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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万宁路——by陌生的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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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大爷,不要把人都想的跟你自己似的。”

董泽雨之前在一零一中学,要说起来,他们寝室没外省的、也没想去外省发展的,自然就少了许多依依惜别的气氛。大家甭说手机号儿, 连游戏、贴吧都加着好友呢,中午一块儿吃顿饭便学校门口儿散了。

至于孙杨,虽然一起住了四年但他跟谁都那么回事儿,摆手说个拜拜压根儿没打算再有什么瓜葛。

等他俩到家进门儿,杨睿正把烤盘儿从烤箱里拿出来:“你们来的正好,我刚做了柠檬派,趁热吃。”

“我还以为你中午得跟同学出去好好搓一顿呢,没想到那么早过来。”

苏远擦擦嘴,九寸的派他干掉了小二分之一,“外面吃多没意思,我们跟食堂里解决的。”

“食堂都四年了不是更没意思吗?”杨睿很少听自家儿子说起这些,所以倒对他们的学校生活很感兴趣。

“哎,阿姨您这就不知道了吧,其实食堂里好多东西四年根本吃不够,就比如素包子吧,香菇小白菜馅儿的——”

“又提那破包子。”孙杨冷不丁插一句,杨睿敲了他一下儿:“有你什么事儿,我俩聊天儿呢。”

“得,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和我们宿舍那五个今儿吃的特美。虽说每月家里头都给伙食费吧,但花着花着就花到别的地方儿上去了,有时候儿卡里就两块钱,只能圆白菜配二两米饭。今儿我们把平常抠着不舍得吃的菜全点了一溜儿够。”

“我当时拿了俩盘子,过去之后直接一句‘松鼠桂鱼、椒盐儿虾、水煮肉还有焦溜丸子一样儿给我来两份儿’,我舍友紧跟着也递了俩盘子,语速比我还快‘红烧肉宫保鸡丁炸带鱼狮子头都来两份儿’,那伙计听完之后都这样儿了。”苏远往前探脖子,做了一个双眼发直、嘴巴微张的表情。

杨睿被他的动作给逗乐了,两个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很多学校里的同学、老师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传闻。期间她转头看了几回自己那傻儿子,果然正抱着手机玩儿游戏,一点儿参与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小学读低年级时孙杨还会说一说学校的小朋友,但越往后连只言片语都不再提起了。不管被问及什么都是一句带过。

新换的数学老师怎么样啊?——跟以前的差不多。

班主任是不是又拖堂了?——没上完接着讲这不挺正常的么。

你下次带朋友来家玩儿吧,妈给你们做好吃的。——什么朋友?就是昨天跟你一起走那个啊,还过来叫阿姨来着,很有礼貌。——谁啊,我怎么不记得。

生日要办个聚会吗?请关系好的同学来。——妈,我觉得咱俩在家煮面条儿挺好的。

杨睿努力给孙杨制造一个轻松温馨的家庭氛围,但他却仍旧因为孙景新缺失了某些情感。

注①:《半生缘》出自张爱玲

(五十二)

杨睿看着苏远,他是孙杨这么几年里唯一的朋友。

他跟自己儿子性格不同,待人接物方式也不同,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看在他眼里的人事物要比孙杨有人情味儿的多。

她对苏远好并不单单因为喜欢他,以私心来讲是希望以后能有个人多帮衬着点儿孙杨,不至于让他变得更加极端和冷漠。

毕业,这是个极具违和感的词汇。

没毕业的时候都豪情万丈,等真正毕了业每天在找工作、写简历、初试、复试、等待结果这个流程中循环反复的时候儿,那些理想和高涨的热情就全部泯灭了。

某天路口等绿灯,四周的人都急火火的直接跑过去,只有你站在原地,看着赶时间的他们你突然就茫然了,什么时候儿我开始那么守交通规则了?什么时候儿我变得那么闲了?他们去上班、上学、奋斗或者按照满满的计划执行,而我去干嘛?我要进超市买五连包儿的泡面。因为家里只剩下香辣牛肉味而我想吃老坛酸菜的。

