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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欢+番外篇——by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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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培明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看着我没说话。

我松开他的下巴:“余培明,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你不觉得,这更像是一次……试探吗?”国字脸心狠手辣,偏偏这么多年来没人能拿他怎么样,除了他身后的强大势力,他本身也有很强实力,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余培明大概也明白了,他摸了摸下巴,又有些奇怪:“可是你也说他失踪了……”

余培明脸色一变,我知道他想到了我担心的地方。

我一边穿外套一边听余培明说这几天的事,余培明那天遇见落单的国字脸实在觉得机会难得,心里实在恨他恨得痒痒,把他劫持了塞在某个榕树洞里。

我心里觉得很奇怪,就算余培明心思不够缜密也不至于如此冲动,但余培明摇摇头并没有解释,他只是向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我气的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巴掌,还以后,今天要怎么折腾还搞不清呢。

余培明的角兽就在院子里,他拉着我跑出去的时候许辞在身后叫我,我想叫他把门关好自己先吃饭但余培明一手拉我上角兽那角兽就撒开蹄子跑了起来,我被灌了一嘴的冷风呛得直咳嗽。

榕树洞里真的已经空了,之前用来捆绑的绳子散落了一地,余培明脸色苍白,他十指狠狠插进自己的头发,我对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大感麻烦也不是不能接受,问他:“国字脸看见你的脸了吗?”

不幸中的万幸,余培明摇了摇头,他取出脖颈上挂的一条链子,上面坠着一块晶蓝色的原石,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母亲的旧物,在满足某些情况下可以令使用者隐去气息,想必余培明正是利用这个偷袭了国字脸接着捂住他的眼睛,只是在对方拼命挣扎时到底还是挨了几下。

我闭上眼睛,在国字脸真正失踪的时候引而不发,现在人找到了,却对外宣告他失踪,恐怕接下来,又是一翻大换血,阁中老臣还不知道要怎样地闹腾。

余培明陪我慢慢的回去,我在脑子里不停地过着这件事,总觉得有什么被我忽略了,快到家时,余培明跳下了角兽:“家里有人真好,你看,许辞还给你留着灯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五十米开外的那座木头房子,几乎所有的灯都亮着,我一下子明白了,刚刚在路上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全部豁然开朗,原来我才是他们真正的猎物。

我跳下角兽,示意余培明收声躲进旁边的石头后面。

余培明的角兽有点高,我拍拍它的脖子示意它趴卧下来,两人一兽挤在狭小的阴影里。没过一会儿,一高一瘦两个人打着灯走了出来,在路口张望了一下,高的抱怨道:“小兔崽子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撒欢去了。”

瘦的应声:“就是,赶紧的来受死,咱们也好早点收工回去,我听说那里又进了两个漂亮的姑娘,嘿嘿……”

胖的咂了咂嘴:“好看是好看,不过听说是画师啊,这种恶心的职业……”

瘦的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怕什么,上面已经把她们的手剁掉了,哼,罪臣之女。”

两个人说着话走远了。

12.没有标题

余培明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叹了口气:“开的灯太多了。”许辞那个小心眼,在哪个房间就只开哪个房间的灯,这么奢侈地把几乎满屋子的灯都打开恐怕要心疼死了,不知道他们在许辞的房子里翻出了什么,不知道许辞现在还好不好。

许辞。

想到许辞我就莫名地烦躁起来。

我站起身来,余培明一把拉住我:“你要干什么?”

我拍掉他的手:“余培明,你记着,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擦屁股,以后你要做什么事之前最好想清楚。”

余培明皱眉:“你不能……”

我拍拍他的角兽:“等会儿你找个机会就走,事情结束前不要回来。”我在他手心里画了一个符号:“这段时间,你去把这个找回来。”

余培明抿了抿嘴角,他轻轻抱了抱我的肩:“楚天,你一定要小心。”

我点点头,向那座几乎亮满了灯的房子走去,我心里其实并没有底,但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既不能交出余培明,也不能拿许辞去冒险。

余培明。我深吸了一口气,等这次事过了我再慢慢找你算账。

房子里很安静。

我伸手推开了房门,客厅的桌子上还摆着菜,甚至连碗筷都摆好了,看起来十分温馨。我转头看向旁边,许辞正躺在地上,他的脸被擦破了一块,左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整个人被捆绑得像个粽子,嘴巴也被用一块厚实的胶布封了起来。他旁边是阿花,阿花正躺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眼光都有些涣散了,这时看见我,又抖着腿企图爬起来,可惜实在太虚弱,脚尖在地上虚划一下又倒了下去,留下地板上几道血印子。

我的父亲,正端着一杯红酒,好整以暇地坐在首座上,翘着腿,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在欣赏一个非常喜爱的玩具。

我的手抑制不住的抖起来,一方面我恨他恨得入骨,另一方面我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敌强我弱,又有太多牵制,说是投鼠忌器也好,我只能硬生生得忍下来。

父亲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两圈:“你这么晚了去做什么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有了新的领养人,你其实没有权利管我了吧。”

“哦?是嘛?”他笑着走到我面前:“大晚上的放任你这么个小孩子出去,这实在不是个合格的领养人吧?”

