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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农家子的方圆天地 上——by焱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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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份合同

那时候手里有个小一万的那叫万元户,说话都要比别人有底气些。

过年的时候因为手里有了小钱,初妈妈买了很多奶糖和饼干,又给全家人置了一身行头,可把爱吃甜食又爱美的初文美的冒泡,也不再抱怨父母把自己扔在爷爷奶奶家没搭理的事情了。

初爸爸和初妈妈对现在的情况还挺满意,打算初武开学了接着去做这个小生意。初武却又动起了脑筋,早晚会有人认识到这个小本生意的好处,他记得他在市里复读的那年富原镇中学校门口的摊子就多了起来,他还因此怨念了好长一段时间自己没选择的吃了三年糖三角的事情。

真到那时就不值得让妈妈为了一点薄利去辛苦。而且他能想象到外边的世界正在日新月异,这个小摊离自己成为富二代的目标可是远的很。

“大队(是村民对村委会的称呼,沿袭了生产队时的习惯老一辈的都那么叫)打算用地给我顶工资呢,你说我们要那么多地有什么用,我们俩又种不过来。”在年后第一次去了村支书家回来后,初爸爸不由沮丧的向初妈妈抱怨。

初妈妈也对这个决定不怎么高兴。“大队每年那么多农牧业税就连两个老师的工资都给不起吗?”

初武听到这里终于想起来了。初爸爸和初妈妈婚后,初爸爸就在村上的小学担任了教师。那时候小学教师叫民办教师,都是村里负责付工资的。初爸爸做了11年的民办教师,每年年末要工资都像一场拉锯战。那时候初爸爸的工资一个月40块钱,一年480块钱。就这么些钱,村委会也会“没现钱啊、真没办法啊”的拖,调子拉的老长。

因为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总不能每年巴巴的等这种还不一定能拿上的工资,在初武初二的时候初爸爸终于撂了挑子。想想应该是去年的事情,只不过在重生的初武印象里爸爸当老师是很久远的事,一时没有想起来。

“那咱们就要地呗。”初武插口道。

“要地?要了地也伺候不过来。我和你妈妈两个人起早贪黑能忙过来现在分到的地就不错了,铲不出来,种上了也会荒了。再说就我们村这坨子地要是不下雨都没办法浇水,种多少赔多少。”

此时,种地纯粹是力气活。以后会出来的播种机、除草剂、收割机连做梦都想不到,至少如今这个地方是没有的。父母两个人种上七八十亩地已经就很忙。

可是初武前几天想到的下一步计划就是以有地为前提的,现在送上门来的地怎么可能不要。一定要说服爸爸从大队那里拿上地才行。

“是啊,要了地咱们种不过来,也卖不出去,大队不是整人呢吗?”初妈妈发愁。

要说石头村这个地方,人少地多,可以说是富原镇所属的村子里人均耕地最多的一个村。解放前这地方普遍人少地多,村子之间大片的草牧场,根本就没有明确的属地划分。新中国成立后行政区划日亦明确,人口多起来了,开荒种地越来普遍,这临近村子的边界划分开始显得重要起来。但那么多年下来都没有个明确的边界,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划分的所有村子满意。

清官难断家务事,镇上也没能拿出个大家都满意的章程,最后这地主要是靠武力划分的。

两村之间有土地纠纷,好!叫上村子里的青壮年打一架,落跑的就是输了。石头村虽然人少,但是对外的时候出了名的团结,大小群架十余场打下来硬是一场没输,成了如今场面。虽然说石头村百分之九十都是坨子地,但是架不住多呀,所以在靠地吃饭的方圆百里石头村还算富村了。

但也正是因为多,石头村就没有说是需要买地种的,村里分的都种不过来呢。外边或许有人想买的,可是此时以马车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农村,你在离家百八十里远的地方种地,一天时间还不够赶路的。所以说在石头村如今一亩地10块钱,愣是没人买。也难怪初爸爸和初妈妈发愁。

