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算，有六个中秋没有回去了。”童沫对着电脑里在写的文案发了会儿呆。“不知道爸妈是不是跟奶奶一起过。谢峥前两天还跟我联系来着，他的中秋，从来也只有他和他妈妈两个人。”
“我每年中秋都会出去吃饭。”袁明礼靠在童沫身后，弯着腰，下巴正好架在童沫头顶。童沫的头发还是习惯地剪得很短，扎着扎着，袁明礼也习惯了，估计是皮变厚了。“一个人回去。”
“今年我陪你去吧。”童沫笑着举起手摸了把袁明礼的脸。“那天上午可能还有事，下午应该空了。”
“好啊。”袁明礼顺势亲了下童沫的手掌。“那我一手拎东西一手拎着你。”
“那你要准备一个很大的篮子才行。”童沫后仰着头笑着跟袁明礼对视道。“马上要一个月了，孩子的事情好像还没有跟你商量过啊。伯母要是再问的话，你想好怎么回了吗？”
“没，不过应该不会问。”
“因为过节？”
“嗯。而且大哥的孩子们也在。”
“啊~”童沫意味深长地拖了个长音。“你~的侄女。”
“是，我的侄女，头疼了？”
“不怕。”童沫坏笑了下。“嫂子也在。”
如袁明礼预计的那样，袁母并没有问这个问题，一家人很平常地吃了顿饭，然后赏月。童沫和袁明礼没有待多久就先回去了。袁明礼的侄女对童沫还是很热情，袁大嫂的脸色根本没有一点点阻碍力。
次日下午，童沫收到了顾希发来的几张照片。Andrew做了馅料奇怪的月饼，味道不知，卖相还是非常不错的。顾希这年的中秋晚餐跟童沫很类似，只不过和他对应位置的是袁明礼。Andrew带着自制月饼跟着顾希去了易叔叔家过中秋，唯一的区别是Andrew的身份只是顾希的合伙人和好朋友，而不是男朋友。小彼得也就是阳阳，很喜欢Andrew为他专做的月饼，整个晚上都捏在手里不肯放下。
“顾希很喜欢小孩？”袁明礼也看到了那张顾希抱着坐在他腿上笑得开心的小彼得的照片。
“是不是很喜欢不清楚。”童沫看着照片，脸上一直笑眯眯的。“应该是很有耐心，而且这是他弟弟。”
袁明礼点了点头，没有再评价什么。
“我想你对小孩应该也很有耐心。”童沫补充了一句。“直觉。”
袁明礼挑眉，不置可否。
97、一场婚礼
这年农历九月初二，宜嫁娶，戴斌和杜薇结束七年恋爱长跑正式开始婚姻生活。
童沫跟童祉媛是坐三十号晚上的飞机回来的，祁开和孙亦潼是在次日，因为孙亦潼工作的缘故，这是他们第一次都回家而没有同行。袁明礼约了马恩年，两个“老男人”有自己的节日安排。裘良这次也因为喝喜酒的问题被裘母叫回老家，期间会不会有个一场两场相亲就不好说了。顾希也是一号才回来，四号就要返回。Andrew参加的真人秀节目前一个月已经开始进行录制，他顺利通过海选，节目为期三个月。
“真人秀？”童祉媛转转眼珠。“按照一贯流程，如果Andrew进入淘汰赛后期，应该会邀请家属，那会不会让顾希出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Andrew在他的朋友里取向是公开的吧？只是他的朋友跟顾阿姨他们没交集所以顾阿姨也不会知道。而且真人秀嘛，总是需要一些卖点的，你觉得呢？”
和童沫一样，童祉媛也觉得为他人思考生活难题实在是很能给自己排忧的事情。
“这次应该只会叫Andrew的父母出场吧，这种节目事先都会沟通过的。”
“也是哦。”童祉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我眯一会儿，到了你喊我。”
从生日那天到国庆一个多月，童祉媛跟祁开都没见过面，童沫倒是去祁开和孙亦潼的住地吃过饭。小侄女为什么没有来这个问题祁开也是很关心，但想想研一还要抽时间实习的小侄女确实不容易。孙亦潼对童沫还是很客气，那天的晚饭是她和祁开两个人准备地，祁开主要负责各种洗的活儿。
