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摄影师。”孔确辩解道。
“有区别吗？”凤玖转过身，快速收拾好一切。
“啪！”
是门关闭的声音。
凤玖离开了，孔确仿佛脱力般的躺在床上，右手手背贴着额头。
不是具有攻击性的能力，真好，他还能继续当摄影师。
哪怕现在的他只能当一个不入流的摄影师。
白天在加良面前说要放弃摄影的他，真像被鬼迷了心窍。
第二天早上八点，孔确接到了邹衍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有位异族新人太认生，无法接受人类造型师给他设计发型、化妆。
“海报只公布了天瑶和师心择，不要告诉我不愿意让人类化妆的人是师心择。”孔确端起桌上的咖啡，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昨天没看时间表，也没注意到海报上的‘明日震撼发布’字样？”邹衍郁闷道，“今天还有两位巨星，两位新人要在发布会公布，与记者见面。”
“没有，我现在去公司找你们？”孔确说完一口气喝光了咖啡，拿着空杯子进了厨房。
“我们都在开发布会的酒店，公司已经派人去接你了，应该马上就到。”邹衍顿了顿说道，“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挂了。”
“嗯，拜。”孔确把电话装进兜里，把空杯子洗干净放到架子中，便开始打理自己，换了套衣服，接着收拾一会出门要带的东西。
“叮……”
孔确背着包去开门，接近古铜色的皮肤在清晨的阳光下透着温暖的光泽，那双眼睛，那个发型，来接他的人竟然是师心择。
“孔确，造型指导？”师心择的声音低沉、温和，又不失少年特有的柔软。
“是我。”
“走吧。”师心择大步向停在门口的跑车，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
孔确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坐在这个位子，孔确有足够的时间观察师心择的发型、外貌、衣服，“你还没化妆，弄造型，这会过来接我，一会还有时间打理自己？”
“衍哥说你化妆的速度很快，一会来得及。”师心择无所谓道，“而且海报上我的照片就是素颜，不化妆参加发布会也没什么。”
“你最起码要有一个好的发型，一套合适的衣服，这是对粉丝、摄影师、记者以及节目组的尊重。”孔确说完纳闷了，他平时话不多，怎么今天看到师心择后，总觉得他需要自己多讲一些话，不由自主的，就说多了。
“谢谢。”师心择抿着嘴目视前方。
“嗯。”孔确捏着嘴唇，转头看向窗外。
到了酒店，师心择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两人一起乘了电梯，楼层是18楼。
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地下停车场的这部电梯不在中途停留，直接抵达指定楼层。
很快到了18楼，邹衍站在电梯口等着孔确，让师心择先一步离开后，他带着孔确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一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和哭声。
当了几年化妆师、摄影师，娱乐圈的这种场面孔确见得多了，他看了眼邹衍，小声问道：“需要我给化妆的是哪位？”
邹衍看向床边，说道：“正在睡觉的那个，毛羽。”
毛羽一头黑色短发，身穿白衬衣、浅灰色牛仔裤，平躺在床上，胳膊规矩地放在身体的两侧，睡相乖到无可挑剔。
孔确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弄醒他，毛羽非但没醒，反而抓住邹衍的胳膊，翻身蹭了过来，脸蛋贴着孔确的手背。他的脸看起来很瘦，触感却很软，让孔确忍不住想捏。
好吧，孔确的指尖刚碰到毛羽的脸，他就醒了，整个人像安了弹簧似的猛地靠在墙上，离孔确远远的。
邹衍走过来，弯腰在毛羽耳边小声说道：“别怕，他是造型指导孔确，是孔雀一族的纯血。”
毛羽眯着猫一般的圆眼睛，笑了笑，腼腆道：“不好意思，我没认出你。”
“没事。”孔确把包放到一边，从里面拿出化妆盒、啫喱膏以及各种化妆、造型用品，“坐过来，我给你做发型，化个淡妆。”
“嗯。”毛羽顺从地坐到床边，
毛羽的造型和妆容不能和与他一组的那位巨星相差太远，二人如果是一种风格，站在一起的时候画面感会更美一些，也更能体现出他们是一体的，是个组合。
孔确问道：“毛羽，你和哪位巨星是一组？”
“我和天瑶姐姐是一组。”毛羽乖巧地说道。
天瑶，怪不得毛羽今天穿着白衬衣、浅灰色牛仔裤，这样的搭配不管天瑶选择哪种她喜欢的风格，他们两个人的风格都不会相差太远。
“邹衍，你知道天瑶今天是什么装束吗？”正好邹衍还站在他身旁，孔确就开口问了。
“应该和海报上的差不多，毛羽的发型尽量简单点，但是妆还是浓点比较好，最好是白色系的。”邹衍说完不耐烦地看了眼正坐在沙发上争吵的人，“今天说不准得换新人上场。”
