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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浪荡子——byduod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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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旭叹道:“若是实在不成,便让于大人上折子请罪吧。说到底,也是他非要拿脑袋做赌,否则再怎的父皇也不会将他入罪……他是个难得的清官,父皇爱惜着呢!”

李资道:“我早劝过他了,只是于大人的性子……”

摇头不语。

李旭叹了口气,又对林楠道:“阿楠过几日就要下场,若是因太过劳神耽误了乡试,便是我的不是了。反正林大人此刻已然洗清了嫌疑,阿楠不若回山上休息调养,这里交给我们便好。”

他自然是希望林楠可以查出真相的,这样他等若是白捡了功劳,但是眼看着林楠的动静虽大,却不过是缘木求鱼,水中捞月,他总不能这样由着他一直胡闹下去。

他先前之所以肯陪林楠在这里白耗着,非是对林楠有信心,而是若林楠找到真凶最好,若是找不到,他也早有成算。

有了先前堂上的事儿,蔡航应该不敢再将污水朝林如海头上泼,他大可将此事办成“误劫官船”:因船上运了十万斤的铜锭,吃水甚深,便有几个少见识的,没认出是官船,以为船上运的是金银,一时动了贪恋,末了发现是里面是铜锭,既没有想象中值钱,更不好运送销脏,一怒之下将东西沉进了水里,因当时是深夜,他们也记不清是哪处河道,是以东西没办法找回……

这样既能破案,又可以将打击面做到最小,只需和林如海商量一下,拉几个他看不顺眼的去抵数便成,还能卖林如海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当然,若是能保住于长笺,那就更好了。

只是此事还要瞒着林楠些,省的他届时犯了书生意气……

只听林楠笑道:“有劳殿下挂心,我不过是跟着瞎忙乎一阵,权当是散散心了,我后儿便回去,休息两天就启程去金陵应试。”

后儿便回去……李旭笑着点头,道:“合该如此。”

若只是明儿一天,他还是等的起的。

这里虽然简陋,但是比城里还凉快几分,且风景也有几分野趣,他也权当是散心好了。

林楠笑了笑,继续低头看账簿。

李旭见他手上翻的飞快,看账簿倒比看话本儿还马虎,摇头失笑,又拿了方才放下的卷宗来看。

这些东西也不是全然无用,起码看了这许久,他对扬州有哪些个大户是心知肚明了,抬眼见李资也看的认真,问道:“老三是同阿楠去金陵,还是留下来帮我?”这个老三也是个死脑筋……

李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的差事便是送阿楠去乡试,自然是去金陵。”

李旭心情大好,口里惋惜了几句,起身道:“看了半日的卷宗,头昏眼花,我要出去走走,你们可要同去?”

李资摇头道:“这里总要人看着,二哥自去罢!”

李旭笑道:“如此也好,待我给你们带新鲜的莲蓬回来吃。”

挥挥手带了人走远。

林楠沉吟道:“二殿下来了不过半日,便知道这附近有荷塘……”他似乎有些小看了这位二皇子。

李资嗯了一声,道:“我这位二哥自幼最爱莲花,知道这个也不稀奇。”

“三殿下。”

李资抬头:“嗯?”

林楠揉揉额头,道:“三殿下,你……”

林楠唔了一声,才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头也不抬的和我说话时,说的都是谎话?”

李资顿时无语。

林楠奇道:“只是据我所知,二皇子殿下的确自幼喜爱莲花……”李资到底在哪一句上撒谎了呢?

李资扶额:“……你想多了。”

林楠笑笑,放过此事。

他也不过顺嘴一说罢了,他不是爱穷根究底的人,李资和李旭之间的事儿,他懒得过问,笑问道:“你猜贺大人回扬州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做什么?”李资想了想,道:“想必是去山上探病?”

林楠毫不奇怪李资能和他想到一处去,失笑道:“那三个在一处,都能演一出《三国》了。”

一开始,蔡航将矛头隐隐指向林如海,李旭想以此为籍向林家市恩,而同林如海绑在一条船上的贺明德,对林如海没有上进心一直颇为无奈,蔡航能帮林如海挪挪窝儿,他却是乐见其成。

待林楠逼的蔡航动怒,直接将黑锅朝林如海头上扣,顿时李旭也好,贺明德也罢,都慌了手脚,矛头一致转向蔡航,同林楠一起,将蔡航狠狠打压下去。

待到了此时,谁也不敢将事情扯上林如海之后,形势便又有了变化:蔡航和李旭都是奉旨来查案的,在此事上他们的目标是相当一致,那便是“结案”,漂漂亮亮的结案。这却是贺明德最不想看到的,官船是在扬州捞出来的,他们要结案,无非是从扬州抓几个人顶罪……他是扬州的知府,治下出了这种事,他便是不问罪,仕途上也别想再进一步了,如是这样,还不如将整个漕帮都牵扯进去。

只是这两个,都是受了皇命的钦差,且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二品总督,他一个区区四品知府,便是一个也顶不住,更何况是两个一起?现如今见林楠也靠不住,他便只剩了一条路可走:向林如海求援。

李资摇头道:“这位贺大人,也委实太急躁了些。”

林楠眨眨眼:“额?”

