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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沾衣——by公子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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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都叫凤箫吟为老板娘。

能被唤作老板娘的女人多半已不再年轻了,凤箫吟自然也是,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美,二十岁有二十岁的娇美,三十岁也当有三十岁的韵味,凤箫吟便是一个会让你怎样都不会忘记的女子。

若看到一朵鲜花枯萎在手里,你心里总难免会觉得惋惜,甚至会觉得说不出的愁闷,就算你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你也会不禁为之叹息,美丽的生命为什么总是如此短促。

但凤箫吟却并不似某一朵鲜花,她总能在花开败之际再长出新的花瓣,让你觉得永远不会厌,永远都那么新鲜。

能做老板娘的女人注定都不会太娇气的,所以尽管坊间流言称凤箫吟曾为秦淮歌女出身,凤箫吟也从未就此事辩驳过一分,偶然有人问起,她便只说:我做的是赌钱的买卖,若要听江湖八卦尽可去找百晓生,别平白耽误了我的生意。

这样的女人便像天生就该做老板的,所以她是胜玉坊的坊主,顾长桢六年未过问胜玉坊之事,胜玉坊却已然成为天下第一大赌坊。

能成为天下第一大赌坊就绝不是平白无故的,胜玉坊不仅有绝顶聪明又美艳动人的老板娘,它还有一样只在这里才能见识到的赌局。

墨长枢和苏九离此时就站在一席珠帘外,欣赏着这个赌局。

‘赌棋’是胜玉坊闻名遐迩的一种赌局,说来的确很奇妙,这就像屠夫拿起了笔杆,伙夫拿起了书章,在胜玉坊中赌徒拿起了棋子,就只为了凤箫吟的红袖添香。

若见凤箫吟,一子一千两。

这赌局半月只开一次,以最终棋盘上的棋子算起,输的那人按一子一千两赌注赔付,这赌局动辄数万两银子,每月却仍是有人挤破了脑袋要来一睹凤箫吟的风采,这其中懂棋的人少之甚少,却又偏偏都喜欢来凑热闹,观棋为假,见凤箫吟才是真。

凤箫吟的确是个很美的女子,她的美既有酒醉微醺的慵懒,也有独倚楼栏的落寞,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个清澈明朗的女子,尤其是在‘赌棋’的时候。

凤箫吟的棋技实在是太好,若有人将她这六年间的赌棋账目翻过来看,定然是要瞠目结舌的,她竟足足净赚了几百万两银子!

但是墨长枢却觉得今天的凤箫吟状态不是很好,应该是非常不好。

她轻摇着玉罗扇,柳眉微蹙,眼底流露着一抹哀伤之色。她手里拈着的一枚白子已许久都没落下。

这几年来已很少有人见过凤箫吟输棋,所以当凤箫吟又将那一枚白子放回棋盒并认输的时候,好多人都睁大了双眼。

世界上的事有时的确很奇妙,你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往往偏偏就会发生。

苏九离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屋内留下的残局,然后说道:“据我所知,凤箫吟一向棋技高超,江湖盛传她心中谋略与智计甚至比她的美貌还要出名,可这盘棋的布局和算计实在不算精良。这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还是她另有算计?”

墨长枢却摇了摇头,说道:“阿苏,你终于也是错了一回。”

“我错在哪里?”

墨长枢说道:“你可有注意到凤箫吟的眼睛?”

苏九离说道: “我本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

墨长枢却笑道:“我却不仅看到了她的眼睛,还看到了她的眼神,她这几日必然是哭过整晚的,一个人若不是太伤心,都不会整晚哭的,更何况凤箫吟本是一个很懂得保养的女人。”

苏九离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墨长枢的意思,便也微微笑了,说道:“没错,她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聪明的女人,更是个有钱的女人,这样的人本不应该太伤心的。除非——”

“除非她心里有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胜玉坊的二楼有一个向阳的房间,凤箫吟就坐在这间精致的屋子里。

她倚着窗栏在默默流泪,她本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此刻缀着泪珠倒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她并不怕被人看见,所以墨长枢和苏九离走进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老板娘向来聪慧,当不至于因为输掉一盘棋便自责成这副模样。”墨长枢自顾自的坐在桌边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脸上带着笑意。

凤箫吟拭去了脸上的泪珠,再转过身时已换上了清明的面容,她说道:“我若说是因为你许久不来,思你念你所致,你可会相信?”

她说这话时声音婉转绵柔,倒像极了情人间的低语,无端便让人生出些想去亲吻她的念头,而墨长枢听到这句话时却只是喝呛了一口酒,然后他就去看苏九离了。

苏九离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凤箫吟,然后说道:“莫说他不信,就连我都不会相信的。”

凤箫吟幽幽了叹了口气,这声音缠绵悱恻,像是有化不开的愁怨,“你们既不信我,又来我房间做什么?”

墨长枢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你若说的是实话,我自然会信,可你今天偏偏说的谎话,我若信了岂不是傻子?”

