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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之匣——by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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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慈善餐会气氛都很优雅,背景乐不痛不痒地响着,所有人都穿着礼服,文雅地低声交谈,或是拿着酒杯四处转悠,氛围凝滞又半死不活。

这里是市博物馆刚竣工的新楼顶层,一个华丽的宴会大厅,艾伦为促成此事出了不少力,于是当然要带上女伴——他的公关经理——四处走动一下增加曝光率。

伊森也在这里,那是因为他是博物馆的顾问和大投资人,相关的活动不时会有他的身影。

他远远看到了那个人,正拿着一小杯香槟站在一尊雕像的展台前,专心观赏文物。

他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走过去打招呼,可走到半路,碰上了埋伏的克雷尔小姐,只好停下来跟她说话。

今天市长千金一头秀发梳理得很是精心,钻石发夹在发际闪闪发光,艾伦知道她一直对自己有些意思,认为他俩在一起,无论是对双方的事业,还是对在电视里的曝光率,都是最完美的选择,于是没有理由不那么做。

艾伦的母亲也认为她是最佳的结婚对象。艾伦知道她是对的。

于是,他们从最近天气聊到政治局势,又说到下个月的时装秀,一聊就是二十分钟,艾伦才抽出空来,走到伊森身边。

那人仍站在那个石头雕像跟前观赏,看上去对它很有兴趣。

他露了一个不自觉有些宠溺的笑容,刚认识时,艾伦一直奇怪伊森为什么会喜欢这些,有钱子弟难道不是该整天花天酒地,无所事事吗?可他却喜欢观察过去,那些静默的、已经死去的东西。

不过当了解更多,他知道这一点也不奇怪。

伊森六岁时父母因为车祸去世——据说是为了赶回来给他过生日,和艾伦的父母比起来温和得像是异星生物——后来,他就一直由他父亲的哥哥、他的叔叔来抚养了。

那人是个古物收藏的专家,在世界范围内都很有名气。艾伦见过他几次,是位温和镇定的老绅士,那双眼睛像能透过一切静止、和已逝去事物的表面,看透之下深藏的东西来。

他对伊森十分纵容,由着他不去学校,随便挑选家庭教师,他大学前的教育都是在家里完成的。

伊森也学得了他这方面的能力,照他的说法,「他教会我喜爱逝去的悲伤。」

那人是五年前得肝癌去世的,死前注射了大量的吗啡,睡过去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了。

「我总以为他永远在那里。」伊森说,「他对我说,青春易逝,你不知道生活中的美好消失能有多快,于是你就由着性子折腾吧。我直到现在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说这些时,喝酒醉得一塌糊涂,他们蜷在伊森的床上,艾伦紧紧抱着他,他伸长手脚,试图让这个拥抱更完整。

在刚和伊森交往时,甚至在很久以后,艾伦都从来不想对他了解到这种程度的。

他拿着酒杯,走到伊森跟前,怀疑地看了眼展台的东西,觉得正常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这种玩意儿的。

它比一个成年男人的拳头略大,看上去像个人,但分辨不出男女,蹲在那里,臃肿而恶意,也许只是个混沌粗略的集合体。它有根细长的尖舌头,拖到胸前,身后拖着条鳄鱼一样的尾巴。

长得跟克苏鲁神话似的,谁会买这种东西放在家里?晚上肯定会做噩梦的,艾伦想,虽然他知道肯定有人买,还有人买尸体呢,高级审美的圈子就是这么怪异。

好吧,身为一个公众人物,虽然艾伦说得好听,但他在某方面的审美实在是三流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他喜欢华丽精致的东西,比起天价古代雕像来,他宁愿要个钻石领带夹,好歹能带。

不过他对外从不是这么宣称的,所以他才会出席这次拍卖会。

他看了下标签,名字一栏上写着「未知」,价格十分惊人,不过对伊森来说大概不算什么。他说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伊森说,抿了口酒。

艾伦知道他看到了自己刚才和克雷尔小姐的钱,不过他惯常假装不知道他看到了。

确实,现在他处于的局面不怎么光明正大,跟电视台的宣传和国际大趋势背道而驰,但如果你在这个社会混得很久,就知道世界还有另一个层面的规则,和电视里宣传的并不一样。

而艾伦知道如何应对规则——想要过上像样的生活,你就要跟大家保持一致。这会让人付出代价。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要代价。

也许除了伊森。

他站在那人身后,手没心没肺地顺着他的后腰往下滑,一边说道:「它看上去不太友好嘛。」、,

「可能是哪个被遗忘的神,古神通常不太友好。」伊森说,「9时人类还没那么多规矩,世界也没分得那么精细,它们关注最古老的欲望和规则……你不怕被拍到吗!」

「拍不到,我四处观察了。」艾伦说,「你要把这玩意儿买下来吗?」

「大概吧。」伊森说,「这种古老的混沌和黑暗感,现在已经很少看到了,它老到连信徒都已经遗忘了,属于我们视力不可及的蛮荒时期,很有意思。」

「不准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在这东西跟前我可没法兴奋起来。」艾伦说,朝他耳朵吹了口气。

