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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为你活一次——by一堂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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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和林纷的事我给糊弄过去了,说什么自己生意没起来还没这打算,而林纷更直接了,跟家里人说看不上我说要自己找去。要说我们都没动这心思是因为太熟了,从小到大要是真喜欢早喜欢了,高中有女孩追我不止一个,我把这个跟林纷说的时候颇为得意,她就站出来帮我挡挡桃花,玩笑没少开可谁也没当真,我是把她当我妹妹的,从小照顾着,不和她吵不和她争,在我面前她一向无法无天。

和她一家人坐在一起多少有点尴尬,不过从小都是熟人虽然不合意但也都和和气气的,跳过结婚这个话题林纷有些兴奋地说起了她的事业。她是学金融的,要进银行工作,说她最崇拜的是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以一己之力挽救经融危机。我在边上泼冷水:“你以为这是哪?这是中国,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呀。”她一拍桌子豪情万丈:“你懂个屁啊你!”

我承认我这人对待感情一向将就,没遇到合适的家里人要是撮合谁我多半不会拒绝,这要看人女孩的意思,她要是愿意我是会娶的,反正跟着我是一定不会委屈她。但是萧然的出现打破了我这随便的性子,刚回国那会儿我认识了一个开信托公司的,半个黑社会,手里头还有家夜总会,说到这个人是因为后来发生些事让我后悔和他有交情。

这人叫江东,和我同年不同月,有天在医院里让中医给我肩膀扎几针刮刮痧连着熬夜有些受不了,出门的时候急诊那边躺着送来一个人,受了重伤要输血,送他来的几个人一问血型都对不上。这几个人急的在大厅里直转悠问谁是O型血,这原本不干我事,但我这人就是行侠仗义的习惯,一撩袖子说我来就输了一袋子血,那几个人千谢万谢,我也没啰嗦名字更是没说,想着救人一命江湖不再见,可不曾想他神通广大从监控找出我的车——那时候车是朋友的,他刚出院就一路找到了我的朋友把人吓得不轻,后来又找到了我的公司,一下班就把我拉走喝酒说是要拜把子。

一问年龄月份他小四个月张口就喊哥,说什么身体里流的是我的血,事是这么个事,可听着怪恶心的。

后来他的夜总会我常去,在那里有个专属的高级包厢。出来玩是绝不谈感情的,江东能找来的可不是普通货色,一看就知道不是出来卖的那种,有模特有二三线的演员,一起玩的基本都是圈里的隐形富豪。乐子是个男人都会找,我也不例外,我前头说过不把该玩的玩了那就亏大发了。

在家休整的这几天我也去了夜总会,他一听我是一个人就亲自跑来陪,瞅见我脸上的伤直敲桌子:“哪个王八孙子不长眼呐?哥你跟我说个名字,我找人弄他一顿去。”我没好气地说:“弄弄弄,就知道弄,我这都快好了,就是心里不得劲,烦得慌。”他呵呵一笑:“得嘞,给你找几个妞你挑,昨天新来了几个我这就去联系。”我皱起了眉头说:“没这心情,别忙这个。”

他搓搓手大忙帮不上小忙不让帮,又不愿意和我在这光喝闷酒,眼睛轱辘一转问我:“哥你是想试试别的呗?”“我根正苗红我跟你说,乱七八糟的事你别跟我整。”“不会不会!哪敢呐,”他挤挤眼睛,“上回来一王总,找我这想要个男孩子,我想有人好这个,就真找了几个,哥你看——”他没说完我就把杯子啪的一声放桌上:“我说你丫不干正事净想这些歪路,你都从哪找的人啊?”

“哥你别上火啊,我就吃这口饭的,也就几个小演员,人家乐意出来玩认识些人,我就提供个方便。”他笑笑说,“你不要也就算了,有人玩这个。”我知道这么个情况,可从没深究过:“敢情你这主顾里头都不是直的?”江东一听,乐了:“你说笑了不是?没听说过玩玩就能怎样,人家结过婚的照旧没什么影响。出了门了谁他妈还认识谁啊?”

