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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洪炉上——by梦里说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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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也不作他想,见那石壁滑不留手便使出内力附于其上,开声吐气,竟将屋顶处的一整面石顶吸了下来。那巨大的石顶被吸下之后也不曾掉落地面,在空中散做十数级台阶,每级中间都有银白色的丝线连缀,好似一部软梯。整条石梯背后还有一条惨白色的长刺穿缀。吴邪上前摸了摸,只觉得那材质非金非木,倒像是某种动物的骨骼。

这回倒是胖子有了见识,他看着这东西“嘿”了一声道:“鲲刺!”后又转头问吴邪,“小吴,这东西能带走么?”

吴邪在那刺上敲打一番:“恐怕这道石梯能够挂顶为墙、散落为梯,全靠这根鲲刺居中为梁。若无此物,这密道就掩不起来了。”

胖子听了有几分失望,却也不是十分在意,笑了笑道:“还是先去看看张大佛爷藏了些什么宝贝吧。”说罢就要跟着张起灵已然消失的身影踏着石梯往密室里窜。

“等等,”吴邪一把将他拉住,“你先告诉我什么是‘鲲刺’。”

胖子毫无防备,被他这一拽险些整个人拍在那石梯上,站稳后怒道:“胖爷长得已经不招姑娘喜欢了,再把这张脸拍出个好歹,以后只怕去窑子都得付双倍的钱。”

吴邪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道:“胖爷赎罪,下次去新月楼我做东,让秀秀把楼里最漂亮的姑娘都叫出来陪你,你且告诉我这鲲刺究竟是什么?”

胖子听他这么说也不急了:“这可是你自己应承的。我在西北军中时,曾有一个国舅爷来犒军,他腰间佩着一根玉带正是用鲲刺洗磨而成的,此物冬暖夏凉,坚逾金铁、柔过绢帛,佩者避尘土、却诸恶,着实是件宝贝。当时伺候国舅的一个亲信与我交好,将此物偷出来给我见识,足足把玩了个把时辰,故而一见此物我便认识。据说这是海中巨鱼化龙时褪下来的须子,一个叫‘老庄’的人还在书里写过。”

吴邪想了想,明白那是庄子的《逍遥篇》,却也不说破,只笑了一笑,就与他一起走上石梯。

石梯之上是个小小的石室,张起灵已在最里端的箱子边上翻找。隔在他们与张起灵中间的是一张木桌,桌上摆着两个坛子和一只碗。两人见张起灵忙得不亦乐乎,也不急着过去,便先走到桌边打量起两个坛子来。

那坛子和碗倒没什么出奇,只是桌上有人用指力写了一段文字,足有近百个之多,字迹工整沉稳,笔划深浅一致,可见写字之人不仅擅长书法,内功也是一流。大意不外乎张家子孙若是玩世不恭自蹈死地,以至于躲进此处者,有何颜面苟存于世,不如饮左边坛中毒药自尽;若是为强敌所破,不得已避入此地者亦不必气馁,此地府藏食物器用及财物,足以东山再起,更有武学秘笈可供参研,右边坛中自有烈酒,饮之不缀胸中豪气,将来终有重见天日之时。看那语气笔迹,俨然又是张启山的手笔。

吴邪与胖子正在为张大佛爷的深谋远虑叹服不已,却见角落里的张起灵身形一顿,俯身从那箱子里拣出一样东西。他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似是拿着那东西正在仔细观瞧,片刻后只听“咚”地一声脆响,却是他失手将那东西又掉了下去。

胖子一听到那声音就跑了过去,嘴上直喊:“张道长你千万小心些,莫要摔坏了宝贝。”

吴邪也赶过去一看,见张起灵再次俯身将那东西拿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脸色愈发苍白,就连嘴唇上也失了血色,不由得有些担心:“小哥,你怎么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沉声说了一句:“找到了。”

刑天舞干戚,猛志护诸夷。后世若有知,何须常凄凄。

20、

所谓“鬼钮龙鱼玉玺”并不算大,一掌即可握住,上面密密麻麻雕刻了许多东西,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钮上的几只恶鬼。三人轮流把玩了一番,只觉那东西材质古怪,非金非玉,雕工虽然细致精巧,可上面的恶鬼形态狰狞,令人看了就浑身不舒服。

目的既已达成,这张家楼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三人便开始商议要怎样离开。原路返回虽然便当,但难保陈皮阿四会不会不死心地堵在那里,无论人品如何,那老头终究是“九门提督”之一,与他正面对敌恐怕讨不了什么便宜,剩下就只有另寻出路。想来这张家楼既是为避祸御敌而建,应不止那一个出入口才是。

三人商议一番,决定今夜先好生安歇,明日开始便分头探索整个山谷,寻找另外的出口。

然而事与愿违,三天过去了,三人已将四面山壁看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疑似出口的机关和洞穴。眼看着张起灵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沉默地一天比一天更加厉害,吴邪和胖子心里也不禁有些着急。

又是一天探查无果之后,吴邪看着来时的那个山洞出了会儿神,转头对胖子说道:“别是我们想的太复杂了,这地方当真只有这么一个出口?”

