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鸳摆手,看了眼玉药又别开眼,转向鱼娘,咬牙道:“好说好说。”玉药放下轩扬,心情不错,“你再咬牙也没用。她看不见。”玉无鸳气势减了半截。
鱼娘哈哈大笑,凭着直觉,对玉药竖起大拇指,“这公子,真是难得能压在二公子头上的人呢。”
玉无鸳无聊,什么话都厚着脸皮接下,一把抢过轩扬的花灯,美其曰是自己的,逗得轩杨两眼泪水汪汪。
“上面了。”
曲芝也一同坐下,拉着鱼娘的手,好似想把她的手给暖热乎,问着玉无鸳“这天下真会大乱?”玉无鸳摇头,接着吃。
曲芝也不和他说,抱起吃面有些困难的轩扬,“这是谁家娃娃,这般的好看。”
鱼娘一听,抱过轩扬,小心地喂轩扬吃面。时不时还摸摸轩扬的头和小胳膊腿。这一喂一吃,竟然没喂到鼻子里,玉无鸳着实的佩服。
半刻钟,玉无鸳吃完,哒吧哒吧嘴,不满的抱怨,“曲芝,你煮的面,怎么越来越少了啊?记得以前,我一碗也吃不完的。”
曲芝看了眼玉无鸳,也很诚恳的说:“那二公子看着给吧。”玉无鸳向来不客气,很是阔气掏了三个铜钱。
曲芝赞扬的点头,“二公子越发的大方了。”
玉无鸳还是很懂得‘谦虚使人进步’这句话,摆手,表情憨厚:“可以不要命,但不能不要皮。”
曲芝愣了半天,一字一字的,对上玉无鸳说得那句话,最终还是,不说话得好。
气氛很尴尬,轩扬乐呵呵的吃着炸丸子,玉无鸳一旁咽口水。
“公子的脸受伤了?”曲芝算是关心的,打破尴尬问道。
玉无鸳点头,委屈的看着曲芝,“为了伤员,能给我来盘这个吗?”
曲芝:“……”
“……”
玉药很淡定,拉起玉无鸳的爪子,“时候不早了,告辞。”
曲芝抱过鱼娘怀里的轩扬,“公子好走。”
玉无鸳很委屈,怒视着轩扬,轩扬拉拉玉药衣角,很是郁闷和疑惑。
玉无鸳尽客套之礼,看着黄昏尤美,爱人在怀的曲芝,目光终定在,那盘还有三分之一的炸丸子上,终是有元无嘴吃啊!
叶叶初秋楚泪,扬明望望醉心不名人。化化风月长思,空碑然然守灵长相守。
黄昏美,醉霞灿灿金光红云。
“你怎么认识狼王之孙?”玉药问道。
玉无鸳回神:“那年,我大哥带人去康珊山,我也跟着去,在小村里看见他。”
玉药点头,玉无鸳借机,捏了轩扬的脸,心情甚好的道:“他受伤,躺在草地上,我就忽悠大哥,去了另一边,然后回来找他要报酬,他竟然不在了!”玉无鸳激动的拉着自己的衣袖,满腔郁闷带抽风式的愤怒。
玉药面无表情逮下他的手,玉无鸳回过神,锁骨痛得不行。
“表叔有吃的。”轩杨打断,口水直流三千尺。
玉无鸳随着轩扬的目光看去,口水直流,玉无鸳一把抱起轩扬‘啪唧’一口亲轩扬粉嫩的小脸上。
玉药拉开玉无鸳,冷哼一声,抱着轩扬,走向大酒楼的小巷那儿卖馄炖的小摊。
玉无鸳无声大笑半刻,推开一群看疯子的人们,直冲而去,锁骨的痛,让他深刻的感受到痛并快乐着。
众人觉得,今天出来就是一场灾难,他们痛并痛苦着,越发的不相信玉家的降妖之道了!
玉无鸳笑得,要多猥锁有多猥锁,笑得轩扬直往玉药身后钻。
玉药一巴筷子,打在玉无鸳头上,玉无鸳很委屈,咬着手指看桌子。玉药心情大好抱起轩扬。
“三碗馄炖,来喽!”
