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黎炎的声音轻得几乎像飘出来一般。
你们这么快，就忘记那个以身犯险，冲进宇宙虫群中，为获取重要情报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元帅了，是吗？
黎战又醒了，奇迹般地这次他没有精神异变。这些天表情愈发冷漠的黎炎眼中难得露出一丝喜色，他激动地握住黎战的手问道：“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黎战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黎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不是接到宇宙虫大举进犯的消息吗？快带兵跟我去彼岸星系支援！”
“你……不记得了？”黎炎的笑容僵在嘴角。
“不记得……什么？”黎战有些疑惑，他再次揉揉太阳穴，“我的头很疼，好像脑子有点乱。”
这是不可逆的，无法恢复的精神创伤。是新型变异的宇宙虫的第一例攻击，是跌落云端的帝国元帅，是研究院最好的研究素材。不知道为什么，黎炎脑中浮现出这句话。他的笑容淡去，表情变得高深莫测，他松开黎战的手，淡淡道：“元帅，你精神异变不再适合战斗，过段时间等你情况稳定下去，我就送你去疗养院。至于第三集团军的军务……”
黎炎站起身，高高在上地看着黎战：“请放心交给我。”
就这样，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仅剩下一个人还记得，黎战被送到疗养院软禁起来，只有在一些重大场合才会出现露个脸，从高高在上的元帅变成第三集团军吉祥物一般的存在。然而不知道黎炎是怎么想的，元帅之位对他而言唾手可得，却一直没有担任元帅一职。
而黎炎彻底掌权后，他就开始全力支持研究院关于精神异变方面的研究，之前黎战一直是反对的，那个时候老格兰特支持，票数三三平，尽管一直维持原状，但研究院还没有后来那么放肆，更没有做胚胎实验。而黎炎支持研究院后，老格兰特开始中立，但在黎炎的全力支持下，胚胎实验终于开始在暗中进行。
星历3246年，故事开始前，严炽去边缘星系慰问一个月前，第三集团军某个从宇宙中巡逻回来的士兵，向黎炎申请退役。黎炎凝视他的眼睛一会儿，不知为何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他批准了那名士兵的退役，并且亲自将他送到矿星，同时暗中破坏了矿星所有交通设备。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士兵没有将交通设备出故障的事情汇报，反而一个月在矿星龟缩不出。而一个月后，在黎炎的建议下，刚刚休假的严炽被派往矿星附近的小星系慰问，在他抵达小星系不久后，黎炎将之前就在矿星指挥台安置好的炸药引爆，并且在引爆前，使用遥控装置，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求救信号。
已经过去十九年，研究院那群废物什么都没研究出来。黎炎没耐心等下去，他需要一个与黎战最相似最有研究价值的人，同样受到这种伤害，有这样一个案例，想必研究院会参照着他的大脑创伤情况，想出黎战的治疗方案吧。
严炽，双s级火系异能者，与大哥的异能和基因等级都一样，刚刚好。
星历3249年三月，圣特维斯大学开学，本已经确认脑死亡的严炽突然清醒过来，像二十一年前的中将黎炎一样，因为力挽狂澜，坚守帝国防线，一下子成为年轻人和年轻士兵的偶像。
而黎炎却在恢复冷静后，走向黎战所在的研究院。
黎战在睡觉，他精神创伤的时间太久了，最近已经很少在清醒状态了。这么睡着，对他的身体更好。
黎炎坐在黎战旁边，凝视他一会儿道：“大哥，我有个秘密，这个秘密其实你也知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想起这个现在军部都已经知晓的秘密，然后……”