我没说话,接不上,他说玩我没什么意见,说了结婚我就反感起来,想着这阵子一堆破事烦着怎么就不能花钱爽一回呢?我喝光杯子里的酒对江东说:“那成,找个干净的,老地方去。”

没几步有个酒店,我在八楼长期包了个房间,玩的时候我绝不会把人带回我的公寓,对我来说我的地盘是我的净土,说不清关系的带回去就像弄脏了似的。

当天晚上来了两个小伙子,长得挺周正。一个新来的不怎么敢看我另一个不是第一次挺放得开。房间里的床是双人床,三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全套做下来感觉也没觉得哪不对,一开始没状态,活泼的那个就主动引着说怎么怎么做,这比和女孩做要新鲜。一定要说,因为都是男的,对方趴在下面的时候你有种高高在上的征服感,心里上确实寻了个刺激。新来的那个男孩子完事了就跑了,另一个就笑话他:“第一次都这样,感觉当个女人似的心里转不过来弯儿。”我问:“你是不是也这样?”他老老实实地说:“对,都这样,那个人从头脏话说到尾,出来的时候挺委屈的。”

我去日本那几天,老妹上了高考的战场,回头跟我说她要是考得好了我得给她买辆车,要日本车,笑她学还没学会就惦记着要车。我在国外和平时用的不是一个号码,我有两个手机,工作和家人朋友是分开的,回北京后发现萧然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一个是在两天前。我想了想,他毕业后也就真走了,估计这辈子也见不着了,这么一想我也就把电话打了过去。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我虽然不喜欢这种时候但他不说话我还是会等他开口,好半天他问我是否有空。“给你践行吗?这个简单,但先说好咱不能喝酒。”我半开玩笑着说,不开玩笑的另一半确实是不能喝,一个两个没酒品的喝醉了又得出事。

他嗯了一声说道:“是我这边有个毕业展,我想你看看。”

我没去过什么大学毕业展,没见过那就去呗,顺便带上了一台相机,感觉和玩艺术的走近一点自己好像就成了文化人。

他们办这个用了挺大的地方,各种展板老远就看得到。我还记得进门的楼梯上都摆着雕塑系的作品,有一个黑黢黢的像快木头似的东西我站那半天愣是没看懂,咔嚓咔嚓拍了不少,萧然从里头出来的时候对着我直发愣。

“这个挺好,我就拍几张。”我解释说,萧然嗤的一声就笑了,他笑起来一口白牙,眼睛里一股灵气跳跃着,我问他笑啥,他说那是展览馆的纪念碑,这几天在刷漆。我瞬间觉得我就是搞笑来的。

第7章:几句明白话

毕业展东西很多,我这个局外人看不出来什么门道反正就是艺术品呗。萧然的作品是一张巨幅油画,画的是一片池塘里头干枯的水草里有几只野鸭,我拍了两张然后让他和自己的作品合了个影,他估计没怎么拍过照片笑的特别僵硬。

逛了一圈我问他什么时候离开他又不说话,我也明白他心里有想法是我让他拎不清楚,干脆晚上吃顿饭说个明白话,我把意思跟他说:“晚上找个地方吃饭吧,就咱俩。”

我不喜欢玩暧昧,心里明白做事就决不含糊,萧然算是个例外。我得承认我喜欢被人依仗着,那感觉自己会特别重要,这种心态很可怜,用别人来确定自己的存在,好像一旦从群体里面抽出来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害怕自己是空气,可有可无就随时无家可归的样子。我不想说我是寄人篱下这种话,但对家里有血缘的人真没什么感情,小时候放学没人接,最怕的就是别人问我爸爸妈妈呢,我很早就能搞得清什么是我的什么不是,不是的坚决不要,是我的打死也不给,我其实没那么乐于分享,我心里有一大半的位置是别人走不进来的,换言之,我不相信有谁值得我这样做。

