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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浪荡子——byduod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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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摇头。

的确是胡闹了几下,却是在李资到了之后。

李资顿了顿,继续道:“老六性情虽孤傲了,但还算好说话……你不必太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不会让他在外胡言乱语。”

林楠道了声多谢。

感受到林楠的疏离,李资苦笑一声,替他理了理鬓发,道:“老六喝醉了,我送他回去,你好生休息。”

转头看了眼几上半开的画轴,却终于没开口问什么,转身离去。

他一走,林全立刻掀了帘子进来,道:“大爷,您没事儿吧?”

林楠不吭气,林全继续道:“方才小的一直拦着三殿下来着,可是后来您叫了小的一声,小的一分神,三殿下就自个儿闯进来了……都是小的的错,要是死死拦着三殿下就好了……”

林楠气的没言语。

林全见他沉着脸,不敢再多说,小心翼翼指指几上的画,道:“这画,小的拿去烧了?”

林楠淡淡瞟了他一眼,将画胡乱卷了,投壶一样向案边的字画缸丢去,可惜却失了准头,滚到了桌案底下,林全快步跑过去,从案下摸了出来,用袖子抹了抹灰,放进缸里,道:“大爷,时候不早了,外面已经摆了晚饭,您先去用一点吧。”

林楠嗯了一声,没有额外吩咐些什么,主子的事,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必他来教。

第 99 章

第二日的安排是去拜访时博文和时元洲,这两个最关心的,自然是林楠的乡试情景,寒暄了几句,便令他将默写乡试的答卷。

到底是花了许多日才琢磨出的文章,印象深刻外加林楠记性又好,一边写着还有暇感叹自家先生比他爹负责任的多。不多时写完了交卷,时元洲照例开始挑刺,直到听到时博文连连咳嗽才停下来,抬眼便见林楠垂着头坐着,好生颓废的模样,才想起这不是他的习作,而是乡试答卷,干咳一声,道:“……就乡试来说,也算是差强人意。”

这个弯儿拐的也太猛了些,林楠愕然抬头,时元洲看见他诧异的表情,顿时恼羞成怒:“就这样的文章,乡试也就算了,若是会试,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的好!”

林楠憋笑垂头唯唯应了,时博文对自己这个儿子无语,岔开话题道:“楠儿再过数月便要会试,如今你父亲妹妹皆不在京,出入无人照看,不如暂时在这里住下,也好安心备考。”

林楠求之不得,安心备考只是托词,最重要的是有先生和师兄时刻指点,当下欢喜应了,约定了等再过几日,他去几家世交家拜访过便搬过来住。

次日却恰逢重阳,拜访世交之类的自然不好选在这一日,倒是贾母怜他一人在京,一大早就派人来接,便跟着去了贾府。

按例这一日,贾政只需去衙门点个卯,便能回府同亲友一起赏菊喝酒登高,不想午饭都过了许久,贾政才匆匆赶到,同贾母告了罪,将林楠带到偏厅说话:“宫里又出事了!”

林楠愕然。

“今儿宫里设家宴,还没开始呢,三殿下和六殿下因一时口角,就在宫里打了起来……”

林楠失声道:“打架?”李昊也就罢了,就李资那性子……说他杀人他倒更愿意相信些——打架?这也太荒唐了吧?

贾政点头,叹道:“听说闹的很凶,从岸上滚到水里还不肯停手,直到皇上去了才将他们喝开。现在朝臣们都在传,说是因为六殿下失势,三殿下才落井下石,又说是因为先前六殿下在陛下面前拆穿三殿下违旨的事儿,三殿下怀恨在心……总归是没有一句好话。唉,三殿下向来极沉稳的,怎的就……唉!”

林楠默然片刻,见贾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舅舅不必担心,那些个皇子,关系过得去才会打架,若当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说不定看着比谁都和气。”

“那倒也是……”贾政下意识应了一声,又觉得不妥慌忙闭嘴,道:“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到底还是放心了不少。

林楠同贾政闲聊一阵,便回了贾母的院子,宝玉正坐立不安的守在那儿,见他过来,大喜道:“可算是等到了!”

向贾母招呼一声,拉了林楠便走。

去了后园才知道,原来贾府众姐妹外加湘云宝钗几个,正凑在一处喝酒吃螃蟹,宝玉急着凑热闹,又不好冷落了林楠,便守在贾母处,好拉他一同过来。

上了桌子,林楠一只蟹脚还未吃完,湘云和宝玉便开始嚷着作诗。

林楠笑道:“若要作诗,你们且作着,我只当个看客便罢。”

林楠前世记住的各种题材的诗不知有多少,咏螃蟹的,咏菊的,咏重阳佳节的,应有尽有,要说应付这样的场合,那是全无压力,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对抄诗并没有什么道德上的心结,却大多是带了各种政治上的目的,若在这种女孩儿自娱自乐的场合,还抄了前人的诗句来欺负人,未免太过无趣,但让他自己掐一首来应景,却一没兴趣,二懒得费脑子。