李资道:“他若肯多等一日,事情自然能迎刃而解,偏还要去山上碰一鼻子灰。”

林楠自动忽略他前半句话,笑道:“殿下却错了,贺大人是父母官儿,我爹对他客气着呢,绝不会让他碰一鼻子灰,顶多灌他一肚子茶罢了。”

第 90 章

李资摇头失笑,不再说话。

李旭直到晚间才回来,果然带了新鲜的莲蓬,向等着他用晚饭的李资二人告了罪,说已经在外面用过了,又随意问了几句案子的事,知道河道那边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便自回房沐浴更衣了。

林楠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用过晚饭回房,林楠将林才叫到跟前,问道:“今儿二皇子殿下在村子,可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林才呵呵干笑,搓手道:“二皇子殿下出门,小的也没跟着,要不,小的把今儿给二皇子殿下带路的庄头叫来问问?不过那也不是咱家的人,要让人知道咱们打听皇子的行程,怕不太好……”

林楠脸色一冷,将捧着的水杯重重撂在桌上,寒声道:“是不是我出门太久,让你忘了家里有几个主子了!”

林才被唬的一跳,被林楠冷冷的目光一看,只觉得全身发寒,心中狂跳,不敢再敷衍,敛声静气回道:“那边村子不远,有一家观音庙,听说是极灵验的,二皇子便去游览了一番,正好遇到黄家的千金在那儿施粥……”

林楠冷冷道:“我怎的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灵验的观音庙,更没听说谁施粥会施到这种地方来的。”

林才迟疑了一下,道:“许是漕帮的人嘴巴不紧,这几日两位殿下和大爷一起在这里查案的消息,扬州稍有头脸的人都知道了……有骨头轻的,便动了些不堪的心思……”

林楠打断道:“是哪个黄家?”

林才道:“是盐商黄家……”

原来是那个墙头草,林楠微松了口气,他爹便是用人,也绝不会用黄家的人,可见此事林如海应该只做了背后推手,只怕当事人双方都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旁人的算中。

虽不知林如海为何会有此举,但这种事,绝不可沾染太深,一是有辱名声,二是后果难测,林楠语气稍缓,道:“这附近有荷塘的事儿,也是你故意放出给二殿下知晓的?”

林才忙道:“小的只是令人送了些新摘的莲蓬给两位殿下品尝,旁的没有做什么。”

——荷塘的事,是三殿下主动问的,同他可没什么关系。

林楠嗯了一声,淡淡道:“这样最好不过。这些和我们家全不相干的事,你最好少问少管少操心,省的沾的一身腥。出去吧!”

林才连声应是,到了门外才松了口气,一阵风吹来,只觉得背上凉飕飕的,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不由冷冷打了个寒颤,心中却既是惊,更多是喜。

惊的是,他家大爷好灵巧的心思,稍稍一点迹象便被他看出了端倪,喜的却是林家有后如此——需知做下人的,最怕的不是不得主子欢喜,而是怕有倾天之祸,连累自家做了覆巢之下的那颗碎卵。

只是他不知道,他家小主子不是明察秋毫,而是见了李旭那一脸的春风得意,莫名便想起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一试之下便逮了个正着,不由好笑:原来陪着单琪看那种让他脑回路明显不够用的格格剧,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第二日,李旭在河边逛了一圈,便又去“微服私访”、“探查民情”去了。

这也是黄家小姐运气不坏,“恰巧”遇上李旭大事将定心情大好的时刻,偏他又被林楠李资两个困在这种偏僻地方消遣不得,正自得意满又百无聊赖之时,再遇上一个如水如烟的江南少女,自然有眼前一清一亮之感——若是换了三天前,便是来一个天仙,也休想李旭能多看一眼。

正经查案的李旭出去“探访”去了,打酱油的林楠和李资只好留在庄子看卷宗,倦了就喝杯茶聊聊天。

中午用过午饭,又小憩了片刻,才又开始继续。

林楠将最后一本账簿放在桌上,揉着脖子站起来活动手脚,一回头却见李资正抬头看着他,目光幽暗。

见林楠回望,李资索性将手里的东西也放下,问道:“看完了?”

林楠嗯了一声。

李资道:“可看出什么来不成?”

林楠伸个懒腰,捶着酸痛的肩背,道:“无影无踪……殿下呢?”

虽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李资却能听懂他的意思,只因这两天他同林楠一样,看的都是漕帮的账簿。

无影无踪。

李资摇头,他看了两日,得到的也不过是这个结论。

虽没什么收获,林楠脸色却不见颓废,李资迷着眼,看了看已然挂上林梢的太阳,道:“村子那边的风光想来极好,让二哥流连忘返,连案子的进展也不来问一句。”

林楠笑道:“在二殿下看来,我们所作所为,不过是缘木求鱼,又岂会有进展?”

