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凯坐在车上晃了晃刚开机的手机，想了想给景生发了一条短信，“我突然觉得好无聊，等回去我们出去旅游啊。”
景生没回信息。
等到下车之后赖凯看了眼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的手机，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着接待的人笑的更加灿烂了一点儿，“我自己去房间就好，行李也不用麻烦了。”
他不会说是因为想到了景生还要上班所以浑身舒爽了。
景生没有回信息是因为现在的时间是下午，而他的上午假期已经结束，现在正在电视台接受青瓜台镇台之宝的注视礼。
镇台之宝这个称呼并不是赖凯起的，或者说差不多做电视台这么一行的人都知道，青瓜台台长许泽安是镇台之宝，青瓜台当家主持人景生是吉祥物。
两个人的共同存在就是包揽收视率的一个大杀器。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的新计划。”景生把赶出来的策划案放在许泽安的办公桌上。
许泽安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听着还不错，比你之前照搬原来相亲节目的那一套要好很多，名字为什么不改？”
“……起名废，要不您御赐一个？”景生看着许泽安抬起头，眼睛的泛光看起来冰冷冰冷的，忙捂着嘴，“当我胡说。”
“那就这样吧，具体的事情你和导演商量着来。”许泽安把策划案合上递过去，“你先去忙。对了特邀嘉宾的事情，赖凯的时间表看清楚，别再犯了第一期节目的那种事情，观众是喜欢你才愿意听你一个人没完没了的说，以后节目的收视率高了之后，大家难免会厌倦这种模式。”
“懂了。”景生接过策划案，“那我先去忙，不耽误你了。”
许泽安挥挥手，低头继续看剩下的文件策划本。
景生刚离开许泽安的办公室就把之前震动了一声的手机拿出来，这个时间点，是谁发的信息根本就不用多想，就是那个信息内容让他觉得自己后牙根疼，想要咬一咬。
“呵呵，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赖凯冲完澡刚好看到这条消息，回了一个卖萌的笑脸。虽然他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单纯的想要和景生一起出去旅游。他们上一次一起旅游的时候还是两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做最便宜的火车硬座，漫无目的的走过了大半个月。
那一段时间说不上是快乐，但是确实是真正的轻松，随心所欲。
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却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消费。而现在挤出一点儿时间去最近的城市潇洒一天都是奢侈。
景生下一条短信来的速度不慢，“对了，你下一次节目能来吗？”
赖凯擦着头发，直接把号码拨过去，“我说你们电视台不给你们话费补助？怎么说你也是当家花旦，这么小气？”
“我任性，就愿意发短信。”景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指着策划案笑着和身边的导演商量，“导演，主持人没有椅子坐这一点儿我真的是太不服气了。”
已经五十多岁的导演满不在乎的说：“下一场节目我给你专门准备一个皇家宝座，有钱，任性！”
景生竖了大拇指，之后开玩笑一般的说：“这应该是皇帝的皇，不是小黄人的黄吧，我可是记得在你手上我没少吃亏。”
导演正直脸：“我还能欺骗你？我难道会是因为你把台词本甩我头上就记恨你？”
景生皮笑肉不笑，不仅仅是导演故意说的这么一段话，还有手机里面那个幸灾乐祸的声音。
“我原来还在看下一周的行程表，现在看起来不用看了，完完全全没有问题！为了看到你被导演玩弄，我那天晚上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赶过去看现场。”
这真是透过手机听筒都能感受到的浓郁的欠扁气息。
“你还是哪热去哪脱吧！”景生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导演憋着笑意说：“景生？你现在忙啊，那我们就等会儿再说。”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景生随手就把手机挂了。然后指着策划案上重要的几个点说，“我们现在的常驻嘉宾是四位，都是之前挑选出来比较优质的嘉宾，既然我们改变了形形式，我觉得从下一期开始我们的驻站嘉宾就改为五人，只要再添加一位就好。”
“人数这么少，而且是一号零号并存，是不是临场嘉宾的选择性明显减少？这样最终的效果恐怕也不会太好吧？”
“所以增加了现场观众的环节，毕竟做这个节目我的目的更重要的是成全更多同性恋人的感情，而不是浮夸的为了好看而好看。”景生把策划案推过去，“毕竟他们的爱情和大众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更多的缺少这个机会。”
“行，我仔细看一看这个策划案，不过这一次缺少的那个驻站嘉宾你找到了吗？”
“嗯，我之前看到了一位还不错，电话邀请已经同意了，周末的时候我约他出来见面看看。原来是想把上一期的小皮裤请过来驻站，但是他工作比较忙。”景生起身活动活动肩膀，“以后就是在报名人数中随机挑选了，毕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马上就是全球音乐大赏了，作为连任的六届主持人，我还要飞过去彩排。年前断断续续的节目太多了，等到年后我就专心来制作这一期节目。”
