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身体还好吧？之前我跟爸还说，年底你们抽空去体检下，把奶奶也带去。”
“这个你爸跟我说了，是有这个打算。”停顿了下，童妈有补充了句。“不要担心我们，我们都很好。”
童奶奶如今也是八十多岁的人，只要不意外摔着磕着，还是很健康硬朗。童妈偶尔会头疼，童爸则有些颈椎问题。这些童沫曾经都没注意的问题，现在也默默放在了心里。他都再次长大了，他们怎么会不老？
挂了电话，童沫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袁明礼从浴室里出来，都没穿上衣。
“怎么了？”袁明礼走过来，很自然地勾了勾童沫的下巴。“什么好事？”
“我爸妈。”童沫眯起眼睛笑了笑。
“你父母是聪明人。”袁明礼很快明白童沫的意思，直言道。“不用太担心他们。”
“怎么可能不担心？就像我对我爸妈说不要担心我。”童沫打开衣柜，给袁明礼闹了套衣服出来。“快点穿上吧，已经11月中了你也真是贪凉。还跟我秀身材吗？我还有哪里没有见过？”说完一挑眉。
“哪里都给你看。”袁明礼笑着接过衣服，凑近在童沫的嘴唇上亲了下。“刷过牙了，清新薄荷味。”
“我还咖啡味呢。”童沫飞快地回了个吻。“我上午直接去个客户那里，搭个车？”
“好。”袁明礼回得果断。
童沫和袁明礼一起出门，因为见客户，童沫这天正装，身姿挺拔，看着特别赏心悦目。衣服是前一天晚上袁明礼熨烫好的，童沫烫衣服的水平还是没有进步。童沫他们的卧室是不让来福进的，来福也不怎么稀罕去，因为那一身猫毛黏上衣服后真的很伤神，而且来福是杂毛，猫毛还有很多色。
童沫跟客户一起用餐的中午，袁明礼在自己办公室吃盒饭，吃到一半接到个外省的电话。很难说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是个什么心情，大体和之前童沫接到袁母电话时差不离。自己伴侣的母亲，总是很特别的人。
童爸是在和童妈旅游回来后，将童沫的事情告诉她的。这是第一次童爸很坚定地告诉童妈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跟她同一战线，哪怕童妈反对童沫和袁明礼在一起，他也会坚定地站在她的阵营里。就因为童爸的这个态度，让童妈在爆发前不得不冷静了下来。对于童妈来说这个消息就跟核炸弹没有两样，但再严重也要处理。自己的儿子很小的时候，就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这一点，童爸童妈有共识。
“所以那个所谓的宿舍也是忽悠我们的？”显然童妈比童爸反应更敏锐。“小媛他们知道吗？”
“我想……”童爸显然不知道这个答案，他还没来得及考虑到这里。“可能吧。”
“我给小媛打个电话。”童妈还没有等童爸回应，电话就拨出去了。反应一样灵敏的小侄女一看到童妈的号码马上就入“备战状态”，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袁明礼的号码到不用童祉媛给，童爸那里就有。
袁明礼对于童妈的来电其实是有准备地，但准备归准备，真的遇到了还是会紧张下。袁明礼之前也跟自己男友的母亲接触过，印象和经历都不是非常美好，特别是上一个，简直是灾难。当然能养出童沫这样孩子的母亲，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不知道跟面上一样通情达理的袁母PK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场景。
不管是二十，还是四十，往妈妈面前一站，都是小毛头。
童沫晚上回来时，就见到袁明礼坐在沙发上对着来福发呆。童沫松了领带，在袁明礼边上重重一倒还把袁明礼给震了一下。来福“喵”一声跳到童沫身上，在他肚皮上踩来踩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咋了这表情，晚饭没吃？我可是有人请。”
“你妈给我打电话了。”袁明礼开门见山，听上去中气很不足。
“我妈？”童沫眨巴下眼睛，要不是来福压着，估计就蹦起来了。“我妈给你打电话？”
“是的，约了见面。”袁明礼对童沫勾了下嘴角。“你爸‘倒戈’了，所以之前累计的点数全部清空。”
“倒戈？”童沫继续眨巴眼睛。“明白了，这是好事。你们约了哪里见？”
“我飞过去。”袁明礼道。“怎么也应该是我过去，而且可能……还会见下你奶奶。”
“要我陪你吗？”童沫抱起来福放在一边，自己坐正，挨着袁明礼也近了些。“具体什么时候？”
“这周日。”
“今天已经周二了。”
“你不去也没有关系，我想这次，主要还是见我。”
“怎么可能？”童沫立马反驳道。“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童沫，我比你年长，他们要见我，很大原因是如此。”
