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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疯人院+番外篇——by苦味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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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闲刹那间直觉到,面前的陆鑫,比起半年前更为……

平和。

是的,平和。

从前的那个陆鑫,即使被抑郁折磨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也始终有着野兽般灼热的眼神和戾气。“平和”这个词出现在陆鑫身上,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杜闲无法分辨这种平和背后的意义。

比如,陆鑫是过的好,还是坏?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的平和?

杜闲呆呆地看着,直到陆鑫俯身为三人倒酒,他用手托住的红酒瓶口迟疑了一下,绕开杜闲停顿的手指,将红酒倾入他面前的高脚酒杯。

“小杜?”

耳旁遥远地传来祁冲模糊的声音,杜闲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仍然保持着为徐小雨指点脸上番茄酱的姿势,而对方早已用纸巾把沾到的地方擦得干干净净。

那个侍者打扮的男人正以稍微艰难的方式绕开杜闲平举的手指,眼前的酒杯已经快要倒满,杜闲飞快地收回手来,却又忍不住下意识地去看他正托着酒瓶底端的左手手腕。

白色衬衫的袖口一丝不苟的扣好,一只普通且有些老旧的手表出现在他曾经划伤自己的手腕,恰好遮住了陆鑫应有的伤疤。

那手表杜闲隐约觉得似曾相识。

“杜闲,发什么呆呢突然?”

杜闲收回视线,也收回了眼里的情绪,面对祁冲的好奇简单笑了笑,并不答话。

酒杯注满,始终低垂着目光的陆鑫礼貌地朝他们三人微微倾身,毫不迟疑地迅速转身离去。

他还没走几步,祁冲突然笑道:“怎么样,我们这儿的服务生‘质量’是不是也还过得去?”

杜闲身子微微一颤,温和的瞳孔急速收缩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祁冲是在和徐小雨说话。

“哪里是过得去呀祁师兄!!”

直到陆鑫转身离开,徐小雨的视线依然黏在他离去的身影上拔不回来:“刚才那个服务生好帅!虽说气色一般吧,不过胜在气质好,彬彬有礼的,腰杆儿又直,哪儿找来的——”

祁冲哈哈一笑,用叉子敲了敲徐小雨的酒杯:“回过神来了你,人家都走啦。小师妹,你别看那家伙的长相,其实人家也三十了,你这种喜欢小鲜肉的就甭想了。”

“——!!”徐小雨惊讶,“看不出来啊!”

“前两个月他刚来应聘的时候我也没看出来。按说三十岁干这行年纪略大了吧,可是试用了两周发现这人待人做事确实得体,也没什么额外的要求,我就给留下来了。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

徐小雨恭维他:“祁师兄你这话说的可有大老板的魄力!”

“那是。”祁冲得意,“你师兄不光有魄力,还有爱心呢。你喜欢猫咪不,我这厨房后门垃圾桶旁边时不时围着一群流浪猫呢——”

一直没出声在旁边默默用餐的杜闲,在听到这句话时摆弄刀叉的手停顿了一下。

42、

陆鑫没有想到会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遇见那个人。

事实上,陆鑫根本没有想过会再见到那个人。

……或者曾经有在半睡半醒之间偷偷想过那么一两回。

——但这并不代表陆鑫渴望与他相见,并且做好了见面的心理准备。

杜闲。

杜闲杜闲杜闲。

——要是知道那桌背对着走道方向的客人是杜闲的话,打死陆鑫陆鑫也不会去送餐啊!

十分钟后坐在餐厅后门阶梯上揪自己头发的陆鑫在心里咆哮,TM我就说怎么看那人的后脑勺那么熟悉!啊啊啊啊啊!!

然而对于一个普普通通靠在茶餐厅打工维持生计的小服务生而言,内心咆哮归咆哮,该做的活儿还是照做。

陆鑫差点快把自己头发揪下来一撮儿的时候,同为打工仔在厨房帮厨的小青年沈甲提着两大桶垃圾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陆鑫身后。

“老陆,偷什么懒呢,装深沉啊你。”

半年以前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这样称呼的陆鑫,“嘿嘿”笑了两声,立马屁颠颠站起来帮他接过手里的红色大塑料桶,忍着在心中狂飙而过的成千上万头草泥马,两人一人一个桶,一起走过去把垃圾倒进离后门不远处的垃圾箱内。

虽然炎夏已逝,秋高气爽,不过餐厅后头的一排垃圾箱味道总不会太好闻。

半年前的陆鑫是宁死不会靠近这种散发着挥散不去的臭味的垃圾聚集地的,就这一点而言他不得不表扬老美,别的不说,阿美利肯的垃圾分类做得比较到位,他留学时期总爱泡的一个酒吧后面也有一排垃圾箱,可是空气质量要好出这里不少——即使到了这般状况,陆鑫还是改不了随时随地胡乱联想的毛病。