凤箫吟闻言掩唇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要知道,一个女人,总是要说些谎话的,尤其像我这样长于江湖的女人。”

墨长枢叹了口气,说道:“我原也没指望你会说实话,如今看来,这趟倒真真是白来了。”

第十九章

苏九离摸着手中的白玉瓷杯,忽然盯着凤箫吟凉凉地说道:“杜承修还活着。”

这句话说的实在太突兀,凤箫吟楞了一下,苏九离却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凤箫吟故作自然地说道:“我不明白,杜承修又是谁,与我何干?”

苏九离说道:“你既认识杜明,又为他的死伤心至此,如今告诉你他儿子还存活于世,你岂不是应该很高兴?老板娘是聪明人,又何必与我们装傻充愣。”

“苏先生真是说笑了!那杜明不过就是机关城的庄主,我虽有听闻,却见所未见,他是死是活,他儿子是死是活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凤箫吟清朗地笑道,“不知道先生是从何处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竟也信了。”

苏九离说道:“我本也是将信将疑,可就在刚刚,我却不得不相信了。老板娘既不愿说,苏某也不勉强,我们来日方长。”

他说完便将那瓷杯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下楼,墨长枢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凤箫吟一眼,便也跟着下了楼。

出了胜玉坊便是繁华的南阳街道,街上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墨长枢伸手便将手臂搭在了苏九离的肩上,说道:“你那句话说得当真妙极,凤箫吟当时脸上的表情实在也是精彩,她素来小心谨慎,看来这次是真的伤了心,失了魂了。”

苏九离斜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却没有动作,只是说道:“出其不意才能有出人意料的结果,这可是当年你教给我的。”

墨长枢却叹了口气,说道:“阿苏,你可知道,我现在每看你一眼便多喜欢你一分,你又实在是聪明得有些可爱,让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苏九离没有反驳,却颇为明朗地笑了笑,这笑容让墨长枢看得有些发怔,然后他听到苏九离说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墨长枢本是一名江湖浪子,素来多情却不专情,能跟在我身边六年都不厌倦,总是有理由的。”

“不错,那些人不是头脑愚笨就是不可理喻,呆得久了自然生厌。”墨长枢笑嘻嘻地凑近苏九离,说道,“阿苏你却是我见过的最心思灵透之人,又怎能叫我不喜欢呢。”

苏九离甩开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笑着退开了几步的距离,说道:“你现在活脱脱一个地痞无赖的形象,让我实在忍不住想喊非礼了。”

他这声非礼到没喊出来,却听到了临江仙门口杜承修的喊声——

“苏先生,墨大哥!”

两个人走过去却发现杜承修略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眼周还挂着泪痕,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国字脸,浓眉高鼻梁,此时正面带着微笑看着走过来的苏九离和墨长枢。

“这不是古瑞轩的雷万青雷老板吗?”墨长枢笑着说道,“你那玉石铺子可在另一条街上,在这里碰上可真是巧遇。”

雷万青笑着摇了摇手,说道:“哎,哪算是巧遇!我听下人说在临江仙看到了很像承修的少年,这才马上赶过来看看,没想到啊,承修还活着,我那杜明兄弟还有后!当真是老天开眼……”

苏九离淡淡说道:“你那下人倒是消息怪灵通的。”

雷万青侧过身子看了苏九离一眼,眼神清亮,说道:“这位是——”

苏九离说道:“我是苏九离,以前来南阳时未去拜会雷老爷,还勿见怪。”

雷万青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颇为惊喜道:“原来是乐师苏先生,久仰久仰!”

苏九离淡淡地回了礼,说道:“不敢当。”

雷万青来回看了苏九离和墨长枢几眼,叹了口气,低头摸着杜承修的脑袋,说道:“雷某与杜明兄也是相交一场,虽说这几年来往少了,心中却也是时常挂念,日前听说机关城出了事,实在是……哎,没想到还能见到承修,两位救他出来,想必一路劳苦,不知可否赏脸到舍下一聚?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墨长枢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我们也是在路上遇到他,看着可怜,便想着积德行善了。不瞒雷老板的说,那杜庄主的遗言称要将他送往楚江波痕山庄,我们也不想多耽搁,毕竟他也是鬼丝心心念念要除掉的人,多耽误只怕夜长梦多。”

“墨公子这话岂不是信不过雷某?”雷万青说道,“雷某少说在南阳这片地界上还算说的上话,府里也还算安全,定然不会让那群恶鬼碰承修一根汗毛的。雷某不过是想和承修说说话,毕竟他爹不在了,我总要为他做点什么……”

墨长枢低下头看着杜承修问道:“不知杜小少爷是何想法?”

“我,我想去雷伯伯家。”杜承修的声音中带着些哭腔,说道,“雷伯伯一向待我很好……”

苏九离看着杜承修的样子,心里又怎么能不明白呢。杜承修自家毁人亡后第一次见到有些亲近的人,自然心中激荡难平,更何况他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儿,多个人照顾他想必他也是多分安心。想至此,便递了个眼神给墨长枢,墨长枢自然也想得通这些关系,便笑了笑,说道:“既然杜小少爷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推脱,就只好叨扰雷老板几日了。”

雷万青登时便面露喜色,说道:“好说好说!”

