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来去回旋
门外的瓢泼大雨让沉闷的心情更甚，徐洛歌到这里的时间每天都在四处奔走。循着蛛丝马迹，三天下来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
怎么也找不到…可恶！喉咙因为烈酒的侵蚀而干燥疼痛，就连这样，也赶不走心里的烦闷。
哗哗的雨声响彻在耳际，稍微让人想起。
再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消息。说好的几天也到了——放下酒杯起身离开木桌，恍惚地向楼梯走去。
“客官，你没事吧？”
徐洛歌推开上前搀扶的小二儿，径自地上楼。
“客官，你等等！”
衣袖被人拉住，回头。“你有什么事。”
“客官——刚才的酒菜，还没有付过钱——你还是付了吧。”
从腰带中拿出银两扔向后面的人，“不用找了。”
“是！是！多谢客官！客官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冒雨回到客栈，浑身都沾满水——“你去准备一些热水到我房里，多准备一些。”
“是！小的这就去为客官准备。”拿了银子喜笑颜开的下楼，今天的运气太好了！
明天就该回去了，不能让他们太过担心。回去——一切又要重头开始，费尽心思。总会有亲自手刃你的一天！
一路进屋，身后留下一串的湿脚印。从头到脚还滴着水珠，眼神呆滞地瘫坐在客厅里。
这是怎么回事？一屋子的水！“之清？你怎么了！”
被摇晃的厉害，睁开眼睛看着，“娘——”
“之清，你怎么全身都淋湿了？”回头唤来侍女，“你们快去准备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来！还有姜汤！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再看江之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话啊！”
心里嘲笑自己，干嘛因为一个人伤害到自己的身体——只是这样就失去兴趣，白费力气让他来了。一手抹掉脸上的水珠，“娘，我没事。忘记打伞了。”
“忘记打伞？你这个孩子，忙糊涂了你！”
“什么事吵吵嚷嚷囊的？”看见屋里的人，皱起眉头。“你最近怎么回事？每天都回来的这么晚！”
“老爷，你还是先担心清淮的身体吧！他一身都是雨水，说不定会受凉的。”整个袖子为了给他擦脸上的水珠已经湿哒哒的，“拿个毛巾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
“舅舅，你周围怎么全是水啊？”一家人刚从饭厅出来，小小的人围着江之清打转。“舅舅你冷吗？”
“夫人，奴婢把干毛巾和姜汤拿来了！”
“真是的，太费时间了！”一手抢过毛巾替江之清擦着头，“小漫，别站着，你帮我把衣服给之清披上！”
“好！”
恢复平常的心情，“把姜汤给我。”
“是！少爷。”
“我都听下人说了，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管过造船的事情。”怒视着吊儿郎当的江之清，“你都去找江敏了是不是！”
“什么？之清，这是真的吗？”
“我——”
“你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尽了！还没成亲，你成天和江敏待在一起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笑话的！”
生气地接过碗，坐在江之清身边。“你这些天真的都和江敏在一起吗？连中午也不回家，晚饭也不回家吃…那个小妖精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
“舅舅，什么是迷魂药啊？”
“小孩子不要插嘴！跟你娘回房间去。”
抱住扑来的江洁，一脸的笑。“我是失策了，为了点小事就伤了脑筋。爹、娘，但是我没有和江敏在一起。”
“没和她在一起，那你每天去了什么地方！”
拉回不情愿的江洁，“之清他真的没有去找过江敏，爹娘就不要再为难他了。我闲着没事去别院找过她，她说之清没有去过。”
为了这点小事就丢了大局，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作风。“爹、娘，我一定尽快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打开门，是最不想见到的人——“江少爷，你来了。”
“是我。小敏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小姐她是什么情况，少爷你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顾成东的冷言冷语，进屋四处找着江敏。被站在对面的成嫂发现，比起食指在嘴边。慢慢地靠近秋千，握住麻绳上的手，高高地荡起秋千。