“性别和年龄，都是无法改地。哦，不对，性别可以改变，年龄却永远不可能。”童沫无奈地鼓了下腮帮子。“我妈很厉害地，你永远都不可能说赢她。不管因为她是女性，还是因为她是我母亲。”
“我不是要说赢她，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跟我母亲一样。”袁明礼伸臂揽住童沫的肩。“我已经想过了，这次你不要过去，因为这是我和你父母的时间。让我自己来处理我的部分，好吗？”
童沫盯着袁明礼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童沫对自己的家人已经很了解，是时候给袁明礼一些时间去认识和了解他们，不以他的观点先入为主。在袁母的事情上，童沫也是自己判断的。
104、两小伙伴
袁明礼离开的第二天，祁开和小侄女就跑来了，三个臭皮匠聚在一起，还有被揉毛揉地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的来福，十几个小时外的顾希赶不上这个点了。童沫原本不是这么打算的，奈何祁开和童祉媛行动太过于迅速，完全行动派。孙亦潼并没有跟祁开一起过来，她这个礼拜出差。在经历过奇葩同事后，孙亦潼好像开始走运了，遇到了一个非常好，还愿意亲自带手下的直属领导。童祉媛很关心地问了下这位领导的情况，奇怪的是祁开完全不了解，因为孙亦潼没提。童祉媛略微有些不满，因为她和童沫关系好点的人祁开可都是知道并且认识的。哪怕彼此没有联系方式，也至少见过脸。童沫一开始就不指望这两娃能给他出什么主意何况他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出主意怎么也要等袁明礼回来再议，因此这个问题被摆到了最前面。
“今天不是来讲童小沫的事儿吗？”祁开晃着鱼干试图把非常有“骨气”的来福引出来。
“只是好奇啊。”童祉媛在地上盘腿而坐，看着跪趴着引猫的祁开。“你谁的事儿都要插一手。”
“神马叫插一手？这个叫关心，懂？”祁开斜了童祉媛一眼，对着来福喵喵叫了两声，奈何还是没有给他面子，打算直接伸手，差点被挠破手。“可真凶，像谁呢？反正不像童小沫。一定要饿这小混蛋一天。”
童沫给童祉媛切了水果过来，也跟着坐在地上。来福看到童沫，委屈地喵了一声。
“小叔叔。”童祉媛求救一般看向童沫，还偷偷挤了挤眼睛。
童沫无奈地弹了童祉媛的脑门，对祁开道：“孙姑娘现在做得还不错吧？”
“啊，看她现在心情蛮好，有种学有所用的满足感。”祁开乖乖答道。“我也很替她高兴，只是加班的时间有些多，但看她做得很高兴我也不能说什么。做设计的真的那么忙吗？我以为只有接到案子才会这样。”
“那就是案子多，也就是说效益不错，收益也不错。”
“圣诞节他们部门有活动，年初可能还要去旅游。我们公司到现在都没有这样的福利，心塞。”
“下礼拜孙姑娘要生日了吧？”
“是啊，貌似部门里还是有活动。”祁开回头看了童沫和童祉媛一眼。“你说我要不要跟去呢？”
“没有叫你？”童沫跟童祉媛对视一眼，觉得还是要认真问问清楚。“我和袁明礼是性别的缘故很多时候还挺低调，如果是下班后出去活动，还是因为生日，那寿星带着自己关系稳定的对象是很正常的。”
“那我回去跟小面面撒个娇问问，嘿嘿。”一向把童沫话当真理的祁开马上应下了。
“哎呦你那么大个人还会撒娇？”童祉媛摆出很嫌弃的表情。
“等你谈恋爱了就知道啦，嘿嘿，你以为童小沫不会？”祁开一摊手。“关起门后的小秘密可多着呢。”
童祉媛撅起嘴巴，暂时不打算跟祁开说话了。
“哈哈哈，你现在就是在撒娇。”祁开说着抬手就刮了下童祉媛的鼻子，很快又思维跳跃道。“袁大叔现在人应该已经到了吧？马上就去你家吗？等等，叔叔跟阿姨和好？”
“不管是否和好，这次是一个战线的。”童沫如是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唉，这个……”祁开摸了摸下巴，差点把来福的鱼戳进鼻孔里。“就是所谓的凡事都有两面吧。”
“二奶奶跟我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有很好表现哦。”童祉媛立刻跟童沫邀功。“我可是帮袁大叔说了好些好话的，到时要是成了，一定要他请我吃大餐。不对，我现在也算步入社会的人，一顿饭可不行。”
“嗯，我帮他做主了。”童沫笑道“喜欢什么去买，拿发票过来报销。”
“我就知道小叔叔对我最好了。”童祉媛笑嘻嘻地过来搂住童沫的脖子，对祁开抬了抬下巴。
“这样都可以？”祁开眨巴下眼睛。“我也有说好话来着。”
童沫本就不需要两个人出主意，自然话题总是可以绕出去，绕到两个人关心的话题上。祁开是脑筋简单习惯性会被童沫带着跑题，童祉媛面上不说心里就不那么好猜了，却也一直都是乖侄女。如果说童沫有怀疑孙亦潼什么事那也有些不合理和夸张，要有什么的话，童沫只是比祁开或童祉媛更了解人。
