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脆买黄金好了。"展鹏辉拉了裴炬来到金饰柜台，金光闪闪好耀眼，尤其灯光一打，更显璀璨。俗！确实俗气，可是那么实际，展鹏辉喜欢，展鹏辉打心眼里喜欢！只是自己那点积蓄，根本不可能去炒金。
"太贵了，"裴炬摇头，"我没有那么高预算。"
展鹏辉点头，"那我买。"
"啊？"这回轮到裴炬惊讶。
展鹏辉晚上到家的时候楼昕已经做好了饭，见他回来就招呼他，"洗手吃饭。"
"不急，"展鹏辉拉过他，"有东西给你。"
"什么？"楼昕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类似于小一号的零钱袋，红彤彤的倒是喜气。
只见展鹏辉拉开袋子，抽出一截黑色皮线，楼昕眨了眨眼，"怎么想起买这个？"
皮线下的坠子是一个黄金的生肖挂件，展鹏辉帮楼昕戴上，"黄金避邪。"
"我又不是本命年......"楼昕摸摸着那个金灿灿的挂件，挺笨拙的一个造型，心里好笑，这人不是光挑了重量吧？
"你去年生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要送你什么，"展鹏辉深深看他，"总也得留个什么物件在你那里，好让你一看到就想起我啊。"
楼昕挑挑眉，不置可否，心里却想，即便你没有什么东西在我这里，那我还不是一样会想起你？可是他不会这样说给展鹏辉听，只是说："赶紧吃饭吧，要凉了。"这是，却在不久之后，楼昕那么感激展鹏辉今天这一举动。
29
太后提出的英国留学，展鹏辉自然极力反对，他说："我不会去的，到那里做个二等公民有什么意思。"
太后恼了，"让你读这么多书就是用来气我的吗？"
"你这是盲目的崇洋媚外！"展鹏辉不懈一顾，"读研的话那里不可以，干吗非要跑那么远！"
"让你出去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不好吗？"
"那也不需要出国那么远啊......还要一去三四年......"
"小昕啊，你说他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太后见说服不了展鹏辉赶紧要搬救兵，可见楼昕一脸恍惚，转过头愣愣看着他们，却是一言不发。
"小昕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太后关心的问，"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啊？"
"哦，"楼昕反映过来，微微笑道："我没事。"
"反正我不会出国的！"展鹏辉总结似的撂下一句，起身就走。
"喂......"太后大为尴尬，看着楼昕喃喃道："你说他这孩子......小昕啊，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他，手续差不多都办好了，只差他点点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初跟他都是说好的，大三结束就去英国，现在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小昕啊，拜托你啊！"太后拍拍楼昕手背，颇是语重心长。楼昕神色尴尬，却还是点了点头。
走出咖啡馆，抬头就见那人站在马路对面，遥遥看着自己。楼昕在门口站定，也望了过去。这里不是市中心，来往的车辆人群也不是很多，二车道的马路，偶尔的刹车声，间或的鸣笛声，楼昕只觉脑袋混乱一片，直愣愣看着对面那人向着自己跑来，
"你干吗呢？"展鹏辉捏住楼昕肩膀，他以为自己一出来他就会跟着出来，却没想到太后走了才看到他出来。
楼昕不说话，只是愣愣看他，神色之间的迷茫让人心疼。
"我们回去再说。"展鹏辉自然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拉了楼昕就走。
他不对劲！地铁里，展鹏辉帮楼昕占了个位置，自己站在一边观察他的表情。那个人自从回了趟家以后就非常不对劲。跟他说话总是走神，眼神空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睡觉的时间也晚了许多，整天泡在网上，问他就说是要查资料，可是自己说要帮他，他就说不用。
展鹏辉忽然觉得楼昕在拒绝，下意识的在排斥他。
为什么？
"你妈是不是在逼婚啊？"一到家，展鹏辉就拉了楼昕坐下，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让他逃开。
楼昕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
"你很奇怪，"展鹏辉直接说："自从你被你妈叫回去以后就很奇怪。"
楼昕垂下视线，"没有啊，就是最近有些累，大概是春天了，有些春困。"
春困？展鹏辉无宇，五一还没到就开始犯困，那夏天怎么办？
展鹏辉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你担心......"
