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女性朋友
童沫的青春期是在高二升入高三的那个暑假开始的，所以前两年在高中，他确实显得有些另类，加上个子矮，长得也嫩，就跟个小萝卜头一样。好在受欢迎的顾希和爱交朋友的祁开在，童沫自己成绩也好对同学都很客气友善，到也没有人欺负他，乐意跟童沫交朋友的同学也不在少数。
高二分班上来顾希和童沫依旧在一个班，祁开有顾希和童沫两个私家老师在，加上他一点不想背书，学理科的目标倒是一只很明确。祁开原本计划当体育特长生，结果没达标，而且祁家人也不答应，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结果到也没有太坏，标准的中等生一个，没有哪科特别差。
“最多我争取考进童小沫一个城市的另外的学校，不是有大学城啊，高教园区什么的吗？总会有一所学校即能让童小沫受益，又可以顺带给得胜我便利的。”祁开上高中前就已经表达过很多次，有几次还是异常强烈地表达，关于想跟童沫继续读一个学校，退而求其次一个城市的意愿。“童小沫一直都是我罩着的。”
顾希每次都在边上静静听着，从来没有发过言，他只是不断用行为让自己和童沫呆在一个班级里，以后一个学校。至于为什么，祁开，顾希或者童沫都没有想过，好像他们都习惯了有这样的朋友陪在身边。
高二上来进的是分班后的新集体，童沫还是坐第二排，顾希个子高还是坐最后第二排，而最后一排，依旧是留给不爱学习的同学。坐童沫后面的姑娘原先是四班的，叫罗珂珂，一个很爽朗大气的女生，个头中等，比童沫高，身材很好，应该说是发育很好。罗珂珂来的第一天，就有男生给她写情书。童沫会注意到这个女生除了她标准的英语发音外，还有她清爽的马尾，和左边脸颊上的可爱酒窝，都和姚珂很像。
因为童沫和罗珂珂坐得近，课间时常会有作业交流，童沫不排斥，罗珂珂也大方，半个月下来两个人就成了好朋友。顾希在后头看着，也没就此说过什么，罗珂珂对顾希也比对其他人好，她自己对童沫说是因为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她相信童沫的眼光。童沫当时就笑了，玩笑着问什么眼光。罗珂珂耸了下肩无所谓地说“物以类聚呗”。而祁开对罗珂珂的存在表示了非常大的好奇，偷偷拉着童沫，又偷偷拉着顾希打探是不是童小沫又背着他们和小女生交往云云，还掐掐童沫的细胳膊说，儿童不适宜恋爱。
因为罗珂珂在童沫小圈子里的出现，自然会有其他小女生加入，第一个收益的人，是戴斌。
戴斌戴着眼镜，成绩中上，人也活跃，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也算是中上。他的小女朋友是罗珂珂原来班的好友，叫杜薇。现在戴斌和杜薇在一个班，和童沫与罗珂珂一样是前后座。
“我靠啊。”祁开第一个非常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真实心情。“大饼子你家饼子铺有老板娘了。”
戴斌和杜薇关系确立正儿八经交往后，边上一圈友人就开始游击着帮忙打马虎眼，在两个人保证了学习不会下滑的前提下。而且戴斌很想和成绩比他好的杜薇去一个大学，所以自然更加用功，动力满满，期中考试成绩还上了四个名次，进了班级前十，为此祁开表示非常地羡慕。
“我说，你们学习那么好，是有个啥动力呢？”一周五放学回去的公交车上，三个人坐最后一排，这天童沫也和他们一起回童奶奶住的小区。顾希靠窗的位置，祁开对着走道，童沫在两人中间。
“戴斌之前成绩也不错。”
“啊，不一样，原本每礼拜都来跟我玩，现在变成两三个礼拜一次了。啧啧，重色轻友。”
