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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 中——by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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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海南?”白凌绮扬起一双黛眉,朱唇轻启,“地点确定了?”

沈逸薪呷了一口咖啡,发觉味道太苦——办公室的自动咖啡机不大中用,还是在家时子启手工冲泡的咖啡更合口味。“是的。你今天写一个会议申请,按老一套模板写,然后直接发给Oscar ∫Mith。”

彼时,清新明朗的日光穿过落地窗,洒遍整间主管人员办公室。

“不先发给市场部吗?”女子不露声色提醒道。她端正优雅地坐在会客沙发上,抬起水葱般嫩白的纤纤玉手,指尖勾绕起披搭在肩前的一缕乌发。

赛思克的亚太区总部设在香港。她深知按公司规定,所有活动申请必须先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至香港总部的市场部,待评估完成、市场总监批准了才能获得活动资金。

“要是等香港那边精细核算完了,至少得拖到下周二。”沈逸薪心算日期,“你今天内写完,发给Oscar,我再打个电话给他,让他直接批了。这样我可以心里有数地去和乔主任谈。”

白凌绮略一沉吟,颔首表示自己理解,“多少个人去?”

“七、八人左右。算八人吧。预多不预少。”

“我这就去办。”

白凌绮起身,准备离开沈逸薪的办公室,手刚攀上门把,听见背后方向安坐皮椅里的上司说了一句。

“等等。”

“怎么了?”白凌绮转过身,瞧向沈逸薪,以为他漏了交代会议申请的细节要求。

沈逸薪停顿了几秒,才问:“你觉得子启这个人怎样?”

白凌绮望着办公桌后方那个深亚麻发色的男人,顿一顿,说:“他是个很好的人。善良,单纯,没有任何害人的心机。”

沈逸薪放下咖啡杯,“你在三年前只见过他一面,而现在和他共事还没一周——这么快就得出了评价?”

白凌绮的表情淡淡的,不以为意地反问:“你对他的评价,和我的不同?”

“不。一样。”

白凌绮莞尔一笑,“这不就行了。”

他是善良的,没有任何害人的心机,但不代表别人就没有害他的心机。

白凌绮神情肃然,沿着玻璃走廊,步向自己的办公室。她依然一袭纯白西服套裙,纯白高跟鞋,虽是素净的颜色,却在一群姹紫嫣红的职场女性中更加凸显光彩。

负责前台的小姑娘从外面走进,见了白凌绮,笑问:“凌绮姐,新来的那位工程师叫什么?沈总介绍过,但我一下子忘了。”

“他叫文子启。你找他有事?”

“又来了个打电话来申请维修服务器的,催得急。何嘉不在,我正想找他去呢。”

“何嘉去哪儿了?”

“估计他也是跑维修去了。”前台姑娘叹一声。新工程师没来之前,整个北京地区的维修服务是由何嘉一人负责的。

白凌绮点一点头,“反正我也要过去工程师办公室找他,我帮你说一声吧。”

“好,”文子启接过白凌绮手中那张写有维修单位地址的字条,“我这就去。”

纯白衣裙的女子倚立在配件储存室的门旁,身姿娴雅犹如一株斜倚露台的雪蕊牡丹,“子启。”

“嗯?”

她用隐含担忧的语气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文子启折叠好字条,不解地看向白凌绮。

“你为什么要回到这个战场上来?”白凌绮缓缓走到文子启跟前,“我听Charles说过你在东方旭升时候的事。”

工程师注视着她,没回答,仿佛正在斟酌字词,又仿佛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你不必担心。他只是对我谈起过你被迫离开东方旭升的事。至于其他人,Charles只说你是个很厉害的工程师。”白凌绮抬手温柔按在他的肩上,以宁静眼神回视工程师,她足踏高跟鞋,与工程师齐等身高,“这个圈子太复杂。你是个好人,你不害人,却难保别人不害你。”

文子启移开目光,黯然一笑,将维修用的工具盒、需用配件和记录单收拾入背包,“我不愿意一辈子做个缩头乌龟。至于其他的,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维修的地点位于龙潭公园东面的一幢五层楼高的国贸大楼。

国贸大楼的楼龄较长。以前,五层均是用于百货销售的,后来受到新兴商贸广场的冲击,日渐衰落,不得不将三、四、五楼外租。如今,三楼成为围棋室,四、五楼则改建成某些私营公司的办公室。

申请维修的是租用五楼的一家小型网页设计公司。服务器的问题不大,文子启不到一小时就更换好了配件。

客户在维修记录单上签名后,递给文子启。三楼围棋室传来女人的高分贝吵闹声。

文子启一边折叠记录单,一边疑惑。这幢楼有升降式的货运电梯,停在一楼。他没多想便选择了走楼梯。

当工程师走到三楼转角处时,一个玻璃样的圆形物体猛地从右边飞了出来,乓啷一声砸落在他的脚前,碎裂成一地大大小小的玻璃渣子。

工程师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

三楼转角,左边是升降电梯口,右边是围棋室的大门。围棋室的大门敞开,五、六个上了年纪的白发老棋友站着门旁,往里探头张望。门里,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指着她面前的一个高个子男人大嚷大叫。她上身套一件毛领紫红大衣,下穿一条深灰羊绒长裙,足蹬一双漆皮高筒皮靴,颈间一条粒粒滚圆的珍珠项链,手指上还戴着一只镶翡翠的粗环金戒指,整身打扮瞧来是富贵人家的妇女,却在大庭广众不顾形象地谩骂。