然而现在,牢骚归牢骚,陆鑫尽量屏着呼吸把手里的塑料桶举起来,熟练地把混着泔水的残羹剩饭往深绿色的大垃圾箱里倒。

他倾倒的动作有点大,惊动了躲在垃圾箱盖子阴影里的一只野猫。

陆鑫用手托住桶底,把塑料桶放下来,看了看那只三花小尖脸、身上脏兮兮的野猫,很熟稔地招呼道:“小花,这么早就来等吃的呢?别急啊,等晚上下班了我去厨房刮一圈儿。”

流浪猫冲他摇了摇尾巴,陆鑫脸上顿时不自觉乐出了褶子,拎着塑料桶转身和沈甲一起重新回了后厨。

尽管忙碌的时候脑子里仍充斥着某个人的画面,但是身不由己地这么一忙活,时间也就噌噌噌地过去了。

不知不觉快到了十二点,怡然居已经进入半歇业状态,晚上几个小时一直避免往临窗雅间跑的陆鑫从后厨门口探出个脑袋来,边拿毛巾擦手边四处张望。

还好,果然早就走了。

陆鑫松了一口气,仿佛心里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就此放了下来。

他回到厨房转了一圈,跟管事善后的副主管言语了一声,拎着一袋专门留下来的剩饭往后门走。后门离垃圾箱不远处的小草丛边站着厨子老张,嘴里的烟只剩一个烟屁股,看见陆鑫又来喂猫,点了点头,狠狠吸完最后一口准备走人,临走时拍拍陆鑫的肩膀,往他兜里塞了根大前门。

陆鑫笑了笑,把烟掏出来夹耳朵上。他知道,这是昨儿晚上老张偷着在厨房抽烟被他瞧见的封口费。

陆鑫把手里的剩饭袋子打开,放到垃圾箱旁边的地上,很快就有猫咪围上来觅食。

陆鑫退回跟厨房挨着的餐厅后门的台阶上,手搭着膝盖,坐着看了一会儿。陆续有同事下班从后门离开,陆鑫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目送他们匆忙归家的身影离去,过了一时半刻,后门这条巷子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

巷子里静悄悄的,拐角处立着的老路灯散发的昏黄灯光更衬出一份苍凉。

陆鑫呆呆地坐着,逐渐心不在焉起来,慢慢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垮下肩膀。

干了一晚上的活儿,脑袋里还是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眉眼。

短发的,整洁的,眼神澄净,文质彬彬的。

平静的,微笑着的,淡漠的,不动声色的。

杜闲。

……等等,还有杜闲对面的那个姑娘。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杜闲为什么会对她作出那么亲昵的手势——简直下一秒就要触到对方的脸?

陆鑫才不信杜闲会看上她呢!

他看上的明明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陆鑫回过神来,狠狠给了自己脸颊一巴掌。

——少特么自作多情给脸不要脸了!

……

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

他又回想着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自己的表现,似乎是正常冷静,没有泄漏半点惊愕或其他情绪。

——一如半年前那个留下一言半语毅然离开的洒脱的陆鑫。

然而,正如他花了半年的时间也无法愈合和遗忘的记忆,杜闲,对于这个人,怎么可能不在意。

陆鑫坐在冰凉的水泥台阶上,在冷清的夜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后那扇本该锁上的门里突然有了窸窣的动静。

陆鑫没回头,心想这是谁这么晚了才回家,经理回头该骂人了。

却半晌也没听见人从身旁走过的声响。

陆鑫终于起了疑,正想转头,就听一个平静的声音道:

——“好久不见,陆鑫。”

还没来得及扭头的陆鑫的脊背,瞬间就僵硬了。

这个声音的来源,陆鑫再清楚不过。

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的主人,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此刻的陆鑫犹如即将炸毛的猫科动物,全身的神经都绷得死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扬起爪子扑向对方,或者——

逃之夭夭。

他始终也没有回头。

僵硬地坐在原地的陆鑫沉默了一分钟,终于开口:“好久不见。”

明明没有生病,他的声音不知不觉也变得沙哑,压抑如他此刻无法喘息的心脏。

陆鑫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站在他身后的杜闲神情似乎和声音一样平稳:“听朋友说这家餐厅后门附近时常有流浪猫,突然就想起来你曾经跟我说过,之前在国外也老爱去酒吧后门喂流浪猫……心想有没有可能会碰上,于是就来试试。”

说完杜闲笑了一笑:“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陆鑫闷闷地听着,心想我特么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想归想,陆鑫的身体僵硬得更厉害了。他整个人就好像一块硬邦邦的雕塑,没准儿杜闲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轻松戳那么一下,这块雕像就会就地摔倒,裂成一瓣瓣的石块。

支离破碎,分崩瓦解。

他仍是没回头,假笑:“那都多久前的事儿了,我都忘了。”

声音是飘的,心也是飘的。

杜闲静静地站在陆鑫的身后,路灯找不到的阴影里他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他说:“是吗?——说的也是啊,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不记得了也很正常。”

陆鑫没说话。

杜闲的目光始终停留于面前枯坐于石阶的男人的背影。此时的陆鑫早已脱下了上班规定统一穿着的小马甲,也解下了正式到有些滑稽的黑领结,简简单单的白衬衣更清楚地凸显出陆鑫越发瘦削的线条。

然而杜闲看着穿着白衬衣的陆鑫的背影。眼前的这个沉默的背影,和他脑海中无数个半年前的陆鑫的身影,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地重叠在一起。

穿着简单却考究,懒散却干净的,有着间断性洁癖的,杜闲认识的那个陆鑫。

杜闲轻声说:“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陆鑫,你过的还好吗?”

