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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下——by连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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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打人的事蒋云思并不想要责怪辰松,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安心,于是次日特意找了借口请假,买了个果篮急匆匆的赶往Raccoon家去了。

这次Raccoon穿着很正常的家居服,很正常的开门,也没抱着那只凶巴巴的浣熊,只不过表情略带冷漠:“干吗?”

“昨天真的对不起,我朋友是个急脾气的人,你不要怪他,都是我不好。”蒋云思赶快送上礼物。

Racoon手里还拿着铅笔,没有接,而是道:“怪不得刘小燕让你来,这么能忍啊。”

蒋云思微愣。

Racoon让出位置让他进到客厅,关上门才道:“其实呢,我只是有了更好的合作对象,所以想惹怒你们,试图令你们主动和我解约,不过……我现在改变注意了。”

蒋云思趁机保证道:“您放心,稿费什么的……”

“会画漫画吗?”Raccoon不耐烦的打断他。

“会一点……”蒋云思在大神面前不敢班门弄斧。

Raccoon毫不客气的说:“替我来干点活。”

蒋云思立即跟在后面,进了画室之后,立刻闻到了颜料的气味,果然是职业漫画家的画室,两张大大的玻璃桌子上面放满了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工具,还有未完成的画稿。

正看得走神时,房间角落忽然响起奇怪的撞击声。

他侧头,看到那只浣熊被关在了笼子里,抱着花生,还朝自己露了露尖牙。

“读者送的,又不会咬你,怕什么?”Raccoon扔给他几页漫画:“擦干净。”、

“好。”蒋云思很听话。

Raccoon低头干了会儿活,忽然又问:“那天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

蒋云思被惊到,险些把画稿擦破:“什、什么,不是啊,是我高中同学,哈哈。”

Raccoon笑了笑,没再问,只是道:“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被无辜操劳好几个小时的蒋云思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时,已经快半夜了。

他边换拖鞋边问正在电脑前打字的辰松:“吃饭了吗?”

辰松阴沉着脸回答:“没吃。”

“怎么不吃呢,不是跟你说自己弄点好吃的吗?”蒋云思担心道。

辰松顺手关了电脑,质问说:“你做什么去了?上礼拜说要发刊加班,今天又要发,你们发的还真快啊。”

蒋云思犯楞。

辰松说:“是不是去找杨翰了?”

“怎么会呢,我去Raccoon家看他,上次把人家打了,总得表示表示,然后又帮他弄漫画,才耽误了时间。”蒋云思放下包:“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别再那么冲动了,工作上谁不会受点委屈。”

辰松并不以为然:“干吗帮他画,这又不是你的责任,以后不要帮了。”

蒋云思笑:“没关系啊,他还请我吃了意大利面,其实他人挺好的。”

辰松不解那个神经病怎么忽然变了态度,却没再多说,只是道:“害我还买了螃蟹,我不会做。”

“啊,我给你做,你等会儿。”蒋云思赶快去找围裙。

辰松道:“我还买了白葡萄酒,你陪我吃。”

蒋云思说:“我都吃饱了。”

辰松从后面抱住他,把他压到水池边:“那我不管。”

蒋云思被搞得很紧张:“好好好,我陪你吃。”

辰松并没有多想,只是无意识的吻了下他白皙的后颈,不知道为什么,下班以后进到屋子里没有看到蒋云思,让他自己做什么都不太开心。

谁都没料到,那日的晚归仅仅是个开始,此后Raccoon每天都能想到不同的麻烦来找蒋云思,甚至包括空调坏了,水管堵了,都能厚着脸皮把他叫去帮忙。

蒋云思只希望这位大爷能顺顺利利的交稿,所以并没有抱怨什么,但辰松却有些受不了了,有天在单位越琢磨越生气,索性出门便打了辆车,准备杀到Raccoon家里讲个公道。

Raccoon赚的钱不少,却极讨厌到外面去,几乎天天都躲在房子里解决一切事宜。

他本正看着动画,听到催命似的敲门声,便皱着眉头冲出去,可见了辰松,却露出笑来:“是你啊。”

辰松冷着脸道:“你什么意思,到底有完没完?”

