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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为你活一次——by一堂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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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钱就想着干点什么,我想着自己还年轻着呢,压根想不到婚姻,这要是不把能玩的都玩过了,等到将来真要被逼着干啥干啥还不亏心死了。

那个摄影展办了有半个多月,我和外国朋友就在北京到处逛,爬爬长城看看故宫,约瑟夫把‘八达岭’的拼音解释成了bad darling‘坏情人’。其间和约瑟夫同行有个男孩我看他小多照顾了点,后来我就想了,我这对谁都好的性子得改,不然总是惹误会。

故事就开始在这,亏的你们还能听我东拉西扯了半天。那个男孩叫什么斯,反正名字记不住,回头总是给我打电话,一开始套近乎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又不好驳面子,朋友在一起私下问都说小伙子对我有意思,我是低估自己了这么招人爱还是人一眼看出我他妈能弯?我说我处过的都是姑娘,而且在一起开心分手了平静,好聚好散也都还能当个朋友,男的?不行,关键是我不愿意。

可我不愿意归不愿意,外国佬的心思还真不是我这半个进口货能比的,他主动来找我,几次之后我就开始躲了,外国朋友陆陆续续回国了,就连约瑟夫也走了,他还呆在北京,我就纳闷这是什么意思?可别冲我留这了,得想个法子送人走啊。

开始的时候我也实话实说了,我对谁都这样,没什么心思,他说我人不错可以试试,几句下来我发现完全是在鸡同鸭讲,都说英语可还是没法交流。得,咱躲呗,一躲就是半个月,国外的盆友都跟我发邮件了,说人怎么回事,是处上了还是出事了。

我好人装不下去了,再跟我黏糊我估计得动手,我原则上不伤害别人感情,但真当要裂了我能比谁都狠,当下想着万全之策呢,人给约出来了,就在美术馆,之前的摄影展已经撤了换上某某学校的老师画展,筹备布展的学生里我看见了萧然。

他也看见了我,朝我走了过来:“哎你怎么在这。”我闷得慌,这事没跟任何人说,心想萧然也不算关系近的,说一说也不所谓不然我得憋死,我就跟他说了那个什么斯是怎么回事。他就站在跟前安静地听,没什么表情,他一般就是听也不说话不发表意见,完了他说:“反正你就是不喜欢人家呗。”“他是个男的!我又不是同志。”我想也不想就接上了,然后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我,带了点忧郁还有点同情,我叹了口气,其实我真不在乎这个,说道:“是,我是不喜欢他。”

过了会那个什么斯到了美术馆门口,我哼了声,这家伙真别逼我动手,小胳膊小腿真不够捏的。萧然扯了扯我:“哎,是不是他?”“是。”我还在酝酿情绪,别把坏主意都写在脸上,结果萧然连拉带扯把我往那推。“你干啥?!”我还没想好说什么,他倒先用英语和那什么斯说上话了,非常蹩脚的中式英语:“他,我男朋友,你,能,滚了。”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我整个人都吃了一惊,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趁那什么斯没反应过来搂了萧然的肩膀,比我矮一个头的身高搂起来很轻松也很自然,然后我就把他的意思正确的翻译了一遍:“抱歉,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有男朋友,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今天带他来见你,希望我们之间没什么误会。”

那什么斯惊讶地看了看萧然,萧然抱着胳膊一脸拽样好像真就这么个事。

据说那什么斯回美国临走前说他再也不想和中国人打交道了,这话传到我这里,我哭笑不得,因为顺带着那群人都知道我有个男朋友,被出柜了还不能解释,这口怨气我还真的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第3章:还个人情债

人家萧然好歹也是帮了忙,自己的惹的事情我拎得清楚。请他出来吃个饭这个意思得有,正赶上我新车到手,提了车说好了六点半接人,我把车停好在他学校里晃来晃去,年轻的气氛真好。我大学那会和同学搞了一个话剧社,我万年男二不解释,按老外的审美金发碧眼那叫王子,东方面孔就像个反派,真冤枉,不过花一样的女主那可是我的女朋友,课外活动那是跟我走在一块的。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萧然从边上走过来问我:“笑什么呢?”“笑你们小啊,学生就是好啊。”我说着指了指停车的位置两个人朝那地方走过去。他有些不服气:“你很大吗?”“比你大多了。”我一边说一边扬扬下巴,他下意识挺了挺胸,个子站直了也没那么矮,准确一点在我鼻子下面,不知道是不是画画喜欢猫着腰还是怎么回事,我伸手在他背后拍了拍,他抖了一下,睁着眼睛盯住我自然站直了,我说:“对,站直了,男孩子驼个背真不好看,以前我也这样,只要我爷爷看到一准一个巴掌扇过来了。”他抿着嘴唇打量着我一副伺机反击的样子,我也上上下下打量他,是瘦,但不是皮包骨头的那种,身板紧实的很,打架的那会像个疯子似的。

我注意到他今天穿的特别干净,是一件浅蓝色条纹白衬衫,之前每次见他穿的衣服都是灰黑色调的衣服,给人感觉漫不经心也挺随意,我笑了笑,他毫不意外地又问了一遍:“笑什么啊?”“笑你啊,终于让人眼前一亮了,”我说,“没见过你穿白衣服。”“因为要画画啊,”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油画颜料弄上去洗不掉的。”