双手握住黎战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然后……即使你亲手将我送到军事法庭上，我都在所不惜。”
他是罪人，隐瞒重要情报长达二十一年，陷害帝国少将，为了一己私欲坑杀北疆星系六百万战士。他明知道经过二十一年，异形虫的力量在不断进化，数量也增加；明知道矿星、边境空间站以及被北疆星系的异形虫都是宇宙虫在试探帝国人的抵抗能量，这些年，宇宙中一直在累积力量，一旦它们确定异形虫的攻击有效，那么二十一年来累积下来的不知多少异形虫一旦全体总动员，那么人类都会因为他这二十一年的隐瞒而灭亡。
如果世界灭亡，那么他会在被宇宙虫啃噬被异形虫控制之前，先杀死黎战，在将两人的尸身一同烧毁，绝对不会让这些虫子伤害他们的身体分毫。
可是，望着黎战的睡颜，即使被软禁二十一年，他依旧是个强大的战士，他的异能不减，他努力用自己的意志控制精神，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更开心。即使被关在笼子里，即使被拔去獠牙，他依旧是个强大的存在，二十一年来，一直在与异形虫的伤害抗争，并且始终胜利着。
他是罪人，为了一己私欲能够毫不在意牺牲北疆六百万战士的性命。黎战是英雄，所以，只有黎战能够成为第三集团军的元帅，只能他可以。
“有一天，你会成为第三集团军的元帅，亲手送我上军事法庭受到帝国制裁。”黎炎轻声说，“到那时，我会祝贺你。”
离开疗养院后，他立刻吩咐手下：“调查严炽，从他离开矿星后，无论是埃米尔也好还是帝国也好，只要是他亲近的人，我全都要知道。”
摊开手心，空空如也。紧紧握起，掌心是空幻却又二十年如一日不变的执念。
当你重掌第三集团军元帅之位时，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第94章：我的中将（四）
当密尔斯看到黎昕手里的乐器后，差点又气得宰了他。
“你的洞箫呢！之前听众喜欢的是你的洞箫，现在换成这个，有些喜欢洞箫的听众说不定反感，你现在还不是换乐器的时候，说不定之前累积的粉丝都不喜欢了。”密尔斯十分暴躁。
“洞箫坏了，碳基木制，易碎。”黎昕早就想好对策，现在说起来脸不红不白，特别顺畅。实际上系统赠送的乐器，如果不是黎昕本身精神伤害的话，目前帝国那点攻击，貌似没办法毁掉系统道具，比黎昕这个碳基弱鸡要结实多了。
“再做一个！”
“我上次那个洞箫，从构思到制作再到调音，做了足足一年。要是再做的话，估计起码得半年……”黎昕信口胡诌，反正帝国没人会做洞箫，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密尔斯觉得脑仁疼，他快被黎昕气出精神异变了。
“你古琴技术怎么样？”
“比起洞箫差远了。”黎昕如实回答，这个不争的事实，古琴他才刚刚接手，洞箫都吹奏一年了，自然是洞箫熟练度更高一些。
密尔斯脑袋更疼了，他想想说：“你弹一首曲子我听听，接下来怎么办咱们再定。”
黎昕想了想，弹奏一曲古琴版的《平沙落雁》。《平沙落雁》是黎昕相当熟悉的乐曲，又有有力的事实证明，安抚人情绪的作用非常好。之前黎昕在埃米尔弹奏时，上前精神异变的战士都这么被安抚下来，当时黎昕的精神力也不过二级，如果不是曲子本身有安抚情绪的作用，效果也不会这么好。
而且这首曲子黎昕很熟悉，弹奏起来也比其他曲子好一些。是以尽管没有使用精神力，曲子本身也能适度安抚密尔斯暴躁的情绪，一曲弹罢，密尔斯觉得头没之前那么疼了。他想想说：“弹得也不是很差，而且洞箫的声音有些悲伤，这个……古琴虽然很清，但是不会那么哀伤。从长远角度来看，估计能比洞箫更容易让人接受。”
密尔斯也许不是很有音乐天赋，但是他能够精准地抓住大众的心理。他想想后道：“你赶紧把古琴技术练习好，至少能够弹得让人一听很感动，比这次弹奏要好。之后我还是会安排去参加各地的演出，你演出的时候也记得练习古琴技术，等你有一定基础，古琴技术也变好后，我就为你安排出专辑。现阶段我会将你从迎新晚会开始的演出视频都放到网上，让人们收费下载，下载的费用会按照签约合同上的比例分成给你。不过这应该不会有多少钱，网络制作没有实体那么精良，受众大，相对也会薄利多销，变得便宜一些。你又没什么名气，为了拓宽粉丝群，我安排的价格会比别人低20%，主要是保证宣传量。”