“嗯。”发型尽量简单，一会用点啫喱水、发胶，加点装饰就能解决，尤其是白色的羽毛。想到发型该怎么解决，孔确便专心地给毛羽化底妆。
可惜他们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些句子就钻进了孔确的耳朵。
“呜……我是鼠族的，他是鹰族的，让我和他一组不是欺负我吗？”这位鼠族的娇公主实在哭得实在凄惨，若是孔确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这女孩单纯的对异族几乎没有防备，一对白色的老鼠耳朵在头顶晃啊晃的，双手也是爪子的模样，“让我和别的前辈一组不行吗？你们就让别人和我换嘛。”
围在她身边的人一句接一句地劝着，哄着。
“你怕什么，这里是人类世界，他不敢欺负你。”
“是啊，这里是人类世界，你别怕。真出什么事情，有别的异族和混血保护你呢。”
“我不信，我不信，之前上电梯的时候，我看到他了，眼神好凶。”
……
“老鼠妹妹你能别这么吵吗？害我连剧本都看不进去。”一位少年抱怨道，“你从一进门开始就开始哭，一会妆都哭没了。真觉得委屈，你别参加这节目啊。”
这时候，邹衍离开孔确身旁，向沙发那边走去，孔确便有意无意地多看了那边几眼。
“舒雪，你别哭了，参与这期节目的录制是公司给你的机会，让你和其他人换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假如你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等下一期再参加。”邹衍给了舒雪的几位私人助理足够的时间，既然他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由他出面，“公司有很多有潜力的异族、人类、混血新人，你不要这个机会，很多人想要。”
舒雪蓦地停止了哭泣，肩膀一颤一颤地，说道：“衍哥，我错了，我不换组了。”
“你赶快调整好情绪，一会孔确过来给你化妆。”邹衍补充道，“最好还是收起你的鼠耳朵和爪子，就算只是被异族知道你的种族，也不是什么好事。”
“谢谢衍哥，我知道了。”舒雪乖乖点头。
“第一次当制片人就遇到这种节目，挺费心吧？”孔确问道。
邹衍苦涩一笑，说道：“还行。”
舒雪、邹衍和孔确他们说的话毛羽都听到了，这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衍哥，就算他们一个是鹰族，一个是鼠族，舒雪也不至于那么害怕英藏啊，难道那个英天王特别吓人？”
邹衍笑了笑，说道：“嗯，胆小的人都挺怕他的。”
第003章
孔确给毛羽的头上贴了一个白色的羽毛装饰，中指贴着毛羽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毛羽随着孔确的动作仰着头，猫儿似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翘着，让孔确想起被主人摸着脖子时表情满足的宠物猫。
毛羽的长相极为乖巧，一个以衬托气质为目的的淡妆让他看起来更为柔软，萌度倍增。
孔确收回手，说道：“你的妆没问题了，一会要是还想睡觉，尽量别弄乱发型、弄脏妆容。”
“嗯。”毛羽微微点头，下巴微微收回，坐着端正，隐隐多了一分贵气。
“孔确，你去给舒雪化妆，我出去看看其他明星准备的怎么样了。”邹衍看了眼表，早上九点半，剩余时间有点紧张呢。
“好。”孔确环顾四周，“师心择在哪里？我给舒雪化完妆后去找他。”
共有三个新人、三位巨星参加今天的发布会，新人中只有师心择一个是人类。为了方便，邹衍把两位异族新人安排到这个房间，巨星们又都有各自的房间和私人化妆师，也不知道师心择现在在哪里。
“他一个人在隔壁房间，你一会过去看看，我不知道王姐有没有给他化妆，做发型。”邹衍说完就走了。
孔确把东西提到舒雪那边，小姑娘这会已经把耳朵和爪子藏了起来，在孔确眼中，这样的舒雪有着黑亮的披肩卷发和一双黑的发亮的小眼睛，就像个漂亮的人类女生，也只是个漂亮的人类女生。
“我来给你补妆。”孔确拿着粉扑，先给舒雪光洁的额头抹着。
“嗯。”舒雪小声应了一声，眼睛又泛着泪光，眼泪又快夺眶而出。
“忍住。”孔确冷声道，“如果你继续哭，我就先去隔壁给别人化妆了。”
舒雪吸吸鼻子，闷声道：“是给那个人类大哥哥化妆吗？他长得可帅，就是看起来好凶。”
一直在旁边徘徊着背台词的少年凑过来，身体碰到孔确的胳膊，害孔确差点画歪舒雪的眉毛。少年的个子很高，只比一米八三的孔确低不到二公分，“舒雪，你看谁不凶啊！”
就算这少年说出了孔确的心声，被他打扰的孔确暂时还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舒雪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指向孔确，“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凶。”
