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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 中——by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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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成眯细眼睛,扔下牙签。

“老孙,我们可以把整一份订单都抢回来。”冯晓贝目露锐光,“整整一份订单!一亿五千万!”

不愧是冯浩的种,打起了釜底抽薪的主意。孙建成打量着面前的冯晓贝,点了一根烟。冯浩当年清扫敌人,一步一步登上总裁宝座的时候,也使了不少这样的狠毒手腕,孙大爷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所言不虚。

红塔山香烟的白雾缭绕中,孙建成深深地笑,“小冯,我们得规划周全。”

六月的最后一周,北京城迎来炎热夏季的第一轮高温,潜伏在绿叶覆盖之下的蝉发出一声声嘶哑长鸣。

一张薄薄的纸,被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赛思克亚太区北京分部业务总经理的办公桌面。

邀请函上第一段为宸安银行招标公告,接下来分别是项目编号、项目名称、购买招标文件的相关事项、投标预备会的时间地点、投标截止时间、开标的时间地点,最后为宸安银行的落款以及鲜红印章。

白凌绮将复印好的三份副本分别交予文子启和沈逸薪。

沈逸薪比对了一下副本和原版,然后将原版郑重地收入办公桌的抽屉。

“正式开战了。”深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淡淡道。

“我们与东方旭升,以及高升的三方混战总算开始了。”白衣美女莞尔一笑。

站在窗边的工程师缄默不语,眸光静远。

六十六

厦门,黄昏时分。

斜风细雨中的百年古巷,行人稀少。

地面上所铺的青石板凹凸不平,积聚了浅浅的水洼。石缝间与墙角刺拉拉地生长着蕨类植物,低矮而浓密,叶子嫩绿,被雨水淋现出湿漉漉的光泽。

巷子两旁的房屋风格古旧,仿佛时光仍凝滞在百年前。顶端石雕瑞兽残缺不全,翘脚飞檐接连不断地坠下豆大的水滴。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有人轻踩过青石板路面的浅洼,足音细弱湿润。

文子启背着双肩旅行包,一手撑伞,一手拿着写有地址的小纸片,寻寻觅觅。

暮色如烟,葱郁草木散发着幽微的清香。

终于,在一个门牌前,文子启停下脚步。

悠悠的二胡乐音自老屋内飘出,歆雅风流,幽邃绵长。

文子启在檐下收拢雨伞,按了一下门铃。

二胡乐音戛然而止。

半分钟后,老屋的里门打开了。一位样貌约三十岁的女子,身着家常衣裳,怀疑目光透过外铁门的缝隙,投向文子启。

“有甚么事吗?”女子戒备地询问。

“你好,我叫文子启。”他回答道,语气谦和有礼,“我想找一个人,他叫徐——”

屋内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呼唤,“——闺女,谁啊?”

一位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年轻女子的身后,手里提着一柄二胡。中年人一瞧见文子启,不由得脱口而出:“啊?你……你不就是……”许久不提的名字到了嘴边,却讲不出个完整的了。

文子启见到那张曾经熟稔的面孔,先是一愣,接着宽慰而笑——总算找到了。

“徐经理,您好。我是文子启。”

“对对,你是文子启,小文。我记得了。”徐弘星舒展开皱纹,笑道,“闺女,快快,把门打开。有老同事来看我了。”

香港,维多利亚港。

傍晚班次的天星小轮从尖沙咀码头出发,缓缓驶向中环。海港波澜轻柔起伏。前方港面宽敞开阔,放眼远眺,中间的极大视野皆为晶蓝如宝石的辽阔海水,两旁岸边则耸立着充满现代感的高楼大厦。

夕阳逐渐西沉,将水天一线处的晶蓝海面染成浓稠熔金般的赤橙。白凌绮端站于上层甲板上,手扶横栏,任由海风吹拂那一头未绾的秀长青丝。

由于是清闲的周末傍晚,小轮上乘客甚少。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自座椅上起身,沉稳走向白凌绮。

“绮绮。”男子出声道。

白凌绮稍惊,回转身,“翰民?你怎么来了?”