于是两个人加一个少年便被大张旗鼓的迎进了雷府。

雷万青说他自己在南阳地界上是能说得上话的人,此话却的确不假。除了枕云堡南阳主事薛永安,在南阳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便该是雷万青了,而雷万青却不似薛永安行事低调,这只因为他是古瑞轩的老板。

古瑞轩说穿了便是一个做玉石生意的,这在南阳本也常见,这全因为南阳背靠孤山,而孤山产玉,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素有‘南阳翡翠’之称的孤山玉,孤山玉玉质坚韧微密,细腻柔润,色泽斑驳陆离,温润且明亮,一直是玉中之王,为天下人称赞。

古瑞轩做得却是官家的买卖,孤山中的产玉地大部分归于枕云堡名下,而古瑞轩作为枕云堡在南阳的玉石商铺自然占尽了天时地利,故而雷万青在官场中混的最好,与皇城洛阳中的大部分朝中重臣都有往来,而每年出产的最优质的孤山玉又会被进纳宫中,这就让孤山玉与古瑞轩的名气更加高涨,曾有人说,一寸孤山一两金,可想而知,雷万青的买卖做得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要说南阳最奢华的所在,便是雷府了。

而苏九离素来便不喜欢这些繁琐而精致的装饰,故而客套了一会儿便回了客房,他推开房门的时候,便觉得头疼了起来,只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墨长枢坐在窗户上,一条腿随意的荡在外面,一条腿曲起在窗沿上,左手搭在膝盖上,右手里捏着一个玉质的酒杯,正笑嘻嘻地看着苏九离。

苏九离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墨少侠有门不走却偏要破窗而入,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习惯。”

墨长枢叹了口气,说道:“非也非也。不知是不是雷老板故意给你安排的这么个风水宝地,你这屋子只这过去的半个时辰里就来了两拨人,我瞧他们都喜欢从窗子进来,故而效仿了一下而已。要我说,这雷府实在不是个安全的地方,雷老板倒是把话说太满了。”

苏九离拿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从墨长枢身上移开又巡视了一圈屋内,许久之后,他才低头将手中的茶水抿了一口,说道:“看来第一波人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第二波人又来做什么?”

“所以我才说这里实在不安全,我恐怕他们想把你迷晕了要非礼你。”墨长枢煞有介事的看着桌上的熏香炉,然后笑道,“好在我和寒忧一样,都喜欢躺在屋顶上看月亮,所以他们出去了之后我就把那香炉里的香都撤走了。”

墨长枢拈着手里的白玉酒杯晃了晃,盯着苏九离说道:“阿苏,我实在是好奇的紧,这件事实在是越来越有趣了,我都有些怀疑鬼丝到底是不是江洋大盗,或许他们本来便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目的。”

苏九离抬眼看着墨长枢,说道:“你倒是总算明白了,我自从知道鬼丝与朝堂上的那位有关系之后,便知道他们必然不是江洋大盗这般简单,那位大人一向最懂得隐匿自己的实力,你要说鬼丝是他手下的一枚棋,我都不会不信。”

墨长枢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这鬼丝却是必须要查下去了。雷家人已不可信,但看杜承修那样子倒是信极了雷万青,我敢打赌他今天一个晚上就会把我们卖的干干净净,不过那小子脑袋不太好使,估计他也想不通那么许多,最多把我们要查鬼丝的事儿供出去罢了。”

苏九离说道:“杜承修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主儿,鬼丝一定还觉得画的线索在杜承修身上。你瞧着吧,早晚要出事。”

墨长枢挑眉看着苏九离,说道:“阿苏,你似乎,很高兴?”

苏九离难得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总觉得去找他们实在是一件很头疼的事,但是如今坐等他们找上门的感觉也不错,或许我们还可以借机去胜玉坊多走动走动,说不准那老板娘凡心一动,就说实话了呢。”

墨长枢忍不住拍了拍手,说道:“妙极妙极!”

苏九离却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不必装了,这些你原都想到了,你向来喜欢把话都揣在肚子里,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是傻子呢,但你却骗不过我。”

墨长枢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说道:“其实这原就是心有灵犀。”

第二十章

这天清晨,墨长枢见到一个雷府的丫鬟掩着唇微笑着自苏九离的房门中出来,那娇羞的模样让他实在有些摸不透,所以他便直勾勾地盯着那丫鬟自身侧经过,然后自言自语道:“难不成送一盆洗脸水进去也会一见钟情?”

墨长枢没想到他这次倒是一语成谶了,他推开房门进去的一瞬间就觉得,他若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看到苏九离现在这副样子也定是要芳心大动的。

苏九离正坐在床边发呆,他发也不梳,旧白色的外套随意的披在肩上,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他身上,闲得慵懒极了。他一条腿曲起放在床上,另一条腿随意的荡在床边,一只手撑着床檐,另一只手却搭在弯起的膝盖上。他并没有倚靠什么,背却弯着一个很自然的弧度,他披散着一头黑发,几缕发丝垂在胸前,眼神带着点刚刚睡醒的慵懒,正低头看着被他拿在手指间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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