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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浪荡子——byduod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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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笑道:“卖身葬父都没听过?”

黛玉道:“卖身葬父倒是听过的,可是什么叫专职卖身葬父?”

林楠干咳一声,道:“专职卖身葬父,意思是每天都卖身葬父。”

每天都……黛玉啊了一声,旋即醒悟过来,嗔道:“哥哥直接告诉我是骗子不就好了,非要兜着圈子说话!”好奇的盯着脸色惨白的晴柔看。

林楠失笑,转向元春,道:“大姐姐这么为我着想,却不知我能为大姐姐做些什么?”

林楠的态度让元春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只是此刻已然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婉转道:“表弟想必也知道,皇后娘娘原是令我回府照料母亲的,只是父亲和老太太却怕我日后无靠……他们虽是好意,但是我却怕他们因了我,惹了皇后娘娘不快。所以,我想请表弟帮我劝劝老太太和父亲。”

林楠微微一笑,并不答话。看来先前他是高看了元春了,后宫虽大,其实也就是皇帝的后院罢了,元春到底也只是在里面做个体面点的丫头,说白了——格局太小。在后宅使点儿小手段是绰绰有余,但除了这些小手段,眼界连王熙凤和黛玉都不如。亏他还在这儿听她说了许久的废话,浪费时间!

一时懒得理会她,他尚有更重要的事做,淡淡道:“跪下,掌嘴。”

黛玉等人皆是一愣,晴柔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竟一句话不敢多说,含了泪,一掌一掌的打在自己脸上。

这里只有她一个奴才,林楠的掌嘴说的自然是她,但是晴柔到底是贾府的丫头,在林楠面前竟然这么自觉,倒让人觉得方才元春的话并不是全然不可信。

元春脸色大变,勃然道:“林表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楠淡淡道:“大姐姐稍安勿躁。”

并不说话,房中便只剩了清脆的拍击声,和晴柔的低泣声。

晴柔虽是自己掌嘴,却半分不敢手软,只片刻,已经双颊红肿不堪,却仍不敢稍停,一掌接一掌的自掴,泪水汩汩而下。

轻巧的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外:“奴婢紫鹃求见。”

林楠道:“紫鹃进来。”

又摆手道:“罢了。”

晴柔这才停手,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紫鹃进来,看了晴柔一眼,向几人行了礼,林楠问道:“这丫头你可认得?”

紫鹃不过看了晴柔一个背影罢了,却不假思索答道:“虽是今儿头回见到,但是方才聊过几句。这位是宝二爷房里新进的丫头五儿,不仅宝二爷稀罕的很,连袭人几位姐姐也对她喜欢的不行,不仅处处照顾,连穿衣打扮都细心指点。听说袭人姐姐不仅借了她不少衣服首饰,还帮她梳头呢!”

林楠点头,这紫鹃,的确当得起一个“慧”字。

黛玉这才看出端倪来,脸色骤然难看起来,王熙凤也反应过来,看了黛玉一眼,暗暗叫苦,既骂元春多事,更恼自己粗心。

这个叫五儿还是晴柔的丫头,一身发式和装扮,连走路的模样都刻意仿着一年前的黛玉。她若是旁人的丫头也就罢了,偏偏是宝玉的……这若是传了出去,黛玉也就不用做人了,也难怪林楠会动怒。

她本不该这么大意的,只是黛玉这半年来变化极大,加上晴柔年纪比黛玉大了许多,才一时没想到这上面。

但是晴柔这般装扮,瞒得过谁也瞒不过打小服侍黛玉的紫鹃去,紫鹃机灵,见了并不声张,却在不声不响之间,连话都已经套好了。

林楠对紫鹃微微颔首,紫鹃望向晴柔,问道:“五儿姑娘,今儿这个发式,也是袭人姐姐帮你梳的?”

晴柔低应了一声是。

紫鹃又问:“想必是袭人姐姐知道你要出门,才特意帮你?”