童沫还想再说什么，边上的顾希冷不丁来了句，表情还格外严肃，道：“你的动力不是和童沫一起吗？”
祁开头顶的灯泡瞬间又瓦亮瓦亮，只有童沫有些黑线。
“话说，童小沫。”祁开立刻转向童沫，俯视着看着他，笑嘻嘻道。“你和罗珂珂怎么个事儿？”
“什么怎么个事儿？”童沫瞄了眼在边上看风景的顾希。“我对罗珂珂，就跟对你们一样。”
“啊，怎么可以是一样的呢？”祁开一脸夸张表情。“我是男的，罗珂珂是女的，难道……”祁开眼睛一眯盯着童沫好一会儿，忽然扑过去拎住童沫的两胳膊。“嗷，童小沫，你喜欢你哥我不？”
“神经病。”童沫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踢了祁开一下。“别发疯啊，下周一有综合测试哦。”
“你为什么不喜欢哥？我可喜欢你了撒，童小沫。”祁开又不死心地捏起童沫的脸。“你没有良心。”
童沫这会儿意识到祁开话里的意思，有些尴尬，又不知道怎么回转，只能由着祁开欺负。顾希这个时候让童沫挺讨厌，却又不好开口找他帮忙。本来祁开就是在闹他玩，他要是真一叫，就变得真有什么事了。
“好了祁开。”车快到站时，顾希终于开金口。“下车了。”
童沫揉揉自己被捏红的脸和胳膊，斜了眼睛都不看他们的顾希一眼，心里有些憋气。而祁开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大咧咧，拎着自己的书包和童沫的书包蹿得比谁都快，然后得瑟地在站台朝他们摆手。
进楼道后又剩下童沫和顾希两个人，祁开把童沫的书包甩给顾希，被童沫给抢下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高兴？”童沫抱着书包，回头看了眼低头走在自己身后的顾希。
顾希淡淡地回了两字，道：“没有。”
“那我问你了，你自己不说的。”童沫又小声嘀咕了句，别扭的青春期小孩子。
“喂，你嘀咕的时候声音可以再小一点。”顾希在家门口站定，到不急着掏钥匙。
童沫用鼻子哼了下，上台阶前又说了句：“明天来我家做作业，还是老时间，不要迟到。”
“嗯。”顾希这下倒是蛮听话，爽快地应下了。
“对了，罗珂珂可能也会来，不过她要下午。”童沫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顾希垂着的侧脸看，这话一落眉头就皱了起来。童沫确定顾希这几天心情不好，现在明确了似乎是和罗珂珂有关。“喂？你不喜欢罗珂珂吗？为什么？”童沫走下两步台阶，不太情愿地在顾希身边抬头看着他。“你是男生，说话利索。”
“我没不喜欢她。”顾希急急地否认，想想似乎又不对，补了句。“但也不喜欢她。”
童沫挑了下眉，见顾希一脸纠结，脑子里闪过那只古田兔子，扑哧笑了。
“你笑什么？”
“你和得胜，是我童沫最好的朋友。”童沫一本正经地踮了下脚去勾搭顾希的肩，就跟祁开一直很喜欢做的那样，哥俩好的亲密架势。“不管以后我们的圈子里会有多少新朋友，你们对我都非常重要。所以不要多想，知道吗？而且罗珂珂是女生，我和她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有和你，和得胜那样亲密的。你看我就能勾着你的脖子，我能勾人罗珂珂的脖子吗？哎呀，你稍微往下蹲一点啊，真没眼力劲。”
顾希顺势稍稍蹲了下些，看着童沫时脸色也好了不少，只是还有些苦恼，像个柔化版的正犯愁的成年人。
“怎么，我都表白了，你还不乐意？”
“瞎说什么？你知道表白什么意思吗？”顾希略显烦躁地胡乱揉了下童沫的头发，看了童沫一眼后又垂下头，这次脸颊还微微红了。“罗珂珂小学和我一个学校的，我们一个桌子坐。”