玉无鸳扭头,无声控诉,又转头看着玉药,伸出大拇指,“真棒!”
玉药抬高眼角,“恩?”
玉无鸳哈哈大笑,一张看破红尘的模样:“其实我是在说废话。”
玉药看着他,气氛有些冷,玉无鸳此时,迅速的拿出心理素质,干笑:“哈哈,好好笑……”气氛冷到极点。玉无鸳瞅了眼玉药,识相的闭嘴。
“三碗馄炖,客官您请。”
玉无鸳见状,拔搭了双筷子,埋头吃。
玉药吃饭很慢,很斯文,晚风吹来,长发扬起……
玉无鸳吞吞口水,觉得玉药真的是,很男妖!玉药抬眼,象征性的看玉无鸳一眼,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咳咳……”玉无鸳看着,玉药看着他,嘴里包的一口馄炖,一时忘了,他是该吞,还是该咽。玉药放下轩扬,手轻拍着玉无鸳的背。
轩扬放下筷子,小声安慰‘垂死挣扎’的玉无鸳:“呼呼,不难受,痛痛飞飞找别人。”
玉无鸳吞了口口水,停住咳嗽,满脸黑线的看着轩扬,郁闷的想:这难道告诉我,我可以延伸理解?
“好了。”玉药温声,用陈述句貌似是问了一句。玉无鸳一听更郁闷,郁闷的点头,郁闷的喝水。
一顿饭下来,玉无鸳总结:“古人有曰:‘寝不言,食不语’很有道理。”轩扬小手放在脸颊,“食不言,寝不语。”玉无鸳直接无视。
轩扬没啥所谓,她都习惯玉无鸳没事抽风了,抬头看天,“看。”
孔明花灯,点缀未暗全的夜,很美,不知道是把平安给别人,还是把祝福给自己。
“今年,是个特别的年月啊。”玉无鸳没啥水准的感叹。
“小公子,今年人人自危,这年月可是不安全啊。”苍老的声音传来,很是担忧,又为玉无鸳解答。
玉无鸳看着年纪过半的老丈,微微点头。老丈叹气,沉沉道:“倒是老头子,坏了小公子的兴致了。”玉无鸳摇头。
玉药放了一锭银子,拉过轩扬离开。老丈淡笑,“愿公子一生平安,有福。”玉无鸳身子打了个颤,对老丈一笑,“您也是。”
半响
玉药看着玉无鸳,“冷吗?”
玉无鸳摇头很坦荡的说:“只是老人家,所夸非人,我听了,有些恶寒罢了。”玉药眉目一懈,想说什么,却无从下口,闭上嘴不再说了。玉无鸳也识趣,有些窃喜,有些寒意。
“表叔,我们也去放灯。”轩杨举起两只小手,说得兴奋。
玉药想了想,没等到玉无鸳说话,点头,“恩。”轩扬很高兴,要自己下来走,手持着花灯,新衣俏娃。玉无鸳微微叹息。
“轩扬,是血熏照,顾苏的意给起的。”玉药似乎想到什么。
玉无鸳一时竟忘了抬那只脚,玉药一把搂着他微带肉的腰,像似在笑,“恩,胖了。”玉无鸳嘴抽,心中补了一句:难道是要杀了吃了?
“轩织,是山神桃花树的本体,那年,也是今日,血熏带着顾苏去游四方,顾苏说:‘轩梦一场繁华,淡化浓摸树庄。’血熏说:“织云天上有,扬戎地上物。’从此,那树下,就孕着一个孩童,名为轩织。”
玉无鸳脚步凌乱,有种生在今世,懂万物的苍凉感。他弱弱的问:“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但你要说的吗?”玉药点头,征求的问:“你要听?”
玉无鸳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拉文彻绉:“古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要谦虚。我一向很爱学,所以你继续吧。”玉药看着一脸‘正常’的玉无鸳,他突然间不想说了。
玉无鸳见此场景,汕汕的抓头,装傻看天,“我觉得,我是一颗星星。”
玉药抱带着玉无鸳前进,“恩?”
