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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相对+番外篇——by不思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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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实在不是什么太愉快的记忆,再者,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当年的狂跩酷炫,那个飞机头、灯笼裤……无论如何,在现在他的眼中是怎么也狂跩酷霸不起来。

只是,鬼魂也会做梦吗?退一万步来说,有什么梦境可以做得跟在过现实一模一样,就连他上得郁闷无比的形式主义课程,分分秒秒如年感受都真的假不了。

好歹是活过几十年的人,他从未经验过有哪场梦可以将两个星期的点滴,梦得如此巨细靡遗。但是如果不是梦,他真的找不到任何解释来形容这两个星期的荒诞感受。

第3章

「今天是四月一日……应该没错,就是今年的愚人节,巷口王妈他的小儿子玩笑开大了,将花盆不小心从阳台处推下……」曾俊瑛有些神经质的喃喃自语,他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来把稳自己的神经来面对接下来会看到的事情。

匡啷——

盆栽自三楼外阳台处掉下来,惊动附近的左右邻居探头出来,三楼也探出一粒飞机头来,正是王妈的小儿子李宪笃,见到骑楼外刚好没人,于是大松口气。才刚松口气,王妈肥胖却灵活的身子从一楼客厅跑出来,看见心爱的花盆碎尸万段的惨样,她一抬头,双目放出死光,惊得李宪笃立刻把头缩回去,接着王妈冲进屋内,没多久就传出——

「夭寿喔!你这个猴仔死囝啊,老娘今天不好好修理你,甭做你老母啦!」

「卖啦!卖尬打啦!哇不是故意的!」

一阵鸡飞狗跳,王妈扬起鸡毛掸子从屋内三楼打到屋外马路上,追着李宪笃满街跑。

街坊邻居都是爱凑热闹的八卦分子,看到王妈打得这么火热,都很捧场的站到门外看戏,众人一致忽略可怜的花盆正躺在地上无人收尸。

曾俊瑛默默地走到花盆旁,面无表情的背后承载一抹不合乎年龄的灵魂,在经过两个星期宛如预知能力的震惊洗礼后,面对意料中发生的事情,他现在的感受已经麻木。

他不认为自己有预知能力,相反的,他认为这两个星期所经历的一切比较像是在重温过去的点滴,每一件事情他不见得都记得,但是似曾相识的既视感非常的明显。于是经过一番的仔细推断后,排除虫洞、梦境一堆科幻现象,他严重怀疑自己回到过去。

为什么会回到过去?

他不清楚,铭刻在他身上的死亡触感如此清晰,这也是他坚信自己是几十岁的人,而非十几岁的原因。

「俊瑛~」

苏芳轻快的招呼声自他背后传过来,登时曾俊瑛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若说这两个星期来,生活是首无比熟悉的旋律,那么苏芳的存在,就是突兀的休止符,令他错愕不已。

挂着甜甜的笑容,苏芳已经快跑到他身边来。「都要吃晚饭,你要去哪?」

曾俊瑛不着痕迹的打量眼前满脸灿烂阳光笑容的苏芳,跟记忆中的个性出入太大,他几乎要怀疑对方的躯体内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内容物与包装不符。

经过科学的观察加上全盘验证,最了解苏芳的曾俊瑛,从说话、习惯、爱好、口味到笔迹一一核对的结果,他肯定这个人是苏芳没错。就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像是神经接错线似,时不时就傻笑,态度亲和的跟记忆中的高贵冷艳貌绝缘。

「慢跑。」客气中带点淡淡的疏离。

不再是敏感纤细的苏芳,眼前的苏芳神经很大条:「我跟你去!」

跟他去?

曾俊瑛打量穿着吊带裤、夹脚拖的苏芳,这可不是慢跑运动的基本配备。

「不了,再见。」挥挥手,曾俊瑛毫不犹豫的将人丢下,开始他的慢跑运动。

沿着镇上街道维持在适当的速度中,曾俊瑛一边调整呼吸,双眼浏览镇上的纯朴景色,夕阳余晖,橙红的天光将每条影子都拉得长长的,空气中飘开饭菜香,勾起曾俊瑛无限的怀念与惆怅。自从城市规划执行,几年后,已经都市化的城镇,再也找不到万家香的味道。