林楠本以诗才扬名,他不加入,众人如何肯依,林楠揉着额头道:“昨儿去拜访我家先生和师兄,带了一车的课业回家……写的我焦头烂额,好容易来这里消遣一日,你们好歹让它也歇一歇。”

众女一齐失笑,宝钗笑道:“林兄弟不参加也好,否则我们那些所谓的诗啊文的,只怕都不敢拿出来了……”

林楠苦笑,主动喝了三杯赔罪,众人这才放过他,自去寻思。待写完了,又一齐怂恿他让他点评。

带了先前记忆的林楠,应付这些场合自然是轻车熟路,好一番热闹下来,回府已经是黄昏。

次日一早,林楠便去了郊外正修的园子。

因人手无限充足,材料又齐备,园子修建的速度极快,他不在的这数月,大体模样已经有了,只剩下些细枝末叶的东西在修修补补。

林楠在园子各处逛了一圈,将近中午时,命林全差人在附近的酒楼要了两桌酒菜犒劳建园子的大小管事,又送了几只羊去厨房给做活的加菜。

到了饭点,林楠将林全打发去陪管事们喝酒,自己简单用了午饭,就靠在太师椅上打盹,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身边有动静,睁开眼,隐约看见一人坐在桌边,侧面对着这边。

林楠伸手揉眼,胳膊方一动,身上盖着的斗篷滑落。

坐在桌旁的人回头,见他醒了,起身将斗篷拾起来,歉然道:“吵到你了?”

林楠摇头,待看清他的模样,失笑道:“听舅舅说殿下和六殿下打了一架,原还有些不信的……”

现在证据都带在脸上了,想不信也不成,李资那张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嘴角的淤青未散,右脸颊肿的厉害……可见战况还是相当激烈的。

李资苦笑,正要说话,却见林楠的目光落在被他放在一边的披风上,脸上笑容微僵:“……骑马来的?”

天气尚热,若不是骑马,也不用穿这么厚的披风——记得他往日出门大多坐车,今儿顶着这样一张脸,倒骑马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儿?

李资哪能不知道他想什么,微微一笑道:“戴了纱笠。”

一面倒了热茶递过来。

林楠接过,喝了一口,捧在手里取暖,道:“殿下说会处理好此事,原来就是指打一架?”

李资淡淡道:“那小子就是欠揍。”他前儿在林府时就想揍他了,若不是怕连累林楠,他也不致忍到李熙面前才动手。

林楠摇头失笑,那倒也是,看前儿李昊的模样,分明是憋着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无人倾诉,和他说多少话,也不如同他打一架来的痛快,只是这法子,也就他们兄弟几个用得。

指着他脸上的战绩笑道:“你哪是去揍人去了,分明是去挨揍了吧?”

李资淡淡道:“若不挨上两拳,那就是打人而不是打架了,可就不是只跪上一晚上佛堂的事了。”

跪了一晚上佛堂……林楠低头喝茶,掩饰脸上的异色。

只听李资又道:“你且坐一会,等我先填填肚子——昨儿晚上到现在,就老五偷渡了一直烧鸡进去,还被老六抢了大半。”

说着,又坐回桌边伏案大嚼。

林楠见桌上依旧是方才自己用过的几样小菜,再看他坐的位置,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说话。

他在这方面,稍稍有些洁癖,前世的时候,殷桐便爱喝他喝过的水,用他的筷子吃东西,他虽不说什么,却会重新拿了干净的给他。

只是这会儿李资饭都吃了大半,何况他便是想去拿干净的也不知道去哪儿找,索性低头喝茶,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李资吃饭很快,用茶水簌了口,道:“一会我带你在园子走走,看看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我让人改。”

林楠摇头道:“我早先已经看过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没什么可改的。”

李资闻言微楞抬头,停了停,才开口问道:“阿楠现在还留在这里,是在……等我?”

林楠不置可否:“昨儿听舅舅说,六殿下在陛下面前直言殿下违旨,所以过来看看。便是见不到殿下,也可以从那些管事口中打听点消息。”

违旨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虽李资是皇子,不会因此丢了性命,但也难免会吃些苦头。这些工地上的管事虽不知道宫里的事儿,但每日接触李资,他的气色心情总是能看出来的。

林楠说完,半晌没听到李资回话,一抬头,四目骤然相对,一时都有些失神:一个最不爱多事的人,来这未完工的园子等上半日,只为看一眼,问一声,他是否安好;一个罚跪整夜,又昏睡半日,半粒食水未进便快马赶来,只因为他在这里……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片刻后,林楠率先移开目光,李资微微一笑,温声道:“我在江南接旨后,停了两日才出发,根本瞒不了人,也没准备瞒人。父皇不可能不知道,却只字不提,老六将它捅出来也不是坏事。”

“殿下怎么说的?”