你突然想起以前无聊时一起打Dota的舍友、想起你们六个人凑钱买十串儿肉筋当夜宵的日子,想起大家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然后你可能习惯性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们,但有些没有回信儿有些则告诉你正在上班有事儿晚上说。

并非当初提着行李四散就意味着告别,这才是真正的分道扬镳。

过了一个来月,苏远觉着一切其实没有他预期的那么不痛不痒。陈鑫继续读研,董泽雨被送到他爸厂子里坐办公室,其他几个也都陆续找着工作了,连和陈珂伟他们的聚会也从几个星期一回变成了俩月没碰头。哥们儿们全忙的要死,光剩他成天还盯着各类报刊或者招聘网站寻摸。

可能唯二不变的就是孙杨和变态组。前者依旧长期跟他厮混、后者依旧那么贱得慌。

盟主在网上和万宁离婚的消息成为群里的热点八卦,大家都知道万宁易过主,都知道易主后是盟主现实生活中的女朋友在用,而且这女朋友还没经验、操作烂,每次上线儿只会跟盟主屁股后面儿腻歪歪秀恩爱。

网上分了是不是等于生活中也分了?谁甩的谁?生活果然很无趣,把人都逼的跟苍蝇似的,甭管闻没闻见腥膻味儿都要上前凑一鼻子。

孙杨现在又开始玩儿游戏,屠夫在线的时候儿该组队组队无异议,但只要跟苏远那女号儿‘恣睢’还有‘暴戾’他们一起就会出点儿意外,最后总以全军覆没或者他个人挂了掉装备等等收场。

孙杨又不是傻,反复几次就看出变态组不待见自己来了,他们的脑构造压根儿不是正常人的,行为也得往人格分裂那边儿估量,单说徨兽,为了拖自己下水丢了不少好东西,也没见他心疼、该怎么折腾照样怎么折腾,干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怕不要脸的,像这种既不要命又不要脸的你拿丫挺特别没辙,所以孙杨后来索性遇见‘恣睢’就不往上凑了,如果想跟苏远组队就让他上屠夫那号儿。

苏远现在特别规律,吃饭、跑步、找工作、打游戏还有骚扰孙杨。

在毕业两个月零四天后,孙杨给他打来一电话说找着工作了,薪水、福利待遇都跟期望的差不多,外企、晋升空间大,“就是竞争比较激烈,不过这样儿也好、我最烦一帮人成天儿闲的插科打诨。”孙杨声音里透着股兴奋,他这段时间投出去的简历不多,目标公司都经过各方面斟酌比较,每封简历所针对的重点也不同,费那么多心思现在终于有了回报。

“嗯,恭喜恭喜,头月工资要上缴我就不惦记了,第二个月你可得请我吃饭。”

“成,没问题,工体那边儿的许仙楼你不一直念叨么,就那儿、尽管照着人均四百招呼。”

挂了电话,苏远的笑脸也跟着垮下来。

往后一周里,崔景丽发现儿子游戏也不打了,唯一的娱乐只剩下跑步,成天眼睛往应聘俩字儿上瞄。

她一直不主张给孩子太大压力,苏远不会是那种在家里头吃闲饭的人,第一份工作嘛、慎重点儿是应该的,所以两个月里从没催过、问也很少问。

现在看苏远又有当初高考冲刺那架势不禁担心,逮着空儿了便跟苏爸爸说了说:“咱们是不是该让苏远别那么紧张?”

