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什么日子?”兰绝心问道。而不知道是不是凌轩的错觉,他总觉得兰绝心的脸色不太好看。
“纯元节那天晚上。”倒是凌轩回答的,因为纯元节就相当于他原来那个世界的元宵节,是相当隆重的节日。
“是吗?”兰绝心眉头微蹙,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忧愁,将手中的金铜钱放在桌上,道:“那我就不去了,凌轩你代我去吧。你也去看看吧,宝家的拍卖会一向都十分盛大,绝对能大开眼界。”
“诶?真的可以吗?”凌轩看到那枚放到自己面前的铜钱,倒是不掩饰自己想去的欲望。
“自然可以。我也去了好几次了。”兰绝心扶着桌子起身,微不可查摇晃了一下,但是没有人察觉到。他笑了笑,道:“三师兄那里我还要去看看,所以我先走了。” 他离开气氛热烈的客厅,缓缓地走到拜访着那由红珊瑚雕刻而成的床边,为了这一次天鼎山之约,他们给苏忘思服用了还魂丹,让他能够暂时苏醒过来自由活动。
但是能够看得出,他精神非常差,而且经常发呆,好像老年痴呆一样。
“唔……”兰绝心走到床边,忍不住呻吟一声,一手抓住床帏,但是那布料却撑不住他的重量,被拉扯成了碎片裹着他一起落在地上。
兰绝心一只手扶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喘气,背后的羽翼伸展了出来,而且比起之前更加的凶猛好像具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用力的扑扇着想要离开他的身体一样。
兰绝心一直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线,右眼露出了火红的颜色,他死死的抓着床沿,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妖凰就在附近,那妖凰就在附近……
兰绝心咬牙,越靠近郾城,他背后的妖凰双翼就越来越难以压抑了。现在就算他用尽所有法力,都无法将它压抑住,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到他的状况,他可是花了大功夫。
突然,一只手他搭上了他的肩膀,一股温和的法力进入他的经脉中,这才让他体内的妖凰双翼渐渐收了回去。
兰绝心艰难地抬起头,却看到苏忘思难得清醒了多来,正低头看着自己,收回了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绝心,你的状况和我相比,恐怕也不容乐观啊。”苏忘思笑了笑,和其他所有的师兄弟都不一样,他并不是一个非常抢眼的美男子,而是但是却有一种像是温和春风的气质。
和他呆在一起,会非常的舒服。
“你还有这个精力和我开玩笑?”撑着床沿,兰绝心爬起来,虽然看起来还很狼狈,但是却恢复了平时的温文尔雅。
“你比我惨多了,只希望你这一次能快点好起来,这样我们担心的事情就少了一件了。”兰绝心在床边坐下,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吗?”苏忘思笑了笑,道:“我感觉到了雪承,他也来了。”
“这一次我们必定会把你的一魂一魄要回来,大不了打上玉虚门把雪承抢回来给你当老婆。”兰绝心说道。
“哈哈,好主意。”苏忘思哈哈一笑,眼眸又变得空寂,似乎这具身体只剩下空壳。
兰绝心愣了一下,看着苏忘思好久,最终只是无奈摇头叹息。
而此时,剑宗的铜玄武上,玉虚门专门和剑宗一同前来,剑宗也在铜玄武上划了一片地方给玉虚门。
一位留着长长胡须的老者推开门,走进房内。而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蒲团,而一个浑身雪白甚至连睫毛都是雪白没有一丝异色的男子盘腿坐在蒲团上。
听见声音,男子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望向那老者,却不说话。
“雪承,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悔改?”老者问。
“我……”雪承好像覆盖着白霜的双唇开合,冷若冰霜,“雪承没错,何来悔改?”
“你!你这个孽徒!”老者气得直跺脚,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五十五年了,他甚至把雪承关到了对他这种玄阴之体来说无异于地狱的地火源。可是一连关了五十五年,雪承却从来没有松过口。
“雪承的确是孽徒,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的。”雪承动了动,带着沉重的金属碰撞声,这才让人发现他的手腕和脚腕都被扣着粗大的玄铁锁链,重逾千斤。雪承法力被封,带上这些锁链,连动一动都非常辛苦。
“难道你想学那清风观的段情和无极魔宗的唐魔女一样吗?!他们起码还是男女相爱,可是你们两个呢?两个男人?你们……你们……”
“雪承知道这件事不容于世,可是付出了心,只能碎了,回不来。”雪承跪在地上,艰难地挺直身躯,依然是那般傲世独立如雪般冰清玉洁。
老者气得说不出话,深吸两口气平息了一下怒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圆形的晶体,道:“这里是那魔修的一魂一魄。”
雪承的神情终于变了,冰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那圆形的晶体。
“雪承愿受任何责罚,求师父把忘思的一魂一魄还回去。”雪承弯下了腰,跪伏在老者面前,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心酸无比。
“可以。”老者冷冷地开口,说道:“天鼎山之约上,我要让你亲口说你不再见那个魔修!否则我就毁了他!”