黄翰民上前三步,与白凌绮并肩站在横栏前,“我周五请了一日假,连上周末这两日,来香港逛一逛,看一看。”

白凌绮面朝蔚蓝海港,举目远眺,“你快十年没来了。才三日,够时间看得完吗?”

“不够,远远不够。”黄翰民舒展胸廓,深深吸一气,接而长叹呼出,“唉,十年,什么都变了。”

“沿海地区经济发展速度快。别说十年,就算只三年五年,也会变得认不出样子来。”

“绮绮,我昨天一到香港,就去了我们的大学。教学楼还在,但图书馆已经拆了,重建了一幢新的。”

“那是前年拆的了。”白凌绮淡淡道。

黄翰民心中泛起一股酸涩。绮绮,你的态度为何如此平淡?——那可是我们初次相遇,以及无数次相约共同学习的地方啊。

白凌绮忽然换了轻松语气,“翰民,你一个人来?”

“当然了。我还能跟谁来呢?”

白凌绮浅笑道:“当然是嫂子。”

黄翰民感到心口一窒,“可惜我还是个孤家寡人。”

白凌绮低垂眼帘,叹息,“翰民,你该找个照顾你的人了。”

黄翰民哑然,只有摇头苦笑。他的前额皱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苍老横纹,“绮绮,聪慧如你,哪会不懂我的心?”

海风舒缓而湿暖,带着微微的咸味。白凌绮静默半响,才开口:“你也应该懂我的心。”

“我懂,”黄翰民承认,“你的心在高梓郎身上。”

“那你又何必——”白凌绮恻然,说不下去了——何必等我这么多年?

黄翰民鼓起勇气,“高梓郎他已经不在了。绮绮,他已经不在了。逝者已矣,绮绮,你放下他,你可以拥有一个新的开始。”

白凌绮低头,清澈瞳仁中所映是船尖劈开的晶蓝海水以及夕阳的细碎金光。

“我放不下他。”

“为什么呢?”黄翰民急促地问,双手紧紧攒住横栏,“高梓郎在天之灵,难道会愿意看到你下半辈子都孤单一人度过?”

“翰民,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为的就是说这些?”白凌绮不为所动。

黄翰民沉默许久,“不全部是。”

广阔的海港上空有两只灰白色的海鸟来振翅飞翔,盘旋鸣叫。

“绮绮,今天是高梓郎的忌日。我知道每一年的今天,你无论工作多么忙多么累,都会来乘坐这一时刻、这一班由尖沙咀开往中环的天星小轮。”黄翰民远望天际,“因为你当年就是在这一班天星小轮上,往海里洒下高梓郎的骨灰。”

美女仰起头,远望头顶上方掠空双飞的海鸟——鸟儿犹成双成对,人却形单影孤。

“不错,是这里。那些年他与我恋爱,我还在赛思克任公关一职,他每日上班都会在码头等我,与我一齐乘坐天星小轮,然后共同搭坐计程车去往中环的赛思克总部。下雨的时候,无论多大雨,他都为我撑伞,雨伞总是倾斜向我这边,而他自己常常湿了肩膀;刮台风了,他一定会站在我身边,站在迎风的那一侧,为我挡风;天气热了,他拿着我那把粉红色小扇子为我扇风,帮我买冰镇柠檬茶;天冷的时候,他握住我的手,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为我暖手。这一切,从他刚刚开始追求我,直到与我结婚,直到我们婚后,从来都没改变。”

白凌绮回头,直视着黄翰民的双眼,字字恳切,“翰民,你说,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能放得下他吗?我可能吗?”

黄翰民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来。

白凌绮淡然回转身,继续远眺海天一线,恢复寻常语气,“翰民,既然你说来这里‘不全部是’为了那些话,那么,你还有些别的事情要问我?”

