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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林——by醉舟之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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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成风就摸上他握住伞柄的左手。

两个人渐渐走远了。

******

又是很久很久以后。

顾枝林抱着一盆薄荷草站在屋檐下避雨,他刚给霍成风打过电话,对方接到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很快,霍成风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大踏步地走过来,把手里的大衣抖开,披到顾枝林身上。

顾枝林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其实不用的。”

霍成风也不回答,只管给他盖好衣服,然后打开伞,拥着顾枝林走入雨中。

他比顾枝林足足高出一个头,体格又健壮,这么一拥,就把顾枝林牢牢圈在怀里了。

幸好伞够大,遮住了两个人的脸,顾枝林才不至于害羞。

走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门外的电视刚好在播一个巧克力广告,正播到女演员说广告词。

听到熟悉的广告词,顾枝林玩心大起,也跟着哼了起来。

他童心未泯地哼着“下雨天,巧克力和音乐更配哦”,还不老实地去踩地下的水坑,故意溅到霍成风身上。

霍成风挑挑眉,不怀好意地勾起唇,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是吗?”

话音未落,他就猛地掰过顾枝林脑袋,狠狠吻了下去。

宽大的伞沿遮住了两人的面容,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他们,正在伞底下做着相爱的事情。

薄荷草在雨中轻轻摇动。

等到他放开顾枝林,顾枝林已经气息不稳,脸都红透了,就像三月的艳阳天。

顾枝林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干嘛!”

霍成风笑得像只大尾巴狼:“我怎么觉得,这个和音乐更配呢?”

顾枝林一听,体内的血液简直都要沸腾而出了,他用手背掩住嘴,看向地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怀里的薄荷草正灼灼盛放着,就像他刚刚经历的一场甜腻爱情。

第十五章:泳池

第二天沈燕盈打过来的时候,顾枝林还如堕五里雾中。

电话那头的沈燕盈不停道歉,说是自己的错,害顾枝林白等了。

顾枝林疑惑:“啊?你不是给我发过短信,说你来不了吗?”

“怎么可能,我的手机昨天被人抢了!”沈燕盈大喊一声。

顾枝林更加困惑:“怎么回事儿?”

沈燕盈就给他讲了昨天的遭遇。

原来她昨天出门前接到电话,说是她的考生资料有问题,需要回学校一趟,沈燕盈想着时间还来得及,就将信将疑地去了。

谁曾想,她刚到学校门口,手机就被抢走。等赶到约好的地点时,一个人都没有,沈燕盈这才意识到被人耍了,刚要离开,就发现门被反锁住,她一个人手足无措的,直到保安巡逻才被放了出来。

顾枝林听着,就觉得她的遭遇真是太离奇了,只好安慰道:“人没事就好,别太生气了。”

他放下电话还在想,谁会这么缺德?

正想着,霍成风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顾枝林一瞥,登时打了个激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现出一个想法:昨天那张纸条被落在楼下,之后就有人给沈燕盈打电话把她困住了,霍成风又刚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这一切,不会都是他干的吧?

可惜太过荒唐,他自己都感到好笑,霍成风才多大啊,哪里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思,再说了,沈燕盈又不是不认识他,他去抢手机,沈燕盈难道不会认出来吗?一定是凑巧罢了。

想着,还摇了摇头。

他没有看到,在厨房的幽暗角落里,霍成风正静静注视着他。

几天后,再跟许愿碰面时,许愿就兴冲冲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顾枝林拍了他一巴掌:“一边去吧你,进展什么啊,沈燕盈根本就没来。”

许愿惊奇:“啊?为什么啊?我跟她说的时候,她答应得挺好啊。”

顾枝林就把沈燕盈的遭遇讲给许愿听。

许愿听完,摸着下巴,故作深沉道:“嗯,这可真是个千古奇案,这个时候就需要大侦探许愿我出场了。”

说完,就做了个柯南破案的姿势,先是指向陆以均,又转到霍成风,最后落在了顾枝林身上,嘴里喊道:“凶手就是你!”

顾枝林登时懵了:“啊?”