“啊——”突然的情况吓得惊呼出声，回头看后面的人。“表哥！”
“是我。”伸手抓住晃荡的秋千，“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表哥你怎么突然就来了？”站起身来背对着江之清整理仪容，“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早些说就好了。”
拉过江敏面对自己，“前些日子在姑州镇待了几天，回来以后事情就堆上了。好不容易忙完，我就来见你。”暗下眼神，“结果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表哥——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这么说，你没有生气了。”
“怎么会！表哥，我还以为——是你不想见到我，才这么久都没有来的。”
没有来见你，就向别人发牢骚嘛。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没有想不想见，只有还没办妥的事情。“你应该能谅解我的，是不是？”
“嗯——”低下的头羞红了脸，银簪上的蝴蝶悬空。
伸手触摸洁白的脸颊，“小敏，我——”
“江少爷！已经准备好热茶了，请回客厅再说吧！”
收回手，“小敏，天气还有些冷，你不要总是待在外面。我们先回屋喝茶暖暖身子，好吗？”
“好。”并肩回到屋里，随即是成东递来的茶。“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再叫你。”
“小姐——我知道了。”
笑眼送走失了分寸的下人，咽下温热的茶水。“小敏，那个下人好像对你不是一般的关心啊。”
“表哥！你不要误会，他是奶娘的儿子，比我年长。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就像是兄妹一样。绝对没有其它的什么！”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必解释这些。”温柔的注视着江敏，“忙过生意上的事情，我准备开始安排我们的婚事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要成亲了吗！”
“没错。”这件事一过，就轻松了。也能安下心来对待楼南生，一天没见到自己，他是怎么样的情况。很好奇。
“那——表哥，我什么时候去见伯父伯母？”
“这个的话，成亲的时候见也可以。你可以不用太在意他们两个老人。”双手捧住害羞的脸，“你只要想我就好了。想太多别人的事情，我会生气的。”
“表哥——我——我知道了。”
“这就好。”
叩叩，“表少爷，我是来问一下，今天中午要留下吗？”
“不了。”起身走到门口，“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不留下了。你们好好照顾小敏，别到时候让我娶一个空壳。”
“是！我知道，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养得白白胖胖的。”
“呵呵——看你们说的，我又不是猪。”
“不开玩笑，我走了。”转身脸上的笑容消失。
把准备招待用的点心放在江敏身边，不由地叹气。
“奶娘，怎么了吗？”
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表少爷他真的很忙吗？再怎么说，也是今天才来看你——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应该每天都能够抽出来的。但是这都多少天了——”
“奶娘！我只有表哥可以依靠了！”
“小敏，你——”看她痛苦的捂住脸，小声啜泣。心疼地摸摸江敏的头发，“孩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你不光只有表少爷，还有我这个奶娘！”
“奶娘——我真的好想有个家！我不想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表少爷她就要娶你过门，到时候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再忍忍吧，到时候就好了。”
“嗯——”从成嫂的肩上抬起头，食指擦去泪水。
“不知道表少爷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再来了。”
“应该快了！表哥他说已经开始筹备婚事了！”
在傍晚的时间抵达码头，下船后到商铺的门口，已经关门了。也是，这个时间少爷该在后院小憩了。
小舟在蜿蜒的河道上漂行，水面上满是周围点亮的灯火。到了家门前的小渡口，迟迟没有上岸。依旧是红色的大门，两边是波浪形的围墙。只是物是人非，爹、娘…
“夫人，徐管家回来了！”
“是吗？”急忙地出了门到院子里，“洛歌！”