黄翰民调整情绪,恢复后才开口道:“绮绮,我有一位同学,他在香港警署工作。我曾拜托过他,帮我向当时经手高梓郎被害案的警员询问案件细节。昨天我和他一起回的大学,他将他所了解到的都告诉了我。”

白凌绮的眸中泛过一丝波澜。她白衣胜雪,宛如赤金夕阳光芒中的一抹异亮。

黄翰民与白凌绮并肩遥望海景。“当年,高梓郎在失踪后的第三日,被人发现倒卧在工业区一栋即将拆迁的大楼外……已经死亡。经过法医鉴定,他的死因是高处坠落导致的颅内出血以及胸腔大出血。负责办案的警员在调查高梓郎的个人状况时,发现他的老父亲在数月前由于偷偷买股票,一下子内亏损了一百六十万,突发心脏病去世了,而后高利贷以‘父债子还’为名,将债务转嫁到高梓郎身上,逼高梓郎还那一百六十万。高梓郎虽然任职在赛思克这家跨国公司,但他毕竟是市场部一名普通文员,工资和个人储蓄都远不足以还债。因此,他们一开始得出了高梓郎是自杀的结论。”

白凌绮半垂眼帘,哀伤瞳仁遮掩在长睫的阴影下,“公司里,那些曾经和梓郎共事的人也说,梓郎是由于炒股欠钱,才跳楼自杀。”

黄翰民唏嘘一叹,“不过,在深入调查后,办案警员又发现另一情况——高梓郎的每月个人收入,竟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为市场部文员的正常薪水,一部分是由市场部主管亲自划入账户的一笔钱。警员在详细询问市场部主管后得知,高梓郎并不是普通的职员。”

白凌绮微微仰首,落日的万丈余晖照得她一脸红彤,“商业圈里,瞬息万变,谁掌握的信息多,谁就拥有更多商机。”

黄翰民点头,“是的。像赛思克这种的大型跨国公司,必然会委任一位负责暗中收集和处理竞争公司内部消息的人。高梓郎就是这样的人。他每月由市场部主管亲自划入账户的那笔钱,就是他秘密工作的提成。如此一来,以他的文员薪水加上情报提成,完全有能力偿还那一百六十万的债务。他不可能因为欠债而跳楼自杀。他同事之间传播的‘跳楼自杀’的说法,实际上是市场部主管为了掩饰高梓郎的秘密工作,转移视线,而故意播散的一种虚假说法。”

白凌绮抬臂,水葱般白嫩的玉指将一缕青丝挽去耳后,一侧腕,暗地抹去眼角的泪。

“于是,事情又回到原点。高梓郎既然不是因为欠债自杀,那又是为什么而死的?不幸的是,高梓郎出事的那栋大楼处于拆迁范围内,人迹罕至,又没有摄像监控。警方搜查数月,没有找到任何目击者。”黄翰民转向自己的学妹,“绮绮,高梓郎去世后,你重回赛思克,拒绝公关总监的位置,甘愿去内地做一名普通销售。这太反常了,绮绮。我……隐约感觉你不对劲。绮绮,高梓郎是你的丈夫,是你日日相处的家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白凌绮慢慢闭目。耳畔是细润的风声,哗哗的海浪声,幽长的海鸟鸣叫声。

阳光温热,海风柔软,一如你向我求婚,为我无名指戴入指环的那日。

梓郎,我爱你。

白凌绮再睁眼时,眼神坚定果决,绽放出不逊于辉煌夕阳的光芒。“梓郎他是被人推下高楼,害死的。”

黄翰民点头,心中猜测得到肯定,“绮绮,你能详细告诉我吗?我渴望帮助你。”