许愿凑过来,一脸狗腿地说道:“你想啊,为什么沈燕盈刚要和你看电影,就被人锁在门里了,一定是有人不希望她和你单独相处啊,这肯定是你某位暗恋者干的好事。”

顾枝林满脸黑线:“你可算了吧。”

走在后面的陆以均听到,却意味深长地看了霍成风一眼。

霍成风毫无反应地走着。

他们今天是去游泳。

顾枝林换好泳裤出来,许愿已经在里面游过两圈了。

他看许愿那人来疯的样子,就直接去了另一半泳池。

霍成风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游完一圈,倚在池边,打算休息一下,刚把手臂摊直,就碰到人了。

顾枝林转头一看,竟然是苏沫。

自从上次一别后,两个人就再没遇到过。

苏沫坐在池边,脚伸进水里,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

尽管他与之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顾枝林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大概,是他的表情。

以前,苏沫的脸上总是带有一往直前的热切,但是现在,只有平淡后的寂寥。

他看到顾枝林,很没精神地抬了下眼。

这样尴尬的寂静,顾枝林刚想离开,苏沫就开口了:“顾哥哥,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他喊顾枝林的时候,霍成风就在一旁,听到“哥哥”二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顾枝林愈发尴尬,却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支开霍成风,道:“小风,你先去一边游吧。”

霍成风深深看了眼苏沫,然后游走了。

苏沫垂着眼帘,却不说话。

顾枝林心里急得和被挠一样,想,你倒是快说啊。

还没抱怨完,苏沫就开口了:“顾哥哥,我已经放弃啦。”

“啊?”顾枝林一懵,他想,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高翔吗,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我坚持不下去了,”苏沫惆怅地说道,一边抬起不知落在何处的视线,脚下轻轻划着水。

“我喜欢高翔这么多年,可是他宁愿和一个认识不到几分钟的人好,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有时候我觉自己就像只狗,可怜兮兮地跟在高翔身后,他理我一下,我就开心的像得到块肉骨头,然后又贪婪地想着下一块。”

“我这样,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给自己丢人罢了。”

他这么推心置腹地说一番,顾枝林反倒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苏沫似乎也没有要他回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道:“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诉苦的意思,就是想找个人说一下。顾哥哥,真是不好意思了。”

说着,还冲顾枝林腼腆地笑了,依旧是那个俊秀的少年,却不再有以前的偏执。

顾枝林想,爱情真的能把人变成不同的样子。

苏沫又接着说道:“我要走啦。”

顾枝林疑惑:“嗯?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苏沫摇摇头,“哥哥只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他低下头去踢了踢水,溅起一片透明的水花:“大概是个很远的地方吧。”

顾枝林只好回:“那你要好好保重。”

“嗯。”

顾枝林离开泳池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苏沫,他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一个人玩着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眼神。

不知道高翔会不会后悔,顾枝林想。

第十六章:梦境

晚上顾枝林刚掀开被子一角,霍成风就坐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顾枝林莫名地就有些心虚,想,我今天又做过什么让小风生气的吗?

他于是试探道:“小风,有什么事吗?”

霍成风倒是没立即回答,但是他的举动却让顾枝林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霍成风忽然就开口:“哥哥,白天的时候,那个人为什么也叫你哥哥?”

顾枝林不是很明白他问这个的意义,只好斟酌着用词回道:“因为……因为他比我小啊,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霍成风就低下头去,勾住被子的一角,反复揉搓起来,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哦,那也就是说只要比你小就都可以叫你哥哥了,我也不例外。”

顾枝林一见他这样,就知道又平白惹霍成风伤心了,他也来不及反思自己的行为,嘴上忙安抚着:“不是,小风你和他们不一样,只有你才是我的弟弟。”

霍成风却不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也是因为我比你小罢了。”

顾枝林一瞧,仅仅口头安抚也不管用了,就赶紧爬上床去,坐到霍成风身前,拥住他:“只有你一个,只有你一个才是我弟弟。”

霍成风顺势窝在他怀里,抬脸正色道:“那哥哥你要答应我,除了我以外,不许再让任何人叫你哥哥。”

顾枝林赶忙点头:“一定一定。”

他心中却在想,霍成风的占有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强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跟自己有关的一切他都会强势地插进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仅仅是小孩子的占有欲吗?

他这一头乱绪的,到最后什么也没想出来。

夜间的时候,顾枝林模模糊糊地梦到了白天游泳时的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梦中回想起来,大概是入睡前霍成风的举止太有深意,潜意识里他就联想到一起。

他看到自己从泳池上来后,往淋浴间走去。

霍成风就跟在身后。

淋浴间被隔板隔开,一间又一间的,他挑起塑料帘子,随意进入一间。

顾枝林正洗着,背后传来帘子被掀开的声音,原来是霍成风进来了。

他在后面说道:“哥哥,我帮你。”

然后就抚起顾枝林的背,轻柔又爱怜。

“不用了,小风,哥哥自己一个人就可以。”顾枝林觉得很不自在,扭了扭身子,试图躲开他的手,可是那双手却如影随形地紧跟着他,无法挣脱。

单人的淋浴间,硬生生插进两个人,就有些拥挤了。

霍成风忽然贴了上来,他的胸膛紧紧贴住顾枝林后背,手掌在对方腰侧流连地来回抚摸着,似乎很迷恋那里的触感。

顾枝林愈发无法呼吸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对。

他只好艰难地扭过脖子,佯装生气道:“小风,别闹!快出去!”

