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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鸭——by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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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把肉当一回事,睡觉还有人暖床,倒好命了,一定一点冷就受不了跑回去,没准还再叫一个小姐陪。

『陪我吧。』

那句什么意思,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嘛?不过听来他今晚是不会回家了,孔雀无法体会为什么好好的家不回,还宁愿留在这种烟花之地。

「烦啊,他那么小气,管他呢。」

太阳早醒了,大半个花鸟楼也醒了,各种脚步声回荡在空间里,小姐少爷们带着长衣摆的疲惫沙沙声,打杂小弟小妹的忙乱答答声,不大的房间还沉溺在睡梦中,冬阳从竹帘穿入,东西轮廓绣上金黄边,孔雀的眼皮抖动几下,下意识翻过身反抗刺激,光只抓到卷放在枕边的长发,有几分可惜的感觉。

「咳咳……海芋。」

也许是昨晚夜风吹多了,头和喉咙有些痛,棉被持续牵引睡意,孔雀交战了一会,边叫着想让海芋先拿个毛巾开水来。

「海芋,人呢?」

都这个时候了,不可能还在睡,一早就那么不如意,孔雀越发不想起床,伏趴抱着枕头闭眼沉寂了好一回、阳光又再强一些才掀开被单。

平时孔雀对妆扮很讲究,头要梳上3回,发型也得弄上1个时辰,但轮到自己动手就有些懒,只用解开打结的发尾,拿了洗澡用的发带在颈后绑了下,披上红色团花的衣服,就拖着长长的辫子拉开门,跨过门坎时脚跟却踏在发尾上,好在他走得并不急,才稍稍扯到就发觉到。

「也慢慢变热了,干脆一次剪短一点。」

将发尾抓到胸前挂着,孔雀边喃喃边用脚尖碰脚跟的步幅走着,一点脚步声也没落下,衣服下轻磨木地板,发出细滑的声响,如风扫过草地。

走过大半的走廊,孔雀才终于在水井附近看见海芋,照她平常的时程,这时间早该打好水,更奇怪的是她好像是等在那边,两颊都冻成红色,连雾气都吐不出来,可见是站了一会。孔雀好奇起来她是为了什么。

移了个角度孔雀这才看见她对面站着一个人,穿着用下等材料装作高级品的衣服,身形瘦高,要说是客人太贫乏,要说是和海芋一样是打杂的又太过华丽。

这么说就是这的『小姐』了。边这样想的孔雀压低身体,移到他们正后方的栏杆后。

8.

「那家的红豆糕也很好吃喔。」

是很爽快的男声,带着开玩笑和逗人开心的意图,听得出来别有目的,想到他用这话来耍着海芋玩,孔雀心中就有千百个不悦。

「真……真的吗?」

毫无保留的开心语气,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孔雀脑中还是浮现海芋兴奋的表情,不过比起平常更多了一丝的幸福感。孔雀知道海芋年纪还小,总有遇到心上人的一天,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抓着她不放,可是对象是店里的人?他永远也不可能同意的。

「真的,等我存够钱就买给你吃。」

「那么贵的东西……就算只是塩味饭团我也很喜欢。」

「不用客气啦,我……」

拍拍沾染到尘土的膝盖,孔雀站了起来,贴着身体的长发被重力拉直,表面的反光成了一团。看到孔雀的第一眼,男子的脸闪过一点『被抓到』的感觉,但他藏得很快,快得像是熄掉烛火时的白烟。

「啊,孔雀姐,您辛苦了。」

很年轻,真的是个很年轻的人,顶多比海芋多个几岁,但那个眼神,是受过洗礼,会为了目标不惜一切的眼神,把他当孩子对待会吃大亏的。

「你是……杜鹃对吧?」

坦白说孔雀对他没有印象,他不需要、也不想关心新人,但耳闻还是有的,眼前这个人完全合乎传闻中的『杜鹃』形象,客人对他的评价两极,好的说他聪明识实务,坏的说太过油嘴滑舌,简而言之是个『很会说场面话』的人。

「是的,能让您记得是我的荣幸。」

杜鹃笑弯了嘴,眼睛也变成弯月,让人很舒爽,一边的海芋着迷的看着他,让孔雀有些不高兴。

「继续加油就是了,不用管我记不记得。」

孔雀随意的应和,他并不指望杜鹃会帮上忙,也不稀罕。

「啊,我想起来我的衣服还没收呢,先走了。」

杜鹃笑笑,像阵狂风飞也似的走掉,整条长廊都是踏步声。

「红云图案的腰带放到哪去了?」

到听不见脚步声了孔雀才说,海芋那可惜的表情让他又气又心疼,她是个那么乖的好女孩,杜鹃凭什么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啊,我看放了有点久,怕被虫咬就先收到木箱去。」

「你们什么时候凑到一块的?」

9.

