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啊。”童沫拿过童祉媛的吸管帮她插进酸奶里，语重心长道。“不要想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你现在是高三学生，此刻对你来说最要紧的，就是明年的高考，懂吗？”
“又来。”童祉媛起身拎着自己的礼物就冲卧室。
“暑假作业做完没？什么时候补课？”“哐当”门关上了。童沫伸了个懒腰，将空了的酸奶盒投向对面的纸篓，然后从沙发边的矮柜里取出自己换洗的衣服，准备去顾希那。回想了下这天顾希的行为，童沫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别扭啊。拿起手机震了下顾希的电话，童沫拿着睡衣下楼了。
48、创业预想
童沫到时，顾希在榨果汁，让童沫先去洗澡。等童沫出来，果汁已经放在桌上，颜色不错。顾希说有助于消化和睡眠，让童沫喝，说完就拿了自己的睡衣进去洗澡。浴室里湿气很重，弥漫着沐浴露的味道。顾希在卧室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脱衣服洗澡。外面很安静，没有声音，童沫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似乎都是如此。刚把果汁拿进卧室时顾希在浴室门口也像此刻这样站了片刻，那时耳边是水流哗哗的声音。不知道童沫在外面听不到水流的声音，问不问关切地问他一句在干嘛。顾希多想了下，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的童沫，就跟祁开也开始喊他少年一样，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会开始有女生注意他，会开始跟祁开一样谈恋爱。顾希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点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有一种感情在不轻易间落入了心里，已经破土发芽并被看到。不拔除不浇灌任其自由发展，在顾希看来已经是最大的妥协。
那条童沫的带小熊图案的毛巾依旧挂在老地方，边上是顾希的。两人去读书时，毛巾被顾希外婆洗干净放进了抽屉，连同童沫已经穿不下的睡衣。感觉就如他们一起生活过，在一个房间里，共享一个浴室，共睡一张床，算是亲密无比的关系了。顾希不住集体宿舍，对于他来说，没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了。忍不住拿起童沫的毛巾嗅了下，顾希不敢想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是算变/态，只是因为心里太喜欢了，偷偷地一个人感受能让自己平静的气息，尽管入鼻的只是极淡的沐浴乳的清香。再有什么，顾希说不清。
“你洗得真是慢。”童沫趴在席子上上网看电影，手边是一个空了的玻璃杯。
“好喝吗？”顾希没有解释什么，拿起自己那一杯席地而坐。“在看什么电影？”
“非常爽口。”童沫抬头看向顾希。“《冰河世纪4》，要一起看吗？”
“好啊。”顾希在童沫边上趴了下来。“我看你今天有送小侄女一个史前松鼠的玩偶。”
“嗯，小媛喜欢，就随带买了。小姑娘么，就喜欢这些毛茸茸很萌的东西。”童沫看着屏幕里那只话唠的手舞足蹈的树懒。“不过也确实很可爱。对了，你说大姨他们可能会养狗，定了吗？”
“已经看好，就等小狗断奶。是哈威那犬，说是很活波的伴侣犬。我没有去看过，我妈跟易叔叔，还有Jimmy去看了。Jimmy是易叔叔的孩子，看过他一次中文名，没记住。”顾希无所谓地说。“我室友想养只猫，我到是没什么意见，猫比较自立。网上不是说，喜欢猫的人，都是渴望爱别人的吗？”
童沫愣了下，马上嘿嘿笑道：“嗯，你爱心满满。”
“暑假还有一个多月，有什么打算？”顾希很随意地把话题扯开了，反正说不清的事情，多说也无意。
“打工。”
“怎么觉得你掉钱眼里了？”顾希调笑道。“为什么老是想打工？你很着急啊。小小年纪上大学，上了大学也不玩，就想着到处打工。你比我和祁开有优势，真的可以让自己放松玩一年。”
“没有觉得累啊，就是想找点事情，顺便赚钱而已。”童沫摆摆手。“这次我打算去我爸那里打工。”
“童叔叔？”
“嗯。”电影还在放，童沫还被剧情逗得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回顾希道。“那么想的，还没有跟我爸提过这事。我爸那里有广告部，虽然人少，但是可以学习，当然还是要跟我爸商量下，我可不想拖后腿。”
“你以后，是打算走这条路了？”
“什么意思？”童沫按了个暂停。“什么路？”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觉得你读广告学，并不是要去广告公司上班的，有别的用意。”顾希晃了晃粘着水果残渣的杯子。“你看你很小就自学第二外，所以就业什么的，不可能就一个方向。”