"呃？"楼昕抬头看他，神色慌张。
"我不会出国的，"展鹏辉柔声道："你放心。"
楼昕看着他，神色稍有缓和，但却似乎蒙上了一层什么，让人看不真切。展鹏辉隐隐不安，不会有什么事吧？
只是很快，展鹏辉就知道了楼昕奇怪的原因。他妈妈病了，骨癌。
可这件事并不是楼昕告诉展鹏辉的，却是太后说的。楼昕甚至没有告诉展鹏辉他把妈妈接过来送到了这边的医院。
展鹏辉知道楼昕性格里倔强和自我的一面。可是他无法理解楼昕为什么连说也不说一声，他把自己当成什么？难道自己就真的一点也帮不上忙？
楼昕走出住院楼的时候竟然看到站在大门口的展鹏辉，他知道自己躲不过，索性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你最近瘦了很多。"展鹏辉答非所问，微蹙的眉间写满担忧。
"我没事。"楼昕抿了抿唇，忽然觉得嘴唇干涩得痛。
"医药费够吗？"
"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
难怪回去了那么久。展鹏辉脑中快速旋转，"我跟我妈商量商量去。"
楼昕一把拉住他，"你们家是经商，不是做慈善的。"
展鹏辉一怔，"那......"我能做什么？
"先回去吧。"春天的夜空，暗沉无光，厚重的云层飘过来，遮盖了一切反射的光华。
楼昕抓着毛巾站在浴室发呆，镜子被雾气蒙住，白茫茫一片。
医疗的费用让他倍感沉重，这是一个无底洞，而他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不过杯水车薪。
什么方法能来钱很快？这是楼昕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无本，快速，金额巨大。
可是世上那里会有不要钱的午餐？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只是楼昕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钱这么渴望过......
怎么办？楼昕伸出手，抹过镜子上的雾气，里面的男人样貌平凡，普通至极，没有任何值得别人注视地方。
即便是去卖身，估计也不会有人要吧？楼新讽刺的想，伸手抓住胸前的挂件。
难怪古代的黄金百两就已经非常值钱，楼新粗略一算，人民币就是100多万，如果胸前这个不是只有十几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拿去卖掉。
胡思乱想，楼新深深吸气，穿上衣服开门出去。
被窝很暖，这是展鹏辉一大好处，冬天的时候他就跟个暖炉似的，楼昕都觉得根本不需要开空调。
手臂伸过来保住了自己，楼昕往里靠了靠，好让两个人的距离贴得更近。
"好香......"
"洗发水的味道吧。"楼昕不以为然，淡淡道。
"我也用一样的啊，可是就没有你那种味道。"
"心理作用。"
"楼昕，"展鹏辉紧了紧手臂，"不要离开我。"
楼昕一怔，却是不动声色，微微叹气然后"嗯"了一声。
展鹏辉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
楼昕站在病房外面，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在亲情面前，爱情也许根本不值一提。
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他此生最亲的人，那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义务。即便要他用生命交换，他也在所不惜。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让他愿意放弃一切去交换。
可是......
楼昕每次凝视展鹏辉的时候，都是那么移不开眼，仿佛少看一眼他的生命就会缩短一些，那眼神里弥漫的哀伤让展鹏辉无法视而不见，可是他也一样无能为力，楼新说的不错，无奸不商，没有商人愿意做没有利益的慈善。他比任何时候都厌恶自己的父母，却只能责怪自己没有能力。
相对无语。唯以不永怀，唯以不永伤。
"小辉，你怎么来了？"楼家妈妈惊讶的看着出现在病床旁边的展鹏辉，"小昕他刚走......"
"嗯，"展鹏辉在一旁坐下，"我是来看您的。"
"你真是有心啊......"楼家妈妈一直记得过年那大包小包，还有那束玫瑰花。楼昕自然不会说是展鹏辉送给自己的，只好借花献佛，说是展鹏辉送给您的。
"阿姨你好点没有？"展鹏辉知道其实他们并无血缘关系之后便坚持了称呼，这个无伤大雅的举动自然没有人跟他坚持。
"还是老样子，就是辛苦小昕了，其实......"楼家妈妈已经瘦得脱了形，脸色干瘪，毫无气色，"我这个病也什么治的必要，医生总是说手术手术，可是也不见得能治好，也无非就是多活几年，可是代价实在太高了......"
"阿姨，病是一定要治的。"展鹏辉坚定的说，"费用您放心，我跟楼昕会想办法的......"
"你们能有什么办法？"楼家妈妈叹气道："我就是拖累了小昕，其实......我就是舍不得他，不然我早就......"
"阿姨！"展鹏辉迅速打断她，"您放心，一定会办法的。"他站起来，"我先走了。"
其实许多癌症病人并不是真的是被病魔折磨，而是心理的压力和治疗的方式，求生的意志被残酷考验。
展鹏辉站在病房外面的时候，一个念头在他脑海形成，他相信楼昕也想到了，可是自己却无法主动，他只能极力配合，完美演出，希望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
30
五月的一天，是太后生辰。展鹏辉前个周末跟楼昕一起回去，太后一见自然喜出望外，连忙吩咐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回来也不通知一声，让司机去接你们。"
"不用，坐车也很方便。"展鹏辉道。
"那星期天下午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太后高兴，晚餐的氛围却有些奇怪，似乎人人满怀心事，都只低头吃饭，专心无比。
"小辉，去英国的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你看你是不是......"