既没准备瞒人,想必是想好了说辞的,只是李熙不问,以李资的性子,也不会主动解释,若李昊不捅开,倒是李熙心里的一根刺。

李资道:“阿楠莫忘了我的正牌差事,是送你去乡试——当时我在江南,听闻有人‘恶意’传出谣言,说你扬言若不中解元,三十岁之前再不下场。我得闻此事时,谣言已经流传开来,林大人也无可奈何,说若是万不得已,假的也只能当成真的了,而此刻那些个考官却怕江南士子闹事,还在争执要不要将你降等录取,是以我特意江南多待了几日,敲打敲打那些个考官,等八月十五定了草头才回京。”

当初林楠得中草头,最大的原因就是那句所谓的谣言,否则即便是隐约明白李熙意愿的主考官,也会采取更稳妥的方式——将林楠取了二名或三名,因林楠年纪在那儿,只取个二三名,也就能让李熙满意了。

那句谣言虽是功臣,但也是破绽,若被有心人变了味儿的传到李熙耳朵里去,也是个把柄,先前因林楠对林如海有信心,是以并未放在心上,不想如今替他消除后患的,却是李资。

只亏的他连说瞎话都说的一本正经。

李资不等他将道谢的话出口,又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园子的进度很快?”

李资向来不是爱邀功的人,林楠微楞,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李资道:“前些日子父皇下令,要将这园子在一个月内完工,现如今已经去了小半个月。除此之外,父皇以我的名义,找了京城最擅长设计园林的大师过来监工,在不改变你的大致构图的基础上,添添减减,且里面的材料花草许多都被悄悄换了更好的,费用直接从陛下内库出,还从山上引了一道温泉过来……这些事,除了王公公和我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是陛下的意思。”

林楠愕然。

这些日子,他还是他爹做了什么合李熙心意的事儿了?莫不是为了江南破案的事?可是如果是要市恩的话,也不必做的这么隐晦吧?听李资的意思,似乎李熙动了他们家的园子,却连告诉他和他爹的意思都没有。

“我猜……”李资迟疑了一下,道:“是不是父皇有意宣林大人进京。”

他的语气也不太确定,若不是早就知道李熙有意让林如海任户部尚书,他也不会将此事和林如海想到一处去。

林楠忽然有些凌乱了——他爹进京,和皇帝老儿学雷锋做好事给他们家修园子还不留名,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怎么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儿呢!

目光不善的望向李资:“你什么意思?”

李资干咳一声,道:“我是说,父皇和林大人乃是布衣之交,父皇一向觉得对林大人亏欠良多,又知道林大人最爱山水之美,想要悄悄弥补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林楠唔了一声不说话,算是认可了李资的解释。

李资忽然想起一事,道:“旁的也就罢了,有一样东西,你一定要去看看。”

“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这边。”

片刻后,推开院门,林楠顿时愣住:“这是……瓷砖?这么快就做出来了?”不仅快,而且好,竟比他前世见到的瓷砖还要细致精美。

李资道:“全大昌最好的瓷窑就是官窑,全都在工部辖下,做这些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林楠看了他一眼,道:“殿下想将瓷砖的生意,交给朝廷去做?”

李资不置可否,叹道:“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盐税刮得其实是民脂民膏,百姓们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可是有什么法子?朝廷六部,有五部都只知道伸手要钱,便是户部,也只管收银子、花银子,何尝为朝廷挣过一两银子?大昌土地只有那么大,百姓只有那么多,每年缴上来的银子有限,若不在盐税上多点进项,就要入不敷出,只看每年盐税在税收上的比重越来越大,便知道朝廷的处境之尴尬。年年说缩减开支,可是军备、河工、赈灾,哪一样儿是缩减的了的?官员的俸禄倒是好减,可你这边减了,他那头只怕要双份三份的收回来,百姓还是一样受苦。”

“你弄出来的东西,水泥也好,瓷砖也罢,若是弄好了,便是又一个盐税——那可是金山银山,可解朝廷大难,如是能细水长流,说不定就能说服父皇,改了盐政。”

改了盐政……李资的目标一点都不宏伟,却明确之极,闲话家常的口气,更让人绝不会误会这只是一句口号。

林楠默然,李熙已然算明君了,可他生活过的那个地方,虽有种种不足,但是比起这个时代,简直算得上是天堂:种地不仅不用交税,国家还给补贴;不仅不会有人在食盐上收刮百分之数千甚至上万的利润,还会特意在里面加碘,预防大脖子病;念书不仅不再是极少数人的专利,而且还成为所有适龄儿童的权利和义务……

可见不管怎么样,社会总是在一点点进步,总是有人在努力的将它推向好的方向发展。

胡思乱想间,李资已然换了话题,道:“东西是你想出来的,做出来自然你第一个用。我令他们做了许多花色,又从中挑了二十多种,其余的也没扔掉,堆在那边。你先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喜欢的,若是没有,说个样子,我让他们再烧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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