看他一本正经我又笑了,这回他低下头啥也不问了。

我带他去了我个人喜欢的东北菜馆,跟他说我大院里哥们几个应征入伍前就在这里聚的餐,一行人就我一个被刷下来了,至今遗恨,在我心目中穿军装的男人才叫爷们。他皱起眉头不说话,我就知道他肯定不认同我的审美。

“有什么说呗。”我就想听他说话。

“男人要是个爷们,穿不穿军装都一个样。”他说。

“这话我喜欢!”我敲了敲桌子,补充道,“就像我这样的。”不忘给自己脸上贴块金我就不是程自舟了,果不其然萧然被逗笑了,他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好玩?”“真没大没小,”我故意拉下脸,“我这是不想让你太尴尬,我和长辈呆一块的时候只长耳朵不长嘴。”“那你不憋死了?”他这问题问的真好,我竟然干笑了一声没接上来,联想到一家人坐一块谁对谁都没话说,活泼不起来只有硬撑的份。

他见我脸色不对连忙收起笑小心翼翼地瞧着我,我夹口菜塞进嘴里说道:“别老看我,吃菜。”

送他回学校的路上他问我:“你一个人住的啊?”“不然呢?三天两头要出差,哪怕养条金鱼也得饿死。”我笑。“你爸妈呢?”他紧接着问,我哼哼了一声:“怎么,你查户口呢?”

沉默了一会他说:“我觉得你不像中国人,你的眉眼,祖上一定有外国人才这么有结构。”“你老说结构结构,是什么玩意?” 他的表情立马生动起来了,指着我的脸一阵比划:“就是转折啊,有阴影啊,这样那样,这么转这么转。”他手指离得近就快戳我脸上了,我笑着挥开:“行行行,别比划了啊,我开车呢。”

他笑笑把脸转开,我后视镜里瞥他一眼,虽然他自己脸上没那么多‘结构’但他笑起来的时候满脸的灵气确实是个学艺术的,带着些狡黠和书呆子沾不上边。

我当时就想,这真要是我弟就好了,我一定从小就宠着,带他看这么看那个,美国的艺术届要活泼得多没那么学术,什么人都有,估计像他这样的性子适合那样的群体。

“想不想去美国?”我问他,他先是点头然后说:“想,但是不行,之前有同学出国了当交换生,家里得有钱才可以。”也是,他的表姐都是靠做家教勤工俭学来着,我想到什么:“学艺术挺花钱的吧?”他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说了你别生气,我啊从小到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我实话实说,“我不是想说钱不好,它好啊,可是它买得到的我不稀罕,想要的也都买不到,你说这还是不是好东西呢?”

“有钱人才会想这些。”他有些愤世嫉俗地说道。我笑了笑,到底是个学生,说:“你不明白,你拼命赚钱为了什么呀?对我来说,如果能用钱换我想要的一切,多有少拿走多少。不瞒你说,我确实是个混血,我妈是西班牙人,她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你说我现在有钱了,有什么用呢?她能回来吗?”

萧然看着我,突然伸出手碰了碰我的胳膊。

“干啥?”我问,他说:“我没那个意思,你可别难过。”

说难过,是有点,但是笑笑也就带过去了,我一向不会表现出来,我冲他扬扬嘴角:“我好着呢,小子,你是没长大,很多事别太看表面了,你那些同学去外国,不见得好到哪里去,首先语言关过不了,周围一圈说鸟语的,你丫一句也听不懂,周围没有一个人和你说同一个语言的,你受得了不?”他不说话,仍旧看着我,我想我是把话题带的太沉重了,就说道:“语言不通的痛苦我是深有体会啊,我来中国那会五岁多一点,会说英文,不会写,会说几句西班牙语,也不会写,中文,那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啊,都围一圈哇哇的都不知道在说啥,整个人又聋又哑你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所以你别羡慕那些出国的,也就那么回事。”

他无声地笑了笑,说道:“你是个怪人。”

“你说是那就是吧,怪人也有怪人的活法,你看我这不也挺开心的。”

下车的时候他给我一个手机号,抄在一张便签上,说是新手机,之前那个不用了,只能接电话不能打电话,正巧换了手机换了号码,希望能常联系。我倒是没见过他之前那个也不知道什么老旧款,嘴上说着行,心里没当回事。我和一个艺术生还有什么交集呢?还常联系?

