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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沾衣——by公子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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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以为他是个多温和的人。毕竟我和他打过交道,而且是当你不在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神情只能用冷漠和残虐来形容了。”

聂铭之的话犹在耳畔,苏九离睁眼便看到了墨长枢幽黑的眼神中深沉的掠夺,墨长枢捏住了他的下巴突然狠命一捏,苏九离皱眉痛呼了一下,墨长枢的舌头便伸了进来,百般纠缠调戏,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狂乱和深情,墨长枢变换着角度和力道,让他硬生生得竟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呜咽。

墨长枢眯起眼,舔了舔苏九离透着血色有些肿起来的嘴唇,然后俯身便吻上了他的耳朵,苏九离身子弹跳了一下,瞬间觉得全身都酥了,然后他听到墨长枢低低地在他耳边笑了,笑声喑哑。

苏九离呆愣愣得躺在他身下,他忽然忘了反抗,只觉得墨长枢的强势来得太凶猛,一瞬间他只想到了一点,他一定会受伤,说不准会血流成河。

第二十七章

窗外已是晌午,天却阴沉得可怕,雷声滚滚而来,霎时大雨倾盆。

雨珠噼里啪啦得敲打着窗纸,声音闷闷的,苏九离突然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和感伤。他听得到墨长枢在他耳边的呼吸,也听得到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就只是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他有些对不起墨长枢。

他觉得九年前墨长枢一定是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三年不见面的时间让这颗种子深埋心底却异常强壮,强壮到六年前的相遇就让这颗种子萌了芽,强壮到六年的长情陪伴和深藏背后的保护瞬间就让它开出了花,含苞待放。

在某个不知名的瞬间,他其实早就要沦陷,只是他身为皇子的骄傲让他一直不想放弃追逐皇位的渴求,一根线被他拉在了两人之间,而墨长枢却早已发现这根线,如今他只需轻轻动一动手指,这根线就脆弱得断了,断在了苏九离的心里。

“下雨了。”苏九离侧过头,让开墨长枢吻在脸侧的唇,直直的看向紧闭的窗。

墨长枢手指拂过苏九离凌乱的黑发,眼中依然闪动着微妙的火苗,他支起一条手臂,好整以暇地笑道:“冷么?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苏九离的病源于九年前终南山中的死亡,虽然最后活了过来,怕冷的毛病却依然留了下来。

苏九离斜睨了墨长枢一眼,看清了他眼中闪动的精光,笑道:“墨少侠能真的只是抱着,不做别的?”

“那不可能。”墨长枢斩钉截铁地说道,“反正你今天逃不掉的,虽然我不介意用点武力,在床上进行我们第三百七十五次拆招,但如果你这么不配合,最后弄得血流成河,你下不了床,可真是要让外人看笑话的。”

这话说的特别义正言辞,听着倒像是真的为苏九离打算的一样,可听到苏九离耳中却是让他咬牙切齿地想将身上这个人一刀两刀三刀得砍成七八截。不过他也就真的只能这样想想了,因为无论以他的体力还是武功都实在没办法和墨长枢周旋到底。

苏九离盯着墨长枢,咬牙切齿得笑道:“墨少侠这么肯定我就是下面的?”

墨长枢微微睁大了眼,笑道:“没想到阿苏你这么明事理,你要想在上面,这体位我也不介意的,就怕你受不了。”

“墨长枢,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阿苏,你脸红了吧。”

苏九离没说话,只觉得脸上发烫,墨长枢翻身而起,坐到了床边,伸手去捏了捏苏九离有些发红的脸颊,笑道:“我们谈谈正事吧。”

苏九离诧异得看着坐在床边正人君子一样的墨长枢,眨了眨眼,然后问道:“就这样?”