「停下来!」伊森说,「如果你不想被发现,就不要反复在大庭广众之下挑逗我!」

「我喜欢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有反应。」

「滚。」

艾伦笑了起来,知道自己笑得一副青年才俊、道貌岸然的样子,站在伊森旁边只像是普通朋友在聊天,并观察一件艺术品——虽然真的很难看——一边还不忘朝走过来的市长夫人微笑。

他温声慢语地对伊森说道:「我们去洗手间来一炮怎么样?」

「去你的!」伊森说。

艾伦笑起来,已经做好了打算,等下拍卖开始前,他要把伊森拽到洗手间里去,那个人会很不爽,但他不会拒绝的。伊森从不拒绝他。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怎么正常,在他梦想着完美未来的青少年时代,从来没被这种欲望困扰过,他就像个没有性需求的圣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事业的关注上。

他和伊森认识,是因为他们大三时修了同一门课,那是门民俗史相关的课,艾伦修它是因为那位教授对他的未来可能会有所帮助,他不知进伊森干嘛修,同学说,这人做事随心所欲,毫无目标。他太有钱了,这辈子要干的最重要的工作,大概是把他天文数字的钱花掉。

他们对彼此一直谈不上有什么真正的印象,点头之交中,有一些隐隐认为对方颇为可疑、不适合结交的概念,因为他们明显不是同一类人。

直到有一天,确切地说,是大三秋季的舞会的时候,他俩都喝得太多,醒来后,发现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还都没有穿衣服为止。

当时是艾伦先醒的,他看到眼前的场面,整个脑子都空白掉了,在他规划完美的人生里,可从来不会有这档子事儿啊。所以他只能两眼发直地盯着那人看。

接着伊森也醒了,看到艾伦,吓得从床上掉下来。

他俩各抓着毯子的一角,意识到彼此都一丝不挂,这真是……尴尬。

伊森先反应了过来,他说道:「嗨。」

艾伦也说:「嗨」。

「你叫做……」

「我叫艾伦。」

「我是伊森。」伊森说。

他静止了一会儿,说道,「你好。」

「你也好。」

又静止了一会儿,伊森说道,「呃,你要去洗个澡吗?」

「啊,是的,我要去洗澡。」艾伦说,抓起毯子冲向浴室,没看后面毯子被夺走,尴尬地光在那里的伊森。

他洗完澡出来时,闻到一股早餐的香味,他顺着味道来到餐厅,正看到伊森在拿着平底锅煎蛋——看上去也洗过澡了——动作不怎么熟练。看到他出来,伊森露了一个笑容,说道:「要吃点东西吗。」

何乐而不为呢,艾伦昨天吃的一点东西都吐光了,而食物的香味让他强烈地意识到胃部的存在。于是他在阳光明媚的餐厅里,大大方方坐下来,吃伊森的食物。

味道还不错。

这场意外大家都处理得十分文雅,艾伦向对面的人建议,这件事还是保密比较好,对方慌不迭地答应了——艾伦印象中他是男女通吃,但显然对跟不记得名字的对象一夜情,不觉得有啥值得宣传。

就这样,他吃饱了饭,换了身伊森的衣服——一身连牌子都没有的高级订制服装——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那以后他也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总之,这只是一次没有任何出奇的特殊体验。

再一次见面,就是一个里期后,他俩在选修课上碰上了。

两人远远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接着分别在本来习惯的位置、教室的两端坐了下来。

艾伦低头做笔记,一边忖思晚些得去为市长夫人的生日聚会,去试礼服。接着他还有一项公益性质的活动要参加,再晚些他得去主持今年俱乐部的新人入会情况,考查这些无聊的新生小子是不是有无聊的资格。

而他还有三篇论文,得在下个星期三前交上去。

这时他看到伊森,他的一夜情对象坐在窗户旁边,阳光洒在他身上,看上去像个完美的虚像。

艾伦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把这个人打碎,那种欲望黑暗而猛烈,他坐在阳光明媚的课堂上,惊悚地发现自己的下身硬了。

他准备下课后去跟他搭话,可是想了半天,没想到一个共同话题。

于是下课后,他走到伊森跟前,揪着他的领子,直接把他拖到卫生间,按在墙上,狠狠亲吻他的嘴唇——对方最初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和他吻到了一起。毕竟男人是靠下半身说话的动物。

那欲望来得如此疯狂和不可理喻,一分钟后,事情变成了他俩锁在隔间里,互相去扯对方的长裤。

正在这时,卫生间门被一把推开,几个同学走进来,一边吵吵闹闹地说着划艇俱乐部的事。伊森僵在那里,艾伦驾轻就熟地在他身前跪下,脱下他的内裤,一口含住他的分身。

伊森身体猛地抽紧,他没发出声音,但艾伦觉得自己听到了他把一声呜咽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们如此贴近,那声音像直接响在他脑子里似的。他感到伊森抓着他的头发,不确定是不是要把他推开,最终他没有。

艾伦自己的下身硬得厉害,他这辈子都没有硬成这样过。

外面的同学继续聊赛艇的事,先是说比赛成绩,又说到交手历史,艾伦在隔间里狂乱地给一个男人做着口活儿,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抚慰自己。

