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龚博旺摆摆手表示知道了让龚鑫自己上楼,心里想着龚玓那天不能下床果然是不能走了,没骨折不能走那就是应该伤到了脊柱,不过人活着终究是个定|时|炸|弹。
龚鑫边上楼还边嘀咕:“也不知道那群女孩子喜欢他什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哼!”
因为是在自己家,龚鑫也没刻意压低嗓门,龚博旺刚听到的时候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回味了两遍,忽然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龚博旺多少也算是S市上流社会的人了,做了两年的董事长,说起人脉,或多或少也是有一点的。
过了几天,就有几家小报纸相继报道了龚玓车祸之后半身瘫痪的事,当然,报道的重点不是车祸也不是半身瘫痪,而是龚玓和某个神秘男子的神秘关系,配上龚玓被抱着上下车的照片,让人忍不住就想阴阳顿挫地哦一声。
报道出来没几天,龚博旺就接受了其中一家报纸的独家采访,采访中他对龚玓半句诋毁都没有,一再强调龚玓是个多孝顺多乖巧的孩子,然后话锋一转,就开始感叹龚玓就是太孝顺了,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都不知道,然后就开始说一句留半句地表示外国某些事真的比较乱,有些人也不知道是为了钱还是专利资料居然连男孩子都不放过。
不得不说龚博旺这招用的还挺漂亮的,小报纸虽然没有大的报社这么有影响力,但是有钱人家的八卦谁不爱看,比电视剧都精彩,买个报纸杂志也不过是几块钱的事情,更何况龚家的恩恩怨怨之前已经炒热了一次了,群众不介意看看后续报道。
93、第十个童话(十四)
龚玓一脚踩在最近越来越放肆的普林森的脸上,第二百五十一次感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无耻呢!
普林森完全不介意,抓着龚玓的脚踝一转脸就在龚玓脚上咬了一口,最近龚玓装瘫痪,为了做戏做全套下半身一直穿的很宽松,连普通的鞋子都不穿了,所以脚上别说灰尘,汗都没有一点。
龚玓被咬了一口,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软了,尴尬地撇过脸想要收回脚,可是普林森手上的力度恰到好处,即不会弄痛他又不容易挣脱,龚玓试了几次不成功,终于恼羞成怒了,“你有完没完!”
“明明是你自己把脚伸过来的。”普林森不以为意,不过还是放开了龚玓,拉过被子帮他盖上。
普林森一说这话龚玓瞬间就暴躁了,他为什么生气?当然是因为普林森最近越来越得寸进尺,得寸进尺也就算了,平时一起亲昵点也没什么,但是普林森今天居然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摸、摸他下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地良心,他是装不能走路,不是连手都断了,更何况那时候他尿到一半,普林森手就伸过来了,吓的他差点把尿都憋回去。
因为小时候良好的教育,龚玓很注重个人卫生,上完厕所是一定要好好把手冲洗干净的,没想到普林森居然会毫不介意地就摸了上来,龚玓反应这么大其实是惊讶居多,剩下的就是不好意思,或者说是害羞。
龚玓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到底应该怎么相处,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确实有人说过只要爱得深是不会介意这些的,可是龚玓毕竟是个男人,普林森这么逗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不炸毛才怪!
怕龚玓真的生气,普林森迅速转移话题:“那篇报道你怎么看?”
龚玓愣了一下,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什么报道?”
“就是说我是幕后黑手,你是被我利用的那篇报道。”普林森抓着龚玓的手一起靠在床头,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反正我是白莲花。”龚玓说着打了个哈欠。
自从龚玓答应了让普林森帮忙,监视龚博旺的人就没少过,接受采访这么大的事,普林森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也没瞒着龚玓,说起来龚博旺编的新闻也算是事实的一部分,确实是普林森先对龚玓有想法的,之后也是普林森用尽办法拉近两人的关系。
普林森扶着龚玓躺下,自己也一起躺下,“累了吧,睡一会儿。”
龚玓点点头,靠着普林森的肩膀又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了过去,没有法律规定男人就一定要坚强独立,既然普林森想让他依靠,龚玓也不介意成全他,反正他们两个也不用分什么你的我的,有些事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也许是龚博旺的那篇报道真的起了作用,最近班里的动向开始变了,围着龚玓和普林森打转的人少了,其他人看他们的目光也变了,每当普林森照顾龚玓的时候,就会有男生发出呕吐的声音或者做一些恶心的表情,意思不言而喻。
龚玓对这些倒是挺无所谓,父母刚去世那会儿他经历的事比现在可恶心的多了,明知道他受了刺激,还有一群群所谓的亲戚朋友来家里一遍遍地提醒他父母已经去世的事实,就因为这些人,龚玓原本脆弱的神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最后还是咏姨当机立断把之后所有的人都拒之在了门外,龚玓才算没有在那一刻彻底疯掉,虽然这样处理的结果就是人都跑去了龚博旺那里,也变相成就了龚博旺争夺遗产的助力。