墨长枢扯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说道:“你要是希望我一边脱你衣服一边跟你谈,或者一边进入你一边跟你谈的话,我也不是很介意。虽然我倒是能保持点理智,就怕到时候你头脑不清,正事没谈明白,这事儿也没享受好。”

苏九离仰视着墨长枢,看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墨长枢摸了摸下巴,说道:“怎么?才发现其实这次我易容的脸还算好看?”

苏九离冷讽得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原来有这么厚的脸皮。”

“上面贴了层易容,脸皮当然厚。”墨长枢摸了摸自己的脸,继而笑道,“你若不喜欢,等会儿我洗了易容怎么样?”

苏九离嘴角抽搐了一阵,说道:“你这层易容太精致,若是洗了,过会儿再上可就难了。如果你真打算以你本来面目示人,只怕你还没走出雷府大门,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就足够你喝一壶的了。你原本就已打算这样过一辈子的了,又何苦突然说出这种洗掉易容的话,你也不怕顾堡主忌讳——”

墨长枢忽而冷冷得打断了苏九离的话,说道:“你以为我是因为怕他才成全他吗?”

苏九离看了看墨长枢冷俊的侧颜,叹了口气,坐了起来背靠着床栏,说道:“你自然不是。”

“我是因为你。”

苏九离愕然抬眼,却撞进了墨长枢幽深的眸子里,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墨长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次的告白却来得比任何一次还要让他错愕,让他震惊,让他心生愧疚。他突然想起了墨长枢在银杏树下的那番话,他当时来不及细想,如今却突然就明白了。

“阿苏,自九年前救起你,我便一直在做选择。我想到了危险,想到了流言,想到了死亡,甚至想到了你的拒绝,但是我仍然选择了你。”

“因为我选择了你,所以哪怕许我金碧辉煌,许我万世为王,我也不会交换。”

“阿苏你莫要不信,那些我曾经的确可以拥有,甚至更多。”

墨长枢倏然苦笑了两声,他从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所以苏九离看得愣愣得没有说话,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静默了许久,墨长枢似是缓了过来,又换上了一副笑意盎然的模样,说道:“阿苏,自六年前再见到你,我便已下定决心不跟顾长桢争了,虽然我们中任何一人担上枕云堡的重担都无可厚非,而我们也没有相互争斗的心,他说只要我想要,他就可以立刻退下来,变成我浪迹于江湖,而我也可以做那高高在上的枕云堡堡主,只要我想。”

“但我不想。”墨长枢轻笑道,“成全他无非是因为你,因为若要与你在一起,那层身份只会是累赘,传宗接代的事交给他顾长桢去做就好了,我乐得陪你一起终老,我实在容不得任何一样东西插在我们中间。”

苏九离咬着下唇,侧过脸没有说话。

墨长枢凑了过去,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笑道:“你若是感动得快哭了,不妨留着你的眼泪,我怕等会儿有得你哭的。”

苏九离深深得喘了一口气,继而转头瞪向墨长枢,说道:“你这正人君子的模样能维持几句话的时间?!”

墨长枢笑嘻嘻地退开了些许距离,然后说道:“所以,阿苏,你若是仍然抱着能回去当王爷或是皇帝的心,我劝你趁早收了吧。”

苏九离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墨长枢狡黠地笑了笑,声音却是前所未有得深沉,他说道:“因为,我不允许。”

“那你为什么帮我?”

墨长枢摇了摇头,问道:“你指什么呢?是这次南阳寻画的事,还是以后帮你查清你母妃冤案的事?”

苏九离目光微动,问道:“有什么分别么?”

墨长枢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说道:“南阳之事似深潭之水,我本无意帮你什么,只是你要追查的那位相爷似乎煞费苦心布下了一盘自认绝对会胜的棋局,而他却将矛头全部指向了你,他既然敢动你,南阳这盘棋我就会让他输得终生难忘,让他到死都后悔当年挑了你作他的对手。”

“至于以后,你母妃的冤案在你心中是个心结,我自然会帮你把它解开,到时无论是司鸿杉也好,相爷也罢,那些牵涉在内的人我都可以帮你除掉,唯有你必须留下,就算大臻朝的皇子都死绝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够到皇位,你以后注定要陪我留在辋川,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归我会做给你看的。”

墨长枢眼中闪动着一丝笑意,眼角看上去竟然还有些温柔,苏九离忽然就明白了,自己注定永远逃不开这张墨长枢为他织成的网,他早已深陷其中却不自知。

“这就是你要谈的正事?”