苏爸爸当时正研究股市行情呢,眼睛不离屏幕“你儿子抗击打能力多强脸皮多厚你不知道?要是连他找个工作都脆弱成这样儿、那被逼死的毕业生数目早升的比股票涨停还快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崔景丽拧住苏爸爸的耳朵:“咸吃萝卜淡操心、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就不能换个词儿啊,一天到晚挂嘴边儿上。”

这天一早儿苏远照例在网上搜索跟他专业相关的招聘公司,扫到地址那一栏时第一眼便看到了‘大望路’三个字,这不就是孙杨上班的地儿么,北京朝阳、位于CBD区域。

他点开仔细看了一遍,对工作经验没有明确要求、学历符合、专业完全对口儿、工资也可心……

几天之后公司就通知他去复试了,苏远觉得理所当然,简历花了他几个小时的心血,光看上面儿的资料简直一思维活络、品学兼优、有团队合作精神和很高觉悟的五好青年,不让他面试、那绝对是傻逼、要不然就纯属嫉妒他发展前景太光明。

他拿给崔景丽得瑟,崔景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原来我儿子那么优秀啊,我现在比老师家长会表扬你那次还自豪。”

其实别说老妈,那简历上的哥们儿连苏远自己都不认识。

但现在不是心虚打退堂鼓的时候儿,崔景丽带着苏远去买了套牌子不错的西装,又把那正向杂草发展的毛寸理了理,满意的胡撸他脑袋一把——

“还别说,我儿子就是帅,随便捯饬(dáo chi)捯饬立马儿人模狗样儿的了。”

“不是妈,有你这么夸人的么!”

(五十三)

复试从十人里录用俩,几率其实还挺大。

苏远自我感觉良好,等回家崔景丽问起来的时候儿拍着胸脯儿保证:“妈你就张着嘴等我请你去吃金钱豹吧。”

崔景丽笑他没大没小:“别到时候金钱豹没吃上,下巴还得去医院归位。”

又过几天,公司通知他下个礼拜去上班儿。

孙杨正和杨睿逛超市呢,手机显示有电话进来。“喂?”

“够行的啊你。在哪儿上班儿?”他只手推车,跟在杨睿后面儿,走着走着突然立那儿不动换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操,你没逗我吧?”

孙杨本来糙话就少,与杨睿一起时更是半个字儿不带,现在这样儿还是头次。她放下手里的九制话梅,转头看他。儿子却并没察觉,低着头扒拉饼干袋子。“你把地址再说具体点儿……我靠你确定?那就我旁边儿那楼啊,和着咱俩以后中午搭伴儿吃饭连个马路都不用过。”

“你小子怎么也得请哥们儿吃顿蓝蛙的汉堡啊,嗯,行、那拜。”

挂掉电话不等杨睿开口孙杨反倒先叫她:“妈,苏远公司离我不出四百米,你说多巧。”

“啊?”

“我刚才也傻了。”

“要不然你俩干脆在大望路附近租个房子住得了,省的晚睡早起那么辛苦。”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上这么一段儿时间的班儿他都快烦透了,早上七点来钟儿坐公交堵车、六点是不堵但到那儿公司连门儿都没开呢,至于地铁,如果把工口漫画儿里怪叔叔与女性之间的距离定义为骚扰,那北京的早地铁里就没好人了。前胸贴后背正常、被边儿上的哥们儿搂紧怀里正常、吃个面包恨不得喂别人嘴里去也正常。

“妈,您真同意我们租房住啊?”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前常来咱们家的小安阿姨你还记得吧?她现在在中介工作,你要真有这打算我找她能便宜不少。”

“成成成,那您帮我问问吧。”

“你打算自己租?”