他脚步一转,赌气的不等海芋,边将马尾盘上去,变成松软的发髻,不齐的发尾部分一直落下,挡住了视线。

「走慢点。」

有些紧张的跟上,海芋忙着想帮忙他整理,伸手要扶,孔雀则索性不盘了,继续散乱马尾向前走,脚步有点浮、有点颠簸,随时会跌倒的样子。

「你不舒服吗?」

「回答我的问题。」

孔雀能用夜色遮挡疲惫,能用疲惫增加娇媚,可现在是白天,阳光掀了他的面具,连海芋都骗不过。

「前些天他帮我提水,后来就……说要帮忙我,就慢慢熟起来。」

海芋显得有些委屈,眼睛蒙着水雾,孔雀从没这样凶过她,一定是踩到他的地雷,孔雀好像很讨厌不努力工作的人。

「我以后都会自己提,还会比平常多打一倍的水,别生气了好不好?」

小手抓住头发末端,声音又是那么可怜兮兮的,孔雀气还是气,但已经没那么火。

「提那么多也没地方放,还有,以后等太阳出来再提就行。」

「好。」

听起来是在关心,却是命令语气,那让海芋很泄气,绑辫子的手也慢下来了。

「虽然没有红豆糕,但有昨天客人点的杏仁豆腐,要吃吗?」

叹了口气,孔雀更小心温柔的说,那是海芋最喜欢的点心,平时除了高单价的食物外,孔雀总会想办法多央求客人点。

「帮我梳完头才能吃。」

海芋兴奋得跳个没完,到被打断才想到孔雀都还没梳洗,也还饿着肚子,应该先洗澡、接着梳完头再吃饭。

「我去提水!」

「真是……」

随着风,庭院的树沙沙的落下大把的金色树叶,铺满在深色土地和灰石台阶。

10.

近晚的花鸟楼四散各式气味,有卤牛肉、烤全鸡的香,也有脂粉、池水的香,人和人之间夹杂比试的火花,平常的问侯都显得扎人,压迫感不输战场。

逃离似的穿过长廊,海芋染了一身的妒,木门勉强挡了那些杀人似的目光,她放下水盆,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不知哪沾来的灰在脸上留了一道长痕。

「别那么急,当心跌了让人笑话。」

这么黑的天,小屋还是只燃几根烛火,孔雀自身就像着光芒,她不急不徐的用小木棍染眉,身上浅绿的薄内衣下肌理透亮,长发盘放在燃烧花叶香料的火盆边,因还末经梳理结成一条条的。