墨长枢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总要先告诉你这些。”

苏九离哼了一声,说道:“我以为你要说那幅画。”

墨长枢笑了笑,凑近了苏九离的嘴角,轻轻得吻了一吻,说道:“两天,我必然让你见到那幅画。”

苏九离微微睁大了眼睛,墨长枢却已伸手去解他的衣带,苏九离身子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去阻止墨长枢的手指,墨长枢抬眸对上他的眸子,沉声笑道:“所以,最后还是要先过几招你才肯就范?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得躺下?我或许还会温柔一点。”

“你想得美!”

窗外雷声轰轰雨声淅沥,屋内的床上却已打得不可开交,只是那最开始的缠斗声渐渐就被隐忍的呻吟声取代,苏九离到底是敌不过墨长枢,最后便只得自暴自弃得任他胡作非为了。

还好,应该没见血,要不然真没法见人了。

苏九离在昏过去的时候想得竟然这件事。

第二十八章

过了晌午,雨渐停了,天色稍霁。

穿过窗檐上滴落的水珠能看到屋前一片苍翠,几个仆人正在打扫着被大雨洗刷过的院落,这一切看起来实在是太过祥和了,祥和到墨长枢是嘴角牵着一丝嘲弄的笑意看着这样一幅画面。

他随意得倚靠在窗前,已换上了一袭黑衣,这套衣裳却与寒忧的那身颇有些不同,没有考究的金丝纹路,只是一条简单的宽布腰带缠于腰间,只在腰侧和袖口处可依稀看到几朵繁复的祥云图案,那图案是用暗墨色绣成,透着些靛蓝的光泽。若有人熟悉这个图案,一定一眼就可以认出,这是枕云堡堡主顾长桢的衣裳上才能见到的图案。

墨长枢当然不是顾长桢,但是他却是与顾长桢关系最紧密的人。

这身衣服他已许久没有穿过了,他自认自从认定了苏九离之后他就早已将枕云堡置之度外了,但今天他或许就该为枕云堡清理一下门户了。

所以当苏九离醒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袭黑衣的墨长枢靠在离自己很近的窗边,开着窗户似笑非笑得看着窗外的景色,那人一脸淡然眼神清亮,竟让他自己恍惚间觉得,刚才把自己折腾的死去活来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道貌岸然的墨长枢!

一个人可以有这样两种极端?

当然,如果面对的是你深爱着的人,你或许可以瞬间化身为洪水猛兽。

听到身后的动静,墨长枢转身走到床边,看到苏九离已经披了件床上散落的外套,赤裸着胸膛坐了起来,触目所及均是斑斑驳驳的吻痕,墨长枢目光沉了一瞬,抬手抚上苏九离浅麦色透着些薄汗的胸膛,苏九离身子几不可见得颤了一下,然后拢上了外衣。

“你——”

苏九离皱紧了眉头,一开口声音已经沙哑得自己都认不出来,墨长枢强忍着笑意去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然后去柜子里找了件旧白色的衣服放在了苏九离的面前,笑到:“你先喝杯茶润润喉,我猜你是刚才喊得太撕心裂肺了一些,好在外头雨又大雷声又没停,若不然我怎么都得捂住你,不让你喊得那么销魂。”

墨长枢说得理直气壮,苏九离听了却不免回想起刚才的意乱情迷,只觉得脸上一烫像火烧了一样,只得默默得一杯茶下肚,清了清嗓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这回称心如意了?”

