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磨子街、大头……
回到县里的第二天早上起床，苏洛是被莫渊叫起来的。从来都是只要不上班，早上苏洛都会选择赖床。
“你这么赖床，在家怎么起的？”站在床边，看着迷迷糊糊睁着眼，还在被子上蹭来蹭去的苏洛，莫渊开口说，声音有些调笑的意味。
“闹钟啊，而且因为是要上班，就和那时候要上课一样，起不来也得起来，没办法的事啊。”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又立马的闭上，只觉得困得慌，还想睡。
“那我们昨天不也决定了今天去学校那边吗，你怎么也还赖。”就那么看着她，看她似乎又准备睡过去了，莫渊伸手再次推了推她。
“这又不一样，这件事没做的话，一不会被骂，二不会扣工资，有什么关系，没有紧张感啊。”就着那闭着眼的姿势，深吸了两口气，睁开眼看着上方的莫渊说。
“一般人来说，在男生家里都不会让主人来喊的吧，嗯？”虽说这么自然的样子自己也很高兴了啦，可是这赖床也太随便了吧。
“明明心里在偷笑，口是心非。”看着莫渊，苏洛弯了弯唇角，笑了半晌才一下子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说，我可以克扣你的饮食吗？”捏紧手里的被单，笑得有些扭曲，莫渊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她说我贫，明明更贫的是她自己吧。
“你觉得呢？”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发圈儿，把头发随便的扎了一下，苏洛回头看着莫渊，下巴微扬，挑了下眉。
“我觉得可以。”几下几下的把被子铺好，莫渊站直身，往卧室外走去，开口说，很是肯定。
“那就克扣好了，就当减肥了，昨天吃得有点多。”从放在一边的包里掏了半晌，终于掏出了一个发卡，把额头前面的刘海儿夹了上去，才往卫生间走去。
“你……洗漱去吧。”被她的话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停顿了半晌，莫渊才这么说了一句，有些泄气。
“我知道了，一大早的脾气就这么暴躁，不好。”走出卧室的门，苏洛突然回头加了这么一句话，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两句话，异曲同工之妙。
“你以为我这么暴躁是为谁啊。”一下子被气得跳脚，莫渊有些无奈，纵然明白她这般是带着故意意味的，也还是忍不住有点心塞。
“我又没干什么？”耸耸肩，苏洛一副莫渊小事大作，斤斤计较的样子。
“你确定？我会不会早衰啊，这样子。”抽了抽嘴角，莫渊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有些想要叹气，只觉得就这两天，自己就已经皱眉加叹气无数次了。
“有可能哦，你本来就那么老。”点了点头，站在门边，看着莫渊，弯着唇，一副赞同的样子，有些欠扁。
“是吗？我那么老，小心让你当小寡妇啊。”白了她一眼，莫渊很是随便的样子，也跟着开口调笑了一句。
“别担心，我会带着你的钱改嫁的。”苏洛却是正儿八经的回答了。
“……”然后莫渊没话了。
“没脸没皮。”又是半晌才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这是咒自己的吧，绝对是。
“谢谢夸奖。”一字一顿的说完，苏洛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怎么说呢，不知怎的，看着莫渊不爽，一方面心里跟着不爽，一方面又有点暗爽，真是复杂的女人心啊。
这么一通话之后，两人间的气氛才是趋于正常，双方都是明白的，时隔这么久，再这么待在一个房子里，不习惯是正常的，不舒坦也是正常的，所以双方都极力的配合，缓和心情，缓和气氛。
站在学校门口，苏洛有点紧张，手足无措，那种感觉就类似于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忍不住的想要往后退。
“紧张了？”莫渊牵着苏洛的手，感觉到她的手一方面手心冒汗，冰冰凉凉的，一方面还捏得紧紧的，便开口有些取笑的说。
“说得好像你不紧张一样。”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抿紧唇深呼吸了两次，有些不耐烦。
“不就是逛逛以前的学校嘛，有什么可紧张的，你说，怎么我们一走学校就什么都翻新了啊。”仔细看了看面前崭新的很是气派的校门，莫渊有些酸酸的说。
“那是早几年的话题了，谁知道，反正小学、初中不也都这样，只要我们一走立马就翻新。”以前刚毕业的时候讨论这个问题，然后发现，挨着的这三届都这样，一毕业，学校状况就改变了。
“对啊，我们这一届可真惨，什么新的都没住过。”那个时候学校新修什么，总想着去住住，结果什么都没住成。
“惨个屁。”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苏洛直接说。
“别骂脏话，走了。”习惯性的强调了这么一句，莫渊却是直接的拖着苏洛往里面走去了，让她先走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苏洛张了张口，有些想要说再等一会儿，可到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跟着莫渊的步子，进了校门，对着守在门卫室看过来的门卫笑了笑，脸皮有些僵硬，感觉就差同手同脚了。