雪承猛地起身,冰蓝色的眼眸内满是破碎的水光,而老者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只留下这个好像一片雪花一样的男子在空荡冰冷的房间里。
水滴落在的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圆形的深色痕迹。
“忘思……”雪承开口,抬起头,让落下的泪水没入发中,低声呼唤着不会有回答的名字。
……
三天之后,白忘意总算出现在众人面前接受师兄弟们怪异的目光洗礼。
纵然是他,也忍不住尴尬,轻咳两声想要维持住自己身为大师兄的威仪,绝口不提这三天自己干了什么而径直开始讨论公事。
只是他瞄向风绝情的目光颇为不善,风绝情也只能装作没看到。
至于苗寒,出现在凌轩面前的时候都是扶着墙出来了,那幽怨的样子看的凌轩恨不得趴在桌子上放声大笑。
苗寒狠狠地瞪他,衣服根本遮挡不住那些激情的痕迹,手腕上还有红肿的绑缚摩擦痕迹。看得出……“玩的很激烈啊。”凌轩的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阴笑地说道。
苗寒脸色顿时涨红,咬牙道:“你等着!别给我抓到机会!”
“什么机会?等我元婴初阶升中阶的时候服红色瓷瓶里的毒?”凌轩调侃道。
“总之你给我等着!身为你师父我还不信我整不了你!?”苗寒愤愤,但是语气完全不像是师父,没有一点威严。
“好好好,我等着。”凌轩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但是白宗主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一句话,问你想不想去宝家的拍卖会。”
说完,他放下一枚金铜钱。
“什么时候?”苗寒马上就放下了要报复的事情,问道。
“就是今晚,要是想去,你就必须得快点准备了。” “今天!?”苗寒惊叫,思索了一下,朝凌轩伸出了手。
“干嘛?”凌轩看着那只冲着自己摊开的手,疑惑的问道。
“把我的储物袋给我!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还有……”苗寒的话顿了顿,脸色红的像是染的布一样,支支吾吾道:“我那里还疼呢,走不了路……”
第一百三十七章:初逢灯花后
苗寒果然是药师谷的谷主,天下有名的医生,一些内服外敷药之后,起码能够如常的行动了。但是留下来那些痕迹没办法完全消掉,虽然粗看看不出来,但是只要有心去着,绝对能够看得出来。
而问题就是,和他一起去宝家拍卖会的人,全都是有心人。
被那些目光盯的浑身发毛,苗寒头顶上都要冒烟了,若不是白忘意护短把他护在身后,估计还没出发,他就得因为尴尬致死了。
这一次去的魔帝只有三个,白忘意、花绝爱和风绝情。苏忘思这种状况跟本不能参与,所以宝家没有给他送相当于请柬的金铜钱,而兰绝心的金铜钱给了凌轩,唐无寿的金铜钱则给了苗寒,宁忘我也不愿意来,便把金铜钱给了玉卿。
唐无寿不愿意跟着这些兄长一起,刚刚突破渡劫,渡完一劫后对于生性自由的他来说真是海空天空任鸟飞,哪里还愿意束缚。
不过现在他修为也到了,只是在郾城玩玩,白忘意他们也放心。再说,正好也是纯无节,俗世远比修真界要有趣的多,对于唐无寿来说也是无比有吸引力。
拿着那枚金铜钱,六个人来到位于郾城中心的一座高塔上,看似挺小的空间,但是手持那枚金铜钱一踏入高塔的最高一层的时候,就感觉视线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好像进入了和一重重叠的空间一样。
凌轩很愕然,原本以为这金铜钱只是一个进入阵法钥匙,没想到居然搞得这么复杂。
“宝家秘籍是无宝闪,几乎是诧异的无处不在。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见得多了就不会惊讶了。”风绝情解释,握紧凌轩的手似乎害怕他走丢了。
“别那么用力,我不是叶清扬,不会迷路的那么厉害。”
“怎么又是叶清扬?别提他。”风绝情眉头微皱,道。
“哟哟哟,吃醋了。”凌轩挑眉,贼兮兮地笑。
“闭嘴。”风绝情别过头,很别扭。
“好了好了你们俩个,别在这里恩爱了。”花绝爱转过身,看着这两个不知不觉拉开了一点距离的人,无奈道。
两个人加快脚步跟上去,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才到了地方。
这才是真正地解释了豁然开朗的意思。
眼前淡淡迷雾一消失,一座金碧辉煌甚至都辉煌到了俗气的楼阁矗立在月光下,湖岸边。
郾城附近没有这样的湖泊,已经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只能说不愧是宝家,手段不凡。若不是他们无心权势,否则以他们的势力哪怕只是收扰起一部分的散修,恐怕仙魔城五大派都要重新洗牌了。
不过就算是现在,宝家的声望的势力也足够强了,哪怕是五大派也不会轻易招惹。
“请六位出示印信。”两个穿着俗气金袍,还在袖口衣摆出绣着圆形方形的铜板,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铜臭味。