我看着这个男人:“你大晚上的强闯民宅,就是来看看我的领养人是不是很尽职?”

他弯腰看了我一会儿,眼底显出一丝厌恶:“你长得真像你母亲。”他嗤笑了一下,正色道:“前几天我手下的一个重臣失踪了。”

终于来了,我想着:“哦,那亲爱的父亲大人,你这是怀疑我。”我比了比自己的身高:“这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会绑架你手下那群五大三粗的军官,是吗?”

男人笑了起来,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嗯,我是不信的,不过,如果你有帮手的话……”他侧头看了一眼许辞:“你这个看门狗可是凶得很呢,刚刚我一个手下根本治不住他,打了一顿才老实了。”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要自己保持冷静,扭头看了一眼他说的那个手下,心里一凉,妈丨的,居然是国字脸,他脸上多了好几道疤痕,手臂上也包着纱布,看来余培明也是对他下了狠手,不过这样的话,恐怕他刚刚也没少往许辞身上报复。

我的头隐隐地疼起来。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该试探的也试探完了,想必他自己也很清楚这次动手的不是许辞,那么,他来这里的目的……

“楚天啊。”男人又走回桌边:“其实我也不想的,你的老师说你退学了。虽然你成绩一直不好,但是就这么放弃了我也实在是挺为你可惜,一边又觉得你能做个普通人开心的过日子挺好的。”

我看着他,没说话,我知道他还没说完。

那人从腰上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你跟你母亲太像了,我实在不放心。”他抬起头来,眼睛非常亮:“我们来做个选择题吧。”

我大概猜出他要做什么了,我实在没想到这个男人竟会变态至此。

男人弯腰抓住许辞的头发把他拎高,许辞痛苦地仰着脖子,眼睛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男人毫不介意,他指了指那把刀,又指了指许辞:“楚天,你的手和这个人,你只能留一个。”

许辞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努力地看向我,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要把我牢牢得看在眼里,然后微微冲我摇了摇头,大概是叫我不要管他。

13.没有标题

我向前一步:“我做了选择以后你就满足了吗?你就不再干涉我的生活了吗?”

他笑得非常愉悦:“你要看你选哪个了宝贝儿。”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在这一点还是很相像的,对事情近乎变态的掌控欲。我低下头揉了揉眼睛,避开与他的视线接触,在脑海里把整件事最后梳理了一遍……没有忽视的地方了吧?没有不妥的地方了吧?没有露出马脚的地方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我一向贪图安稳的生活。”

“这是个很好的选择。”男人松开许辞,冲国字脸扬了扬下巴,示意国字脸拿起桌子上那把刀。

“你说话算话吗?”

男人笑着点头:“是的,我保证,只要做完选择题我马上带人离开这里,不再干涉你的生活。当然,我也保证,这把刀非常锋利。”

他舔了舔嘴角,眼神里露出一种迫不及待的神色:“不过你要想清楚了,画师是不能给自己治疗的,这是禁忌,你大概会很痛苦。”

我在心里冷笑,他知道得还挺多。

我伸出双手:“你先把许辞放了,反正我也跑不了。”

男人讥笑道:“你倒是对他上心得很呢。”

“毕竟我还要靠他照顾我。”

男人自顾自得笑了一会儿,割断了许辞手上的绳子,许辞急得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偏偏男人踩在他肩膀上他根本动不了,只冲我使劲摇头。

男人的耐性也差不多用完了,他冲国字脸点点头,我死死咬住嘴唇,国字脸握着刀的手高高地扬起,又带着一阵风落下,我的手腕上一阵剧痛,几乎要立刻昏过去。

许辞在男人脚下剧烈的挣扎,他的嘴被堵住了,喉结却不停的上下滚动,嗓子里发出困兽一般的“呜呜”声。

我强打起精神,盯着男人道:“你满意了吗”

男人点点头,他甚至表现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是的,我们两清了。”

他用脚踢了踢我的断手,吩咐国字脸:“拿出去烧了。”他有些得意的看着我:“你们这些为人所用的工具,够用就好,驾驭不住是很危险的,不过其实也不过如此了,你们最终都要毁在我的手里,你母亲是,你也是。”

男人带着他的几个手下出去了,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表情非常愉快,像是终于卸掉了一个大包袱,他甚至冲我抛了个飞吻:“祝你以后的生活轻松愉快。”

许辞终于挣开了那些绳子,他飞快地撕下嘴上的胶带,甚至撕得太快了,粘下了嘴唇上的一块皮,下嘴唇顿时鲜血淋漓的,他跑过来抱住我,又怕弄痛我,整个人急得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许辞,你别怕,我没事。”

许辞的声音都带上哭腔了:“怎么没事,我叫余医生过来?”