“你真了解我。”童沫来了兴致，兴奋地说。“我是打算自己创业，就是方向暂时还没有定。没有想要赚多少钱，不想太累，就想着可以凡事自己做主，哪怕是很小的公司。所以我要更加努力才行，你说呢？”
“我也想自己创业。”顾希的脸上也一下多了些神采。“介意一起吗？我肯定是要回国的。”
“怎么会介意？”童沫立刻坐了起来，一手拍在顾希的肩膀上。“我肯定是很信任你的，创业的话，有信任的朋友肯定最好了。而且我爸和顾叔叔一定也会给出很好的意见，只是到时一定要我们说了算，不能让大人参合进来。不过我们要一起创业，得胜知道了说不定也会想进来。等事情成熟了，再跟他说。”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小辈的事情还是要小辈做主。”顾希的眼睛亮了起来。“忽然觉得前景光明。”
“怎么？你以前觉得你前景黯淡吗？怎么可能，太不自信了。”童沫压在顾希肩膀的手用了用力，在顾希的肩头捏了捏。“将来一起创业，现在各自努力累积经验和专业知识。我想过了，反正你在外读书，咱们的英语都不差，没道理放掉这块肥肉。我正好有一个做进出口贸易的朋友，可以跟他讨教下。”
“你有一个做进出口贸易的朋友？”顾希一愣。“谁？”
童沫刚刚还在得瑟，憧憬美好未来勾画创业蓝图的时候，顾希一张嘴把头顶飞起的小泡泡吹灭了。面对一下子变得木呆呆的童沫，本身随口一问的顾希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是一位学长，得胜也见过。”童沫收回手，垂眸想了下，决定跟顾希介绍下袁明礼。“他当年学的是金融，打了阵子工，之后决定自己创业。现在生意做得不错，也算是我们的……前辈吧。”
“这样的话，年龄应该不小了吧？”
“三十多岁，看着挺年轻的。”童沫看了眼顾希的脸，又补充了句。“你们一个专业。”
“怎么我都没有听祁开说起过？”
“为什么要听祁开说起过？”
“像司徒天，裘良，岳鹏鹏，学姐莫玉等等我都知道，连祁开女友的室友的男朋友的好友我也知道。”
“得胜真的对你什么都说啊。”童沫一脸吃惊，后面那条扯够远的，跟顾希有半毛钱关系吗？
“是啊，关系那么远他都会跟我说，但是没有提过这个三十多岁做贸易的学长。”顾希严肃脸，大有童沫不解释今天晚上不要睡了的架势。“你们年纪差那么多……谈得来吗？”
“我比较老气么。”
“你再说话老气，看着就是小孩子。我室友高中的弟弟都比你成熟太多。”
“喂，外国小朋友本来就早熟，你怎么不说你室友上初中的妹妹都比小媛成熟啊？”
“说重点。”顾希学着童沫刚刚的样子，将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既然以后我们一起创业，我和你学长又是一个专业，而且你也说我看着长得很着急，那也是我的前辈，所以介绍认识下。祁开也认识他。”
童沫囧了，眼珠溜溜转了两圈，有些接不上话。
“怎么了？脸色不好。”顾希另一只手自然地抚上童沫的脸颊。“发烫。”
“咳。”童沫别过脸，抓了抓鼻子，嘿嘿傻笑。“好吧，我什么时候跟他碰到的时候跟他说一下，看怎么让你们认识下。反正我也要跟学长讨要经验，我熟悉了，你和得胜自然也熟悉了。就是人平常忙，难得联系那么一次，这不，就被咱惦记上了。……很巧的在飞机上认识的，我就想着多个朋友也不坏。”
“童沫。”顾希担心地叫了声。“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什么心事？”童沫立马挥手。“没有啊，就是……你和得胜都说，他跟我岁数差太多，交朋友什么的不太靠谱，我是要认真考虑下。但人家是学长，接触几次人不错，可以交朋友。”
顾希低头想了会儿，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可以知道吗？”
“袁明礼。”童沫特老实地给了名字。“袁世凯的袁，明天的明，礼貌的礼。”
“哦。”顾希装作随意地应了下，嘴巴又张了张，但没有问下去，只说。“你还小，在外对人多留心。”
“知道了。”童沫再次傻笑了下。“继续看电影？”
“好。”
童沫跟顾希一起看完电影就睡了。并排躺着，一人盖着一条毯子，中间留了半人的位置。童沫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到吊灯清晰了，才闭上眼睛。顾希很安静，跟童沫道了晚安后，没有再说话。
电影到一半时蒋含真给童沫发了一条信息“学长我到家了，学长在吗？”童沫没有避开顾希，简单而客套地回了“在，到家了那就早点休息”。然后又回了更简单的“晚安”两字给蒋含真的晚安短信。蒋含真用了可爱的颜文字，跟她本人一样萌。因为加了号，又连带加了好友和圈子，点开一看，一溜儿萌萌的自拍。
顾希仍然没就蒋含真发表什么评论，童沫放下手机后也没有再提。蒋含真跟童祉媛一样是高三，童沫不认为即使自己对她有什么想法，这个时候需要说出来的。高考后选学校和专业对一个人的未来很重要，童沫不想任何人因为他去做选择。祁开情况不一样，祁开是童沫很重要的朋友，会是一辈子的。