"这个过几天再说吧。"展鹏辉有些不耐烦，但太后竟然看他肯松口，不禁喜上心头。
"小昕，你妈妈好些没有？"
楼昕一怔，抬头望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难道告诉她说，医生已经不止一次提醒，再不动手术就只有几天好活，可是手术费却凑不过来，所以想请您帮忙？可以说吗？可以这样说吗？楼昕忽觉讽刺，满嘴苦涩。
"怎么这么热？"展鹏辉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打开门，一股凉风吹来，瞬间吹走心头燥热，展鹏辉直直拉着门，直到太后出声喊冷，"开一下通通风就好了，到底不是夏天啊！"
展鹏辉走回饭桌，提起筷子却再也吃不下去。
"我饱了，"展鹏辉放下碗筷，"我先回房间，你们慢慢吃。"
"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啊......"太后在展鹏辉身后喊，那人回过头，视线却是落在了楼昕身上，后者低垂视线，筷子捏得死紧。
展鹏辉在楼昕进来之前向来很多。想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活，想楼昕这个人，却唯独没有对日后的幻想。
其实楼昕是一个很有自我想法的人，也许人人都喜欢自己争取的感觉，所以即便是在自己表白之后，他还是对自己若即若离。他是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对于自己的选择，他一定会坚定信念，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如果不是因为......
想必他对自己也会是这样吧。
展鹏辉从来不怀疑楼昕对自己的感情，相反，他一直认为，他跟自己的想法一样，都已经认定那是自己唯一的依托。可是......
人们美好的憧憬是一回事，现实中发生的一切是另外一回事。而这两者之间往往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所以......如何选择，永远都是一大难题。
而展鹏辉此刻，就要面对如此难题。
"这么久，跟我妈聊什么？"楼昕推门进来的时候展鹏辉立即调整情绪，笑着看他。
楼昕轻轻掩上门，走到他旁边坐下，"没说什么，就是闲聊。"
楼昕伸手过去握住展鹏辉的手跟他十指交叉，身体靠上他胸膛，展鹏辉伸出另一只手搂住他肩头。
"如果能一直这样坐下去也不错啊......"展鹏辉轻声说，眼睛微微开合，神色间蒙上一层迷惘。
"嗯，"楼昕低声应到，脑袋靠着他颈项。
"楼昕......"展鹏辉唤，"嗯？"楼昕抬头看他，展鹏辉也转过头来凝视着他，漆黑的眸子一层零星光泽......呼吸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楼昕闭上眼睛，温热的唇贴过来，细细勾勒着自己唇形，嘴唇微微颤动，迎接那柔软的一处。舌尖扫过牙龈，带着让人全身酥麻的强烈感觉，楼昕紧紧抓住展鹏辉手指，身体贴了上去。
展鹏辉托住楼昕后脑加深这个吻，等两人拉开距离的时候，都是呼吸急促，脸颊绯红。
展鹏辉深深凝视面前的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丝忧郁，若是勾一下嘴角，只怕自己就要把持不住了。他淡淡一笑，垂下视线，放开楼昕。
"小辉......"楼昕艰难开口，只觉喉头生涩。
"嘘......"展鹏辉伸出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门边，把门推上，然后落了锁。
"我去洗澡。"展鹏辉直接走进了浴室，楼昕坐在床沿搅着手指，大口大口呼吸。
楼昕敲了敲浴室的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推门进去，却看到展鹏辉站在淋浴房发呆，身上甚至还穿着衣服。
"小辉......"楼昕拉开淋浴房的门，展鹏辉转头看他，水珠不断滑落，冲淡的神情，也稀释了语言。
不知道是谁挑起了欲火，是谁先伸出了手。楼昕只记得自己站在淋浴房外面跟他对视，却被他一把拉了进去。热切的吻纠缠上来，不同于刚才卧室床边的柔情悲伤，这是激烈的，直接的，不留余地的。楼昕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潮湿的衣物贴在身上，增加了脱离的难度，几乎是直接的撕扯，楼昕觉得皮肤都被扯得生疼，恐怕还会有青红印记，可是他也顾不得这些，只想再靠近一些，再深入一点。
昂扬的欲望相互摩擦，楼昕下意识呻吟出声，他抓住展鹏辉肩头，睁开迷离双眼，"小辉，我要你......"
展鹏辉抬起他一条腿架在自己腰间，手指摸索着探了进去，"嗯......"身下那人绵长的呻吟足有加速血液循环的作用，他按压着肠壁四周，寻找敏感的一点，"呃......小辉......"楼昕咬住下唇，那无意识的呻吟让人面红耳赤，身后没有开发过的地方涨的难受，平时做爱因为他的拒绝，展鹏辉从来没有做到过最后一步，有时候楼新都忍不住佩服他的定力和耐性，可是这次......
"小辉......"楼昕抱着展鹏辉后背，语带艰难，"你进来......"
展鹏辉咬着他颈项，在那里留下一连串印记，手指退了出来，展鹏辉抹了点沐浴露又送进去，滑腻的感觉让进出顺利了许多，他按着楼昕大腿，低声说，"我进去了。"说着便是一个挺身，身下的身体猛得一振，楼昕立即刷白了脸。
"怎么样？"展鹏辉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深深浅浅的吻噬起来，手掌所过之处，点燃一团团火焰，把所有理智燃烧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