我刚刚才把余培明轰走哪里能叫他过来,许辞太慌张了,他嘴上的血蹭了我一脸,我偏过头去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先扶我去书房,把门关好,给我泡一杯糖水来,越浓越好。”

许辞镇定了一些,他根本顾不上自己脱臼的手臂,硬是把我抱到了书房,接着给我泡了一大碗非常浓的糖水,粘稠的简直不像液体。

我对自己的身体各方面参数非常清楚,我心里冷笑,他们以为画师必须以手做媒介,他们以为那个可怕的禁忌,他们以为这样处置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一群可笑的门外汉。

人体中最多的元素,碳氢氧氮钙,硼锟硫钠铝镁,我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慢慢地计算,失血让我非常疲倦,水雾慢慢地氤氲上来,手腕上断裂的腕骨变得平整,接着慢慢向外延伸开去,许辞紧张地看着我,看我像个死灵法师一样,手骨孤愣愣的晾在空气里,空气里全是血腥味,接着我手腕伤口的血不再往地上流淌,而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般在我的手骨上绕出弧形,完成了一个小循环又流回伤口另一面的静脉,我半眯着眼睛小口地喘气,修复血管和肌肉是非常费神的一件事,因为一点错误也不能出,我定了定神,沿着血管开始小心地修复肌肉,脂肪,接着是最外层的皮肤,当我的指甲终于长到合适的长度的时候我松了口气,疲倦地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伸手去摸那碗糖水,手抖了一下没举起来,许辞忙过来帮我端起碗一点点喂给我喝,我喝的太急了,中途被呛了几次,许辞小心的给我顺气。喝完水我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一些了,又强打起精神处理了许辞的手臂和脸上的外伤,以及之前被踢了一脚躺在地上几乎要断气的阿花。

其实许辞身上还有几处大大小小的淤青,但我是在是没有精力去处理了,想着等睡醒了再帮他处理应该问题也不大,闭了眼睛就要往地上栽,朦朦胧胧地听见许辞问我那个不能给自己治疗的禁忌,我哼哼了两声没理他,接着又感觉到许辞悉悉索索地给我擦身子换衣服,然后不知道他又去忙了什么,后半夜的时候许辞终于掀开被子上床,我非常困,却浑身都在隐隐的痛,整个人异常敏感,非常容易被惊醒,许辞小心地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他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吻了吻我的额头。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三更的钟点,我终于沉沉地睡去。

14.没有标题

我是被饿醒的。

是的,非常饿,胃液好像要把我的胃都消化了似的,火辣辣的疼,我痛苦地翻了个身,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脸挡住,脚下却一凉,我眯了眯眼睛,整个人清醒了一些,我看了看身上盖着的那床有绚丽花朵的小被子,现在它已经完全不够长了,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以一个新的角度打量着许辞的卧室。

我看了看明显不再和脚的小拖鞋,光着脚走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的人明显不再是那个七八岁的孩子,十五岁的少年一脸淡漠。

我的头发有些长了,窝在脖子里有点热,我找了根皮筋随意地扎了一个小揪。我打量了一眼镜子里的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态的苍白,只有眼睛还是有神的。我的眼睛长得非常像我母亲,眼角微微挑起,但母亲的眼睛总是含笑的,温婉的,跟我不一样。以前我总会嫌这双眼睛太过女性化,但后来慢慢长开了我也就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了。

我在浴室冲了个凉,接着翻出了许辞的衣服套在了身上。许辞到底还是比我高一些,裤子有些松的挂在我的胯骨上,我边擦头发边往外走,看见许辞正坐在院子里忙叫住他:“许辞,你有没有多余的腰带?”

许辞正拿着剪刀修剪院子里的茶花,茶花是一种非常非常任性的植物,花期到了的时候开的非常恣意艳丽,一旦花期过了便整朵整朵地掉下来,毫不在意的样子。许辞听见我叫他手底下一哆嗦,剪刀直接往自己的手上招呼过去,他吃痛地嘶了一声,我皱了皱眉走过去想看看他,他却慌忙地把手往身后藏,一连声地说着自己没事。

我强行捏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身后拉出来,只是一个小伤口,确实没什么大碍,许辞非常紧张,他的脉搏跳得非常快,我头发上没擦干的水珠滴落下来,许辞像被烫到一样收回了手。

我捏住许辞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许辞,你看着我。”

许辞非常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地垂下了眼睛。

我耐心地跟他解释:“画师给自己治疗确实是个禁忌,因为很容易给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给自己治疗的过程并不是一个与细胞“交流”的过程,更像是一种加速新陈代谢的过程,换句话说,就是一种加快衰老的过程。”但是程度非常难掌握。很多人处理不好直接进入耄耋之年甚至驾鹤西去都是很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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