Raccoon说:“听不懂你的话。”

“别再欺负蒋云思,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辰松伸手挡住他要关上的门。

“我好害怕。”Raccoon哈哈一笑:“这就叫欺负啊,离你做的还差得远呢,辰松。”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辰松愣了下,却想不起从前是否见过。

“我是林深,我有个妹妹叫林吉,不记得了?”Raccoon弯起眼睛。

辰松顿时无言。

Raccoon道:“要不是看过你照片,还真不敢相信会在北京遇见你这个人渣,我妹妹已经够伤心的了,再让她知道你跟个男的混在一起,她一定会气死。”

辰松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反正我没亏待过她。”

Raccoon哼道:“那真谢谢你了,总而言之,你让我在乎的人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在乎的人好过,使唤使唤蒋云思算什么,好戏还在后面。”

讲完,他便猛地推开辰松,摔了上了门。

从来没被威胁过的辰松一脸怒火,站在那儿许久未动。

本来Raccoon报了小小的一剑之仇心情略好,晚上特地给自己煎了块牛排,谁知肉还没吃到最里面,家门又被拍响。

“还没完了。”Raccoon以为是辰松,起身抱怨了句。

结果打开的门外站了两个拿铁笼的中年男子,对方拿出工作证件道:“您好,我们是林业局的,接到举报说您家里养了野生浣熊,对不起,我们需要把它带走。”

“什么野生的,我这个是宠物。”Raccoon急了。

中年男子皱起眉头:“这个我们要看过了再说,况且北京根本就不允许个人饲养保护动物,这是罚款单,请您到有关部门早日缴清。”

“喂,喂!”Raccoon手忙脚乱的想要阻止他们,却双拳难敌四手,最后那肥肥胖胖的干脆面还是被强行拎走了,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客厅中央,手里面拿着罚款,忽的跟爆炸似的把垃圾桶踹翻:“辰松,你给我等着!”

第五十二章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辰松收拾掉那只讨厌的浣熊以后,一连几天都心情不错,就连接沈妆的电话都显示出了难得的耐心:“成,那你注意安全。”

蒋云思收拾好屋子,正趴在写字台上看着一封信傻笑,忽的被按住肩膀,疑惑抬头:“嗯?”

“看什么呢?”辰松问,随手挂了手机扔到一边。

“我偶尔登了几个四格漫画,竟然有小读者写信来。”蒋云思眼睛又笑的像新月一样,亮亮的却很温柔。

“这算什么啊,等你出名了,礼物收的拿都拿不过来。”辰松揉了下他的脑袋:“跟你报告个情况,下礼拜我妈要来北京看我。”

蒋云思的身体紧绷了下:“啊?”

辰松倒是没放在心上:“我跟她说咱俩合租的房子,到时候我陪她逛逛街吃个饭,她就走了,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啊,这屋子就一张床,她要是来了,肯定怀疑了……”蒋云思害怕了起来。

辰松道:“我不会让她来的,你要是不自在,我都不让她看见你,成了吧。”

蒋云思点了点头。

辰松坐到床边,忽然问:“你说,要是有一天,咱俩的事被发现了,你会怎么办?”

蒋云思脑海里浮现出日复一日年迈的父母,表情有些迷茫,过了会儿才认真地回答:“你想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白痴。”辰松哼了声:“被发现就承认呗,顶多闹一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把我们关到监狱里啊,看你吓的。”

蒋云思没他那么乐观,甚至比他现实,所以不敢肯定任何事,只是非常清楚那从少年时代便扎根在内心深处的喜欢,是无需威胁,也不怕改变的。

闹腾个没玩的Raccoon忽然销声匿迹了一阵子,令无知的蒋云思有些窃喜,每日上班也轻松不少,只处理些常务就可以了,可这天刘小燕又端着红茶走过来道:“小蒋,二十号咱们杂志做的那个系列漫画合辑有个发布会,你跟干脆面商量商量,让他帮咱们站台来啊。”

蒋云思面露为难:“他……不是不参加活动的吗?”

“谋事在人,你最近不是跟他混的不错吗?”刘小燕说:“事办成了有奖金,你看着办。”

“好吧。”蒋云思点点头。

刘小燕道:“对了,你去会计那把他稿费单先领了,他不会来拿的。”

蒋云思再次答应。

刘小燕喝了口茶:“诶,这几天怎么没看杨翰来找你?”

“他……他忙吧。”蒋云思瞎回答,事实上自从吃过那顿日本料理后,俩人就没怎么联系过。

刘小燕笑笑:“他有什么可忙的,正好晚上我去他家,我替你教训他去。”

“教训什么啊?”蒋云思不解。

刘小燕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林深。

稿费单上的这个名字真好听,半点都不像那个神经兮兮的漫画家。

蒋云思把它夹在本子里,而后才敲响了Raccoon的门。

这次,足足等过了五分钟,门才缓缓地打开。

“林先生,您的稿费来了。”蒋云思立刻故意开朗的打招呼。

没想林深却非常憔悴,头发蓬乱,面色惨白,哦了声便哑着嗓子道:“给我。”

“你怎么了?”蒋云思愣住。

“不关你事,给我稿费。”林深冷冰冰的回答。

蒋云思摸了下他的额头,果然非常烫,急道:“你生病了,怎么不去看医生?”