“……”陆鑫勉强地咧了咧嘴,却又在下一秒意识过来身后那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于是笑容的幅度僵硬住,“我现在的样子,你不是看到了么?”

还没等杜闲说话,他的语气更生硬了几分:“我过的挺好的,我现在——能吃苦能干活儿,自食其力自给自足,这份工作比以前的那些适合我。”

杜闲有些无所适从地站在他后面,喉管有些发涩。

分明是自己迈出了这一步,真正面对了,此时却无法抑制地惶惑了起来。

该说什么呢?似乎所有的语言和行动都是徒劳。

他看到陆鑫耳朵上夹着的烟,于是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现在……开始抽烟了吗?”

陆鑫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没有。”

他狠狠地闭着双眼,装作感受不到身后那人凝视着他的视线,硬下心来又道:“其实吧,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过的很好,希望你也一样。其余的,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吧。”

陆鑫背对着杜闲说完这句话,然后迈开步子,跌跌撞撞,夺路而逃。

留下杜闲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阴影笼罩着他的身体,看不见表情。

陆鑫始终也没有看杜闲一眼。

他用尽力气飞奔着,在光与影明与暗的交错中机械地、似乎不知疲倦无需呼吸地迈着脚步。

不需要方向,不需要目的地。

只要逃离那个人就好。

陆鑫紧紧闭着眼睛。

——对不起杜闲。对不起。

——哪怕让我再看你一眼,我都怕自己会忍不住转身走过去,抱紧你。

43、

两天后的午后,杜闲在空无一人的医生办公室里拨通了谢锦文的号码。

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主动联络和陆鑫有关的人。

正午日头正好,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子投射进来,拂去杜闲身上的清冷味道,多了几分烟火人间的暖意。笼罩在光明里的杜闲手握着电话,心里平静的同时也有些说不出的恻恻。

与此同时,谢锦文正握着一份辞职报告站在Oasis总经理办公室门前,他瞥见来电名称一愣,把报告卷起来转身走了回去。

他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关门接通了手机。

“喂,杜闲吗?”

“锦文,是我。那个,我……”

杜闲还在为难该怎么解释冒昧给对方打电话的原因,谢锦文却直接开门见山地抬高了语调:“你打来的正好,我之前一直想找机会联系你来着,陆鑫打死不让。”

“……啊?”

“你打电话给我,难道不是为了陆鑫?”

杜闲赶紧说是。

“那就结了。”

杜闲说:“我……前两天碰到他了。”

“嗬——是吗?”谢锦文把耳朵往手机旁边凑近了点儿,“陆三金那小子在哪儿呢?我都有两个月没他消息了。”

杜闲问:“连你也不知道他的近况么?你们……最近也没有联络?”

谢锦文沉默了一下,声音显出几分低沉:“他不愿意跟我联系。而且……我最近一直在忙出国的事,也不得空去担心他的事情。”

杜闲问:“你要出国?”

谢锦文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才道:“对,我爱人收到了国外一所大学的任教邀请,他身体不太好,又不喜喧闹,想来想去还是那边更适合我们居住一些。我已经忙了小半年签证啊绿卡的事情了,等手头的工作交接完应该就会飞到国外去。”

杜闲脱口而出:“连你也要离开了,那陆鑫该怎么办?”

谢锦文一时没有答话。

这句近乎指责的话说出口,杜闲才意识到不妥,立刻又局促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在S市,他本来就只有你一个朋友……”

“我知道。”谢锦文截道,又叹了口气,“只是结果我最终还是没尽到一个朋友的义务。……说到底,朋友果然还是不能陪着你下地狱吧。”

杜闲轻皱着眉头,有些机械式地喃喃:“下地狱……”

谢锦文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那家伙半年前跟你闹别扭搬出来之后来找过我,整个一失魂落魄。问什么也不说,眼睛红得比兔子还厉害,脸上皱出来的褶子都能赶上包子褶。”

“脑子没坏的都知道这里边肯定有问题——不过那是你们俩的事儿,我一局外人也没想掺和。”

“他在我那儿待了两天,又自己回去了。回去之后简直成了一酒鬼,而且不是什么酒贵来什么,是什么烈来什么。”

“我倒是想拦,拦不住。你夺了他的酒瓶他也不跟你闹,就赤红着眼睛看着你,眼里没魂儿你知道么,瘆得人头皮发麻。倒还不如让他去喝,至少喝的时候像个活人,会痛苦,会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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