当晚去了他学校附近的小饭馆,他点了拌面和一笼蒸饺。真要说说话了两个人都怪怪的,我是想把事情说清楚,无外乎什么世间险恶别他妈什么都往外说,我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但别跟我认真,较真了就没法处下去了,关系说近不近再近也不行,误会啊尴尬啊什么都来了。

结果就是饭桌各吃各的,当真是陌生人在拼桌,我把车停在了学校外面,一路走着把人送回宿舍。在路上我觉得沉默实在太折磨人了就喊住了他:“萧然,你站一下。”我刚一出口他就立马定在原定像是在等待宣判似的,我明知故问:“你今年多大了?”“二十二。”“那都是成年人了,想问题不能太简单。”他盯着我从眼睛滑到嘴唇然后看向了地面不吱声了。

我知道这回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索性把我想的摊开来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挺好的?”他点头,我干笑了一声:“我对谁都这么好,你只是没有见到。如果每一个和我有交情被照顾过的都跑过来说喜欢我,那我成什么了?”他抿着嘴巴重新抬起眼睛看我,路灯下面那双眼睛写满了倔强和不安。我继续说:“我经历的比你多多了,你啊,是见识的人太少了,你怕是都没明白人和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他突然冒出一句来,就等我说出一句话他可以反驳。“你知道个什么玩意?!”我提高声音,态度也严肃了起来,“我他妈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别他妈尽把表面当真了。”

他不服,嘴巴抿得紧紧的睁着眼睛瞪着我,我有些急躁:“萧然,我把你当弟弟,没别的,你认清楚了。”

他来了情绪毫不示弱地顶了回来:“我没把你当哥!”

“那你自己兜着,别搁我这犯冲,要觉得离我近点都不自在,咱们交情也就到这没了。”我放了话,也是想要断彻底点,我明白这孩子就认死理说什么都不行还是早点推开了利索免得拖着难做,我也是明白的,是我自己不想陷进去,玩归玩,这是底线,不玩感情不玩真的,短暂的关系我接受得了,要是长期下去我没这个打算。

但我不想和他玩,那种关系想都没想过。

一直以来我都不会把两个人的关系考虑到长久,就算是谈感情的女朋友,也是在一起的时候开心让每一天热热闹闹的,不提婚姻不提未来,眼下的日子没过够呢谈什么未来?任何绑在一起的举动我都会觉得不舒服,有一点苗头我闪得比谁都快。眼下和萧然的关系我本能的知道我该回避,不能陷进去,就不应该有开始。一方面是我不想谈感情一方面两个男人玩什么认真的?开玩笑吗?我还不得被身边的人都当神经病了?

“咱俩有什么交情?”萧然脾气上来了,“吃过几顿饭吗?帮忙打过架吗?还是假装你男朋友了?!”“给我醒醒吧你!”要我平时的性子我这时候讲不通就要动手了,但是我仍然耐着性子让他做个明白人,“我承认什么人都沾什么都玩,和男孩子也玩过,讲交情是吧?出了房间门就散了,这他妈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介意他怎么看我,如果他认为我不是好东西这正合我意,我不需要一直装得正派,反正我是知道我和他想象中的版本差着十万八千里。

他果然噎住了不知道怎么接,我冷笑着说:“你是想现在跟我去宾馆开房还是怎样呢?要钱吗?还是自己跟着来?”他的眼神灰灰的,难过得可怜,我看在眼里心里升腾起的却是虐待他的欲望,想着你就可劲难过吧,然后别随便和人打交道了,嘴上说着:“你第一次吧?和我讲交情是吧?那你随便出个价吧,真要玩我无所谓,我不挑这个。”

他低下头去,我看着他发着抖,心里咯噔一声,想想我好像是过分了点,但是话说出去可没有收回来的地儿。谁知道他攥着拳头打过来了,这一回我眼疾手快地挡开,他紧接着又是一拳,我抓住他的手腕,两只手都抓住,他使劲的挣扎嘴里喊着让我放开他。

好嘛,他倒是先动手了,我清醒得很反应得也快他没得逞,皱着眉头手里也用了力气直到他挣扎得弱了这才放开他。他摇摇晃晃退开几步,气势全无的小声问我:“你干嘛不打我呢?骂我一顿也好,我不知道怎么了,我真不知道!”