反正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再去追忆往昔对于龚玓来说毫无意义,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报仇雪恨,当然不是什么为了死者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到底还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解脱,或者说是目标。
普林森不是没看到那些人的那些小动作,仔细观察之后发现龚玓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依旧我行我素地照顾着龚玓。
自从龚玓出现之后,最近大概是龚鑫过的最解气的一段日子了,仔细听的话,能听到他每次跟人说话,总会有那么几句带着恶心、变态、呵呵之类的词语,说的是谁大家心照不宣。
龚鑫虽然可气,但是毕竟不知道龚博旺做的那些事,说到底他是无辜的,龚玓现在看龚鑫有点像是大人看小孩儿的意思,态度也变得很宽容,完全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心上,而且龚玓这次不弄死龚博旺是不会罢休的,有了普林森的帮助,龚玓完全不怕枪毙变成无期,等龚博旺一死,龚鑫就会变成两年前的他,龚玓心里叹了口气,已经开始同情龚鑫了,也就由得他暂时先蹦跶一下。
龚鑫一开始还挺嘚瑟,之后就觉得有些泄气,因为他发现龚玓完全无视周围的这些人,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普林森也是一只非常称职的忠犬,全天候抱进抱出,连轮椅都没给龚玓准备,身后穿着黑西装肌肉几乎从西装里蹦出来的保镖人手提着一件东西,从保温壶到毯子拖鞋一应俱全,真是非常公平。
普林森跟在龚玓身边,处理事情也是在龚玓旁边随便搭了张桌子,很多文件自然落在了旁边人的眼里,这里不是普通学校,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打探心理,当终于有人发现普林森身上的克克家族家徽的时候,整个班级都不淡定了。
克克家族啊!有些人用尽办法都搭不上线的古老家族,居然出现在了他们班里,还在这里办公办了好几天,他们居然还摆出那样的态度,现在该怎么挽回?怎!么!挽!回!
龚鑫一开始不明所以,不就是一个比较有钱的外国男人么,有什么好激动的,直到有人跟他科普了克克家族的历史,他才知道龚博旺调查到的东西跟现实的差距大的到底有多离谱。
只是没等龚鑫回到家跟龚博旺细细说这件事,龚博旺就被请去了警局。
原因当然不是公主之冠那么简单,龚博旺最近的动作有点大也有些急切,没办法,公司那边是真的拖不下去了,龚博兴留下的那些老骨干原本还一直保持着中立态度,他们确实对龚博旺没有好感,但是出于对龚博兴往日的情分,他们也不好再落井下石,但是最近因为龚玓的忽然出现还有那些八卦的引导,老骨干们对龚博旺已经开始怀疑了,立场也随之改变。
一旦这些中立的人偏向另一边,龚博旺被赶下台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叫他怎么能不急!
龚博旺的计划可谓非常的简单粗暴,无非就是再制造一起意外,龚玓现在半身瘫痪,最可能意外身亡的就是他,他死了一切就都好办了,退一万步说,就算龚玓侥幸活了下来,只要普林森死了,龚玓没钱没靠山的,龚博旺自问不可能斗不过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而且他之前特意搞出的八卦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如果普林森死了,龚玓还活着,克克家族一定会把所有矛头都指向龚玓,到时候说不定不用他出手,龚玓就直接见他父母去了。
当然了,如果两个人都死了,那是最好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解决办法确实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可惜,谁都不是吃素的。
向天手上拿着厚厚一叠照片和资料,一张张放到龚博旺面前,他的动作很慢,就好像手上这些不是杀人的证据。龚博旺一开始还不太在意,以为向天是在诈他,毕竟这次他全程都是电话联系,没有出面,也没有让手底下的人出面,直到看到一份笔录,还有一段通话录音,龚博旺才知道大势已去,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
向天放完证据坐到龚博旺对面的椅子上,“雷哥已经招了。”说完这句话就坐着不说话了。
雷哥,S市某个黑社会团体的老大,现在大部分社团都已经在慢慢洗白转做正行,雷哥的这个也不例外,这也是向天一直没有对他们动手的原因,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犯大案子,一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要求找律师。”到了这个时候,龚博旺反而冷静下来了。
“可以。”向天收起桌上的证据,对着站在一边的杨队说道:“小杨,交给你了。”
“好的。”杨队送走向天,对着龚博旺冷笑一声,带他去联系律师。
公司的律师来的很快,但是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拒绝替龚博旺辩护,他们找的理由很官方,说是只会打企业案件,对于这种刑事案件不太擅长,至于深层原因,龚博旺已经没兴趣去深究了。
毕竟是自己公司的董事长,就算被架空了也留着这么个头衔,律师团的首席最后介绍了一位很出名的律师给龚博旺,虽然是个外国人,但是打起刑事案件真的是一把好手。
龚博旺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垂死挣扎,但是不努力一把怎么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呢!哪怕只是从死刑打成无期,对于龚博旺来说也是一丝希望,到时候再打点一下,用个保外就医的借口,说不定就能出来过正常生活了。
联系律师花了点时间,向天很有耐心,完全没有要逼着龚博旺就范的意思,好不容易有了证据,他可不想因为一些说不清楚的原因让龚博旺减刑。
律师听完龚博旺的叙述只问了一个问题:“是不是你做的?”