回到座位坐下,李资起身替他添了一盏热茶,林楠捧在手里,道:“我委实不明白,在京城的时候,我看二殿下也是个聪明人,为何到了这边,却屡屡犯糊涂。”

李资道:“在京城兢兢业业过了十多年,一旦离了那块地儿,失了谨慎之心,难免会狂傲起来。只是我亦想不到他会糊涂至此,阿楠你几乎将答案摆在他面前,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呃?”林楠眨眼:“殿下何出此言?”

李资一面给自己添水,一面道:“若非是胸有成竹,你昨儿怎会有明日便回山上的话?”

林楠笑道:“难道便不能是我大动干戈却一无所知,自觉丢人所以要回去找父亲哭诉么?”

李资摇头失笑,笑道:“若是查不出什么来,你不是还有传家之宝吗?实在不成,起一卦就是,便是二哥不肯,想必贺大人必定不会舍不得那一千两银子。”

林楠亦想起初见之时的情境,不由会心一笑。那个时候,他只觉得他们两个相看两厌,万万想不到二人会有这般同舟同行同吃同住,又齐心合力破案的一日。

只可惜那一卦千金的“传家宝”,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那个犄角疙瘩里去了。

李资再次看看天色,不再同他胡扯,敛了笑容,道:“这件案子,原本一直有两个地方我想不通。”

这却是在正儿八经答林楠方才的“何出此言”了,他本不是爱表现的人,若换了别人,他会藏拙到底,但是他面对的却是林楠,他最不愿被其小瞧的那个人,是以不愿待真相大白时,才做个事后诸葛亮。

见李资开始说正事,林楠也收了笑,道:“想必殿下现在想明白了?”

李资不置可否,径直道:“先前你听到官船上运的是十万斤铜锭之后,曾玩笑说,连你都怀疑此事是不是林大人所为,当时我尚不清楚你为何会有此语,待看到漕帮的账簿,才真正明白。”

“漕帮中人无处不在,在这运河之上,几乎没有什么能逃过他们的眼睛,但是那十万斤铜锭却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十万斤的东西,不是几只小船就能运送的,运铜的船呢?船上的东西呢?东西要上岸,必然经过码头,漕帮之人经验丰富,看一眼水深便知道船上有多少货,掂一掂分量便知道自家肩上扛的是什么,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铜上了岸,他们还全无察觉。这是我第一个想不通的地方。”

除了能使唤的动漕帮的林如海,他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将十万斤的东西无声无息运上岸,林楠也正是因此才会有之前的话。

林楠嗯了一声,补充道:“上了码头,若用漕帮的人,东西会被看破,若不用漕帮的人,则会更打眼,所以连漕帮中人都找不到那艘船和那批货,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事。”

李资接道:“你让漕帮送账簿过来,想必就是为了看看,那些铜锭会不会藏在某些货物中上了岸。”

林楠点头。

他的确找了,可是没有找到。

他翻的虽快,却绝不代表他看的不认真,前世他能在互联网海量的信息中,找到有用的东西,足不出户,只一台电脑就挣了与殷桐相当的身家,其分析能力可想而知。

如果连他都找不到,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对方已经高明到了他难以企及的地步,二么……林楠笑笑。

李资喝了口水,继续道:“父皇极重河防,太子几乎每年都会受命出来巡视河堤,我自十五岁起开始跟着太子办差,曾见过两次疏浚河道——河水不是湖水,里面的泥沙会不断沉积,扔进水里的东西,不过数年便会被泥沙掩盖,且我记得这段河道,在数年前曾疏浚过一次……”

“此处地处偏僻,除非有人建房时,故意将拆卸下来的砖瓦扔进这段河道,否则只凭着日积月累,绝不可能堆积如此多的碎砖烂瓦。可偏偏这附近唯有这一处建于十多年前的小庄,这座庄子,已经十年不曾大动土木,更别提将如此多的砖瓦扔进河里——这便是第二个我想不通的地方。”

林楠唔了一声,不说话。

李资顿了顿之后继续道:“当然,不管可能性有多小,亦不能排除是更远些的人家所为,所以你才让人去查扬州附近新建的房屋。不过,等他们将这些砖瓦可能出自的砖窑列出来之后,你便再也没有看那些卷宗一眼,因为那些砖窑离此地太远。”

林楠嗯了一声,道:“各个砖窑烧的砖,好赖相差不大,大多都是就近购买,若是远了——只怕运费就比砖本身更贵,倒不是花不起,而是没有这个必要。”

李资沉声道:“沉船之地,出现一堆不该出现的破砖烂瓦,十万斤的铜锭全无影踪……如果不是我们运气才差,遇到太大的巧合,就只剩了一个可能——这条官船上运的,原就不是铜锭,而是这些碎砖烂瓦!那些铜锭根本不是被劫,而是在上船之前,就被人掉了包。船上的那些人,也不是被劫杀,而是被人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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