胖子大摇其头:“这不可能,像这样的地方,倘若只设一个出入口,在兵法上便叫做‘死地’。一旦那石门被人攻破,这里面的人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张大佛爷、齐铁嘴与令祖父都是聪明人,断然不会留下这么一处败笔。”

“可咱们已经将所有山壁都看过一遍了,再这样找下去恐怕也不是办法。”

“小吴啊小吴,你日前找那鬼玉玺时是何等的得心应手,怎么如今出了石室找起出口来,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吴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石室才多大的地方?既知里面必有暗道,寻起来就方便了。这里方圆不下几十里,你让我找一处小小的密道,别说三五天,便是三五十天都未必能找出来。这还是限于那密道在山壁上,若是他开在中间的林子里或别的什么地下,那找起来才真叫旷费时日。我也唯有好好再读那本张大佛爷留下的筑城手记,从中间寻摸出一些线索来,才好限定范围。”

胖子一听要查书便头大如斗,连连摆手道:“术业有专攻,这事情就交给你,胖爷相信你这吴家长孙绝不会辱没了先人的威名。”

“……那你做什么?”

“胖爷我就不信这个邪,从明日起便在这谷中四处转转,说不准还能比你早一步找到出口。”

吴邪嘴角一抽,心知这事情他也帮不上忙,于是不再勉强,只是有几分担忧地又看了一眼张起灵。这几日那人的脸色越发苍白,问他却什么都不说。本以为经过陈皮阿四那场误会之后自己已经离他稍微近了一些,可自打进了这座张家楼,他又刻意地将距离拉开,再次深深躲入自己的世界里。这让吴邪觉得有些难过,好像这一天一地的寂寞都让那人一力承担了,谁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这日晚间用罢晚饭之后,吴邪便回到自己屋中挑灯夜战,仔细翻阅那册由张启山亲手书写的《张家楼筑城录》。

冬日夜晚的山谷万籁俱寂,最能让人静心。吴邪聚精会神地查阅书册,不知不觉已至深夜。根据册中记载,这张家楼主要是由吴老狗负责营建,张启山并未亲身参与,他记录的泰半都是靡费钱粮几何、人工多少、土石几方,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倒让吴邪愈发敬重此人的气魄。然而这些记录委实太过琐碎,又与谷中是否另有出口关联不大,便是吴邪耐性颇好,读了许久也觉得头晕脑胀,眼眶周围一阵一阵发疼。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眼瞥见窗外月华如洗,便推门出去打算透透气。

门外的空地中有个人背对着他坐在一块山石上,微仰着头似在望天发呆,那背影即便身穿厚厚的棉袍依然难掩清瘦,却不是张起灵又是谁?

吴邪一愣,心道这闷油瓶子究竟是撞鬼了还是抽疯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外面来坐着干什么?正想上前劝他两句,忽然看到那人低下头,从脚边拾起一片树叶,抹了两把就放在唇边吹奏起来。吴邪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这样的本事,竟能用一片看似普通的叶子吹奏出如此嘹亮的笛音,又与笛子不同,这声音略带些黯哑,竟似呜咽。

静静地听了片刻,也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曲子,只觉得旋律简单质朴,像是异族民谣。吴邪望着他的背影,越发感到这人神秘地不可捉摸,到底是要生做怎样一幅心肠,才能将一首听不出悲喜的曲子,奏出一股子通天彻地的苍凉?

张起灵不甚熟练地吹了半曲便卡了壳,默默地将树叶掷回地上,又垂首坐了片刻,忽然心有所感地回过头来。

吴邪没料到他会突然回头,想要回避已是不及,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月光下那人的五官有些模糊,只有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眸格外明亮。那双眼睛好似一汪深潭,虽然清澈明净,却也一眼望不到底。他用这双眼睛掩盖了多少心事?又用这双眼睛表达过多少情绪?

四目相对,吴邪没来由地有些紧张,扯开嘴角勉强笑了笑,没话找话地问道:“小哥,你方才吹奏的是什么曲子?很好听。”

张起灵抿了抿唇,半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吴邪叹了口气,绕至他身前,想也没想就握住了他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手这么冷,怎么不回去歇着?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

张起灵浑身一震,带着几分惊讶的神色抬眼看着他。

吴邪这才发觉自己的举动过于唐突,慌忙想要将手抽回,谁知胳膊刚一动就被那双冰凉的手反握住了。张起灵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指尖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冻的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我师父教的。”

“什么?”