这或许是回到过去的重大收获,用历经沧桑的眼光重新看待曾经不耐烦以对的平凡,才发现在社会浮载多年一直埋在心底想回去的地方,就是这份已经失去的纯朴。此时的父母正当力壮,所有的责任还扛在父母的肩上,而他无需面对社会的各种你虞我诈,尚能没心没肺的说着任性的话语、挥霍青春、不知人间疾苦。

思及此,酸楚感泛开,曾俊瑛抽抽鼻子,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这个漂泊多年的游子,竟然有幸可以返回心底还未变过的家乡。

跑过五分钟,让心中感动的情绪渐渐缓和后,曾俊瑛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考虑事业问题。虽然外表年龄还小,但是他的灵魂是成人,早习惯终日忙碌于事业的生活,突然转换成没心没肺的青春期,让他把生活重心放在课业上,是非常有难度的。

死前,他是一间机械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会从事这块被喻为黄昏的事业,跟父亲开CNC小工厂有很大的关系。以前的他总觉得身为长子,他有责任和义务必须继承父业,因此也朝向这方面的专业前进。之后接手父亲的工厂到转型为机械公司,漫长且艰辛的路途,其间所吃的苦不足外人道。如今人生重来一遍,他觉得有必要好好考虑,是否要再走回老路子。

慢跑过一圈预定的路线,曾俊瑛用毛巾擦干汗水,迎面凉爽的晚风,他的感觉好极了!身心各种舒爽的他,带着放松的心情跑回家,没想到却看见熟悉无比的两道背影正站在门前聊天。

「大哥,苏芳他来找你,妈妈说晚饭煮好后,等等一起吃晚餐。」小曾俊瑛两岁的大弟正站在家门口同苏芳聊天。

「……」

望着曾俊瑞稚嫩脸上洋溢着愉悦的情绪,再看看比肩站在旁笑吟吟的苏芳,曾俊瑛觉得这个画面相当违和啊。

苏芳的确是住在这个城镇,甚至只住在他们家后面的那条巷子内,但是他们两家从未往来过。而且他的大弟因为很多原因非常讨厌苏芳,至于苏芳就不用说了,没见他喜欢过谁。这样的两个人,真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看到他们站在一起和乐融融说要吃饭,顿时他的胃不争气的抽筋起来。

「大弟,你跟妈妈提醒一下,爸早上说要吃烫小卷,让妈妈别忘记准备。」

「好,我跟妈妈说。」说完,曾俊瑞就跑进屋子内,留下曾俊瑛和苏芳两人站在门口。这时候的曾俊瑞还有几分傻气、单纯、听话,谁也想不到日后他竟然会变得鬼灵精怪的,就连苏芳为了报复他连手他人针对曾俊瑞设计一场,结果不但是竹篮子空打水一场,那些人还被曾俊瑞倒打一耙。

想到过去那些恩恩怨怨,即使当初曾俊瑛爱苏芳入骨,也没能原谅他动自己家人一事,到死前对苏芳的爱早已不复最初的无瑕,至于现在就更别提了,见到苏芳靠近他的家人之际,曾俊瑛的眼中立刻拉起防备和敌意。

但是曾俊瑛还没来得及开口,苏芳已经可怜兮兮道:「俊瑛,你最近怎么了,都不太理我。」委屈的模样,双眸甚至泛起雾气。最近曾俊瑛回避苏芳得厉害,根本不给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直让苏芳觉得委屈极了。原本好好的人,怎么被小健一拐子撞了之后,就转了性对他爱理不理呢?

真说不上来现在心里头的感受,曾俊瑛既心疼苏芳又气苦苏芳,矛盾、复杂又挣扎的情感在他胸口百转千折,一时半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气氛正僵硬之际,曾俊瑞又从屋里跑出来喜洋洋道:「妈妈说有煮,煮得可多,肯定让爸吃得开心,我们也有口福喃」

「你们吃吧,跟妈妈说我胃疼,晚餐不吃了。」说完之后,曾俊瑛将两人撇下回房去。

曾俊瑛所言不假,他的胃确实疼了,脸色也真的不好看。若是以前的他听到苏芳笑着说要跟他吃饭,就算明知道那是个坑,他也会不由自主的快乐起来,然后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但是现在不了,他只觉得胃痛。苏芳是他的情殇,一道将他身心都彻底重创的情殇,并且牵累周遭许多人,既然都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他真心不想再扯上任何关系。