国庆因为童沫要回家，袁明礼要外出，来福就被送去了宠物店寄养。毕业后两年的国庆，童沫还是都会抽空回家一次，哪怕就回去一两天。因为没有了暑假，除了春节也就国庆这么一个长假。
童妈还是住在外面，但童沫回来了她也都会在，一起吃饭是小事，一家人出去旅游到没有。一来是到处都是人童妈不喜欢，二来是她和童爸毕竟还没有完全复合。家庭顾问已经不在见，两个人在这两年里把很多话都说开了，只是心里有道坎，怎么迈旁人都帮不上忙。葛怀信两边都有劝导过几次，但这样的家务事还真的不好插手，何况两边都是自己的朋友。童沫回来的日子，童奶奶都尽量让他回家，虽然也想孙子可以多陪陪自己，却也明白他们之间还有童爸童妈，他们才是童沫最应该陪伴的人。
顾希和童祉媛的父母，通过新生命的降临让彼此也迎来了新生，这种方式却不适合童爸童妈。他们不可能再生一个孩子，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已经承受不了了。而孩子，也确实是他们之间裂痕出现的原因所在，所以作为唯一活着的孩子童沫，他的责任也无可逃避。童沫其实有很多回来的理由，最终却没有促成他回来的现实。到底其中缺了什么部分，童沫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找到这部分缺失。
我们成长的家庭，让我们形成了对家庭的认知，也限定了我们对家庭的期待。童爸童妈很长时间都在逃避对方和他们的问题，所以童沫在可以离开独立生活的时候，也逃走了。但最后，跟他父母一样，他也必须回来面对自己逃走的那个问题。家庭就是一家人在一起，不管面对什么，都在一起。
戴斌和杜薇的家庭，已经在他们家乡的某一个小区里建立起来。两人毕业后都选择了回来工作。杜薇的父母帮杜薇联系了工作，她很快地接受了这个和专业并不完全对口但有保障的工作。戴斌是跟着杜薇一起回来，自己找的工作，第一年的收入还比不上杜薇。不过他们才毕业两年，以后的事很难说。
如童沫当年无心说的话一般，杜薇的父母并不满意戴斌，他们觉得自己的女儿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只是杜薇很坚持，戴斌确实对杜薇很好。最后两家怎么商谈地童沫他们不会知道细节，只知道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就是他们回来参加的婚礼。新娘子杜薇漂亮又幸福，许久不见的罗珂珂和杜薇大学里的好友是她的伴娘，两个靓妹子这天都很低调。原本戴斌想让祁开当他的伴郎，奈何祁开不在本市，很多事不能帮忙所以换了肖彦武，也就是小虎头。肖彦武如今也是高高壮壮一表人才，真是人如其名。就王孟还是长得瘦瘦小小，但已经没人再喊他鹌鹑了。跟童沫祁开一样，王孟也是从外地赶回来参加的婚礼。
“那个有梨涡的大嗓门的伴娘就是洛可可同学，他边上那个大块头是小虎头，看吧所以我这种不能算是大块头，我是纵向发展的典型。”祁开很热情地给孙亦潼介绍，叫的都是他给人取的外号。孙亦潼跟祁开回来的那几次，留的时间并不长，意外的王孟却见过。“当年洛可可同学还喜欢顾阿希来着。”
“八卦。”孙亦潼笑着评价了两个字。
“嘿嘿，就偷偷跟你说，这种我才不会大声讲出来，都是几个世纪前的事儿了，嘿嘿。”
高中的小伙伴和大学的小伙伴分了两桌，戴斌的另一个伴郎也是他大学里的好友。顾希是和祁开他们一起过来的，一来就被跟童沫一起来的童祉媛给拉走了，王孟还开玩笑说你们怎么走一块儿了。童祉媛就立马笑着挽上了顾希的胳膊，说要挨着坐才行。除了祁开，杜薇的另一个高中好友也带了她的未婚夫。唯二的两个带家属的。伴娘罗珂珂是一个人来，也只有祁开会关切地问杜薇，学长呢？