晴柔摇头道:“不是,宝二爷出门,向来只带小子不带丫头的,奴婢也是临行的时候,才被唤了出来,说大姑娘身边的丫头病了,让奴婢顶替,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哭的泣不成声,她原以为是好事上身,谁知道先是被元春拿着去威胁林楠,又不知什么地方惹了林楠大怒,问也不问一句便掌嘴。

剩下的林楠不用问也知道了,这丫头估计是太出风头,遭了袭人几个的算计了。袭人将晴柔扮成这样,宝玉是高兴了,但是贾母也好,王夫人也罢,只怕见了都要恨得牙痒痒的。也不需多久,只要找个机会,让晴柔在贾母面前露个脸儿,贾母自会无声无息的将人处置了,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便是万一贾母问起,她们一院的人,也不怕和晴柔对质,只说她进院子起便是这样。

只是袭人几个万万没有想到,元春竟会阴差阳错的将晴柔带到林府,贾母和王夫人还不曾见到,倒先被林楠看见了。

宝玉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事儿原就多,林楠懒得再问,吩咐道:“今儿院子里的花开的不错,你带着她一起,剪上几枝送去给老太太。顺便同老太太说上一声,宝玉院子里的丫头太淘气,打发几个出去配小子吧!尤其是那个叫袭人的,劳苦功高,这样的恩典可千万莫落下了她。”

紫鹃应了,林楠又淡淡道:“对了,这丫头不叫五儿,叫晴柔,在老太太面前可别叫错了。”

紫鹃行礼,带了还在落泪的晴柔下去。

元春脸色微变,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林楠的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冲着她来的:林楠根本就不怕晴柔的事被人知道。

果然听到林楠道:“大姐姐方才所言,委实太为难我了,大姐姐的亲事,做表弟的如何插得上手?至于皇后娘娘的事,大姐姐多虑了,舅舅为官多年,不至于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元春轻笑一声,甩出最后一张牌,淡淡道:“表弟你过谦了,连父亲的亲事你都能做主,何况是我的?听说二娘嫁进门,你可是掏了十万两嫁妆的——这件事,恐怕父亲是不知道的吧?如果父亲知道他娶二娘的事,是你一手安排的,不知会怎么想呢?”

十万两嫁妆的事儿,别说黛玉,连王熙凤都是头一回听说,顿时呆住。

林楠微带诧异的看了元春一眼,道:“大姐姐知道的事儿倒真不少。”王夫人倒是什么都敢告诉她。

笑了笑,又道:“其实,大姐姐对贾府是有功的,若是大姐姐放心不下舅母,我想舅舅也不会勉强。”

元春见林楠终于服软,起身盈盈一福,道:“如此,多承表弟吉言了。”

告辞离开,举止端庄,气度娴雅。

黛玉留在最后,待元春和王熙凤出门,才不安道:“哥哥?”黛玉在贾府住了数年,贾政对她委实不错,她实在不愿同贾政翻脸,也不想害了新进门的小舅母。

林楠笑笑,道:“有一句话,我本觉得在这个时代其实并不适用,但有时候,它还是很灵验的。”

黛玉眨眨眼,道:“什么话?”

“不作死就不会死。”

“呃?”

林楠道:“以大姐姐的年纪身份来说,这个时候嫁出去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她既不肯领情,我也没办法。”

推她出门,道:“出去的时候找个小丫头把林全叫来,我有封信,让他送去王家。”

那十万两的事儿,真正怕人宣扬的,可不是他林楠。

黛玉被他推出门外,差点被快步而来的锦书撞个正着,锦书急急停步,道:“大爷,方才诚王府的小公公过来,说陛下派了诚王殿下送您回江南乡试,殿下明儿过来同您商议一路的行程。”

是记得陛下说过要派人送哥哥回去乡试的,可是……黛玉瞪大了眼:这年头皇子这么不值钱了吗?