虽然曾俊瑛是这么想,但是苏芳可不这么想,晚饭用完后,苏芳就迫不及待的去敲曾俊瑛房间的门。

「叩叩!」

「俊瑛,你开门!」

「叩叩!」

没完没了的敲门声,令曾俊瑛头疼地从单人床上爬起来,再让苏芳敲下去,曾妈妈肯定要上来问候他。

「什么事?」将门拉开一道缝,明显的不欢迎之意。

「阿姨让我给送胃药来,叮咛你一定要吃下去。」苏芳像是看脸色的小媳妇般,将胃药和白开水捧在手上,神情除了委屈更有几分讨好。

看见苏芳这副模样,本来想开口将人赶跑的曾俊瑛,到嘴边的话全部梗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最终,曾俊瑛告诉自己,这就是个二货苏芳,是没法计较的。如此反复几次后,他才不情不愿的将门拉开,让惊喜之情顿时跃然脸上的苏芳进来。

「你的脸色好难看,呐,快吃下去。」苏芳开心的将手上的两样东西递出去。

曾俊瑛默默地将药和白开水接过来,速度将药吃下去,然后看向苏芳,希望这名不速之客在达成送药任务之后,能识相自动离去。可惜,事情没这么顺利,苏芳明显有话想说,偏偏站在曾俊瑛面前吞吞吐吐老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什么事?」拖拖拉拉到最后,逼得曾俊瑛不得不开口询问

听到曾俊瑛这么一问,苏芳鼓起勇气道:「我做错什么事吗?你为什么都不理我?」

做错什么事?叹,真是个好问题呐,其实什么错都没有,真有错的地方,就错在是苏芳罢了。

「俊瑛,我们是好兄弟好朋友,如果你有哪里对我不满的地方,我希望你直接告诉我,不要这样莫名奇妙的就都不理我。」

好兄弟?好朋友?有吗?他们有过这样的关系吗?

「你这样子,我真的很难过啊!」说着说着,苏芳的眼眶泛红。「咱们打小穿同条裤档一起长大,感情怎样你最清楚,突然间你变得跟陌生人一样……还是小健打得你脑震荡还没好?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我那天就跟你说别去斗牛,你偏要……」

什么!?

苏芳后面絮絮叨叨的话,再也传不进曾俊瑛的耳中,因为他彻底的震惊了!

他听到什么?

他跟苏芳是打小穿同条裤档长大的!?

这也太操蛋了吧!

老天你玩我啊!这根本不是回到过去,这是平行世界吧!?

第4章

经过那一晚重新认识他与苏芳的关系后,曾俊瑛陷入无尽的烦恼之中。

「最近你跟苏芳是怎么回事?」数学课一结束,沈生就来推推趴在课桌上装尸体的曾俊瑛,手上拿着家里炒的五香豆吃得津津有味,实在不明白向来是恩爱有名的「班对」,怎么莫名奇妙的进入「分居」状态。

「什么怎么回事?」意兴阑珊的回应,他才是那个想问怎么回事的那个好吗!

「起来,别装死了。你家的小媳妇被你冷落的要过起以泪洗面的日子噜。」沈生这话多少有开玩笑的意思,但是关心之意还是很清晰,不管是曾俊瑛还是苏芳都是他的好朋友,谁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哥儿们相互闹矛盾。

小媳妇……

「我跟苏芳真的那么好?」

「哇,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始乱终弃的节奏?真想当上陈世美会被乱棍打死喔。」沈生很不认真的调侃。

「陈你个头啦!我说正经的。」

「……」见曾俊瑛满脸不爽,沈生总算意识到对方没在开玩笑,他皱紧眉头答道:「你跟苏芳两打小一起长大,感情当然好,苏芳对你简直是百依百顺,是说你对他也是……反正,你是我们学校女同学的公敌。」

「公敌?」曾俊瑛可想不出来自己在高中时代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可以当上公敌这个位置,还是女同学们的公敌。

曾俊瑛疑惑的模样分明是真不知道公敌这回事情,沈生立即好心解释:「苏芳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多少女同学喜欢他,偏偏他只绕着你转,你这还能不公敌吗。」