“我不想去。”林深说。

“那、你家有药没?”蒋云思开始热心肠:“我帮你买药去,你回床上躺着,门别锁,我马上回来。”

林深头晕目眩的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匆匆消失在走廊拐弯处。

“来,喝点粥吧,你现在消化不了别的东西,喝完把药吃了。”蒋云思本就是很细心的人,在外生活的久了,更是知道如何面对突发状况。

林深奄奄一息的缩在被子里面,无力的看着这个傻瓜忙里忙外,闻言半坐起来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看你吃完药我就走。”蒋云思笑了笑。

林深不废话,开始闷头喝粥,事实上他已经两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这时蒋云思左顾右盼:“诶,你的浣熊呢?”

林深的手僵了下,而后冷哼:“你那朋友没向你邀功吗,他看我让你干活干多了,气不过,把小熊举报给林业局了。”

“怎、怎么会这样?”蒋云思震惊。

林深放下碗:“小熊是个很特殊的读者送给我的,是唯一能陪伴我的东西,我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原谅你。”

或许是因为曾经辰松给自己买了只约克夏的缘故,蒋云思真的很喜欢宠物,也明白那对人有多重要,所以局促的站起来:“我会让辰松帮你要回来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去要了,林业局已经拿去动物园了。”林深回答,而后抬眸皱眉:“你来我家干吗?”

“那个,主编说我们有个发布会想请你……”蒋云思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

“我不去。”林深果断拒绝。

蒋云思快沮丧死了:“我会帮你想办法找回浣熊的……”

林深说:“反正我不去,我已经两年没出过门了,干吗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浪费时间,拜托你快离开我家,我不需要你照顾。”

这理直气壮的劲儿,倒是不输辰松,好似刚刚喝粥吃药的不是他本人。

蒋云思埋下头去,小声说:“真的对不起。”

由于父母生意忙碌,杨翰很少回家,这晚也是亲戚们聚会,他才勉强装作好青年出席,酒足饭饱之后,七大姑八大姨就开始在保姆的伺候下摆起了麻将,闹得乌烟瘴气,杨翰懒得玩,便躲到别墅的花园里喂鱼,喂着喂着,表姐的倒影就出现在水中。

杨翰抬头瞅向刘小燕:“干吗忽然冒出来,又想把我推下去啊。”

刘小燕吃着苹果道:“怎么可能,你忙什么呢,怎么都不去杂志社了,跟小蒋吵架了?”

“跟他有什么好吵的。”杨翰无精打采。

刘小燕早就知道表弟的心思,笑道:“我想也是,你这种妻管严,跟他大声说话都舍不得。”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我跟蒋云思没关系。”杨翰站起来,把鱼食都扔了出去。

刘小燕也是眼睁睁的看他照顾了蒋云思两三年,非常惊讶:“哟,这是怎么了啊,你脑子坏掉了?”

“他找男朋友了,俩人还请我吃了饭,吃的我都要吐了。”杨翰说。

刘小燕更是诧异:“啊?”

杨翰道:“就我跟你说的,那个害他没考上大学的男的,哎,这都是命吧,蒋云思就看他好,我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小燕憋了半天道:“我真替你不值。”

杨翰终于乐出来:“没什么值不值的,我是自己乐意。”

“既然他跟你没关系了,那跟我更没什么关系了。”刘小燕开始护短。

杨翰立刻道:“姐,在单位该照顾你还是照顾,他……”

刘小燕不客气的数落他:“少废话,你以后别犯贱我就谢谢你了!”

第五十三章

林深的事蒋云思一直挂在心上,这晚趁着吃完饭,他边洗碗边问道:“那个,浣熊被林业局抓走,是不是你举报的?”

辰松看着报纸回答说:“是啊,他活该。”

“别这样,你怎么可以害人家失去宠物,能不能要回来,Raccoon为这个大病了一场,已经够可怜了。”蒋云思谆谆善诱。

辰松拒绝:“林业局又不是我家开的,我去哪里要?”

蒋云思沉默片刻,道:“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话毕便放好碗筷,拿着睡衣洗澡去了。

“我还不是为你出气。”辰松不服,嚷了声却没得到回应,只得作罢。

不料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房子里的灯忽的闪过两下,而后猛然熄灭。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止,辰松摸着手机站起来说:“停电了,你别害怕。”

“嗯……”蒋云思隐约回答。

辰松并没有多想,借手机的光便打开浴室的门道:“我帮你照着……”

“不用!”全是滴滴答答全是水的蒋云思惊慌的拒绝,害怕的侧过身去:“你出去啊。”

虽然认识好多年了,就算现在住在一起,辰松仍旧没有看过他的身体,此时只觉得微光中的人白皙而纤细,莫名其妙便嘴硬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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