「还有点湿。」

今日孔雀起得晚,澡也洗得晚,偏又遇上这个冷天,让他克制不住的多泡了会,一盆水都凉了才离池,险些感冒。

「不冷手就行了。」

专心看两边是否同高,孔雀的话也少了,说真的,他不止一次想把长发剪掉算了,可是就是有些专爱长发的客人,短于膝后就唉叹着长发的他,弄得暑热冬冷的。

「嗯,可以了。」

放下完全被染红的毛笔,孔雀抿了抿唇,平举双手让海芋套上外衣,桃红色布条束紧腰,在背后结成盛开的牡丹。

每个人都在等这扇门开,不过一点声响,全部目光都汇集过来,燃烧极致的妒火,包含杜鹃,他今天做了一身衙役打扮,较早上多了几分英气。

再不愿意,那些忙碌着的人还是不得不让出路,低头打声招呼,目送那抹翠绿身影到视线之外。

幽暗的长廊看不见底,小房间也大都还是暗的,身边灯光只够照亮前方一步的距离。

熟客就不用太搞花样了,尤其今天这个客人,海芋露出一丝担心但还是退到一边,门遮住了孔雀,宽大的衣袖影子占据整个纸门,又压缩变小靠近原本在里头的人影。

「孔雀,我的最爱。」

听到这句海芋才提起灯走开,她最好去多打一些水,柴火也得多拿点,再泡点鼠尾草茶。

「老爷。」

孔雀身体一倒,全身像没了骨头,整个人窝进客人的怀中,完全成了个撒娇小女孩。

「怎那么久没来?」

被唤做老爷的人年纪50上下,全身肥肉晃动、肚腩突出,深蓝色丝绸上衣大得像装面粉的麻布袋,够给普通人做两件衣裳了,小得看不见的眼睛深陷眼窝,笑起来哼哼嘻嘻的,不比猴子好听多少。

「说到这就有气,几个女人平时互吵,可一看到我又同一个鼻孔出气了,也不想想她们吃穿都谁的钱,我要出来玩还用得着她们同意?」

「别气了,来吃点肉喝点酒。」

孔雀腾出一只手,夹了一筷子的牛蒡丝炒鸡肉往老爷嘴巴送,牛蒡的粗糙纤维磨得他嘴发疼,鸡肉更是少到没有肉味,呸的把菜吐进茶杯,老爷忍不住抱怨,不再愿意吃第二口了。

「你们这也该换些高级点的东西了吧?我们家连仆役也不吃喝这种东西。」

酒也是一般常见的种类,只是没人管,还有美人陪,喝起来比在家里甘甜美味得多,脑袋一下就晕糊糊的了。

「就是让您配配酒罢了。」

11.

话说得哀怨,孔雀却是微微一笑,这老爷还是老样子,玫瑰香一点就容易醉,那样可省下不少时间呢。

「听说您新娶一个5夫人,不但美,还是个有名的琴师。」

手指漫不经心的搅着茶水,灯光、面容在杯里碎成色块,5听起来不多,但只是因为外头还多得是被他玩过却苦无名分的,他『夫人』的人数,恐怕比这盘子里的花生米还多。

「会弹不弹有什么用?连个笑脸也不给看。」

「5夫人真有那么好?」

夫人、夫人,说得好听,孔雀以前曾见过那位『5夫人』,说不上是什么生死至交,但也还算合得来。爱琴成痴的她誓不成婚,前些年却听说她被从小待到大的乐坊赶出来,没多久就听到老爷纳她为太太的消息。

「怎么回事?到这里还得听你抱怨不成?」

老爷只当他在乱吃醋,倒也不是真的不高兴,就是觉得再被念烦了,仰头把酒干尽。

「长夜漫漫,寂寞难耐,太久没遇到开心事,说得不好听您别放心上。」

摸摸老爷的手背,孔雀目光垂到桌上,说得哀怨,带着傲气道歉,像是真的很珍惜他般。

「看到本爷你还不开心?」

不像家里的女人拉来总是汗啊、或是街道上的烟灰味,孔雀每次都是梳洗过后,不会有脏臭问题,一吸气满鼻腔都是馨香,闻得心里服服贴贴,老爷突然想起来这的目的,不吭声扯掉孔雀的腰带,也解开自己衣服,肥胖的身子将孔雀压上桌子。

小碟杯子滚到地上,咚的滚上几圈没破,孔雀松了口气,这些东西小归小,却都不便宜。

「别急,到床上去。」

不过闪个注意,身上的男人就已经欲火烧得失去理志,随便卡了位就想冲刺,孔雀赶紧阻止他,娇魅万分的把外衣好好脱下,顺手从床下摸了一瓶药。

半透明的薄纱让人看得喉头干渴,老爷大吼出声,猛兽般的将纱服扯成碎片,当猎物推上属于他的去处,直接了当的侵入。整齐铺平的床单被抓出一道皱褶,孔雀咬着牙,后仰的脸满是痛苦。

「果然专做这档事的就不一样,处女也没你那么紧。」

两具相异的个体密合得分不开,热而湿润的穴口包覆上来,像是天生就用来结合,老爷用力的让自己深陷其中,鼻子和喉咙都是兴奋的喘息。

「轻……点。」

身子大力摇晃,发饰掉在地上,头发松开来,大腿被膝盖撞到瘀血,臀部和腰也是疼得难受,别说鱼水之欢了,根本是酷刑,忍着要推开他的冲动,孔雀咬着牙,勉强露出享受的样子,泪汪汪的摸样更加强了男人的占有欲。

只要有钱,点孔雀的台并不难,但要让他『以身相许』可不容易,起初他只是为了和朋友的一个赌,赌能不能得到红牌,可渐渐的这像场永无止境的美梦,他想得到更多,不只是孔雀的一个笑,要让孔雀只有他一个客人老爷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相信,能让如此桀骜不驯的孔雀臣服的,唯有自己一个!