“今天晚上廖笑笑主持的女女场你要不要来看看，给你留一个贵宾席位。”导演把策划案仔细的放好，“我记得开始的时候你们两个还传过一阵绯闻，没想到最后竟然用共同出柜这个消息让它不攻自破。”
“我会告诉你这绝对不是巧合。”景生凑过去小声的说，“我和廖笑笑夜观星象，占卜算卦，终于选定了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公布这个消息。”
“听你胡扯？”导演拍了一下景生的肩膀，“赶快去一边儿忙去！晚上到底来不来？”
“不用了，我在家看直播，从另一个角度去发现问题。”景生把之前的一堆废纸收起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有问题我们电话联系。”
“得了，走吧，给你家那位道个歉，就这么随随便便挂了，对面没夺命call回来也是能忍。”导演暧昧的笑了笑。
“我可是养不起他当我家的，全球名模，我这请他吃顿饭都要看预约。”景生把手机收起来，“我先去忙，策划案有什么问题再商量。”
然后回到办公室就把手机掏出来，拨号。
“你看起来事情不多啊？”接通之后，景生装出一副阴阳怪气的声音，“飞了这么几个小时，玩的开心吗？”
“为了等你改过自新给我回电话，哪舍得出去玩啊？”赖凯整理了一下刚吹干的头发，“还有两个小时，我就要出现在acc的新品展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你抢下来领带夹。”
“我又不是非要它不可，再说了，你家的小可爱还在我手上呢。”景生把年前的行程表拿出来看着，“这都快过年了，你真的就是一点儿工作都没有？”
赖凯眯着眼睛刮胡子，“有啊，今天这个品牌年会，明天那个品牌新品，整天应酬来应酬去也是不少事情，但是这些我都可以推掉。现在大牌了啊，我早就不亲自走秀了，全球奢侈品牌前三的也才能勉强请动我。”
“我真想把你的白日梦一拳头敲醒了。”景生把行程表上几个重要的画上圈，揉了揉之前不自觉皱紧的眉头，“我真的是快要忙疯了，各种年终颁奖，我也想耍个大牌都给推了。”
“唔，你还是考虑考虑，毕竟你是靠这种东西赚外快，我不一样，我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就坐等天上掉下来天价代言费。”赖凯把眉毛仔细修了修，“别任性，国际长途都打不起了。再说我是模特，也就是圈子里面算是前辈算个名角，在外界的知名度一般，毕竟我这么低调。哪像你高调的参加这个全球音乐颁奖，那个金花瓣电影节的，上镜率那么高，就算是不知道你是谁，也都认识你这张脸，你要是耍个大牌，估计一堆放假了的小学生组队来辱骂你了。”
景生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我真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悲惨的真相，你快点儿去应酬吧，对了我们下周节目是在大年初一晚上，你真能赶回来？”
“不就是一个两个小时的节目吗？放轻松，不能放你鸽子！”赖凯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艰难地套上了大红色的格纹衬衫，“你们镇台之宝大年初一都要直播是什么心态？”
“三倍工资加年终分红的心态。”景生看到导演的助理在门口对他摆摆手，“这个心态足够打动我了，好了，我现在忙成狗，挂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忙去吧你，我去吃大餐了。”赖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打扮，打了一个响指。
8
一位专业的模特，总是要有发现时尚的眼光，和一个基本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所以赖凯坐在了acc新品展的贵宾席上，一眼就认出了正在走秀的模特，即使这一次他没有穿小皮裤。但是他根本就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
如果不是墨镜实在是太过于装b，差不多就能看到赖凯现在的表情语言。
——哦，那个上过景生节目的小皮裤——
配上在这种情况下用来装深沉的面瘫脸。
“嗨，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身边的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侧着身子低声说，“你男朋友没来？”
赖凯转头看了这女人一眼，即使她的皮肤看起来和二十多岁的少女一般，赖凯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位是acc新款领带夹设计者的夫人，保留年龄至少四十岁。
确定了身份之后，赖凯声音中带了一点儿笑意，“我什么时候有个男朋友？”
“别装模做样了，不就是景生？我看了他昨天晚上的节目，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迷人。”夫人用手轻轻挡着嘴唇笑着，“你们难道不是在交往？你不是还去做他的特邀嘉宾？”
赖凯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只是朋友。”
那位夫人看着赖凯弯着嘴角，“我们现在还是看新品展吧，这一批的限量领带夹结束之后你可以去看一看。”她指了指赖凯领带上别着的根本就没有图案的金色领带夹，“毕竟是我们的专属代言人。”