童沫微张嘴巴，脑袋里转了个弯，憋着笑，小指头戳戳顾希的脸颊，问：“罗珂珂你是初恋小女友？我靠啊，顾希同学，小学生啊，你有没有太早熟了点啊喂？小学啊，几年级的事儿，后来为什么又……”
“把‘我靠’这两字给我吞回去。”顾希脸又红了一分，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什么初恋？我和她只是坐得近，而且都喜欢学习而已。她英语很好，给我开过小灶。你别乱说，我说你小小年纪想什么呢？”
“那你最近表现奇奇怪怪的是闹哪样呢？”
“小学我是不懂，但不是说我现在还不懂啊，我都高二了。”顾希这次的语气和表情都让童沫很确信他是在生气而不是害羞。“只是有些尴尬，而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觉得罗珂珂还有那意思。”
“那意思？”童沫这会儿也严肃起来，还摸了下下巴认真想了会儿，道。“我懂了。”
顾希诧异地问：“你真懂了？”
“懂。”童沫摊了下手，把书包放在台阶上，将顾希拉着往角落里又移了移。“你是怕罗珂珂跟我们接近是因为我们是你朋友，然后近水楼台就跟戴斌和杜薇一样，也怕我或者得胜喜欢罗珂珂，是吧？而且人现在也没有说什么，就当朋友处着，你又怕说出来不是或人不承认，太尴尬，对不对？”
顾希古田兔表情盯着童沫。
“好了好了，别皱眉头了，不然等我们大了，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叔呢。”童沫笑嘻嘻地拍了拍顾希的肩膀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儿了。虽然我蛮喜欢罗珂珂的性格，但是我不会喜欢她的，得胜么……如果你担心得胜这个一根筋小男生，那咱们就增加他的课业量好了，让他除了忙学习打球外抽不出别的时间。”
“你真不像个小孩，就跟身体里住着个大人一样，而且还是一个老顽童。”
童沫这次真的被顾希孩子气的话给逗乐了，笑得让顾希终于因为羞涩而红了脸。
“我也不是说祁开要是和罗珂珂好我怎么样，如果他们真好，罗珂珂也能和杜薇带着戴斌一样在学习上帮帮祁开，而且女生比较早熟，祁开这个人就光长个头了。好了，别笑了，反正我话说了，明天老时间去你家写作业。”顾希推开童沫还勾着他的手臂，掏出钥匙开门，脸已经是通红了。
童沫拎起自己的书包还在偷笑，直到顾希把门碰上了才上楼，到自己家门口时还笑出了声。
“小沫今天心情很好啊。”
“嗯哼。”童沫放下书包去厨房洗了个手，帮童奶奶端盘子。“发现我的小伙伴都是很可爱的人。”
“小开和小希吗？”
“对啊，他们两个，都很可爱。我以前不知道会有男孩子那么好玩，怪不得好多人想生儿子。”
“以前，多久以前啊？”童奶奶笑道。“过去坐吧，我一个人端就够了，你负责盛饭。”
“好嘞。”童沫一手端着一盘菜放在饭桌上，开了桌上靠墙搁着的电饭煲，吸了吸鼻子。“真香啊。”
童奶奶端着冒热气的骨头汤笑着过来，看着童沫给自己盛饭。
“奶奶你多吃点。”童沫将碗放在童奶奶面前，然后给自己也盛了满满一碗。每次周五童奶奶都会烧很多就等童沫放学。盛饭一直是童茉唯一最擅长的家务，童爸负责洗烧，童妈买菜，童茉摆桌子。周日周一的晚饭也是在童家，童妈妈会做很简单的菜，但味道不怎么好，童爸总是会外面炒个菜直接带回来。童沫不太喜欢洗碗机，他会过去洗碗，收拾桌子。有次童沫跟童奶奶提他想学做饭，不过基本要等寒暑假。
14、侄女出没