吃饭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说他是一个人来的北京,家里没有人了,来这里一是考上了大学,二是这里有个姑表亲还比较近。这会儿他一个人走在路灯下面,灯光在他衬衫上挺晃眼的,我看了会把车开走了。这世上多的是可怜人,可怜不过来的。只是我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在可怜他。

第4章:一边打人一边表白的你见过吗

大约有两个月,到了夏天了,高考在即,妹妹忙得和考试卷同吃同住了。我却在这时候遇到了瓶颈期,和老美的一桩生意没谈下来,很显然是我们这边的工作没做到位。说到底并不是我的问题,问题出在了黄琪科身上,也不知道他们一群人干什么吃的,配合不好谁都难做,可他是刚毕业我不是,于是冲锋的先挨枪子。一定要说我的问题倒是也有,因为我们私底下没有任何沟通,他是打死不会来找我,我是懒得搭理他。

再过一阵子我就回归日本战场,熟门熟路也能远离不靠谱的黄琪科。

说来也很有意思,那天我在公司查了查财务的帐,突发奇想把连着几个季度的都看了看,父亲曾经跟我说过有时间看看这些了解运作,我本不是这个专业,跟着学也成了半个行家,这一块是个油水区,合理避税是业界公认的目标。总之那天我十点多还在公司里待着,直到十点半在回家路上接到了物业电话,说是附近小区的电线老化着了火,因为电力抢修,我所在的公寓跟着断了电。

当时我正把车子停在路边,想着现在回去了黑灯瞎火的我可不干,这么一想就决定就近找个酒店,瞅见不远的地方有个大排档,也就在这时候我在车上摸着打火机,把萧然写手机号码的那张纸给摸出来了,我打开灯看了看,抱着逗逗他的心态打了过去,没响几下那边就接电话了。

“喂?我,陈自舟。”一接通我就自报家门,“你小子没睡呢?”

“没有,”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累,“画画呢这都要毕业了。”

“哦,大四了啊,啧,有点快啊。”

他那边没了声音。

我有点不喜欢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想着我每一句话他都有点反应,我问他:“现在有空出来吗?我请客吃宵夜。”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十几分钟后我们在他学校附近找了个烧烤摊,我叫了几瓶啤酒,他问我:“你不开车回家了?”“家里停电了,我不回那黑窟窿,今晚住酒店,就近住。”我说着打开了一瓶往他被子里倒了一杯。

他沉默起来,慢悠悠地嚼着烤肉,我就笑话他:“今儿是怎么了?玩深沉啊?”“我毕业后……可能要回家了。”他兴致缺缺地说,“我老家那边我还有一套房子,爸妈留下的,还有些亲戚,我想回去教书。”

“哦,”他且说,我且听,“这不挺好的,有想法就去做呗,美术老师也不错啊,没什么升学压力,教个初中啊小学啊不都挺好么。”

他再一次沉默了把吃光的木棍子扔到一边,我觉得这小子有心事,便说:“正巧我在这呢,有什么你就说,兴许我能帮上忙。”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抿着嘴巴,手里转了转杯子,然后才说话:“我在这还有想说的事。我怕以后没机会了。”我立马就懂了,笑开了:“哎呀,都说毕业是分手季,怎么,是暗恋还是失恋了,什么样的姑娘啊?”他突然抬起眼睛来瞪我,我知道我大概是猜中了,给自己满了一杯酒说道:“这没什么,都经历过这个,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分开还能少块肉吗?”

他憋气,表情硬邦邦的,他越这样我越愉快,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一半他已经把杯子里的酒干了几回了,冷不丁的吐出一句话来:“我没说是女孩子!”

我一愣,随后释然了,难怪这么生气,像他这么直接的,喜怒哀乐都写脸上的人还不敢找个人表白吗?除非那是个男的。“噢,是男孩子啊。”我淡淡地说道,“那就难了,不是谁都能接受这个。”

说实话,我不看好这种感情,我不反感,我也有同志朋友,都是玩玩就完了,我不提倡这种关系,两个人且不管性别吧,感觉得有吧?责任得有吧?在一起一开始就是为了散这不浪费生命吗?

我还是惜命的。就算是之前的女友,我也想过这些,只不过遇到第一个,我还太年轻,第二个,她不愿意跟着我回来。我从来不强迫别人,只是每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都不一样,我不愿意按着别人的方式活,也不愿意让别人影响我自己的生活。

说到底,如果感觉不对了,那不是过日子,是蹲号子。

但是两个男人,我还真没想过有什么日子好过的,约个炮什么的北京还是容易的,就怕玩不起出不来最后受伤的是他自己。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导他只能让他清醒点,我说:“你可得想好了,你想过什么日子,什么样的,怎么过,对方愿不愿意跟你过这样的日子,还有对方是不是和你一样有心理准备了,你小着呢,没见过多少坏人吧?我不想看你吃亏。”

我大概猜到对方是什么人了,按照萧然的家庭背景,要上完四年的艺术学校好几万的花销总不可能都是亲戚在背吧?瞧这认真样,估计是把金主当什么能过日子的人了,我倒是知道有些老板好这口,一想到萧然跟别人玩这个还是有点不舒服。

“那人不是学生吧?”我试探地问,其实要是和他一样那就是两个涉世未深的小鬼那还好些,谁知萧然还真点头了,我没好气地继续问:“社会上的?”假如是老师呢?学校里总比学校外面要单纯,结果他又点头了。

我皱皱眉头,小子,你他妈真的被人玩了,别对着谁都动真心,给点甜头就跟人跑,我原以为这小子只是倔脾气一个不至于这么傻呀,看样子社会的复杂你想单纯也单纯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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