“前两天还有大仙说是今年双龙出海会大旱呢。”初妈妈又添了一句。

“别听人胡说八道,你还是念过高中的呢!”初爸爸嗤之以鼻。

双龙出海就是会大旱的意思,村里人相信一条龙的时候会风调雨顺,两条龙就会互相推诿不干活的说法。初武是知道未来几年会大旱,现在村民常种的豆类农作物不耐旱。到时肯定挣不到钱。可那是他经历过。可是有大仙这么说,预见了大旱,也不知道真有鬼神之说还是这个人蒙的。

“爸,去年收麻黄的人来了吗?”初武问。

“来了,你和你妈摆摊,我也跟着瞎忙,就没顾上挖麻黄去。听说现在都2毛钱一斤拉,要是挖上一天也是不少钱。”

“那要不咱们种麻黄怎么样?”初武提议。这就是他想要地的原因了。麻黄是耐旱的植物,石头村的坨子地也很适合麻黄生长,前些年野生麻黄到处都是,但经不住每年挖。而且挖的人多了有些不人就会贪图近利,为了压秤深挖麻黄根,挖死了。最近几年麻黄已经不如从前多。

“那能行?”初妈妈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显然来了兴趣,自从去年听了儿子的话去摆摊挣上钱以后,初妈妈就觉得自己儿子是个有思量的,对他说的一些提议也更加上心起来。

“行的,怎么不行。麻黄跟韭菜一样,多年生植物。咱们下上两年力气就能每年等收割了,要是大队真要用地顶工资,那咱们就再加点钱要上咱们屋后边和西边的一片地,怎么也有个200多亩,10亩地地弄好了就是1万多斤麻黄,怎么也能卖上2000块钱,那200多亩呢?”

“而且麻黄苗咱们自己就能挖来,根本就是无本买卖。”

这回初爸爸也认真思考起来。儿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那栽苗、养护的头两年我和你妈哪能顾得上?”

“可以请短工,咱妈不是摆摊存了点,先用上那个。200多亩地雇个20人忙上十天怎么也能栽完,后续除草什么的,一个人一天15块的工钱,用不了多少钱。但是收入是可以预期的。”

“而且,麻黄耐旱,今年不是说双龙出海吗?”初武诱导。

初爸爸虽然嘴上说不信这迷信的说法,但是乡下人祖祖辈辈都有流传下来的鬼怪传说,潜意识里还是有那么几分顾虑。

过了几天初爸爸终于做了决定,要出发去队上。初妈妈这回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初爸爸这个人,有些爱面子又心软,宁可自己吃亏也听不得别人在那边说软话,初妈妈深知这一点,这回关系着家里的大计,非要跟着去才能放心。

两个人在队里整整待了多半天的时间,成功拿回了一份合同书。

他们家正好在石头村最西边,前后都没有人家,初爸爸这回还是听取了儿子的建议,下了大决心,以50年为期,用3万块钱的价格承包了家里往西200多亩的地,再加上他们家周围本来就无偿种着的20多亩,就有了220多亩的空间。

初武没想到这个地拿下来的比自己想的还便宜和容易,就上前细问初爸爸是怎么回事,初爸爸拽拽的,显然也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

“小孩子别管,你念好你的书就行了。”口气却一点都不严厉。

初武又磨了两句,初妈妈先没忍住开始细说。

第五章:疑似命案

初爸爸和初妈妈到了队上和村主任说,今天来拿拖欠的工资,算下来前前后后欠下的已经有了1800多块钱,希望他能快点兑现。

村主任当场就苦了脸,表示要钱没有,但可以拿地顶给他们,村里没主的地有好几块,随便挑。

初爸爸和初妈妈当时就露出为难的表情,表示要了也种不了啊。初妈妈是女人,也不怕人笑话,坐下来就在那诉苦。村主任一看他对付初爸爸的法宝这回被初妈妈抢先用在了自己身上就着急了,主动表示地可以便宜给,让他们多种几年。

村主任也是真急了。要是初爸爸他们不要地,每天来讨工资也不是个办法。镇里没钱拨,村里更没有。穷家难当,他这个村主任也实在难做。又看这次连泼辣的白海棠都来了,就怕山野村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咬一咬牙喊出了十亩地地70块的优惠价格,此时的正常价格10亩地怎么也能卖100块。