六个人都拿出了金铜板,两人这才允许六人进入,还在前面带路。
离开之前,凌轩看到了似乎只有一枚金铜板却想带几个人进来的人,但是看来一枚金铜板只能一个人,宝家也不会问是不是真正的持有人,但是却不能多带人进来。
被带到了楼阁里,发现这楼阁也比看起来要大得多,着起来大概只有几百平米的占地,但是进到里面就会感到这里绝对要两三千个平米,若是这样的技术能弄到凌轩他们那个世界,大该房价就不会那么贵了。
想当初他就为了97平米的户型和113平米的户型很是纠结了一番,就这16个平米的差距,就是三十多万啊。
如果能有这手段,那该多好。
又开始胡思乱想,思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凌轩一直被带到了房间里才回过神来,才发现宝家对他们这魔域第一大派还是有特殊照顿的,这个房间装璜的实在是太过奢华,而且对于六个人来说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对面是剑宗,玉虚门和清风观也来了……嗯?”白忘意有些意外地开口,道: “玉虚门和清风观两家的掌门都没来啊。”
“玉虚门的老头没来正常,老三不是说雪丞也来了吗?估计那老头没空理宝家。”花绝爱冷哼一声,寻了一张软榻坐下,透过面前的雕花落地罩望向对面的房间,语气颇为不爽,“而清风观不是刚换了新的馆主吗?他没来倒是有些奇怪了。”
“雪丞吗?”白忘意摩挲着椅子的扶手,道:“这一次雪丞来了,就干脆不要让他回去了。除了那一魂一魄,雪丞也一并要过来吧。”
“只怕那玉虚门不答应,毕竟那雪丞是玄阴之体,千年难寻的根骨。”
“由不得他不答应,若是他肯好好说话便就罢了,如若不是……”白忘意的话顿了顿,带着彻骨寒意。
“灭了玉虚门又何妨?”
一股淡淡的杀气在房间里弥漫,但是花绝爱和风绝情都露出了笑。
这才是魔修。
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房间里的交谈便暂时停了下来,花绝爱抬了抬手,玉卿便去开门。
大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胖子,看起来很和善的胖子。
唐无寿在热闹的郾城夜市中到处转悠。本来郾城夜晚是闭市的,但有在纯无节前后十五天允许开夜市。
所以这一个月整个郾城都会热闹的像是庙会一样,因此对于被逼着闭关了几十年的唐无寿来说无疑充满的吸引力。
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一串烤肉,脑袋后面还挂着一幅面具,他已经完全看不出修炼之人的出生气息,和一个出来凑热闹的富家子弟一模一样咬了——口糖葫芦,唐无寿几乎被这眼花缭乱的夜市迷花了眼,这边看看那边逛逛,看到什么都好奇,见到好奇的东西也不管价格高低买了下来塞进储物袋。
一直走到一条小河边,看到沿着河一路上桂满了灯笼,灯笼下面还挂着一张纸条。很多穿着书生村衫的男子和以团扇掩面的女子隔着河在看灯笼下面的纸条。
唐无寿挤了进去,看到每张纸条下面或多或少几个字,便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灯谜啊?这都不知道?”一看上去瘦的就剩下排骨的书生鄙视了一眼唐无寿,继续愁眉苦脸地看着手中的灯谜。
“猜中有奖吗?”唐无寿又问。
“切!当然有!你看得到尽头那里吗?若是一路猜过去,猜中一百个灯谜,便可去那里要礼物。据说是国画神手徐天生亲手所画一幅山水扇面,檀香阁阁主亲自做的檀香木扇骨,那便是今年的彩头。”
“是吗?”唐无寿三两口吞下手中的糖葫芦,侧眼看了看这书生手中的灯谜纸,念道:“此物大而轻,肚由火烧心。打一物。”
想了想,唐无寿突然伸手从那书生手中抢走了那纸条,惹来了那书生愕然的斥责,但他不以为意,而是对一旁负责记录的人说道。
“这答案是不是就是灯笼?”
记录的童子愣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位才子答对了,请问才子高姓大名?”
“我?段子涵。”唐无寿笑了笑,便开始颇有兴趣地一路猜灯谜过去。
“嗯……人能驾云,打一字……会!”
“答对了,这是第二十六题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度山小,打一成语……罄高望远?”
“又答对了,这已经是第五十一题了。”
“世上清浊尽流东,打一字……蝶?”
“是,没错。”
灯谜越来越难,纵然以唐无寿的聪慧也开始要花很多的时间,但是他的速度却快的令人惊叹,多年不曾有人挑战百题灯谜成功,而唐无寿已经在思考第99道灯谜的答案了,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是月吧?”他皱眉,有些不确定。
“是!这是第九十九题,还剩最后一题。”记录的童子非常兴奋,比唐无寿还要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