边这样想,老爷就越发兴奋,喉间野兽般的呼息也更大,交合的地方出了血,染红被单,却也同时让他更便为行动。

老爷知道,孔雀事实上不喜欢,甚至很讨厌他,但正因为如此,老爷的心才得以被满足,听着身下人呻吟、想着平时微妙避开他的情景,这样逃不开的孔雀才是他最爱的,他愿意为了这个花大把大把的钱。

「本爷表现不错吧?」

12.

「嗯,老爷。」

孔雀放开扭曲着的嘴巴,装出一个陶醉的笑,这才发觉自己揪住床帘,和大开双腿的样子,他不想看,就算算是接受自己的职业了,他还是每每觉得羞耻,觉得丢身为一个男人的脸。

「把脸遮住叫本爷怎么继续啊?」

挑剔的瞥过孔雀全身,手不安份的揉摸着他的大腿,恶质的捏了把,继续着刚才的动作,直到下身一个发抖、热流灌进孔雀身体深处为止。

他醒来时老爷已走了,自己满身又脏又乱。整室只存几根烛火,纸门外透着光,月亮光透进来,让空间不显得太暗。

「下次该在进房间抹才对的。」

看着手上的药,孔雀喃喃自语道,取了些往疼痛的所在擦,自床下找出一套干净浴衣穿上,对着壶口喝完剩下的酒。

「啊,何公子。」

笑凝在孔雀脸上,不太情愿的挪进房间关起拉门,看妈妈桑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是哪来的肥羊呢,却是这个怪人,让他还用了最贵了那种香粉,给这家伙实在太浪费。

「上次心情不好,对你有点凶,抱歉。」

小桌放满了牛筋、鸡汤,酒瓶也放上了,杯子却没有用过的痕迹,只有茶水少了一些。

何季潜这次穿戴整齐到严谨的地步,扭扭捏捏的,活像第一次上酒店的小伙子。

「没事就走吧。」

昨天有个大官说今天要来,孔雀不想错过。

「我不会待太久,菜那么多我吃不完,留下来吃吧?」

「今天不吃核桃了?」

孔雀瞪着他一会后说,这几天有些忙,有段时间没好好吃个饭,不得不说那些食物有拉到他的注意,他允许自己待一下-只是为了吃。

「吃啊,吃。」

也许是没想到孔雀会真的留下来,何季潜话讲得结结巴巴,孔雀坐下时,一道白光跟着闪过,他想也没想伸手一抓,逮住长摆盖住的脚。

「客人都送你那么贵重的东西?」

「当然。」

孔雀很快把脚藏回衣服下,若无其事的剥着栗子,核桃壳那么硬,本来就不好剥的,他这样说服着自己,手一使劲按破光滑的壳,技术还是差劲得可以,不是太大力弄碎就是太小力抓不好,弄得手上都是伤痕,何季潜忍不住抢过栗子,利落的去了十来颗壳,果仁一下就堆满在盘子,外表一点损坏也没有。

「压之前先感觉一下空隙在哪。」

「喔,真的。」

照着何季潜说的,手指一压,壳应声而裂,发出可爱的爆裂声,孔雀开心的咧嘴。

「家里后山有很多栗子,我常自己烤来吃。」

「你还去哪种地方啊?」

接触过的客人总连走土地都嫌脚会弄脏,就算还不到继承家业的年纪,何季潜也总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和他们这种放养的不一样,是含金汤匙出生的。

「那种地方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很像你会去的地方。」

中午起来时没什么胃口,海芋端来的东西他基本没吃,放松下来孔雀也觉得饿了,也没多招呼付钱人的意愿,拿起筷子就大吃大喝起来,满嘴都是炸鸡肉的油。

「其他还有香菇、野菜,运气好还能抓到青蛙或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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