“我们这一次有专门的订做全球三套的领带夹，说不定能给你一个惊喜。”夫人眨了眨眼睛，“看看最后的压轴。哦，那个新面孔还要感谢景生的节目，我们的的确确是需要这样让人眼前一亮的新面孔了。”
赖凯看着t台上面已经第二次走来的小皮裤，无所谓的开口：“这孩子在专业方面还是有点儿靠谱的。”也难为景生为了节目的收视率刻意熬夜两天找到了第一期的这些人，算得上都是挑出来的精英人物。
赖凯在展品走秀结束之后刚要离场就被那位夫人拉住，她从身边的助理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礼品盒放在了赖凯的手上，“这是给你和景生的礼物，全球独此一份。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们。”
对着这样的话，赖凯还是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的辩解，却是并没有拒绝这个礼物，“谢谢。”
夫人暧昧的笑着：“如果你们现在都是单身，那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毕竟你们看起来很配，不在一起真的是太可惜了。”
赖凯在去往晚宴的路上，拆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套两枚领带夹，纯黑色，上面用精致的哥特式英文分别刻着他和景生的外文名字缩写。赖凯在拆开盒子的第一秒就拍照发送给那个到现在还和导演商量细节的金牌主持人手机上。
附送一句话，“我今天再一次被acc的那位夫人和你拉红线了。”
景生的信息回复很快：“你不会想要知道导演说起来我们之间关系时那种表情。领带夹点赞，配我高大上高贵气质。”
“呸。”赖凯发送之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话，“我年前就不回去了。”
“大年初一赶回来就好，你确定下来我就不联系其他的嘉宾了。我把你的小宠物寄养在廖笑笑那里了，我后天就要出去主持。”景生把手机放在一边，看着导演和灯光师摄影师商量晚上女女场的节目准备。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景生歉意的对着导演他们点点头，退出了演播厅。
对面并不是赖凯。而且电话是他的办公室号码转接。
“你好，这里是景生。”
“你好，我是之前被联系下周参加节目的，我叫岑雨瑞，我们之前有联系过明天见面。”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拘谨带着些许歉意，“不好意思，因为我周末临时有些事情，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景生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五点十五，按理说他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没问题，还是约在原来的地方？六点怎么样？”
“我没问题，只是耽误你的时间了。”对面的声音一下子轻松下来，“我会准时到的。”
景生带着笑意说：“没关系。”
约定的地点是在距离电视台不远处的一家文艺气息十足的茶馆。
景生到了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靠近窗户位置上的那个男人，和照片上比起来更加让人看着舒服，也的确是比照片上年轻。
二十七岁的兽医。
“等很久了吗？”景生走过去，让自己脸上的笑意显得比较真诚，“岑医生对吧。”
在景生走过来的时候，岑雨瑞就已经起身，听到了这句话忙摆摆手：“算不上医生，我只不过是个兽医。而且我也是刚到，景先生很准时。”
景生把外套搭在椅子上，顺手把手机按了静音，“叫我景生就好，或者是景生哥？我应该是比你年纪大的。”
“看起来并……”
对面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景生就摆摆手：“我当然知道我看起来并不老，知道我比你年纪大是因为我之前就看到了你的资料。”看着兽医有点儿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景生突然笑着开口，“我在节目现场的时候主持风格应该就是这样，或者是比现在都要犀利，希望你能够适应下来。”
“这没有问题。”年轻兽医松了一口气，“就是我有的时候会分不清玩笑还是事实，不过我都不会对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景生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只是摆摆手，“反正在台上的时候就全部都当做是我在胡扯就行，毕竟我说出特别有哲理的句子的时候，你应该能听得出来。对了，之前让你录制的小短片，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年轻兽医从包里面把准备好的磁盘递过去，“突然感觉好紧张。”
“第一次都这样，等你成为驻站嘉宾之后几次节目下来就好了。不过我们的目标当然不是这个，”景生眨眨眼睛，“自然还是第一期节目直接牵手比较好。”
“恐怕我要驻站几期了，毕竟我不是特别容易一见钟情的类型。”年轻兽医笑的腼腆，“不过我还是想要找一个男朋友的，毕竟新一年的春天到了。”
“发情期吗？”景生挑眉笑着，“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他自然是不知道有一个参加晚宴的孩子，为了打通他的手机，已经喝了半壶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