“是!”龚博旺承认地很干脆,他也知道就算骗得了律师也骗不了法官,还不如把实情告诉律师,让律师去想办法骗法官。
谁知道律师没有提供什么可行的方案,开口就是:“认罪吧,这样才能争取到减刑。”
龚博旺深吸一口气,沉默半天之后才认命一般地开始跟律师讨论怎么减刑的事。
94、第十个童话(十五)
龚玓接到向天的电话的时候正在上课,电话那头向天的声音很平静,听到消息的龚玓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众人:“……”瘫痪了还能站起来?医学奇迹吗?
保镖在普林森耳边说了两句,普林森瞬间就明白了龚玓激动的原因,他也站起来,伸手把龚玓揽进了怀里。
“龚博旺被抓了!”龚玓抬起头,看的是普林森的方向,眼神却是直愣愣的。
“我知道。”普林森拍了拍怀里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龚博旺被抓了,这是龚玓一直以来最期待的事,也是他一直在努力的事,但是现在终于实现了,他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像是在做梦一般。目标实现了,心里却像是忽然少了什么一样,感觉空落落的。
龚玓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表情,哭吗?笑吗?
“我不会让他减刑的。”
普林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龚玓的眼睛终于有了焦点,看了普林森片刻,他忽然笑了,心里空掉的那一块在这一刻被填满,原本的郁结终于被解开,卸下负担,他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他新的人生了,不是吗!
龚鑫听不到保镖跟普林森说的话,但是龚玓的话他还是听见了,他爸被抓了?为什么?怎么可能!
眼看着龚玓跟普林森已经收拾东西打算先走,龚鑫正准备上去问个清楚,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电话是龚博旺身边的一个保镖打的,目的当然是告诉他龚博旺被抓的事。
因为各方的关注还有普林森施加的压力,龚博旺的案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庭审理,龚博旺坐在被告席上,一夕之间苍老了很多。
原告方的证人一个接一个上来做供,不光有这次企图谋杀龚玓的证人,还有几年前谋杀龚博兴的案子,甚至连当年那个货车司机都被挖了出来,雷哥因为做污点证人可以减刑,更是不管什么事都往龚博旺身上推,就差没说自己是被逼的了。
审理进行了三天,这三天里普林森每天都会陪着龚玓去旁听,中间龚玓也上过一次证人席,异常平静地转述了当年躺在草丛里听到的事。
“被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法官在最终判决之前问道。
“三天的审判,我听了很多原告证人的证词。”龚博旺的律师站了起来,朝法官深深地鞠了一躬,“虽然我是被告律师,但是我还是希望法庭能严惩被告,还死者一个公道!”
龚博旺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站起来想要为自己说点什么,却被身边的两个狱警强行压了下去。
龚博旺的结局无疑是最终刑法——死刑,连自己的律师都不帮他了,法官要是还给他减刑就该被查水表了,龚玓在旁听席上跟龚博旺的律师对视一眼之后缓缓勾起嘴角,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格吉尔,果然没让他失望!
一开始看到格吉尔是龚博旺的律师的时候,龚玓真的是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这次其实算是王子国度的任务,格吉尔也是王子国度的一员,在这个世界出现也没什么不对。
龚玓没想过要去找格吉尔,龚博旺的下场已经注定了,龚玓觉得他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再去跟格吉尔闹的不愉快,而且这种敏感时期去找被告律师很可能会让他的证词受到影响,他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只是没想到格吉尔会就这么站到了他这边,不论如何,这份情谊他记住了。
龚家这件事闹的很大,之前只是媒体捕风捉影,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法院判决都下来了,人的立场就鲜明起来了。龚博兴生前在圈子里的风评还是不错的,平时又热衷公益活动,再加上普林森的推泼助澜,要求尽快执行枪决的呼声越来越高。
龚玓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雪中送炭的人少之又少,落井下石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龚博旺换掉格吉尔之后就要求新来的律师帮他上诉,但是替换格吉尔的律师也劝龚博旺不要白费心思了,他在牢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律师又不是瞎子。
龚博旺的枪决时间很快确定下来,普林森动用了不少关系,才能带着龚玓去枪决的现场。
此时的龚博旺已经完全就是一个干枯的小老头了,他两眼无神脚步虚浮,如果不是被架着,估计连路都不会走了,其实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明知道要死,但是却要在这种恐惧之下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普林森用手遮住了龚玓的眼睛,强硬地把他按进了怀里,龚玓也没有说一定要看这么血淋淋的场面,他只是想给自己两年来的努力画上一个句号,仅此而已。
普林森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就带着怀里的少年离开了,这样的东西,不配污染少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