女人一把抓起围棋室柜台的一个物品,手一甩,又扔了出门。

工程师这回瞧清楚了,扔的是一个玻璃围棋罐,空的,放在柜台上装饰用。

女人的容颜五官因叫嚷谩骂而显得扭曲。骂出口的语言似乎是某种地方话,工程师听不懂,但女人的语速之快,气势之盛,连站在围棋室柜台后方的工作人员和一旁围观的棋友都不禁退避三分,无人敢踏前一步劝阻女人。

相比之下,那女人面前的男人,作为被当众高调痛骂的对象,反倒一脸冷静漠然。

工程师走前几步,靠近围棋室大门,打量着那个挨骂的男人。

那男人的身量很高,约一米九的魁梧个头。面容看来估摸有四十多岁,近五十岁。颈脖肌肉结实,肩膀横阔。围棋室内有暖气,他只穿了一件长袖针织衫和一件毛背心,手臂上鼓起坚硬肌肉的轮廓。一双黝黑的瞳仁透出冰冷的坚毅,直直地瞪着女人。

女人大概是骂得太久,被男人瞪得心虚了,哼了一下,再次一手抄起围棋室柜台上摆放的最后一个空玻璃棋罐。

围观人群中有人低声惊呼,眼见女人手中的棋罐就要往男人身上扔去,可那男的依然纹丝不动,挺身直立,毫无躲闪的意思。

老旧排气扇的扇叶旋转着发出嗡嗡的噪音。

女人的手腕突然被人拽住了。她瞪大圆眼,扭头回瞪。

文子启站在那女人的背后,拽住了她的手腕,劝道:“大姐,你这样乱扔东西,会砸伤人的。”

女人一瞬间僵在当场,那只紧抓玻璃棋罐的手高高举在半空,不曾放下。

对面的男人也没预料到文子启的动作,诧异地望向他。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仿佛电影播放的慢镜头,死沉的寂静维持了数秒钟,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终于,暴风雨来临,女人爆发。她使劲一甩手臂,不仅挣脱了文子启,也将玻璃棋罐狠狠砸在了脚下。

女人变得比先前更泼横,高分贝叫声笼罩全间围棋室,震耳欲聋。

“大姐,万一要是砸伤了人……”一句话刚说了大半,犹如呼呼一阵风刮过,工程师的脸上挨了那女人的一巴掌。

工程师霎时懵了,有点呆愣地看着那女人。

围观的人们也愣了。

女人的嘴巴不停张合,以极快的速度吐出一串又一串几乎没人听得清的字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原本站在她对面的挨骂的男人。他迈开长腿,三两步走到女人面前,开口呵斥了一句——听起来跟那女人是同一种地方话——低沉的嗓音里透出异样的凶狠严厉。

女人愣了,机关枪一样的嘴巴停歇下来,凶狠瞪着男人。

男人又说了一句话,声音也多了一分狠厉。

女人咬牙切齿,似是还想争辩些什么。

围棋室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实在瞧不过眼了,敲着柜台说:“这位大姐,你扔的围棋罐是我们室的财物,你可要赔啊!”

一人帮腔,其他人陆陆续续跟随帮忙说话。“是啊,你都嚷嚷了这么久——”“就是,还让不让我们下棋了——”“打扮挺贵气的,没想到就是一个骂街泼妇——”“那一地玻璃渣子要是扎伤了人谁来付医药费啊——”

女人左右环顾,见对她不满的人越来越多,瞪了文子启一眼,又瞪了男人一眼,搁下一句谁也听不懂的骂话,悻悻而走。门口满地的碎玻璃渣,女人的漆皮皮靴踩过,咯吱咯吱地响。

围棋室重新恢复正常的安静氛围。

文子启此时才感到脸庞被掌掴的地方火辣辣地烧着,痛得不得不用手捂住脸。

那男人走到工程师面前,打量着他,“小同学,你没事吧?”