因为参加婚礼而难得聚在一起的小伙伴，免不了要各种聊到彼此的近况，工作啊，恋爱啊。因为杜薇和戴斌跟童沫不同班，所以除了顾希，童祉媛和祁开，余下的同学其实并不相熟，但也都算认识。其中有个女生就提到以前同桌喜欢顾希的事，然后就问道顾希有没有女朋友啊之类的话题。祁开听到后就嘿嘿傻笑着要把话题岔开去，简直就跟被问的是他本人一样。顾希话一向不多，但场面应付还是顺手的。这天结束的时候顾希手机里多了两个号码，一个就是其中那个女生的，童沫不禁怀疑那同桌是不是就是她本人。
“顾二叔叔你桃花还是不少啊。”童祉媛私下笑道。“可惜了流水无情呢。”
“好意思说我？”顾希看似不客气地反问了句。
“干嘛不好意思，你是我叔叔唉。”童祉媛笑着撒了个娇。“走啦，闹洞房去。”
童沫他们这天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戴斌和杜薇都喝了不少，脸红红地，不过还清醒。新房是两家人一起买的，还在还贷，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听戴斌的意思，他们属于不嫁不娶那种。杜薇知道孙亦潼是做室内设计后，还问了她的意见。房子当初装修都是家长在管，多少有些不怎么满意，但时间紧。
“哈哈哈，怎么时间紧了？看你们都喝了不少哇。”祁开毫不见外地来了句，被戴斌白了一眼。
“祁开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杜薇笑着拍了下祁开。“今天姐姐我结婚，不跟你计较。你们俩呢？”
“我们啥？”
“什么时候结婚啊？”这个问题由新娘子杜薇来问好像变得异常合理。
“那么好的妹子小心被抢走。”戴斌也补充了句，很显然是妇唱夫随。
“这个……”祁开回头看看脸有些泛红的孙亦潼。“我们暂时还没有定。”
“要抓紧了。”杜薇见两人有些尴尬，马上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本来也是顺口关心一问，现在看情形确实比他们以为的要复杂。杜薇更加确信回来发展是明智的选择，这让她和戴斌的结合更加顺利。
因为有祁开这个大盾牌在，又多少了解顾希和童沫的性格，杜薇和戴斌到没问两人的感情生活，到时作为学妹的童祉媛被关爱地波及了下。罗珂珂跟童祉媛的关系不错，约了隔天出来一起玩，没喊别人。
“有些事儿，还是要和妹子聊的。”童祉媛对童沫眨了下眼睛。
“真没有想到，你还真把顾希当挡箭牌了。”
“互相的啊。”童祉媛无所谓道。“而且都是别人在猜，别人在说，我们两可什么都没有说哦。”
“这次见过，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没人会真的记在心里。”顾希也站童祉媛这边。“这就跟问你吃饭了没一样，所以何必多解释呢？而且这里也没有你堂兄大伯，也没有我爸妈。”
“顾二叔叔说得对！”
“顾阿希说了啥？”祁开拉着孙亦潼最后才出来。“啊我真没有想到，杜薇那妹子那么能说。”
“我送小媛。”童沫说着伸手打车，因为是本地人，没让戴斌他们安排，自行解决。“你们正好一路。”
童祉媛已经从童奶奶那里搬了出来，毕竟童沫堂兄在这里有自己的房子。童奶奶如今一个人住，本来有意让童妈一起，但想到童妈的作息和那一工作室东西，就没再想。童沫大伯已经回来，跟童爸和童沫三伯他们商量过每周都去看看童奶奶，加上楼下热情的徐奶奶和隔壁楼的祁奶奶，童奶奶到也不能算寂寞。