初妈妈就说白给也种不过来,况且两个孩子马上就要开学,那可要的是钱,地又顶不了学费。

此时初爸爸终于出了声,表示自己在村里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老师,也不想最后因为工资的事情让大家都难办。他是认真考虑过村主任的提议的,可是最近几年沙子都有点迷眼睛的趋势,他要是继续用坨子地种豆子,土地就会沙化的更快,沙子不得直接压塌房子吗,不干。

村主任也不是笨的,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事还是有门。当下就坨子地种什么不沙化又能种出钱做了一番讨论,最后考虑到初爸爸说的土地沙化确实是个大问题,主动提出要是初爸爸能种拦沙的麻黄,就可以以治沙的名义做成个项目,地还可以便宜点。

看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初爸爸就做出了自己被村主任说动的样子,又当着村主任的面做了初妈妈的思想工作,又表示不要村里空着的那几块地,就要村西边那一片没人看上的坨子地就可以了,免得村主任以后难做。

看初爸爸如此,村主任终于也捡回了一点做芝麻官的自尊,以10亩地30块钱价格成交了。

送了两人出门,村主任长出一口气,初爱军要求的村西那片地,土质不怎样,又正好在石头村的西北风口上。卖给初爱军种麻黄,对大队来说是个收入,对村民来说有利防沙,也算是双赢的事情。不然以后哪个不长眼的不打招呼种了,你总不能上去把苗给翻了吧,到时候还不是给几个钱是几个钱。而且真要种了豆类植物,那还真是沙化小能手。

因为保证了要种的是防沙的麻黄,麻黄又是见效慢的作物,村主任在付款上面也给出了让步,可以三年付清。初爸爸他们减去村里拖欠的工资,一期现金就付了3200块钱。

“还是老妈最厉害啊!”初武赶进溜须。

初妈妈对这次的事情也挺得意。“怎么样,你老妈可以吧!你爸爸那个死板,去的时候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才肯陪我演这出呢。要不是你爸爸拉着,我还想讲点价下来呢!”

“小武,你说种麻黄真能挣上钱吧?不会赔本了吧!合同上写的可是只能种治沙的东西啊!”说着又发起愁来。真是晴阴天气瞬间转换,让初武和初爸爸都自愧不如。

初武知道,未来几年沙尘暴会更厉害,逼得国家退耕还林,发退耕还林补贴,镇里为了鼓励村民治沙,还出了只要种治沙作物,土地不收钱,并附送种子和苗的政策。但那样也没人种,毕竟见效慢又费工夫。

初武能这样坚决说服父母种麻黄,也是因为他知道未来几年会连续干旱,石头村周围小湖的水都会陆续干涸。虽不至于裂土荒沙,但是种麻黄总比种豆类农作物前景好。他门家买的地离水库也不远,他得趁着水库的水还没干的时候把麻黄种好。

过两天就是3月1号,学校开学的日子。今天一家人就谁都没有出门,在家里给初武和初文准备上学用的东西。尤其是初武那边,初妈妈还要跟着去摆她的小摊子,所以需要带去的东西就更加多了起来。

一家人忙活了一上午,正准备休息做午饭,就听见院门处传来:“家里有人吗?有狗吗?看狗啊?”的喊声。

初文的小脑袋马上从厨房冒出来,让他哥赶紧去给人看狗,黑将军叫唤起来可是挺烦人的,她还在灶台边儿等着初妈妈的炸鱼出锅呢,上午当了哥哥一上午的粘人胶可是饿狠了。

黑将军也听到了人声,应景的汪汪狂吠起来。初武走出去就看见它正和两个少年对峙。

一边叫着黑将军的名字,一边走过去抱住它的脖子。两个少年就趁机麻利的跑进了里屋。

黑将军是一条全身黑乌,长了四只眼睛(两只眼睛上方两个显眼的白点,乡下会说是四眼狗)的土狗,颇通人性,平时和初武最是亲近,看见出来的是他也就听话的安静下来。初武满意的摸了摸黑将军的脑袋,才跟着进了屋。

