——口渴,我去倒杯水。”

杜闲没有异议。

陆鑫起身倒水的过程中,一直在回忆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可意料之中的一片空白。

——即使是自己说过的话,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陆鑫握着水杯微微抿唇。

片刻后,他拿着自己和杜闲的水杯转身走回客厅。

杜闲仍然以蹲坐的方式倚在座位上,听见声音朝他抬起头,笑笑:“时间刚好到。”

陆鑫边自然而然地把替杜闲倒好的热水递给他,边仰头喝了一口水,“什么?”

杜闲指了指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时钟:“刚好聊了一个小时。——谢谢。”

他细长的手指接过杜闲递来的茶杯,掌侧搭在立在膝上的白纸本上,陆鑫目光在两者间流连了一小会儿,忍不住好奇:“小杜,你那本子上都记了些什么啊,我怎么觉着自己就是一通胡侃什么也没交代呢?”

——显然陆鑫同志虽然不记得说了什么,但还是很清楚自己基本什么也没说的﹁_﹁

杜闲不假思索地把本子递过去。

陆鑫接过来一看,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陆鑫”。

空白的A4纸上,除了陆鑫的名字以外一无所有。

工整的,清隽的,被描了很多遍的,陆鑫两个字。

杜闲道:“虽然你没有要求,不过我觉得你仿佛不太喜欢被人注视。”

“所以只好采取这种方式,让你放松一点儿。”

陆鑫看向他,杜闲表情如常,“而且正如我们约定好的一样,这只是朋友间的聊天。我并不想把朋友的心事记在纸上。”

陆鑫还没答话,杜闲站起来,接着道:“正好快到点了,我的车这次加好油了,等会儿我送你去医院复查吧。”

29、

翌日清晨,6点05分。

窗外天光微亮,窗内陆鑫正眉头紧皱两手攥拳陷在惊险的梦中。

故事的前因陆鑫毫无头绪,只知道眼下自己正穿梭于交错在林立高楼间的水泥小道上,神经好似绷紧的弦,一颗小心脏砰砰跳,正躲着什么人的追踪。

梦里并非黑夜,却压抑扭曲地如同异空间。

很静,只听到陆鑫自己的心跳声。

陆鑫很紧张,他似乎被什么人发现了。

步步紧逼的危险令他的心脏简直快要跳出来。

好害怕。

可是好刺激。

就在陆鑫屏住呼吸,绝望又期待着等待命运的裁决时,突然间,有什么晃动了这个昏暗扭曲的空间。

那只黑暗中的命运之手因这突如其来的撼动而缩了回去。

很快地,陆鑫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在数秒之间纷纷开始坍塌坠陷,化为如同他前几年看过的《盗梦空间》中迷失域一样的断壁残垣。

并没有震耳欲聋的毁灭声,亦或者是陆鑫蒙蔽了双耳无从听到。

很静,依旧只有心跳的声音,如同身处默片,然而这一切却于梦境中真真切切摧枯拉朽地震撼着陆鑫的感官。

烟幕和建筑的废墟将梦境压抑的黑转换成深浅不一的灰,依旧毫无生命力。

可是晃动还在继续。

陆鑫的意识挣扎着,终于那些苍白的灰最终曝光成一片白光,还夹杂着几颗小星星。

他睁开了眼睛。

回到现实中,陆鑫的眼前依然保留了一些在梦中见到的东西。黄色的小星星,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一颗颗绕成圆圈在他眼前转悠。眼冒金星的陆鑫头晕脑胀地撑着眼皮等了一会儿,总算成功驱散了幻觉,见着梦境晃动的真凶——

杜闲。

杜闲俯身望着陆鑫,他穿着一套白色蓝边的运动服,衣服拉链拉到领口,无框眼镜后的目光清透,一只手还轻轻搭在陆鑫肩膀的被面上,看见他睁眼了,稍微直起身子,道:“陆鑫?醒过来了吗,还记不记得咱俩昨天说好的事儿?”

没有任何预兆地,陆鑫一瞬间暴跳如雷。

怒气如同被点燃的火药炸开,窜入身体每一根神经。

陆鑫在心里极其不礼貌地问候了杜闲几百字,声嘶力竭歇斯底里,满腔的愤怒几乎压过了噩梦初醒给身体带来的不适。

他的肢体在颤抖,愤怒在叫嚣着想要报复,只是幸好残留一丝理智与清明,陆鑫总算压下怒火没把情绪摆在脸面上,更没直接让杜闲难堪。

——其实他非常想。

这是陆鑫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刻,愤怒的情绪将要压倒一切,如果还有下一次,陆鑫绝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失态。

陆鑫在近乎痉挛的颤抖中勉强保持着沉默,杜闲以为他尚在醒后发懵的状态,并没察觉他迅速异样的情绪,还轻声提醒道:“陆鑫?还记得你昨天答应我的么?”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

陆鑫沉默着在愤怒和不满中咆哮着。

——不就是去医院换药时候你问医生能不能进行简单的运动医生说可以了么?然后你就征求我意见说以后早上和我一起慢跑我没好意思不答应么?