“嘿嘿，我们两个第一次有相同的看法呢。”少年左手拿着剧本，右手冲着孔确伸过来，“孔先生你好，我是柴犬，是参见这期《巨星去哪儿》的新人，我今天只是来参观的，不参加发布会。”
“你好。”孔确抬起握着睫毛刷的右手，晃了晃拿着睫毛膏的左手，“如你所见，我正在给舒雪化妆，腾不出手。”
柴犬也不恼，高兴地收回右手，食指并中指擦过太阳穴，笑道：“你们忙，我继续背台词。”
“舒雪，你收回耳朵和爪子后还挺好看的，可千万别再哭了啊！”专门折回来跟舒雪说了句话，柴犬这才再次离开。
舒雪不再哭泣，孔确很快就给她补好妆，舒雪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欣喜道：“你化妆技术真好，比之前那个姐姐给我画的漂亮多了，谢谢你。”
“不用谢，我先走了。”孔确提着包转过身，最后看了眼坐在床上，靠着墙睡觉的毛羽，离开了房间。
不管是毛羽、舒雪还是柴犬，都有着非常出色的容貌，他给舒雪和毛羽化的妆容也的确很漂亮，毛羽粘人的动作、温顺的表情甚至就快触动他心里的那根弦，可是又能怎样？当孔确出了这扇门，那些美就瞬间消散了，再也无法映入孔确的眼中。
手指顺着额头向后插进发间，一直移动到发尾，直到那柔软的触感消失不在。
孔确疲惫地靠着墙，缓解心情，只有收拾好思绪，他才能心无旁骛地给师心择化妆。
孔确敲了敲门，门是开着的，“师心择你在吗？”
没有人应声，孔确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昏暗一片，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唯一的光还是从孔确推开的这扇门照进去的。
如孔确所想，师心择正躺在长沙发上睡觉，他的胳膊交叉放在胸前，脚搭在长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松开的鞋带垂在上面，周围是灰色的从他鞋底上落下的尘土。
“哗——”
“哗——”
“谁！”师心择双手撑在沙发上，身体一转，站在地上。
孔确拉开第二块窗帘后，师心择醒了。
“孔确。”孔确把包放到沙发另一边的小桌子上，拉开拉链说道，“我来给你化妆。”
“嗯。”没有说任何一个多余的字，师心择直接坐在茶几上，面朝孔确，双腿分开。他的腿很长，孔确稍微走近点，就站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孔确把师心择额头前的碎发梳起来，喷上了发胶，这种发型比较容易突显师心择的特质，露出的完整的略粗而黑的眉毛衬得一双眼睛更为有神。
“你和哪位巨星一组？”孔确斜着身子打理着师心择头两侧的头发。
“封珏前辈，他今天不来。”师心择一直半闭着眼睛，肩膀和上身都非常放松，透出一股慵懒的味道。
师心择没有搭档，他的妆容没有什么风格限制，只要别过于张扬比巨星组的还华丽、高调就行。孔确左手按着师心择的头，右手拿着刀片修整他眉毛的形状。
这会儿，孔确距离师心择非常近，他曲着腿，弯着腰，鼻子距离师心择的鼻子不到五公分。
“你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师心择睁开眼睛，仰视着孔确略微狭长的眼睛。
孔确虽然很爱美，但是他从来不用香水。孔确用力动动鼻子，才闻到对方所说的“香水”的味道，那是他处于发情期时所散发的味道。
“不是香水。”世界真小，孔确昨天才遇到一位嫌弃他房间味道难闻，受不了孔雀发情期味道的蒙面人，今天就遇到了会把那种味道认错成香水味道的师心择。
修完眉毛，孔确给师心择的脸上刷了阴影，使师心择的五官更加明朗，那是一种只有年轻人才会有的健康的、朝气蓬勃的美。
真是个能让看的人都变得有精神的，十分有活力的“豹子”！
“我现在去隔壁，你跟我一起过去吗？”孔确把拿出来的工具一件件放进包里，收拾整齐。
师心择伸了个懒腰，说道：“不，我要再睡一会。”
“又睡？”孔确说道，“一会大家都忙，可没人有时间过来叫你。”
“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孔确满意了。
孔确和师心择一起出了门，正好遇到带着两个新人出来的邹衍。
邹衍微笑着说道：“我正要进去喊你们，你们就出来了。”
“真巧。”孔确不由得露出笑容。
“我们一起去找天瑶、英藏他们，孔确，你也一起去吧。”邹衍温和道，“你没带相机，需要我吩咐工作人员准备一个吗？”
想起那个如天使般洁白、美丽的女神，孔确苦涩道：“我今天不拍照，以后有很多机会。”
“嗯。”邹衍带着孔确向前走着，“听说天瑶和陆涵江都在英藏的房间。”
“咚咚咚——”
邹衍有礼貌地敲了三下。
门开了，首先走出来的是天瑶的经纪人兼助理天瑜，她也是天鹅一族的，是一个气质极佳的中年女人。
跟在她身后的，是穿着白色拖地长裙的天瑶，曲线玲珑，摇曳生姿。她散着一头微卷的棕色长发，头顶用小小的银色饰品随意装饰着，极有神韵的一双眼睛亮而有神，嘴唇只是涂了一层润唇膏就成了最醉人的颜色，鼻子旁边的痣别具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