“不是说了跟苏远么。”

杨睿怎么都觉得好笑:“那你自己一头热管什么用,怎么也得看人家苏远的意思吧。”

“他啊,他肯定乐意,这回头再说,您先问着。”

孙杨给苏远发了条儿信息,拉着杨睿往熟食区走。

“不行!好不容易回来住两天就又要搬出去!”崔景丽平常喜欢跟儿子抬杠,也从没把想你、舍不得你这类话挂嘴边儿上过,但这并不代表她真不在乎。还记得他大学住校那头一个礼拜,她天天晚上都要打电话过去嘱咐两句,心里也总惦记着。

苏远大学四年都是星期五晚上回来星期日再走,而周六苏家饭桌儿上永远是煎炒烹炸煮兼具、清淡重口儿并驾,丰盛的跟最后一餐似的。

“妈——”

“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小子长能耐了你,还金屋藏娇。”

藏个屁啊藏,苏远打断她:“是我和孙杨住,孙杨!我至于为了个女朋友出去么我有病啊。”

“孙杨啊……”崔景丽态度有所缓和,语气也软下来:“又不是外地,连朝阳区都没出,干嘛非要外面租房。”

“可那不是能多睡会儿么,早上赶车特别挤,而且孙杨说他妈认识中介的人,价格不会太贵,我俩用工资摊。”

“这跟钱没关系。”儿子刚上班肯定辛苦,当妈的哪儿有不心疼的道理,听他这么说便妥协了:“咱先说好了,房我得去看看,别为了价格租那种环境差的,你工资不够我给补。”

“行,您放心吧。”

那个小安之前读的是职高,被分配到杨睿手下实习过一段时间,杨睿不像其他领导总端着个劲儿发号施令,她无论让你帮忙做什么、哪怕是很小一件事儿,也会加个谢字。“麻烦你把这资料多复印两份,谢谢啦。”“小安,文件不着急要,你先忙手头的吧,等明天给我也行。”“……”

甚至有次她工作失误,杨睿不但填补了问题还替她担下责任。

这对一个还未踏入社会的孩子来讲,恐怕能让她记着一辈子。小安实习期满回校的时候特意要了杨睿电话,还去她家过几次,出去玩儿时也总忘不了给孙杨买东西。

杨睿现在找上她,她当然得实打实的尽心。

三五天的功夫儿,孙杨给苏远打电话,苏远转达给崔景丽——

“太后大人,房子有着落了,您何时有空,恭候大驾。”

小区离他们上班的地儿不远,走快点儿一刻钟都用不了。这两居室一主卧一次卧,因为房主在把房交给中介时要求不能打隔断破坏格局,所以撑死了是把主次卧分开租出去,其他区域共用。

“次卧是一大学生住,他昨天才定下来的,估计过几天过来。” 苏远把从小安那儿听来的一套又讲给老妈。

“嗯……电视牌子不错。”崔景丽的关注点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进主卧转悠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妈,您再瞧这价钱,我俩付完租金剪掉饭费估计还能有富余。”

“别贫,回家找行李箱去,赶紧卷铺盖滚蛋。”

“老妈来亲一个。”

“我怎么养你这么个小王八蛋,让你卷铺盖瞧把你美的。”

晚上苏远躺在床上,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一样。往后每天早晨一觉醒来,他就能看到孙杨那挺尸式睡姿,不,其实也不是非得早上——

吃晚饭的时候儿、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儿、打游戏的时候儿、半夜三更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儿……

想他妈看多久就看多久,只要他乐意。

光这么想着他就觉得手发抖、血液发抖、神经一下下儿撞击在大脑皮层上。

崔景丽就没有苏远那么美了,“诶,两个人平常关系再好毕竟不是同住一个屋檐,咱家儿子脾气那么暴、而且还做事莽撞,孙杨那孩子又是个什么都憋在心里头的,以后会不会发生矛盾啊。”

苏爸爸正要进入梦乡呢最烦别人扰他情景,语气不觉的带了些不耐:“我发现了你怎么就对苏远那么没信心呢,被你这么一说咱儿子都成没头脑了。放心吧,男人之间没那么多磨叽事儿。”

(五十四)

杨睿和崔景丽都准备了被褥,一床收起来另一床铺上。至于生活用品什么的,则是挑了个礼拜日俩人去买。逛到锅碗瓢盆儿一类时,因为孙杨不太会做饭没有发言权,便跟在苏远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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