而计划中的那场恋爱，童沫还看不到方向，但终归，应该，不会太远的。顾希，也是如此。
49、谢峥出没
顾希待着的这一个多礼拜，到也没发生什么事。童沫好奇地看了顾希的课本作业，还跟他的室友通了一次视频。对于顾希在外的生活，童沫还是非常清楚地，因为顾希什么都想跟童沫说。祁开一到放假就跟出笼的鸟儿一样到处飞，连孙亦潼都不是天天跟他联系。童祉媛这个暑假过得最苦，除了学校早开学多课程外，其父母还帮她报了班。童沫本来想自己来当童祉媛的家教，奈何童祉媛是文科，而且童祉媛本来学习就不差，数学英语好已经占了大便宜，再好也多不了几分。历史政治都还行，但地理一桶浆糊。
临近出发的前一天，顾希约童沫去了游泳馆。如今的小孩是越来越多，童沫嫌挤，没待多久就喊着顾希离开，拐道去了隔壁的拳击馆。曲了曲自己的手臂，又嫌弃地捏捏顾希的胳膊，童沫又发现了一个他可以试着开拓一下的领域。不是说要变成肌肉男，本着强身健体的意愿也值得试一试。于是顾希就成了童沫的一号免费陪练。看着童沫的拳头挺有架势地击打过来，顾希套着拳靶一拳拳挨着，莫名觉得很踏实。
“要不我还是乖乖去打沙袋吧。”
“没关系，我回去后，你可以慢慢打沙袋。”
“也是哦。”童沫琢磨了下，觉得顾希说得在理。
童沫和顾希的相处，较之于童沫和祁开，多少还有区别，但这种区别在外人，包括双方父母的眼里都没有什么异常。甚至知情的祁开都认为，童沫和顾希都会跟他一样遇到自己心仪的女生，然后谈恋爱。对此童祉媛老气地哼哼了两声，也不知道她是对于祁开说的哪句话有异议。
顾希再次离开的当天，童沫和顾爸爸，赵阿姨一起送行。祁开去亲戚家了，那两天都不在。童沫的阿姨家里出了点事，童妈过去帮忙。童爸正常上班，对于童沫去机场送顾希的事并不知情。好像在童沫眼里这是一件很平常很理所当然的小事，顾希也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他当然希望童沫来送自己。顾爸爸也是当天才知道童沫会来。赵阿姨见顾希看着说个不停的童沫的眼神时，心里头忽然闪过“深情而不恋恋不舍地望着”这样的描述，但很快就被她的理智打压下去了。赵阿姨对童沫并不熟悉，最多接触是那次去X市。童沫在赵阿姨的印象里是一个早熟懂事又聪明的小孩，长得很讨人喜欢。而童沫给很人多都是这个印象。
“还麻烦你特意过来送小希。”顾爸爸对童沫倒是一直挺客气，或者顾爸爸这人就是很客气。
“反正我也没事，就跟顾希一起过来了。”童沫仰头对顾希很自然地笑了笑，顾希也回给了童沫一个会意的笑容。“你到了那边记得跟我说一下。我和得胜有时间的话就过来看你。”
“嗯。”顾希很慎重地点了下头，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着，那明亮的眼神仿佛童沫给了他什么承诺一样。
顾希过安检后，童沫就跟顾爸爸，赵阿姨一起离开。因为顾爸爸已经和顾妈妈离异，所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会去徐爷爷那里。童沫这天也是回家，所以开车带了童沫一段，在一个地铁口把童沫放了下来。
路上赵阿姨跟童沫说了些话，都是客气话，虽然赵阿姨是真心邀请童沫去他们家做客。再深入的话题就没有办法谈了，毕竟赵阿姨怎么样，在顾希这里，还是一个外人，何况对这两个小辈，她并不了解。
“之前听你妈妈说，过两年你也要出国，是真的吗？”
“还没有定，妈妈有这个意思，爸爸随我，我么……还没有想好，等过两年再说，反正我还小。”
“也是。小希不算小了，你顾叔叔还是会担心，孩子么，永远是孩子。”
“顾希很独立，我看他把自己照顾得挺好地。”童沫说到这里，看了驾驶座上安静的顾爸爸一眼。“我每周都有跟顾希联系，他口语不错，跟人交流没问题。能沟通，就会有朋友，就不会太孤单。”
“小沫打小就老成。”顾爸爸笑着开口对赵阿姨说道。“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谢谢叔叔夸张。”童沫一点不客气地承认道。
“真是个可爱孩子。”赵阿姨也跟着顾叔叔笑了，至于那笑容里还有什么别的猜疑，就无人知道了。
送走顾希的次日，童沫正式向童爸童妈提出他想去童爸公司打工的事。这想法一提出来，童爸童妈的态度倒挺一致，觉得很好。童爸直接让童沫第二天就跟他一起去公司，先熟悉下环境。童爸的公司童沫并没有正式去过，就路过进去晃一下，连等童爸下班回家都没有过。童妈则低头吃饭，若有所思，难得安静。
那天晚上，童爸去洗澡时，童妈给童沫端果盘进去，那时童沫正在里面拉小提琴。虽然不走专业，只是业务玩玩，也不需要再考级，不用去参加什么表演和比赛，童沫并没有荒废它。童沫很珍惜自己的这个一技之长或拿得出手的业务爱好，何况下学期开始，他还想用它来赚点小外快。童沫拉得正顺，见到童妈笑盈盈地拿着切好的水果进来，犹豫了下，还是放下小提琴直接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