玉无鸳双手放心口,十分陶醉的逼真的说:“就在我仰望它的时候,我觉得,我在飞……”
玉药一听,马上手一放,油然而生的觉得,给玉无鸳三分薄面,他能给你一个幻想。
玉无鸳似乎习以为常,淡定地从地上爬起来,对周围人沐如春风一笑,“大家过节好,哈哈,今天好开心……”
众人心一抽一抽的,顿时领悟了:有些东西,或是不是个东西的玩意儿,你越能放开,当他不存在,他偏偏能给你来个,形象的当头一棒,打晕了你,还给你一语惊晕现实人。这算是境界吧?众人恢复正常,拍拍脸,该干啥干啥,一切都是幻觉……
真是无比苍凉,无比苍凉啊!
玉无鸳无辜的看着玉药,“我能问他们那是什么表情吗?”
玉药心情挺好,“生于安乐,心处乱世。”
玉无鸳明显没懂,玉药心情明显更好。
轩杨再次很配合的打破尴尬,“表叔,我有得到三个可以飞的灯。”玉无鸳好奇,两眼发:“你有钱,一个月多少?”
轩扬斜着头,天真而率真的道:“是一个卖灯的叔叔,送给我的。”
玉无鸳挫败,依旧很执着的问:“为什么?”
轩扬笑嘻嘻的,“那叔叔说,‘真是可爱的小娃娃,你要什么叔叔送你。’就这样。”
玉无鸳觉得人世苍凉,有些话还是藏而不出的好,有神秘就是不一般!他深呼吸,看着轩扬,刚才挺起的背,一点一点往下缩,人啊,简单的,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张得漂亮可爱的到哪儿,也能吃香;还有一种,张的难看,非得把人给吓晕,才能得到那东西。
玉无鸳无疑是第二种,玉无鸳扪心自问找了一个借口,好歹爷是自立更生那一边的!
……
玉药的字好看,玉无鸳真心觉得,但是,轩扬那小不点的字,比不上玉药,比他却绰绰有余。
玉无鸳很郁闷,找地方,写完祝福、祁完平安,轩扬困了,倒在玉药身上就睡了。
还是竹林,玉无鸳看着竹林不远的孔明灯,和轩扬选的两个花灯飞在空中。
玉无鸳深吸一口气站起,玉药抱起轩扬,淡道:“我送你回去。”玉无鸳眉目成月,顾作淡定的:“哦。”
……
玉无鸳深信‘酒后吐真言’,拖拖拉拉的吃了个夜宵,喝了点酒。“嗝~”
玉药颇带无奈的看着玉无鸳,想起那次玉无鸳的抽风,“不要喝了。”玉无鸳微醉,迈着微波凌步,踏夜路,红灯脂香的。
玉无鸳突然间斜着头,迷糊的看着玉药,“为什么你不拉着我,劝我不喝?”
“……”玉药抱这轩杨走人。
玉无鸳扑向玉药,明显不像一个醉酒之人,“我有话对你说。”玉药拉起他,等着听。
玉无鸳吹了吹风,逮着玉药的衣袖就跑。
一路上,玉药觉得,其实玉无鸳他这速度,恐怕连追仙灵也没法比。
近皇城的街道,很是热闹,杂音不断。玉无鸳放开手,又跑了几步。冲着处于迷茫和不解的玉药就吼:“玉药,你让我娶你吧!”
“唰—”
玉无鸳像是犯罪一样,接受着这些目光。人啊!还是得靠运气!
玉无鸳淡定的蹲在地上,抬头不耻下问:“为什么?”
众人风中凌乱,个别代表说道,说得客套:“呵呵,玉二公子声音,很宏亮。嘿嘿。”
玉无鸳温怒,气沉胆田:“我是问:为什么这破地方,突然间就没声音了?”
众人迷茫,脸上带着活着的坚强,和自我催眠的无视感,今夜好漫长!