伊森射出来时,他也高朝了。

他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事,想都没想过,不过现在熟得好像一辈子都在做这种事,并且喜欢得不得了。之后他还花了两年时间骗伊森,说他对这档子事特别熟悉。

总之,事情就这么突如其来,不可收拾地发生了。

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虽然到现在艾伦一直很怀疑,舞会那天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们只是被其他人恶作剧了。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最终,他们已经从纯粹的找乐子,不可控制地发展出了更多的东西,边些东西深入他们本身,巳经不可改变。

艾伦依然热爱着粗暴的性爱,撕碎了不知道多少伊森——昂贵的——衬衫,而且越贵他撕着就越爽。

这不正常,但没人会发现。

他太熟悉游戏规则了,只要你把表面功夫做好,没人会在意你心理是不是不正常。

伊森准备去古埃及的展区看看,艾伦忖思着等下怎么把他拖到洗手间,不然杂物间也行,伊森对这里挺熟,也许他们能找个办公室……就是这时候,他听到了那个声音。

在悠扬的音乐之下,一声几不可闻的碎裂。

「什么声音?」他说。

「什么?」伊森说。

周围一片宁静祥和,巨大的玻璃墙外,城市灯光璀璨,映得真正的星星都黯淡无光。

艾伦抬头看天顶。

接着他看到了那块玻璃,从黯淡如同混沌——其实只是玻璃天顶——掉了下来,前一瞬间只是个小块,接着越来越大,是如成年人般大,如尖刀般锐利的一块,它重重砸了下来——

他退了一步,听到巨大的碎裂,还有四溅的血。

一个穿礼服的年轻人倒在地上,离他也就几米远而己,玻璃的锐角把他斜着整个儿剖开了,他倒向一边的展台,把它撞得粉碎,展品滚到一边。

血像河流一样蔓延开去,艾伦不知道人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多血。他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但当真看到,发现这真是多得不可思议。

凶器沾满鲜血,公然插在那里。

周围一片混乱,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还有人在打电话,警报器不知何时响了起来,保安大叫着要所有人离开现场,这栋建筑可能有危险。

艾伦呆呆站着,距离这么近,他能清楚看到那人的眼睛,无神地大张着,看向天顶。他生前肯定是个英俊的小伙子,也许还很受姑娘们欢迎,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议员先生,」一个保安冲到他跟前,「您必须离开这里,这里可能有危险!」

「发生……什么事了?」艾伦问。

「天顶,天顶有块玻璃掉下来了,」那人说,「上面出了什么事,可能是陨石什么的,我们正在找原因,这里整个天顶可能会碎掉的——」

他领着艾伦一路往外走,旁边的伊森说道,「可天顶不是玻璃:的,是有机塑胶的。这东西是特制的,小口径子弹打在上面都不会有反应,而即使真裂了,中间还有黏合,不会彼此分离,怎么会莫名其妙掉下来这么大一块儿?」

对方茫然地看着它。

「而且陨石的话,掉下面不应该是石头吗?」伊森说。

「我不知道……」对方说,「我是这么接到通知的,两位,请尽快到楼下大厅,这里不安全。」

就这样,艾伦和伊森跟战乱时节似的,跟着混乱的人群来到楼下大厅,大街上,警察已经赶到了。

他跟在伊森后面,一边翻出手机,给凯莉打范话——他的女伴宴会到一半就走了,她还有私人生活要过——说道,「你看新闻了吗,凯莉?快去看,博物馆出事了,我等下要发言,外面都是记者,我需要知道有没有什么敏感词条——」

他的工作伙伴熟练地报出了建筑从承建到设计的各方人士,待说完这些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博物馆外头,这里挤满了纪者,镁光灯闪得亮如白昼。

艾伦突然发现,伊森已经没有在抓着他的手臂了,当然,这很正常,在大厅广众之下他们这样不合适。

他转头去找他,可是灯光外的人群只有一片沉沉的黑暗,他没能找到伊森。一个话筒递到他跟前,他条件反射豁出一个微笑,去看镜头,回答记者的问题。

他把那一丝幼稚的孤独丢到一边,尽量让自己显得的真诚而自信,开始发表看法。

他掂量着每一句话,斟酌它们的重量,真实想法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这只是一个关于讲述技巧的游戏。

三个小时后,社交才算结束,人群散尽,记者也去找别的新闻了。

大厅最终也没塌下来,警方已把尸体移走,还有些人留下来做收尾工作,这里除了凌乱和冷清些,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伊森没回去,他是博物馆的顾问,于是留下来帮忙清点东西。艾伦也不想一个人走,于是留在这里陪他,一边盘算着维修的费用,还有之后的新闻声明。

地板上的血已黯淡,但这么大一片看上去仍相当惨烈,几个员警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议员先生?」一个员警说。

「没什么,」艾伦说,「只是有点感慨,事情发生时我就站在这里,那是个多年轻的小伙子啊,发生这种事真是太可怕了。」

「这看上去像建筑品质问题,」员警说,「只要政府有真下手去找该负责任的人,不随便找个理由不了了之,就算替他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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