袁明礼去童沫老家见家长，顾希那边知道，但没有什么回应。童沫三人一起吃了晚饭，看着Andrew的节目等袁明礼或童家家长电话。期间祁开给孙亦潼打电话关心地问了有没有按时吃饭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里听不到孙亦潼的声音，祁开看上去还是挺开心的样子。童祉媛抱着来福显得很无所事事。
“看你读研蛮轻松的么。”祁开挂了电话，就对童祉媛调侃起来。
“聪明的人读什么都是轻松的。”童祉媛回了句，马上问道。“亦潼姐不来吗？”
“她下班晚，直接回家了。”祁开看看时间。“再过会儿我也要回去啦，你一起走吗？”
“不顺路唉，你打车送我哇？而且……”童祉媛得意地顺了两下来福。“反正今天袁大叔不在，我就住在这里了，我要跟小叔叔说悄悄话。你看，来福也很喜欢我。是吧，来福？”
“叔侄俩没事说啥悄悄话。”祁开嘀咕了一句，没有多说什么。其实祁开有些心动也想留下来，可也就想想，今时不同往日了，哪里有想晚上住哪里就住哪里，还有人等他回家或有人需要他去等她回家。
祁开回去后，童沫对童祉媛拍拍身边的座位，小侄女放下来福听话地坐了过来。
“好了，悄悄话。”童沫看了眼依旧没有新信息的手机，打算拿小侄女打发时间。心情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烦躁，来福也没有用，小侄女只能首当其冲。袁明礼只在抵达和跟童家人碰头后给童沫去过信息，并且要他等他回复。一想到有一群所谓的大人“背着”他在商议与他有关的事，童沫就忍不住烦躁。
“也没有什么悄悄话啊。”童祉媛眼神闪烁。“跟做项目很累的，我还有兼职。”
“那好吧。”童沫一挥手，准备起身。“你洗洗睡吧。”
“喂？”童祉媛撅起嘴巴。“我是女生啊，我矜持一下下不行啊？”童祉媛知道童沫不会真走，她要留宿童沫必定也多少知道原因，只能实话道。“我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这个我不否认。”
“关于所么？”
“祁开和孙亦潼啊？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像读书时那么稳固了，当然我可能错了。”
童沫盯着童祉媛看了会儿，意外地沉默了。从童祉媛的眼神里，童沫似乎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他见过类似的眼神，这样看着他，带着满满的让人无法抗拒又无能兑现的期许。
“小叔叔，你怎么了？”童祉媛拉了拉童沫的衣袖。“我也没有做什么啊？”
童沫不理会童祉媛类似撒娇的小动作和语气，直接问道：“你和顾希说过？”
“啊？”
“他怎么回你的？”童沫正色道。“老实跟我说。”
“我……”童祉媛往后缩了一下。“小叔叔你不要忽然就那么严肃啊。”
“告诉我他怎么跟你说的。”童沫的语气比刚刚软和了点，但态度依旧很坚持。
“他……”童祉媛又往后挪了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跟顾二叔叔吐吐槽。”童祉媛低下头没有再去看童沫，声音却没有停下来，断断续续说了之前顾希跟祁开说过的一些话。
人和人之间相处，总是会遇到各种问题，出现分歧，甚至裂痕。如果你知道你只有手头的一样东西时你会努力去维护它，全力发挥它的工作，让它继续被很好的使用。但如果你有其它的后备，可能就不会那么用心去经营，因为即使坏了受伤了不舍得了，也会有东西来弥补，你不会因为失去了它就活不下去。很多时候其实并不需要真的看到有多少东西在那里备着，只要你心里接受了这样的概念，意识到即使失去了也不会太糟时，后果是一样的。最简单地说，有退路的人，是不会竭尽所能去做事的。
“不是因为他那么说了，我才觉得有道理，是我本来也是那么想的。知道有人跟我想的一样，又是自己认识的关系很好的人，忽然就会很安心。我就是只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期待着，没有实际做过说过什么。”
“那如果得胜和孙亦潼之间真的出现了问题，你会怎么做？”童沫的问题依旧直接。
“我不会在边上看着，就像当初看着他们走到一起。”童祉媛再次抬起头看向童沫时，目光很坚定。“事实上他们走到一起时我没有看着，这次不会。小叔叔，你也不能阻止我。”
“阻止你什么？”童沫并没有被童祉媛忽然激动的情绪所影响，语气依旧没变。
“我……”童祉媛刚刚气势汹汹地一下又蔫了。
“如果得胜和孙亦潼之间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在边上看着不管的。”
“我们不一样。”
“谁说一样了？”童沫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他们之间出现问题。像戴斌和杜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