童沫后来不知道顾希是不是单独和罗珂珂聊过，罗珂珂对他的态度倒是一直没变，却也就在教室里会说话讨论题目。如开始说的周末去他家做功课到是从来没过，童沫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罗珂珂是女生，像他和顾希说的，即使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和顾希祁开一样勾个脖子拍下对方的闹着玩。那学期快近期末的时候，罗珂珂接受了一位学长的表白开始早恋，老师们第二个学期才知道，单独找他们去谈过话，后来说是散了。不过罗珂珂周末还是会和那位学长一起出去，这些事老师管不了，童沫就更不会多问。童沫的小圈子里人还是没多，还往外划拉出了一个戴斌。王鹌鹑和小虎头被家里管得很严，都难得出来。到高二上学期结束放假，童沫坐在回童奶奶家的公交车里左右看看，发现还是雷打不动的左手边顾希右手边祁开。
“你偷偷一个人笑什么？”
“没，忽然很满意，就笑了。”童沫抱着书包，晃了两下腿。“我怎么还没有开始长高？”
“你有长高三公分。”顾希还说得很严肃。“可能三点五公分。”
“嗯，我可以证明，我这学期长高了五公分，终于过一米七五了，而你呢，基本维持在比我矮二十公分加的水平。当然啦，你还小，你是儿童。看叔叔和阿姨的个头，你青春期一到估计会蹿不少，我现在这样的身高应该是会有的。”祁开说到这里嘿嘿一笑。“不过你要想追平你祁开哥哥，那基本属于奇迹范畴，就跟我要追平你成绩一样。童小沫，人要知足，晓得不？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多跟着我和顾阿希打球。”
童沫咬咬牙，转头看向憋笑的顾希。
“事实上，追平顾阿希也是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祁开还在一边念叨。“你连顾阿希都追不上就别想来追我了，哈哈哈。咦，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对了，你们还记得钦老师吗？我们以前的数学老师？”
“钦木丰，他怎么了？”
“呦呦，童小沫生气啦？直呼老师名字是不礼貌的。顾阿希，快点说说他。”
“得胜，你真幼稚。”
“哈哈哈，说不过我了吧？”祁开依旧自己个儿乐着，继续道。“我听我们班同学说，现在有两个老师在追钦老师呢。原本我们班那位英语老师，就白雪公主她后妈上半年离职了，然后新来的一个女老师和之前一个地理老师就展开了进攻。哎呀，你们不要离开以前的学校就那么不关心恩师吗？”
祁开一路把听到的八卦说了一遍，童沫和顾希时不时配合地插个嘴，就童沫在心里狠狠吐槽过祁开这个小白属性的大个头居然还如此八卦，不做闺蜜真的是很浪费人才。但是话没说出口，他自己听到就觉得别扭急了。祁开对童沫来说，应该是个开心果一样会罩着你逗你笑的二十四孝发小。
高二的那个寒假，童奶奶家里又住进来一个人，是童沫上初三的大侄女，也就是童沫最大的堂哥的女儿童祉媛，一个童沫前世今生都没有印象，忽然冒出来的小姑娘。不过童沫的大堂哥这一世里也早出生了很多年，所以有一个那么大的侄女理论上也完全可能。因为童奶奶家只有两个卧室，所以临时在童奶奶住的大房间里加了床，还用粉色的帘子做了隔断。童祉媛并不是很乐意，电话里都不肯出声叫人。
童沫大堂哥家的意思是让童祉媛来这里上高中，寒假来适应下这里的生活，暑假正式搬过来。而且童沫再读一年高中也要出去上大学，房间正好给童祉媛住，童奶奶也有个伴。加上童沫家在本市，开学后五天都不住在童奶奶那里。最要紧的一个信号是，童奶奶的大儿子和长孙子都要回到她的生活里了。
“啧啧，这是几个意思？”祁开得知此事后琢磨起来。“等等，侄女？我靠，童小沫你侄女比你大！”
“辈分，只是辈分好吗？”
“呦呦，童小沫的侄女，不也是我和顾阿希的侄女，啧。”祁开用胳膊顶了下顾希。“我们做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