林楠笑笑,揉揉黛玉的头,淡淡道:“别瞎想,你哥哥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若我猜的不错,漕运总督……处境不妙啊!”

当初李熙让李资去帮他修园子,就是为了让他避开漕运总督和江苏巡抚的官司,只因李资到底在皇后名下,情不情愿都得为漕运总督说话,李熙怕他参合进去,坏了自己的将漕运总督挪挪地方的打算,才找个由子将他调开。

但是现在李熙却不怕避嫌的专门将李资派往江南,不用说,是去给皇后他哥哥——漕运总督撑腰。

也就是说,漕运总督这会儿摊上的事儿,已经脱出了李熙的掌控,不再是挪挪地方就能解决的了。

这事儿,到底和他爹有没有关系呢?怎么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呢?

还有咱们的皇帝陛下,是拿他当幌子当惯了吧!

第 76 章

林楠撑着下巴,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李资对林成问话。

京城到苏州,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在交通四通八达的现代,习惯了走到哪儿算哪儿的林楠,真不觉得行程上有什么可商议的,尤其是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船有船的前提下。

但是李资却问的很认真,问的很细甚至很刁,难得林成竟能一一答上来。想来也是,与凭着打小服侍林楠的资历上位的林全不同,林成之所以被选出来做京城的大管家,凭的可是真本事。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被李资问的额角冒汗。

情商不怎么地的林楠,曾经想过用智商去弥补这方面的缺憾,是以尝试过分析常人的心理,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格格不入,当然结果并不是很理想。不过却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锻炼出了不错的观察力。

比如此刻,他便看出李资并不是故作姿态,又或者是要故意刁难林成,而是真的在问话。

林楠揉着额头,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人了,难道自己遇上了传说中宠辱不惊的圣人?堂堂皇子,让他去修园子,就认认真真去修园子,每日留在简易的工棚里,研究路修几尺、假山出水几丈、种的兰草从何处进货;让他送自己回乡,他便老老实实过来安排行程,连船上带不带冰、何处停船添置瓜果、需不需装沙石压舱、各人的舱房安置何处等都要一一过问。倒像是他真的是来送他回乡,而不是奉命搭林家的便船一样。

而且脸上别说是不满,连一直笼罩在他身上的浓浓阴郁之气,都不知为何散去大半。

林楠原有些担心两人见面尴尬,此刻见李资全无芥蒂的模样,也松了口气。

也许本来就应该这样才对,男人和男人之间,到底和男女之事不同,想开了,放手了,倒可以大大方方的做朋友,成知己。就像当初殷桐抱着大堆的情人同他开开心心做哥们儿一样。

“想什么?”李资低沉温煦的声音响起,林楠回神,这才发现林成不知何时被打发了出去,李资坐到了他对面,手上拿着一个小木匣递了过来。

“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李资将匣子递到他手上。

匣子里的东西不多,一道平安符,一块羊脂白玉的步步高升玉佩,还有几张笔迹不一的方子。

林楠拿起方子看了一眼,道:“烦殿下替我向磐儿道一声‘有心’——咦,他怎么知道我晕船?”最后一句是自言自语,不为旁的,匣子里的方子都是治晕船的。

他一眼便看出东西不是李资自己的,若是李资,方子会直接交给林成,连知都不会让他知道,玉佩会配上绦子让他拿上便能用,而平安符,则根本就不会送。

李资亦毫不意外林楠能一眼看出东西的来路,眼中带了几许笑意,道:“陛下昨儿让我从太医院给你挑了个太医。”

林楠一口茶呛在了嗓子眼,李资的话看似不相干,却无疑在告诉他:你晕船的事儿,连陛下都惊动了,李磐知道有什么稀奇?

“合着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晕船了是吧?”