黎昕点点头，他也是需要宣传量的，这样从网络上下载，人们听着没有现场那么震撼，涨粉率不会有那么高，使用精神力基本上是100%，而不用精神力现场听也有有六七成，可要是放在网路上，失去现场的震撼力，估计就只有一两成了。
但是网络基数大，尤其是现今人都已经习惯在网络上消费，网上收费也不会觉得不舒服。黎昕的定价低，有很多人就有那种喜欢买打折货的习惯，小市民的很多优秀品质即使是过了数千年都没有改变。
网络基数大，虽然不会像原始星那样几十万几十万的涨粉，但是就算是一天一两万，那变成一千万粉丝也是指日可待的，前景非常可观。密尔斯不愧是星际的老总，果然相当有头脑。黎昕对他笑笑：“真是太谢谢您了。”
“行了行了，”密尔斯摆摆手，“你别老是玩失踪两个月就行，不知道你那堆粉丝有多疯狂么。”
黎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搜集脑残粉，幸运的是这些人都没有严阿木拉黑的能力高……这tm叫幸运么（╯‵□′）╯︵┻━┻
见黎昕一脸无奈，密尔斯叹口气：“算了算了，这些粉丝还是需要管理一下的。我找个人，当李鑫吧的吧主，好好管理粉丝，控制粉丝情绪。然后你记得申请一个官方微博，平时不用你管，公司负责就行，有消息发布，再有管理员控制好粉丝，这样就能好多了。”
密尔斯安排得非常好，黎昕自己肯定想不到，想到也做不到。他连连点头，密尔斯看着就心烦，摆摆手说：“看着你就生气，回去练习古琴吧，一定要熟练、流畅，不要让人有你弹琴比不上吹箫的感觉，在你觉得弹得还可以之前，我们演出活动暂时改为唱歌。”
黎昕可以住在严炽家，就不需要公司再安排宿舍。严炽的小区安保做的也好，在那里也可以使用精神力练习，不会出什么事情。
但是，这是在没有人关注的情况下。
黎炎要查严炽身边的人，自然第一个就会想起当初失踪的那个李鑫。事后他问过当时负责运送李鑫的两个士兵，他们都不知道李鑫是什么时候走的，感觉就是一直在，但是一到埃米尔，人就消失了。
埃米尔，又是埃米尔，李鑫到埃米尔后就逃离，而严炽被送到埃米尔研究院后就突然醒来，精神没有任何问题，被完全治愈。当时研究院一起参与解剖严炽的研究员中，只有诺雷茨院长一个活下来，其余全部被严炽杀死。然而诺雷茨院长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告之黎炎那天发生的事情，严炽究竟是为什么醒来，又是为什么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想起之前严炽和沈婉茹等人拿到的异形虫尸体，这代表着的的确确有人能够攻击这些异形虫，并且能够轻易地将他们杀死。这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群人。沈婉茹回来后汇报的是，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一到黑暗星后就发现这些虫尸，而黑暗星也没有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第一、第二、第四集团军三个将级军官的说法都一致，黎炎不可能与三个集团军作对，就算怀疑也不会当面提出，只能忍耐。
现在，埃米尔、李鑫，这两个线索是一定的。黎炎派人去调查严炽周围的一切关系亲密的人时，尽职尽责的下属除了在第一集团军中关注他，也悄悄关注严炽那个无人的家。
幸运的是，前几次观察，黎昕都跟着演出团去现场表演，并没有被人发现他住在严炽这里，也没人知道他使用精神力弹奏。