“夫人，您叫我有什么事。”
“先别说那些，你先进屋！这几天又回冷起来，在外面待的太久小心受凉。”为徐洛歌端来热茶，碰到他冰凉的手。“都这么晚了，你才回来。早些时间就好了！”
“抱歉！夫人，一些事情耽误了。”
“你在那个昌娘镇，没发生什么事吧？过得好吗？”
“夫人请放心，我一切安好。”环视屋子，没见到吴穹。天气真的冷了，夫人怎么也没劝他不要再去后院的。
“没事就好！这么些天都没见你，怪担心的。”
“属下没事。”倒是吴母一脸的愁容，像是有什么隐瞒。“夫人，家里也还好吗？”
“还好。”
“也是，少爷他只要一做起事来，还是很认真的。不论是家事还是生意上，都游刃有余。”自己还是去叫他回屋好了。“夫人，我有事去找少爷，先走了。”
“等等！洛歌，穹儿他不在家里。”
“不在家里？夫人，什么意思少爷他在哪儿！”
叹口气坐回木椅，“你不是说三天就回来吗？可是时间过了，你也没有消息。穹儿他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就一个人去昌娘镇找你了。”
“少爷他——他什么时候去的！”
“我也不清楚，只是一个下人带信给我，才知道他离开了。不过你放心，穹儿他说不管有没有你的消息，都会在两天之后回来的！他也是大人了，不会有事的。”
转身欲出门，两天？两天就两天了。“是我的错——”
“是穹儿太冒失了！和你没关系。让他出去走走也好。省得他每天心不在焉的，应该是想偷个懒吧。”
少爷——都怪自己！明明是个没来头的消息，还不顾一切的去找。说好不再让任何人替自己担心的…“我——”
“好了，你就不要再责备自己了。”
“夫人，我知道了。少爷一向说到做到，两天后应该就可以见到他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房了。”
“你好好休息。”
点头颔首，转身出门。夜里的风从身边刮过，不是入春了吗？几时变得这么寒冷了——刚才还没有发现。
忍不住地走到后院，围墙后的松柏树止不住摇曳。
他的武力在自己之上，就算遇到危险，也不会有事的。
18、欲见之人
“娘，小洁就交给您了。”
“你要干什么？”
在门边回头，“现在之清也没那么忙了，也没我什么事。有这个时间，出去走走。反正在家里也无事可做。”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哪儿打发时间！”
“娘——”
生气地瞪着江漫，“你天天和一个外人在一起，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连我这个老太婆也比不过她吗！”
“娘，您说什么呢。江敏她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之清又没去看她。我只是出于好心陪她说说话而已，还能做什么？您也知道爹不在家一个人的滋味吧。”
“你——你竟然拿我和她比！”松开圈住江洁的手，“孩子你自己爱带哪儿带哪儿去，我可没时间。”
“娘，你要去哪儿啊？”几步跑到门口，“我也要去！”
“唉——好吧。”拉住小女儿的手，看向屋子里，“娘，那我们就出去了。您一个人在家没事吧。”
“要走就快走！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摇摇头，对身边的侍女说：“今天你们就不用跟来了，好好伺候娘，知道吗？”
“是。奴婢明白了。”
“好了，小洁，娘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好！”在江漫身边蹦跳着出门。
街上始终是热闹的，人来人往的。“小洁，抓紧娘的手，千万不能放开，知道吗？如果走丢了，小洁就见不到娘了。”
“小洁知道了！”说完紧紧小手。
两边排排的小摊子尽是为了吸引客人的吆喝声，手里突然一空。“小洁？”早就跑到前面的摊子上去了——
“风筝，卖风筝咯！好看又便宜的风筝！”
站在摆满风筝的架子下，一脸的好奇。
“你喜欢哪个风筝，让你的家人带钱来买！”
“我——”指着手选来选去，“娘，要哪个好啊？”
“小洁！”一把抓住小手，“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不乱走的吗怎么一说完就忘了！”
“这位夫人，小姑娘应该是想要一个风筝。再说现在都开春了，给小姑娘买一个，她就不会乱走了。”
“娘，我要这个燕子！”
“行嘞！大叔这就给你取下来！”
“不行，不用拿了！我们走，小洁。”强制地带江洁离开，“娘带你去见你未来的舅母好不好？风筝就不要了。”
“我不嘛！我就要风筝！我不要舅母！”
“你这孩子，不要在大街上闹脾气！”蹲下身看着江洁，才说就哭起来了——算了，“娘给你买还不成吗？”
“真的！”一下子跑到木架下，“我要那个燕子！”
紧紧地跟着前面乱跑一通的小身影，“小洁，你不要在街上放风筝，是飞不起来的！”几步跑上前抓住手臂，“娘说的话你听不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