李资笑道:“你家的管家,从前几日起就四处找人打探治晕船的法子,太医院都跑了好几遭。太医院这种地方,嘴巴守的最紧的是他们,消息传的最快的,还是他们。若是我猜的不错,林成那儿,方子和药材怕是已经收了不少了。”

林楠为之气结: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明明坐不得船还非要坐船怎么地?虽然在他的名声里,添上几分孩子气的任性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他还是有将林成绑来胖揍一顿的冲动。

李资极少看见林楠这幅模样,看着那张清逸出尘的脸,瞬间变得生气勃勃,忽然有些羡慕起林成来。“生气”这种情绪,林楠向来不会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他会生林如海的气、生黛玉的气、甚至生林成林全的气,但是若换了王夫人、元春之类,便只剩了冷冰冰的愤怒和一丝不苟的报复。

看着林楠抿紧的唇,李资暗叹一声:若是有一日,自己能将他惹得如同炸了毛的猫儿,是不是就功德圆满了?

起身替林楠换了一杯热茶,看着他的脸色回复一贯的平静,才开口道:“我也寻了几个方子,已经交给了太医,他会斟酌着用,不过有个土方,却是要在出发前二十日就开始使,现在虽日子紧了些,却聊胜于无。我已经让成三子教给了林全,你也莫要嫌麻烦,每日沐浴后,让他给你揉上一刻钟,听说二十日便能断根。虽不知灵不灵,但不过是揉揉脚趾,反正也没甚害处,姑且一试罢。”

林楠的一句“不需如此劳烦”在嗓子眼转了一圈又收了回去,含笑道:“多谢殿下费心。”

李资暗叹一声,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换了话题:“皇后娘娘昨儿被陛下收回了凤印,现在后宫由张贵妃和颖妃娘娘二人一同打理。”

李资话题换的太快,林楠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皇后娘娘惹怒陛下了?”

李资嗯了一声,道:“两日前,江苏巡抚上了折子,说有铁证,证明漕运总督浮估冒滥,吞没河工银七十余万两。”

“浮估冒滥?”虽李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后者事关江南的官司,显然更吸引林楠一些。

李资解释道:“我朝岁入白银三千多万两,军费、文武官员及王爵俸禄所占开支最大,其次便是河工。河工上每年约要花去三四百万两白银,若遇黄河决口赈济抢修,又或者需清淤开渠,则还要倍增。因河工贪墨严重,先皇曾下旨,凡有修防工程,无论岁修、抢修还是另案大工,必由河道总督亲自勘查确估,且工程需银千两以上者即需详细开列各工细数并呈报工部批准。”

林楠道:“法子是好的,只是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若河都和其下属沆瀣一气,相互掩饰……”

林楠摇头,朝廷看到的只是账本罢了,他说用了二十吨巨石,你还能将这二十吨巨石从河堤上挖出来数一数?

李资道:“这便是我说的浮估冒滥了。父皇也发现了这一弊端,是以又下令,工程银由工部拨往河道之后,河道总督如数拨往各县,各县存于库中,不得它用,河工开工之时,再去县衙支取,各项用度须账目明细,以备查核。”

林楠依旧摇头:还是那句话,法子是好的,只怕也收效甚微,只是多过了县衙一手,多养几张嘴罢了。

果然李资道:“江苏巡抚于长笺言之凿凿,说漕运总督历年来贪腐不断,修河银下拨时,县令出具十万两收据,能收到七万两便不错了。去年更是变本加厉,将河工银半数纳入其囊中,今年年初,又虚报名目,从工部要银七十二万两,这七十二万两,各县给了收据,却没有一县收到了实银。”

“那些县令怕是不会认吧?”漕运总督这事儿做的虽大胆了些,但是也就是胃口大了些,手法真算不得什么新奇。

林楠在现代时,类似的新闻看了不知道多少,上头找名目批钱,下头负责做账、打白条、吃回扣。不在体系内的人完全察觉不到有这事儿,在体系内的人,一个个吃的肚子溜溜圆。除非是分脏不均发生反水现象,少有会捅出篓子的。不过这么多钱,这漕运总督真是胆儿够肥啊!又或者是……被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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