不幸的是，李鑫作为黎炎重点寻找的人之一，他一在现场演出上露脸，黎炎那边就收到消息。当然，他放假前演奏的几场黎炎也知道，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现严炽受精神创伤后痊愈的事情，黎昕越是在明面上，黎炎越不会动他，突然失踪会惹人怀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很明显严炽身上发生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人治疗了他的精神创伤。这个人黎炎可能认识，可能不认识，之前他对李鑫或许会放一放，现在希望就在眼前，黎炎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严炽此时已经在第一集团军镇守的边境星系继续工作了，他成为了帝国的一个传奇，也成为与异形虫对抗的重要人物。研究院当然很想将严炽解剖研究，但现在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军部一样有研究院，以研究武器为辅，帝国研究院和军部研究院商议后，由副院长郑博文带着一队研究员来到军部，严炽配合他们研究。严炽不可能一直待在帝国内部协助研究，必须兼顾边境的事情，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
郑博文与院长诺雷茨不同，他手下的研究员都比较保守，不赞成使用激进的研究方法，一直不同意胚胎实验，也不同意埃米尔那种人体实验。可惜激进的研究方法比起保守研究要见效快，发现问题也迅速，郑博文手下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研究员配合他，要不是靠资历，只怕诺雷茨早就把他踢出研究院了。
平时郑博文什么都抢不到，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诺雷茨根本没有抢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郑博文很轻松地就争取到去找严炽协助研究的资格，这一点郑博文带着的研究员也十分好奇，不过郑博文没有让大家多说什么。
到了第一集团军驻地，见到严炽，几个研究员被严炽身上肆意释放的杀气吓得差点脚软，心下嘀咕，难道院长早就知道严炽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让他们捡到这个差事吗？严中将真的好吓人！
倒是郑博文没怎么被严炽吓到，他很镇定地询问不少问题，认真记录下来，态度也很诚恳。早就听闻研究院正副院长不合，不过严炽并没有因为这个传闻对郑博文有什么好印象，就像世人眼中的军部是一个统一的军部一样，军部眼中的研究院也是一体的。严炽十分不屑协助研究院研究，与其跟这些人合作，还不如去埃米尔被那个黑医生布莱克抽一点血和髓液的好。
严炽在第一集团军军部镇守，黎昕则是跟着演出团四处演出，就这样过去两个多月。这段时间演出很有效果，黎昕跟着参加十几次演出团，每次都有四五万的粉丝收入，而网络下载量大，密尔斯放了一个视频合集包，需要100星币下载，里面一共有十几次演出的节选视频，这对于帝国的文化产品来说，是非常便宜的。觉得贵的，可以想想苹果的价格，两千块一个，够下载二十次。
短短两个月时间，下载量上千万，每次一百星币，在巨大的人口基数下，足有十多亿星币。而这十多亿星币中，星际分成后到黎昕手中刚好十亿，换算成鲜花为1亿鲜花，转眼间黎昕已经有四亿鲜花了，而粉丝数也上升到370多万，真是个让人震惊的数字。而和预计的数字差不多，上千万下载中，有大约有一成半的人成为黎昕的粉丝，就算不粉也没有几个，毕竟少有人会为那一百块钱去黑一个人，
在网络上，黎昕增加的粉丝反倒比实际的多，足有一百五十万，当然这一百五十万的忠诚度比不上现场听众，但是受众大，增长快。零零散散加起来，两个月的时间黎昕收入二百万粉丝，李鑫吧的人数和李鑫微博关注数也都达到两百多万，密尔斯对这个数字很满意，决定开始为黎昕出专辑。
黎昕有些吃惊，区区网络下载收益就能达到十亿，那么卖专辑利润究竟会有多少？
结果密尔斯给出的答案却是：“不一定比网络下载赚钱多，现在实体经济比不上网络虚拟经济，而且网络下载包没有什么成本，你的专辑却需要很大的成本。就算一张专辑定价一千，扣除成本费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