工程师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只不过是一巴掌而已,应该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嘴角疼得有点儿厉害。

“你——流血了。”男人微微惊讶。

“……流血?”工程师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掌心沾了几滴朱红。

文子启掏出装在裤兜里的手机——黑漆漆的屏幕像一面镜子,照出嘴角的伤。

“可能是被戒指划到的吧……没什么大碍。”他仔细观察着伤口。伤口不大,但因为说话牵动的缘故,流了些血,淌下成一道醒目的血痕。

“我找个纸巾给你擦擦。”男人皱着眉头,似乎不大相信对方的话。

“不用麻烦了。” 工程师随便以手背抹了一下。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沈逸薪的来电。

“没事的,没事。我先走了。” 工程师未多理会那个男人,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转身下楼离开。

暮色一层层自天边浮了起来。城市的灯光一盏一盏点亮。

电饭煲里的猪骨汤正在熬,排汽孔冒出浅浅的白烟;平底锅里焖着酱汁粘稠的红烧鸡翅——厨房里充满了食物的香味。

文子启系着围裙,洗了手准备切生菜。

沈逸薪回来了,放下公事包,西装外套尚未脱下便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子启,我闻到很香的味道。”男人鬼鬼祟祟地挪动到电饭煲旁边,左右嗅嗅。他的衣服上还残余着外面世界的寒冷气息。

工程师觉得这只狐狸有变异成为黄鼠狼的潜质。

“不如我们下回吃排骨?”狐狸歪着脑袋提议道。

工程师往围裙上擦一擦手上的水,侧头盯向面前得寸进尺的人,“……你真出息了啊,都学会点菜了。”

“难得有大厨在家,就满足满足我的口福吧。”

工程师一头顶的黑线,“要不是你专门打电话来,说冰箱里塞了食物再不煮怕会过期,我才不会折腾这么多。”

狐狸心里开始盘算着等周末到了要再去华联或什么别的超市扫一遍货,把冰箱塞满。他抬头,注意到了文子启唇角的伤。

“你的嘴角怎么了?”

“啊,这个……下午被一个女人打了一巴掌,结果伤了。”在厨房里忙活了这么久,文子启完全把那小伤口抛诸脑后了。

沈逸薪沉默半响,扶额感慨:“子启,我竟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

工程师深感自己头顶的黑线又多了几根,“……你想太多了。”他一边切菜,一边将下午外出维修时在围棋室遇到一个女人乱扔乱骂的事说了一遍。

沈逸薪安静听完,并未接话,深亚麻色刘海下的沉黑眼眸中有思虑的光。

这一段须臾的寂静和相顾无言,文子启以为沈逸薪要怪自己当时多管闲事了。

电饭煲嘀地响了一声,提示猪骨汤已经熬炖完成。

沈逸薪站得更近,一双手轻轻按在文子启的肩膀上,将他掰过来,正面对着自己。

文子启放下切生菜的料理刀,“……?”

一张俊逸的脸凑在文子启眼前。金丝框眼镜几乎要贴近到脸庞。文子启不知道沈逸薪将会做些什么,不敢动。

下一瞬,唇角的伤口被温热柔软的舌头舔过。

工程师一怔,继而别开脸,“……你干什么?”顾及手上沾了方才切生菜时的菜碎和菜汁,怕弄脏沈逸薪的西服,没去推他。

“据说这么做,伤口会好得快些。”沈逸薪凝视着文子启嘴角的伤口,凑前又是一舔。

“你……”工程师顾不得手脏,试图推开沈逸薪,但沈逸薪的力气比文子启的大了许多,人立得稳稳,推不开。

沈逸薪捧起同居人的脸,“你觉得我会怪你多管闲事?”

文子启点点头。

沈逸薪温柔地笑,“傻瓜……以后记得注意保护好自己就是了。”

文子启顿了一下,再次努力点头。

四十二

清晨时分,淡灰的阴霾笼罩北京城,阳光单薄微弱。

灰蒙的空气中,数百年历史的古建筑逐渐显露出笔触厚重的轮廓,雄浑大气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赛思克北京分部总负责人的办公室里,文子启用沈逸薪买来的那对STAYREAL马克杯冲泡好了咖啡,一杯放在沈逸薪的桌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靠背椅里喝着另一杯。

深褐色的液体在杯中缓慢冒出淡白的氤氲,焦中带苦的咖啡香气四溢。

整个北京分部的同事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位新来的工程师和沈总所用得是同一套的杯子。或者说,他们压根儿没心思留意两个大男人的杯子是不是一样的。

沈逸薪正面对着宽大的玻璃窗,拿着黑莓和香港市场部的市场总监通电话。雾霾下的稀薄阳光使得他的背影更显沉厚。

文子启细细品尝咖啡。虽然是即溶的,但却有一种怀念的感觉。以前在上海,在东方旭升总部,他常常这么泡咖啡给另一个人的。

沈逸薪通完电话,转身对文子启说:“很顺利。”

“我原本还以为堂堂市场总监大人没那么早起床。”

沈逸薪乐了,“那个香港人做起事来相当拼命,也相当认真。我曾经有一次在凌晨十二点钟接到他的电话,询问一个新申办活动的详细情况。我后来才知道他那天其实一直在办公室工作到凌晨三点。”

“既然顺利批了下来,那我们等下就可以安心去见乔主任了?”工程师摸一摸自己的嘴角——伤口愈合了,没留下任何疤痕,想来不会有失公司体面。

“嗯。”沈逸薪的眼角余光扫过办公桌上的时钟,“白凌绮还没来,估计是堵车了。”

“这次去海南,公司派几个人跟?”

“你、我和白凌绮,都去吧。”

“哦。”

“这是宸安银行几位主要负责人的新资料,你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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