初爸爸打算今年春天去考兽医执照,刚忙完要温书就来了人,他也不怠慢,招呼着两个少年往炕上做。

这两个人一个浓眉大眼壮壮实实的,一个尖嘴猴腮瘦骨伶仃,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搭配的还挺有差距美。两人都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带着皮帽,穿着本地人自己做的羊皮厚靴子,上面都结了一层冰。

“叔,我是水库李满全的儿子李长福,上次和爸爸来过的,您还记得吗?”那个壮实的小子先开了口。

这里人给山水土地命名都挺直接,富原镇这个名字就是富饶的原野的意思,连着一片的平原,就又产生了南北东西四个富原村,加上个中间的富原镇,陌生人听了都觉得乱得慌。李长福口中的水库指的是水库村,离初武他们家不远的水库就归那里管辖,村庄的名字也就直接叫了水库村。

“记得记得,你爸最近忙什么呢?你们这是从湖上过来的吧?看你们靴子都冻上了,赶紧脱了上炕上暖一暖!”

“我爸在家打牌呢。叔,我们就不坐了。这不是水库来水了吗,我们想看看里边有没有鱼,想借一下你家的冰钏子,听我爸说,你家的冰钏子可是远近几个村最好用的了。”

初爸爸爱好广泛,大冬天凿冰钩鱼也算他的爱好之一,冰钏子、扁鱼钩(是北方冬天钓鱼的一种工具,伞把手型,长竹板上固定好4—5个扁钩,新鲜树枝打个弯做把手)都全,自己就是做扁鱼钩的好手,最听不得别人夸他的这套钓鱼工具了,保准心情舒畅,本来就不是吝啬的人,离有求必应也就不远了。

果不其然,初爸爸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翘起,当下去仓房找冰钏子了。

初武却觉得不对劲。左邻右舍相互借个东西是很正常的,也不是第一次有人来借冰钏子,可是这刚过完年就去钩鱼听着就像个借口,要钩鱼早钩了,过年前不是很多村民都去了吗,现在去能钩上个鬼?

听说今年鲤鱼湖倒是出了一阵鱼,水库也有人去试着钩过,但是最后证实钩不上来。当时初爸爸自己也要去,可是近年来他有些风湿腿的现象,就让初妈妈拦了下来。

过年初武他们家饭桌上的鱼就是借了初爸爸钩鱼工具的人们送的。所以说就算李长福要钩鱼也不应该去老一辈人都说没鱼的水库。

还有就是这两个人神色并没有像表面上这么镇定,尤其是那个小瘦子,低着头眼珠子乱转,两只手紧紧的绞着,乍一看好像是取暖一样,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是紧张所致。

初爸爸是绝不会把熟人家孩子往坏处想的,初武可不会。

“你叫什么名字啊?”初武问。

李长福用胳膊怼了下旁边的瘦子,差点把恍惚的瘦子怼个跟头,抬头瞪了李长福一眼。

“人家问你名字呢?”

“奥,奥,我叫佟海林”说着话,瘦子的眼睛却不敢看初武。

显然是有问题啊!初武仔细回想这个春天发生的事情,暗道了声不好。他想起这个春天出了一场命案,受害人据说是个14、5的少年,被敲了脑袋沉了湖,直到夏天的时候才浮尸水面被人发现,当初可是轰动一时。

可他记得沉尸的地方不是水库也不是鲤鱼湖,是鲤鱼湖西边的绿湖。

按着此地人起名字的尿性,石头村周围的五个小湖名字是这样来的。村西边的是国家建设蓄水的水库,就直接叫水库。和水库一脉相承,用水渠连起来位于村东面的那个就叫东湖。村子正后方有个湖传说那里原来是个陵寝,成了湖就叫地宫。鲤鱼湖就是五个小湖中出产鲤鱼的湖,在石头村东北边,出产的鲤鱼远近闻名的好吃。而绿湖是石头村方圆5个小湖里唯一一个水烛长的特别茂盛的湖,夏天那叫一个郁郁葱葱的绿,就叫了绿湖。从水库村到鲤鱼湖正好要路过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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