“因为太吵,我听不到。”玉药解释。
玉无鸳愤愤的抬头,一看是玉药,可怜兮兮的瞪大自己本身很大的眼睛,跟个死鱼眼一样,咬着手指,“你听到了什么?”
玉药淡淡的用陈述句,说道:“你说‘为什么’上一句。”
玉无鸳眨巴眨巴眼,愤愤诉苦的看着周边人,“你们的存在,就是错误,活着,毫无利用价值!”
众人点头,如果他们的利用价值,就这么点的话,还不如不活着!投胎都是麻烦!
看着玉无鸳,心中涟漪泛起,玉药沉声道:“天暗了,回去睡吧。”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就因为这句话,他们的价值,得到无数个点的回升!玉无鸳气败,随波逐流,然然离去。
玉无鸳垂头,跟着众人离开。
玉药看着天,今夜天很黑,群星闪亮。一切都那么符合规律,好像除了玉无鸳的那句话,一切都那么和谐。
“表叔喜欢他对吗?”轩杨揉着眼睛,小声问道,声音明显是没睡醒的意味。
玉药面无表情,“没睡?”轩扬摇头,灯火分明。
轩扬靠在玉药耳边,“我看到了那个哥哥在灯上,写的是一个‘守’字。”玉药淡笑,抱着轩扬往回走。轩扬垂头,觉得没意思,“这个给表叔。”玉药看了眼轩扬,收下那朵桃花。
轩扬紧紧的环着玉药的脖子,“那个哥哥、表叔和轩扬是一家人就好了。”玉药眉紧皱,轻轻拍着轩扬的背,收好桃花没作声。
天语澜澜人两方,祁铭宵宵语无言。
玉无鸳抬头,天还是那天,夜还是今夜。慕然回首,尽是寂廖当若沫,千方乃是醉苦事。玉无鸳扪心感叹自己的文采,不由得点头,“好文采!好文采!”“……”
玉无鸳听到呼吸,声猛的回头,倒吸口凉气:“喝……”
小厮眼及手快的逮着玉无鸳,“二少爷,我回来了。”
玉无鸳一巴掌打过去,满心愤火:“个倒霉孩子!”
小厮艰难的打了个寒颤,抖点一身上下,能抖掉的鸡皮疙瘩,带着点求生欲望的说:“二少爷,我都跟了你好久了。”
玉无鸳点头,“恩。”
小厮含着泪,有点受伤:“难道二公子没看到?”
玉无鸳心中鸡皮疙瘩抖了两层,“没看到,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小厮两眼通红,“二少爷……”
玉无鸳恶寒的看他一眼,不知道是对自己的鄙视,还是对小厮的嫌弃,缓缓有气无力的道:“天不早了回去睡吧。”小厮点头,跟着玉无鸳消失在夜色。
这夜无比纠结,无比无语。
夜曲扬鸣凤百生,不喜栖梧爱牡丹。
晨鸣时分,玉无鸳悲催的被请到玉家祠堂。
玉无鸳郁闷,看着玉城,“爹。”
玉城扬眉怒喝,“难道老子还会再让你为玉家蒙羞?”玉无鸳扯动嘴唇,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度,笑的十分其貌不扬:“爹,都是再了!合乎这一次?”
玉城动嘴,深呼吸,定气大喝:“滚,臭小子!你想都别想,给老子娶个男人回来!”
玉无鸳努努嘴,懒得再给玉城面子。潇洒的起身,斜视着玉无鸳,白皙的那边脸,承上一个好看的幅度。“我不会放手的,爹。反正,你别想抱孙子就可以了。”
玉城手抖了又抖,火气直线上升,“玉无鸳,你少给老子嚣张!敢出玉府一步,老子灭了你!”
玉无鸳冷哼,“爹,我只守玉药一人,这辈子也不会改。”
玉城皱眉,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在玉无鸳要离开的时候,闷闷的说了一句:“你喜欢男的,为什么要让我,没孙子抱?”
玉无鸳眼中一喜,甜甜的冲玉城说:“谢谢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