“我们是直接先去照大头贴那儿，还是先逛逛再说？”等进了校门再走了两步，两人在校门前边儿的那颗大树边上站定，莫渊低头看着苏洛问。
“地方没变吗？”牵着莫渊的手，苏洛有些不自在，很久没有回过学校了，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没，还在教学楼一楼那儿。”摇了摇头，同样的在退学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只是因着要来，还是做了准备工作的（问了易然）。
“那就顺路逛逛呗。”刚刚还紧张得手心冒汗，脚步僵硬，可一进来，那些紧张的情绪便一下子消失无踪了，苏洛调整了下呼吸，冷静了下来。
两人最后逛了一圈学校，照了大头贴，一系列的事情完成之后，都未曾遇见那时候教过两人的老师，场景还是熟悉的，但是熟悉的一群人却已经不在身边，成长就是一种失去的过程吧，侧过脸，看着莫渊，苏洛心里有些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十八章： 艺术照
大学的时候，苏洛曾经想过要和闺蜜一起照一套艺术照，从大二开始，然后直到大四快结束的时候才完成，而和莫渊的这个，却是在更早更早的时候就有了想法，然后直到现在才完成。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照相馆，柜台处值班的人迎上前来，开口问。
“想问一下两个人一套的那种艺术照，可以详细的介绍一下吗？”跟着她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接过她端过来的水，苏洛喝了一口，才开口说。
“我们这儿有388，688，988以及1000以上价格的类型，请问你在价格方面有什么限制？”把水上好，才坐在苏洛和莫渊对面的椅子上开口问说，身体前倾。
“688、988都可以。”听清价格，苏洛没有多想的就直接选了中间价位，这个习惯从读书时代就一直没有变过。
“请问想要什么主题的？”这些问题是一种惯常的套路，却未想这一问对方半天也没有回答。
……
“阿洛？”话语中断，等了等也不见苏洛回答，莫渊偏头看向苏洛，才发觉她有些走神。
“校园那种感觉的就好。”被莫渊的声音打断思绪，苏洛皱下眉，对着对面的女生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嗯，这种感觉的可以吗，我们有室内景和外景，两种照片数量不同最后出来的册子也不同，这边有详细的介绍，也有做好的例样，两位可以先看一下再决定想要哪一种类型？”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女生面色如常，从旁边的一摞里挑了几本递过去才继续说。
“嗯，可以。”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翻开看了看，说，然后往莫渊那儿挨近了些，才再次仔细看了起来。
“外景和室内景对半分的这一种，可以吗？”把几本都翻来翻去的看了半晌，这句可以吗却是侧过头问的莫渊。
“嗯，可以。”跟着苏洛一起在看，听见她的问话点了点头，莫渊没有异议。
“嗯。”苏洛发声，把东西放在面前的玻璃桌上。
“明白了，请问还有其它的要求吗？像是我们会送那个砂石像，就是可以摆放在梳妆台、书桌上的，像这种的，有什么要求吗？”把放置在一旁的样品摆在面前的桌上，正面着对方，才又开口。
“没有了，就是……我们现在订的话，具体可以安排在什么时候？”摇了摇头，已经确定了下来，苏洛左右想了想。
“具体要照的话最近可以是明天，请问可以吗？因为今天已经有点晚了，外景也已经安排完了。”
“嗯，可以，具体是明天什么时候？”时间的要求也不过是希望尽快完成，不要拖沓，限制倒也不是太大，苏洛便没有多说。
“这要等我们之后讨论才能确定，确定之后就会打电话通知你，请安心。”
“是吗？订金多少？我们就订明天的。”
“好的，订金500。”
“嗯，给你，麻烦了。”
“不客气，这是订单，明天去接你们的时候需要出示这个，请收好，感谢您的光临。”
“嗯。”来来回回几次之后便把事情完成了，仍旧是苏洛应声，弯唇笑了笑，然后两人一起出了照相馆的门。
从照相馆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莫渊突然问：“怎么想着弄校园那种感觉的，你不是偏好古典那种类型的吗？”
“因为是和你一起的啊，我们两个一起的话，校园的更有感觉吧，而且，你不是也想拍个校园类型的吗，就在和我们学校差不多的地方。”这么多年下来，最值得纪念的竟然是读书的那个时候，少年不识愁滋味，日日欢欣。
“嗯，是有那个想法，但是也不是非要不可，你喜欢就好，等这个做完之后我们去旅行吧。”于莫渊而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一起做这件事的人。
“所以你刚刚才不怎么说话吗？你的假期可以这么久吗？”什么都是自己下决定，虽然也无所谓啦，而且这么做出来也更加合自己的心意，可那种两个人一起讨论然后决定下来的氛围有些让人羡慕呢。
“嗯，反正我对那些没有什么要求，假期的话，那边没有打电话来，应该没有什么关系。”那人休了那么久的假，现在换自己休，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那你是打算去哪儿？”没有多问，只觉得他有打算就好，苏洛说。