送童祉媛到家后，童沫没下车，直接让司机开回童爸那里。一路上两人也没有说什么，童祉媛在跟罗珂珂发信息。从童祉媛那里，童沫多少知道了一些她和学长的事情。好像没多久前还看到两个人亲密逛街的场景，这会儿就已经在冷战了。世事总是很无常，自己的事都是如此，何况是一年不见一两次的他人。
童沫到家后，还是习惯地跟童妈童奶奶报了平安，一样收到信息的还有祁开顾希和袁明礼。童爸在家里做了夜宵，等着童沫回来，怕年轻人光顾着闹腾了没有怎么吃东西会饿。童爸这两年也有自己做饭，手艺是长进了不少。童沫早不记得那个童爸做菜的味道，没得比较，就觉得童爸做得特别好吃。
“我都还记得带你和小开去百泰苑给戴斌过生日的事，还是小学的时候，好像就是在昨天一样。”
“是啊，我也记得。”童沫和童爸一起坐着吃宵夜，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睡意。“还有一次我们一伙人去戴斌家，那时戴斌爸妈还不知道杜薇和戴斌在谈恋爱。我们就跟地下党一样，各种打掩护和试探。”
“最早那次，是不是小希还不在？”
“好像是的吧。”童沫想了想。“早几年顾希都是寒暑假才来的，而且那时都上初中了。”
“现在你们都工作了，时间真是快，老爸是真的老了，到你有小孩的时候差不多要退休了。”
“那时老爸你可以好好享清福，干爸现在小日子过得可滋润了。”童沫笑眯眯地说道。“而且爸你哪里有很老？看着跟祁叔叔顾叔叔也差不多大。而且我也长大了，你们该轻松轻松了。”
“你妈是不服老的人。”童爸看向童沫，表情有些绷紧，犹豫着，最后还是说道。“其实我也不服老，看你干爸现在过得是很滋润。前阵子你干爷爷他们身体好了，不需要身边一直有人照看，就带着你干妈出去旅游了一次。回来还跟我显摆，年纪一把了也真是……小开将来估计也跟他那样。”
“没准呢。”童沫笑了起来，童爸的神情也缓和了。“都是老顽童型。”
“是啊。……对了，小希明天就回去吗？”
“嗯，回顾叔叔那里，陈阿姨怀孕有六个月了吧。”
“你不一起去吗？”
“什么？”童沫愣了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我？”
“是啊。”童爸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顾希回家，我跟去干嘛？”童沫囧了。
“是因为放假嘛，想着你们也很久没有见了，以为会一起去。”童爸回答。“怎么了？脸色那么奇怪。”
“没。”童沫果断摇头。“顾希待两天就回去了，他特意请假来的。”
“饱了吗？”童爸没有再问，本来也就是父子俩吃夜宵时随便聊的话题。童沫都提到葛怀信了，童爸提一下祁开和顾希也很正常。“碗老爸就不洗了，哈哈。明天起来带你出去吃饭，拉上你妈。”
“好。”童沫一抹嘴巴。
98、择日撞日
戴斌和杜薇结婚这天，正好也是谢峥26岁的生日。童沫在白天给他发过信息，谢峥也知道童沫这天要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还在电话里调侃了几句，结果被童沫一句什么时候带个嫂子回来给问蔫了。
童爸这天应该是去给谢峥过生日，这到没有隐瞒，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次日童沫一家出去吃饭的时候童爸童妈的表现都很正常，就跟任何一对关系正常的在节假日带孩子出去吃饭的父母一样。菜主要是童沫和童妈点的，单是童妈买的，童爸倒是想掏钱，结果被童妈斜了一眼笑了。以前两人还没有分居的时候出去吃饭都是童妈刷卡，原因很简单，除了两人各自私下的存款，合着的都是童妈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