墨长枢却没管苏九离话里的怒意,只是点了点头,笑道:“阿苏你果然很美味,其实我还想再折腾一两个时辰的,但是雨又停了,你也昏过去了,我便只好罢手了。”

苏九离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眉头跳了跳,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好发作,只是苦笑着说道:“一两个时辰?墨少侠,你若想弄死我就直说,给我一刀也比在床上被你折腾死来得痛快些。”

墨长枢摇了摇头,拨弄着苏九离散下来的黑发,说道:“阿苏其实你也很享受的嘛,你瞧我多小心了,一滴血没让你留,后来你还叫得那么欢——”

“墨长枢!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屋里静了一瞬,墨长枢看着苏九离侧过去的脸颊绯红,笑出了声,却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苏九离心里一惊正要准备穿衣,墨长枢却按住了他的手,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苏九离皱了皱眉,墨长枢却狡黠得笑了笑,说道:“你若还想要那幅画,就照我说的做,记得我走之后去找凤萧吟。”

来敲门的自然是雷万青,墨长枢将人让进了屋里,雷万青已边进屋边说道:“墨公子,不好了,承修他——”

雷万青止住了话头,他愕然得睁大了双眼,他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苏九离。苏九离慵懒得靠在了床栏上,拢着外衣散着黑发,眼中还带着些初醒时的迷茫和朦胧,苏九离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雷万青,然后笑道:“雷老板说杜小少爷怎么了?”

那声音沙哑带着些未散尽的情 欲,雷万青愣了片刻突然有些局促了起来,他不敢再看苏九离,只是看着身侧的墨长枢,尴尬得笑了笑,说道:“倒是雷某唐突了,没想到,没想到墨公子和先生……”

雷万青也是娶过几房小妾有过正妻的人,面前这两个人的模样一看便知有些白日宣 氵壬的意思,他虽然知道两人关系必然非同一般,却没想到竟是这层关系,除了尴尬自然有些鄙夷在里头,但无论是墨长枢还是苏九离,他都是招惹不起的,便只好退一步了。

墨长枢却不置可否,只是笑道:“雷老板刚才说杜小少爷怎么了?这么急着来找我们?”

雷万青这才缓过神来,拍了拍脑门,说道:“这记性!承修他不见了!刚才过了晌午那阵雷雨,我差丫头去给他送些点心,却不见了他的人,府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见人影。”

墨长枢皱了皱眉,苏九离却接了话问道:“雷老板是怀疑鬼丝那群人抓走了杜小少爷?”

雷万青点了点头,说道:“我问遍了府里的人,有个花匠说他在下雨的时候见到几个黑影从承修屋顶掠了过去,朝北去了,那方向却依稀似是隐山的方向。我立刻就派了一些护院去隐山寻找,只是现在仍然没有音信,我只怕是凶多吉少,这才来找墨公子和先生。”

“雷老板是想让我和阿苏帮你去找杜承修?”

雷万青看了看墨长枢波澜不惊的表情,霎时有些羞愧难当,他说道:“说起来这事的确怪我,我自认雷府绝对安全定能保承修安然无恙,前些天也没出什么事,今日那梅公子来选玉我也大意了一些,没有分出太多心神照顾承修,这才让承修遭了鬼丝的毒手。其实这事本也不关二位的事,你们二位行侠仗义这才答应送承修回波痕山庄,若不是我半路拦下想缅怀一下兄长,如今也不会出这些事。但是承修既然已被掳走,我现在也是束手无策,我生怕那些人一言不合就将承修给……唉,我杜明兄长就这么一点骨血,我若仍是护他不住实在枉为人弟,这才厚着脸皮来找二位帮忙,二位大恩,雷某自当重谢!”

墨长枢看了看苏九离,唇边抿了一丝笑意,说道:“雷老板不必太过自责,我与杜承修也算是有缘,我既然答应将他完好无损得送到波痕山庄,就必然会做到。隐山那边我替你走一趟就是了,但是阿苏现在身子不太好,我想让他留在府上养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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