“警方长期没有寻找到目击者,也没有搜寻到更多线索,便逐渐将重点放去了其他案件。与此同时,我也渐渐从悲痛中恢复,开始整理梓郎的遗物。”白凌绮紧握天星小轮的横栏,声线幽幽清冷,仿佛穿越经年而来,“我在我与他收藏结婚证的木盒子里,发现一本记事本。记事本很薄,但记满了一行一行的数字,偶尔间杂着几个汉字。我认得,那是梓郎的笔迹……记事本的最后一页,有一行小小的英文字,很像是电脑里存储文件的路径。梓郎有多部电脑,包括办公室的台式,家里的台式,还有出差时携带的笔电。我几经尝试,终于在梓郎那部闲置多年都舍不得扔掉的旧笔记本电脑里,找到了一个文件……是个视频。”

六十七

五年前,香港。

整洁的房间,明媚日光从敞开的窗口洒入。

一个眉目清俊的年轻男子站在窗旁,手举DV,摄像头对准自己,然后按下录制键。

绮绮,嗯……我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他挠挠头,尴尬地笑一笑)。我想,当你看见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可能出了事,或者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对不起,要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告诉你真相。我……关于我的职业,我欺骗了你(他的眼神变得黯淡)。其实,我在公司里,不仅仅是个市场部助理,我还负责商业情报的探查、收集、甄别和筛选。

(他坐下,将DV平放在书桌上)

最初……我也不想接手这个工作的。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我在大学时做义工,在福利社遇到那个左腿有残疾的人吗?他虽然一瘸一拐,但不愿意接受救济,希望能自食其力。他后来去做了清洁工,工作的那幢写字楼里,正好有两层是属于沃铭科技的。在赛思克对沃铭的收购过程中,他出于对我曾经给予他帮助的感激,主动向我提供了沃铭的内部情报,让赛思克的收购能顺利进行。从那以后,我得到了经理的赏识,并被鼓励着开展这份秘密工作。绮绮,我曾经考虑过很多次,不再干这工作,但……但都没下得了决心(他痛苦地交握双手)。我需要这份工作带来的报酬,我知道你为了和我结婚,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他捂着脸,声音有些哽咽)我希望能让你住上漂漂亮亮的大房子,舒舒服服过上富足的好日子……

(画面全黑。再出现高梓郎的面容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是几分钟后。)

绮绮,有一件事,我必须对你说。今年年初,我接到一项任务,是要我去收集关于东方旭升的内部消息,包括他们的股东以及行政管理人员的个人隐私和决策习惯。我猜想,赛思克可能在酝酿着对东方旭升的收购。绮绮,我上半年去了好几次上海,为的就是这个任务。

确实,我在上海的收获很多。(他的语速低缓)东方旭升的总裁秦旭,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以休假为名,入院数次。我搞到了他的诊疗资料。他得了肝癌,不过是早期。他有一个私生女,至于私生女具体是谁,我还没查出来。副总裁有冯浩和梁钊。冯浩这人,资产状况很奇怪——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笔款项从他在国内的户口,划入他太太在美国的户口。这笔款项不小,甚至比他每个月副总裁工资要高。他的那个国内户口是惠安银行的。我去惠安银行调查,又发现了他更多的户口。

当我准备继续追查秦旭的私生女和冯浩的私人户口这两条线索时,我……(他显得吞吞吐吐)我被人威胁了。

我在上海住酒店,前台收到了一封指明要给我的信,我拿回房间拆开……是一封威胁信,打印的,没有落款。信里说,我已经在上海待了几天,有人不欢迎我,我应该滚回老地方,不然就会客死异乡……我有任务在身,情报还没收集完全,我不能立即回香港。我小心地收好威胁信,准备再逗留几天。可是,有人在我外出吃饭的时候,偷进我的房间,大肆翻找我的行李。钱财没有丢失,纸质文件全不见了,那封威胁信也不见了……(他沮丧地低下头)幸好我的手机、笔电和证件随身携带。我报了警,但因为闭路摄像头有死角,摄不到我的房间门口,警察没有追踪到小偷,而我又必须携带情报返回香港了,盗窃案只得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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