「……」

若是以前,哪怕是全民公敌他也不在乎,可偏偏现在死心不想纠缠,关系反倒千丝万缕。

「你真被小健撞坏头失忆?看你的样子又不像,但是这些该知道的事情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曾俊瑛失去开口的兴致,又趴回桌上。

「我看小健该惨了。」沈生一副惋惜的继续啃五香豆。

「他怎么了?」

「还用问,他把你撞得头壳坏了,苏芳肯定会找他算账。」

「……你才头壳坏了!苏芳他……找小健麻烦,哪里讨得了便宜啊。」以前的苏芳体力活不行,但是脑子好得可怕,算计起来,十个李明健加起来都不是对手,可是现在的苏芳如此二货……他不看好前景。

结果沈生用看白痴的眼光扫过来:「你果然是头壳坏了,连苏芳是跆拳道黑带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跆拳道社的练习场上,两名学生带好安全护罩,站在正中央相互行礼后,开始你来我往的过招。

「喝!哈!」

严格来说,苏芳的个子并不矮,但是跟李明健的高大魁武相比就略显娇小点。不过现在看看场上的两道打成一块的影子,呃……事实上是单方面的打,单方面的挨揍,李明健的身高简直是摆设用,在苏芳凌厉的攻势中半点优势都没有,节节败退,只差没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靠在窗外、挤在女同学堆中观战的曾俊瑛顿时凌乱了。

「呶!看到没,青少年组的冠军得主,能吃什么亏!喂,你去哪?」沈生很好心的为曾俊瑛指点迷津,没想到对方却一脸木然离去,反应完全不在沈生的意料内。

万恶的平行世界啊——这是曾俊瑛在看完苏芳揍李明健后的唯一感想。

独自走在校园的绿意下,曾俊瑛忍不住的长叹一口气:「哎——」

完全是不对等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让曾俊瑛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苏芳,也不知道该怎么自处。

两人之间曾经历的过去是截然不同,感情自然就不同。苏芳看他是用青梅竹马的眼光看待,竹马间的情感浓厚,可不是一年两年能培养出来的。而他看待苏芳,是纠结到不能再纠结、说也说不清的情感。

拿记忆中的苏芳套到现在的二货苏芳身上,就算是曾俊瑛,也觉得说不过去,分明是欲加之罪、无理取闹,毕竟对方根本没有做出过那些事情,却要去承担不曾存在的行为责任,太荒谬!

同样的,他对苏芳也没有竹马的回忆,一咪咪都没有,不单没有,还有更复杂的纠葛,叫这样的他去扛起竹马的角色同样很为难!

所以,曾俊瑛纠结了。

「俊瑛!」

把李明健撂倒的刹那,眼尖的苏芳发现曾俊瑛的到来,以为两人感情又恢复如初的苏芳,立刻跑到门打招呼,没想到却只看到背影消失在转角之处,他登时呆在原地,强烈的失落感几乎令他差点落泪。

沈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阿俊自脑震荡过后,好像忘掉不少事情。」

苏芳错愕:「你说俊瑛他失忆?」

沈生耸耸肩:「不知道。不过,刚刚他还问我,他是不是跟你很好。」

「!?」苏芳是有察觉到俊瑛的异常,甚至他也怀疑过李明健那一拐子对大脑造成的伤害,却没想到如此严重,曾俊瑛竟然把自己给忘了!!!瞬间,苏芳觉得整个世界天昏地暗。

沈生满脸烦恼道:「我们是不是要跟老师报告?还是跟阿俊的家人说一声?」

「我不相信!」

「嘎?」沈生疑惑地看向苏芳,却被苏芳的满脸冰霜和阴沉吓一跳:「你……」

「我不相信!他怎么可以把我忘掉!我不相信,我要去问他!」说完,苏芳立刻扭头朝曾俊瑛消失的方向奔跑,将沈生撇下。

又慌又乱、又气又急,苏芳整个情绪都不平静,各种乱糟糟的念头在脑海中来去,直到他看见曾俊瑛漫步的背影,立刻冲过去搭上肩膀用力的将人扳过来,一口气还没喘过,成串的问话先迸出口:「你把我忘掉了?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我是苏芳啊,你怎么能把我忘记!」说到最后,苏芳两眼含泡,可怜兮兮的模样,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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