“想要先去你大学那儿看一下，那个时候总说要去，却一直都没去。”看着苏洛，本以为这句话说出来苏洛会开心的。
“你也好意思说，我并不觉得你有必要去一趟。”苏洛的面色僵了僵，有些郁气升腾，却还是压抑着说。
“对不起。”本以为她会开心的，因为自己其实还是放在心上的，却未想她是这么个反应。
“没关系，反正到后来我就已经知道你不会来了，也没了那想法。”一次次的希望，然后一次次的失望，再多的信心都趋于平淡，再也不能够心安理得的相信了。
“我回来了，等过几天走的时候去你那里一趟。”在QQ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洛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可高兴之后却又强压了下来。他说要送你礼物，请等他送了再高兴；他说要陪你一辈子，请到一辈子结束的时候再下决定。满怀期望到最后总是失望罢了，最明智的便是不要存有期望。然后那一次莫渊依旧是没有来，一次一次不过是更加坚定苏洛的决心罢了，只是决心坚定之后，也还是会心痛。
“对不起，我……”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又来了，莫渊有些焦急，每到这时候，嘴就笨得厉害，连解释都做不到。
“说了没关系，你不用介意。”苏洛脸上露出笑容，看着莫渊，两人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我……”莫渊张口，努力的想要解释，却直接的被苏洛开口打断。
“我们可以说点其它的吗？”苏洛面无表情，却是直接的打断了莫渊的话，眉目间有些漠然，让莫渊一下子收了声。
第二十九章： 到达R县
那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没有恢复，冷冷淡淡的，有些僵持下来，直到在R县停下来，一起到了苏洛大学时候的学校也没有缓解。
下了大巴从车站出来，太阳有些强烈，苏洛伸手挡了挡阳光，微微眯了眯眼。公路上大巴车、小轿车、的士一辆一辆的驶过，灰尘有点多，苏洛和莫渊站在路边打车，两个人都有些疲倦，出门在外，所痛苦的便只是这来来回回的坐车吧。
的士停在面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待得莫渊也坐了进来，苏洛开口：“师傅，到西荣。”
“正门还是后门？”偏头看了进来的两人一眼，问说。
“正门。”偏头仔细想了想，苏洛感觉还是直接去前校门那边找住的地方会比较好，至少曾经在那儿住过，而且和后校门那边比起来也安静些吧。
两个人各自据守一边车门，一言不发的样子，没有交谈，苏洛歪着头，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向后倒退过去的景色，突然想起这条路自己曾经走过很多次，却只有这一次，是这般复杂的心情，那时候总觉得那句“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很是浪漫，可现在这条路依旧，自己却已经没有那个心了。
付了钱，下了车，莫渊站在路边，打量四周，全是陌生的场景，可虽然陌生，却又有一种和家那边差不多的感觉，毕竟隔得不是太远啊，这般想着，莫渊侧脸看向苏洛，问：“住附近哪一家有打算吗？”
“嗯，读书的时候曾经在那儿住过的，卫生那些感觉都还好。”校门就在面前，苏洛也没有往里看，就直接的转身向着右边走去。道路两旁的绿化树衬出一片阴凉，在这个天气，让人很是享受。
“你……还在生气？”手上拎着行礼，跟着苏洛后边，快步赶了上去，和她并排着走着，莫渊苦着脸，有些纠结的开口。那天的话说到那儿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然后，她就一直这么一副样子，冷战啊，这是。
“没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也没有刻意的等莫渊，就那么冷冷淡淡的回答到。
“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不说话？”叹口气，只说，只觉得最近自己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以往这种情况还可以闹情绪呢，现在……别说闹情绪，还是好好陪着吧。
“我确实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儿不得劲儿罢了，对很多事。”抿着唇，露出一个笑来，看着莫渊说，其实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一下子烦躁了起来，就好像那时候一下子进入倦怠期时候的感觉。
“我……我那个时候确实是想来你这儿的，只是……”想了想，犹豫了一番，莫渊却还是开口再次尝试着解释到。
“只是又带了东西，觉得麻烦，再加上我说了一句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来了，便直接的借坡下驴不来了，对吧？”唇角仍旧是上扬的，心情却是相反的，很是低落，只要一想起那个时候一脸傻相的等着他的自己，就觉得……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