霍成风置若罔闻,反而进一步靠向他,嘴唇贴住他的脖颈,轻轻张开嘴,温柔地舔舐了几下后,用牙齿抵住皮肤,低喘道:“哥哥,你在怕什么?”

嘴里呼出的热气扑到顾枝林肌肤上,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顾枝林双腿都在微微打颤,他有点站不住了。

紧接着,他感到霍成风的唇开始上移,贴着他的皮肤,一路来到耳边,就像是黑暗中用歌声引诱水手的塞壬,他轻声诱惑道:“哥哥,我……”

顾枝林猛地睁开眼,急切喘息起来,等到视线恢复澄明,他才摸摸额头,全是黏腻的汗水,他抹了把额头,把头转向一边。

霍成风安稳地睡在他身旁,胸部有规律地起伏着。

顾枝林转过来,安慰自己道:只是个梦境罢了,只是个梦境。

然后继续睡去。

他背后,霍成风悄悄张开了双眼。

隔天,许愿来找他去图书馆的时候,顾枝林还很萎靡不振。

霍成风一如往常地跟在他俩身后。

许愿走着走着,忽然就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向着后方努努嘴,低声说道:“你这个弟弟,似乎很黏你啊。”

“小孩子嘛。”顾枝林不以为意。

许愿却一撇嘴:“我看不像。”

“哦,你看不像,那像什么,你那个被陆以均好好教育过后的大脑又在瞎想什么呢。”

“说什么呢你。”许愿的脸又变红了,顾枝林发现,自从他和陆以均在一起后,就很容易脸红,顾枝林觉得逗他特别有趣,就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

“不过说真的,枝枝,你确定好要报哪里了吗?”他凑过来问道。

顾枝林摇摇头:“还没有,我心里也没底。”

许愿就拍拍他的肩:“没关系,还有好多天呢,你再想想,来得及。”

“嗯。”顾枝林应道。

顾枝林没有想到,他昨天刚遇到苏沫,今天就碰见高翔了。

高翔搂住一个男孩子调笑着走来,看到顾枝林,随意地伸手打了个招呼:“顾枝林,是你啊。”

顾枝林点点头:“嗯。”

高翔又接着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他问这话的时候,那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男孩子就站在一边,一脸打量地看着顾枝林,末了还很不屑地笑了声,似乎很瞧不上顾枝林的样子。

顾枝林就有些生气了,想道,高翔怎么净找些这样的朋友啊,太没有礼貌了,不过嘴上仍然回道:“去图书馆。”

高翔点头:“哦,是吗,那我先走了。”

顾枝林巴不得他赶快走,他实在不想看到那个男孩子:“嗯,再见。”

高翔走过去的时候顾枝林才想起苏沫的话,他正犹豫着是否应该告诉高翔,对方已经走远了。

顾枝林咬咬牙,还是朝着那个背影大声喊道:“高翔,你等一下。”

高翔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吗?”

因为隔得太远,所以声音并不是很清楚,但顾枝林仍喊道:“苏沫要走了,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高翔似乎没听到,他旁边那个男孩子一直在拉扯他,他拍开对方纠缠的双手,又回了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再说吧。”

说完,就拥着那个男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枝林气鼓鼓地想道,好心告诉你,你却不领情,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第十七章:过界

顾枝林支着脑袋,仔细阅读手中的资料。

学校虽然也发了一些报考资料,但他还是想再看一些,好多一点参考。

顾枝林正低头认真研究着,许愿忽然就不停地朝他招起手来,他藏在书架后面,右手拿着一本翻开的书支住下巴,一边招手一边做着“枝枝,这里这里”的口型。

顾枝林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也不理他,接着埋首材料。

许愿一看,登时有些跳脚,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纸团子,朝顾枝林扔了过去,快准狠地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顾枝林的眼睛立时瞪起来了,他回头看了眼身后正低着头的管理员,推开椅子,向许愿走去。

许愿一看情形不对,赶忙捂头,低声求饶道:“别打,别打,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想给你看个东西。”

“看什么!”顾枝林没好气地说道。

许愿立即打起精神来了,他神秘兮兮地把顾枝林拉到角落里,翻开手中那本书,递给顾枝林。

顾枝林接过来一看,头都要大了,是本人体艺术!

他一头黑线地看向许愿:“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许愿满脸得意:“还不是看你太纯洁了,给你开开荤。”

要不是因为在图书馆,顾枝林一定控制不住地扑上去把许愿胖揍一顿了。

顾枝林想,许愿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于是火力十足地嘲讽道:“这么说,某些人是承认自己一点都不纯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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