陆鑫心里的咆哮加大了一万个分贝:可是我TM以为你是随口说着玩儿的啊!谁知道你第二天就开始拉我散步啊!!!

……

虽然内心活动如上,但碍于脸上的这层皮,陆鑫仍在痛苦地挣扎了五分钟后从床上撑直了身体。

从头到脚,晕头转向,摇摇晃晃。

他试图穿上拖鞋站起来,身体却使不上力气往一侧倾倒。

杜闲赶紧伸手扶住了他。

陆鑫抬头虚弱地冲他笑笑,杜闲眼里写满了担忧,嘴上却道:“小心。第一天开始肯定不适应,咱们先下去走走,等习惯了慢慢就会好的。”

陆鑫勉强勾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去,杜闲你还真打算以后每天都拉我跑步?!

天色渐明,天边灰云中漏出一片金黄的霞光,给晨起的万物传递新一天的生机和希望。

6点25分,草草洗漱完毕的陆鑫跟在杜闲身后半步的距离,右手托着左手手腕,缩头缩脑地走在公寓楼外草坪的小径上。

这个点楼下的居民不多,大都是早起晨练和买菜的老人。杜闲租住的这栋公寓楼在院子的最西边,相邻的两栋楼下原本有一片开阔的空地,不知何时被征用作停车位,满满当当塞满了大小车辆,只留下仅供一辆车通行的过道。这么狭窄的小路上,仍有老头老太太随遇而安地打着太极拳。

陆鑫向来要么住高级住宅区,要么一个人住在电梯式公寓楼里,更几乎从未这么早起下楼溜达,因此少有机会见到晨练的场景,有些新鲜,跟着杜闲边走边看。

只是他由于早起的事情还在暗自生着闷气,缩着脑袋一言不发,唯独眼睛滴溜溜地看向老头儿慢悠悠递出的推掌,一步三回头地看。

杜闲走在前边,运动服不比衬衣西裤贴身,宽宽大大的,却显得他格外清瘦抽条,慢跑的姿势更添了几分活力。

空气中透着夜间残留的凉意,小径两旁的草叶上结了露珠,陆鑫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杜闲回过头来,见他缩着脖子,一副寒寒颤颤的模样,笑道:“你看,我就说你光穿T恤肯定不成。早晨气温很低的。”

穿着杜闲一件灰色薄外套的陆鑫低头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舒展来肩膀,嘟囔了几声,抽了抽发红的鼻子。

“什么?”杜闲没听清。

陆鑫含混地道:“没什么。”

纵使杜闲再迟钝,也能感受到陆鑫绷着脸下的别扭,何况杜闲并没有那么粗的神经。

“……”

可是他看着沉着脸一言不发的陆鑫,却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若是换了平常的病人,杜闲一早就笑眯眯和蔼可亲地出言安慰了,可是眼前这个人,除了因为疾病可能在体重方面略逊于自己以外,其他各个方面都不见得比自己弱到哪儿去。

陆鑫也许很痛苦,可他绝对不脆弱。

换言之,在两人的关系中,陆鑫和杜闲是平等的。

过多的包容和同情都会引来反作用,何况杜闲完全没有想过要这样做。

所以,在碰到这样一个比自己高大,坚强的男人的闷气时,杜闲自叹手足无措。

——总不能像哄小孩儿似的拿根棒棒糖来利诱吧?

他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只好也不讲话。

谁道两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陆鑫先忍受不了这异样的氛围,右手手指轻轻抠着左手腕上层层缠绕的纱布,硬邦邦地开口道:“我以前都穿185,要不是最近瘦了,你这外套得小我一圈儿。”

他仍然是板着脸,从表情到语气都冰冷严肃,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接地气。

这反差让杜闲忍俊不禁。

陆鑫又冷着脸奇怪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有,”杜闲笑呵呵地摆手,眉眼弯弯,“正巧你现在穿很合身呢。就别嫌弃啦。”

托着左手宛如托塔天王的陆鑫目视前方语无波澜:“没有嫌弃。”

虽然两个人的气氛缓和了一点儿,不过陆鑫越来越不好受。

不为别的,他这一年来每天的运动量最多是从电梯到寓所,从卧室到厕所来回的距离,其余路程要么开车,要么能省则省。

更何况为了防止刺激到手腕神经,一直用右手托着左手手腕,虽然足够小心没拉扯到筋脉,不过一直抬起的右臂也着实不会好受。

因此二十分钟下来,陆鑫的呼吸已经相当急促,额边也沁出一层汗珠。

这时他们已经在小区不远处的公园里走了有大半圈,沿路不时能碰上迎面而来的晨练者,有的大概和杜闲打过照面,彼此微笑着打个招呼。

杜闲和人互相问候的时候,陆鑫往往都是有些僵硬地抿嘴勾出个浅到几乎看不出的弧线,也不说话,就硬邦邦戳在旁边看着对方和杜闲打招呼,然后彼此分别,继续各自的路程。

杜闲问:“为什么你有时候给人感觉比较抗拒社交,有时候又表现得有那么一点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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