我没了声音,看着这个半大小伙子压低了声音说他心里话,他说:“第一眼看见你觉得你挺好看的,你仗义,大气,对谁都好,你不认生,你会来事,你对谁都很温柔,喜欢你的人应该挺多的吧?我不知道,不敢想这个,心里说万一呢?想着你能骂醒我也好,能见着你就很开心,哪怕打个电话也行,就觉得待你身边特踏实,能每天都说说话就好了,后来就是想见你,想的不得了,打电话会不会很奇怪?找个理由的话找什么好呢?我不知道我怎么回事,你说这叫不叫喜欢你?”

我看着他,安慰或者是拒绝都说不出半个字来,脑子里又嗡嗡地响。

他粗重的呼吸持续了一会好像终于冷静一点了,他抬起眼来僵硬得笑了笑很努力做出大度释怀的样子,他说:“你这人说话怪伤人的,你干嘛不直接说你不喜欢我呢?”

我突然找到了自己的盲点,我认得清关系却认不清对他的感觉,我没法清楚地说出来我喜欢或是不喜欢他,这种东西抓不住摸不着,说句丢脸的,假如我的潜意识能控制我的身体我一定当场就逃跑了。

见我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萧然垂下眼睑估计不想再尴尬下去,他说:“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一开始挺怕的,现在发现说出来也就这么回事,毕业展结束我就回去了,你……你保重。”

后来我回想这一天恨不得骂死自己,萧然真的挺聪明,我会考虑这个考虑那个,而他只会考虑他上心的事情,直接了当看东西比我透彻得多,毕竟年轻,也没什么顾及。

而我一直习惯着那些定义我的规矩没办法像萧然那样把什么都说出来,我总觉得掏心窝子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就像你最重要的东西是别人碰不了的,除非你觉得和那个人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静下心来我才意识到是我在自己骗自己,真正聪明的人就像萧然这种,从来不对自己说谎。

第8章:我想玩个大点的

我半辈子走到今天靠得是装,这没什么贬义在里面,每个人都得装,装出一副别人希望的样子来迎合诸多眼光。小时候爷爷就是规矩,长大还有学校里的规矩,出了社会还是做不了自己,我习惯于这样,这会让我看上去正常,尽会管我肚子里装着不平衡的情绪但我知道怎么收拾这些。当面具成了一种习以为常的东西,你会慢慢忘了你原本的面目,当然,你的自我一直都存在,有时候一些负面的情绪大多是因为你压抑了太久而无从释放。这一点上我也很擅长,我不会委屈我自己,我知道怎么做才让自己舒坦些,这时候钱就变得重要了,我唯一庆幸的就是从小到大我就不缺这个。

美国的生意一直是由黄琪科来负责,东亚这边由我来。他那边供货出货在前辈的从旁指导下还算稳妥,他比我晚来公司却同一天上任经理,同为负责人平起平坐。我不想和他比,他对我而言就是个屁,可无奈别人会做比较,毕竟两个人名义上都是父亲的儿子,将来总裁的位置总得有一个人要继承的。

爷爷的意思自然是看好我多些,毕竟名正言顺的程家人,但是黄姨那边铁定帮着她亲儿子,父亲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表示。我要感谢他在工作时从来不把我当他儿子——虽然生活里也没有,但是对待公司的大小事务上他是个绝佳的榜样,第一次去日本的时候他让我临时准备将要介绍的东西翻译成日文由我直接谈判翻译做记录就可以,这一招一直用到现在,他在拢人心上确实高明。

黄琪科出国的这段日子是生意的淡季,老爷子把我叫回了家,其实他和父亲感情也不好,父子关系疏远仿佛就是程家人的传统,只有堃叔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也没成家,据说年轻时候是说了一门亲事的,后来姑娘殁了他也没再娶,左手受过伤没法干重活,年轻的时候干过警卫员也做过文书便在爷爷安排下在档案馆找了个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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