“曲子。”

“哦……”他难得这么配合,吴邪心中暗喜,便顺着他说道,“没想到尊师还有这等雅趣,想必定是个不俗之人。”

张起灵认真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他只在我面前吹过一遍,我……”

吴邪笑了,转身在他身旁坐下,将他的双手包覆在自己掌中不断摩擦:“你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出口,将你和胖子平安带离此地。”

“……嗯。”

吴邪将他的双手拢在自己手中,待捂出了一些暖意便主动放开了:“去睡吧,明天我们一起找出口。”

张起灵顺从地站了起来,谁知刚刚迈出一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双膝一弯就要向前跪倒。吴邪眼明手快地在他腋下托了一下,另一手往他腰上一揽,瞬间就将他整个人从背后搂入怀中。

“小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张起灵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姿势站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将他推开:“绊了一下,不碍事。”

吴邪呆呆地看着那人步伐稳定地走开,心中警铃大作。

他刚刚站立的地面上一片平坦,根本没有任何能够绊人的东西。

之后一连四天,吴邪白天和张起灵与胖子一道寻找出口,太阳落山后便回到房里逐字逐句翻阅那本绢册,却始终一筹莫展。可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张起灵,那天晚上怪异的举动让他几乎可以确定此人有事隐瞒,若非心绪大乱便是身体抱恙,否则以他的武功修为决计不可能在平地上被绊倒。然而连日来在山谷中奔走,那人偏又表现得与平日一般无异,让吴邪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那晚自己眼花了。

到了第五日,山谷里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足有鹅毛大小,不到半日便在地上积起厚厚一层。

吴邪只在外面呆了不足半个时辰就拉着张起灵回房了,两人的鼻头和脸颊都冻得通红,头顶和肩膀也落满了雪花。他一回到房中便翻出两件干净衣裳催促张起灵换上,又忙忙地烧了一大壶热水泡茶。

张起灵乖乖地换了衣服,一双眼睛却带了几分疑问看着他,似是不解他怎么那么快收工了。

“雪太大了,横竖也不急在这一两天,等雪停了再找也不迟。”一面耐心地解释,吴邪一面倒了杯茶塞进他手中,“喝杯热茶暖暖身。”

张起灵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伸出一只手去接茶杯,孰料吴邪刚一撤手,那茶杯居然从他手中直直滑落,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吴邪不疑有他,一把拽过他的手掌摊开:“怎么样?有没有烫着?”

张起灵动也不动,任凭他捏住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查看。

白皙的手掌上连个红印都没有,但是吴邪分明感觉到他在发抖。不止是手掌,张起灵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宛如一片寒风中的落叶。吴邪心中一凛,伸手去探他的额头,那人皱了下眉头却没有躲开,触手一片冰凉,湿漉漉地好像出了许多汗。

“你……”

张起灵有些费力地将自己的手掌抽回:“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吴邪急了,“你这分明就是病了!是感染了风寒?还是哪里受了伤?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也不用顾忌什么,病了伤了就直说,我和胖子绝不会坐视不理。”

张起灵轻轻叹了口气,张口刚要说什么,忽地双腿一软,脚步踉跄了一下就要摔倒。

吴邪慌忙将他扶住,搀着他走到桌旁坐下。就这么几步路的光景,那人却好似耗费了极大的精力,额角冷汗涔涔而下,脸上连一丝血色也不见。吴邪被吓住了,一颗心揪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拿衣袖给他拭去汗水:“你这人……怎么就那么爱逞强呢……”

这本该是一句抱怨的话,却被他说得柔肠百转,满满地都是担忧和心疼的意味。

张起灵抬起头看着他,蜡白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那墨黑的眼眸深处分明有了些许松动的痕迹。

“吴邪,”他唤他,清冷的气息扑打在他脸上,“这是宿疾。”

“什么?”

“天生的宿疾,治不好。”

吴邪给他擦汗的手停了一停,正想说你莫骗人了,可那人一双黑眸极为坦然地看着他,无论如何也不像在骗人的样子。

“是什么样的宿疾?怎么以前都不见发作?”

张起灵思索了许久,终究还是放弃般地叹息一声,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吴邪。

他说得很简短,但吴邪确乎是听懂了。原来张起灵打从娘胎里出生时就带了一种阴寒奇症,发作之时浑身发冷、四肢乏力,最严重时连动都不能动。这奇症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他会一点一点感觉到体力流失,十数日后便四肢僵硬动弹不得。他的师父曾带着他遍访名医,却始终寻不到解救之法,只能以药物加以抑制。平日里他都随身带着药丹,服下一粒即可保证三个月内不会发病,然而此次出门历时太久,他带的药已经用完了。离开解家之前他已飞鸽传书至苗疆,让他师父着人快马加鞭将药送至平凉府,只是没想到一出潭州便遇到了陈皮阿四,药也没来得及去拿。本以为凭借着上次服用的药丹好歹可以撑到离开张家楼,岂料前几日找到鬼玺之后,不知为何竟使那阴寒奇症提前发作,他早在数日之前就感到力不从心,只是为了不让吴邪和胖子发现才一再忍耐。

张起灵说得波澜不兴,吴邪却越听越是心惊,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抄起桌上的蜡烛夺门而出。

胖子正冒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往屋里走,刚一抬眼就看见吴邪急慌慌往来时那处山洞里跑。

“小吴,你要做什么?”

吴邪转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开机关,咱们原路返回。”

胖子啧了一声,紧赶几步一把拉住他:“你傻啦,那姓陈的老头万一还在门口该怎么办?”

“顾不得那么多了!”吴邪挣脱了他的钳制,一闪身便进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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