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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 上——by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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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绮女士。”文子启思索过后,准确说出了对方的姓名。

“文工的记性真好,一面之缘,相隔三年,还记得我的名字。”清艳女子赞许地颔首,鸦羽般的长睫轻扬,下方是一双凝水莹莹的眸,宛如朝露蕴辉。

与初遇文子启那时不同,白凌绮的乌檀般浓黑秀发已长过肩,柔顺披在后背,如光泽柔润的华美绸缎。一套普拉达象牙白西服套装,上西服翻领长袖配单排扣,下裙及膝,整套妥帖包裹着曲线纤美端秀的躯体,双足配以同色的细跟尖头高跟鞋,亭亭玉立,完美衬出白领女性的优雅职业气度。

“赛思克虽然是外企,但已经入乡随俗,中国化了,同事之间不必叫英文名。你叫我凌绮就可以了。”美女温柔说道,嫣然一笑,笑声温软宜人,仿佛春风骤至,庭院青木于刹那间盛开了满园的洁白牡丹芍药,华美亮丽,无限芳菲。

附近格子间的男同事纷纷探出头,全是听得骨头都酥软的表情。

沈逸薪拍了拍文子启的肩膀,“来,我带你去上一层的技术支持部门。”

转身一出门,文子启就冲着沈逸薪苦笑,悄声说:“确实是美女,可惜我和她以前并不熟。”

“会慢慢熟起来的,”沈逸薪说,“她和我们一起跟进投标项目。”

这一层,偌大整层写字楼由人力资源部门和技术支持部门共同占据,每个部门皆分得足够宽敞的办公空间。可着空荡荡的技术支持部门的办公室,只有一个年轻的工程师,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正狼吞虎咽喝着豆浆啃着油条。

鸡窝头年轻人瞅见沈逸薪推门而入,连忙咽下嘴里食物,笔直站立慷慨激昂喊道:“沈总早上好!”他个头高瘦,戴着一副长方形黑框眼镜,身穿刮绒格纹衬衫,脚踩布洛克鞋,混搭效果在赛思克这个正经西装革履人士居多的办公场合里颇具特色。

沈逸薪站定,目光四下一扫,眉宇间流露出严重不满:“其他人呢?”

年轻人挠了挠鸡窝乱发,认真汇报说:“苗工被调去了新设立的长沙分部,杜工的老婆快生了他请了两个月的假陪老婆,罗工去了香港培训一个月,陶工喝醉酒摔下楼扭伤脚打了石膏至少三个月回不来。”

沈逸薪:“……”

文子启:“……”

沈逸薪:“这些人事调动是什么时候批的?我全都不知道。”

鸡窝头:“呃,您离开北京前吩咐了人力资源部门,离开那段日子里不准公事打搅,任何人事调动直接由人力资源部门的主管批。”

文子启看向沈逸薪:“……逸薪,是春节那时候?”

鸡窝头拼命点脑袋,如鸡啄米,抢道:“对对对!全是春节那时候递的假条。”

沈逸薪揉一揉发痛的太阳穴,“好了,够了。”

文子启深怀安慰感地拍了拍沈逸薪的背,视线掠过鸡窝头年轻人的办公桌面。那张放了豆浆、油条与永和大王塑料袋的一米五长办公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笔记本电脑、马克杯、笔筒、全家福相框,以及十多个日系手办——各种造型的时崎狂三和初音未来。

沈逸薪介绍道:“子启,这是何嘉,北京区的工程师。小何,这是文子启。”

文子启还未开口说话,何嘉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就是文工啊!我听沈总说过你在东方旭升的厉害经历!”星星眼何嘉激动地说,紧握文子启的手。

“呃……”文子启一开始以为何嘉是在奉承自己,可看了这年轻小伙子热情洋溢的眼神,确信他是发自内心的激动。

沈逸薪瞟了一眼文子启被何嘉牢牢紧抓的手,插话道:“目前北京区就只有你们两位工程师,我相信你们会好好合作。”转头对文子启说:“子启,那张办公桌是你的,对,离何嘉最远的那张。工程师专用笔电我会打电话给后勤,让他们尽快配给你。你现在先来我办公室,我把投标的具体情况跟你讲讲。”

乘搭电梯至再上一层,这层同样光明敞亮,五分之二划归门禁森严的财务部门,五分之二划归法律部门,五分之一为主管等级人员办公室。

沈逸薪走至占据整扇墙面积的落地窗旁边,拿起遥控器按下控制键。米色的百叶帘自动往上升起,叠合固定于落地窗上方顶端的横槽。

明净清爽的阳光透过宽大通透的玻璃,渐次照亮了七十多平方米的办公室。室内整体色调以干净沉稳的米色、白色、灰色为主,入门处摆有铅灰色会客沙发,落地窗正前方是宽大的办公桌椅,靠墙一侧设有红酒实木橱柜以及自动咖啡机。

文子启眯起眼,凝视沈逸薪站在逆光中的英挺身影。视线所及的远处,矗立着一片设计风格明朗简洁的白色建筑群——那是建外SOHO。

沈逸薪脱去外套,将其搭在办公桌后方的欧式高背转椅上,返身走到文子启身边,凑近他耳畔,犹如诉说隐秘而暧昧的情话,“欢迎来到,文工程师。”

呼出的气息中混合着男士古龙水的香味,徐徐抚过耳侧,文子启容色淡定,纹丝不动,平静偏头打量他,“你对何嘉说过我在‘东方旭升的厉害经历’?”

“确有此事。”沈逸薪牵起工程师的手,引领他走到办公桌对面,手掌按上他的双肩,不紧不慢地将他按坐在会客椅上,“那是元旦时候的事了。本来驻北京还有一位工程师,资深级,不过被高升挖走了。元旦那时赛思克在香港总部开总会,亚太区总裁Oscar ∫Mith问我要不要从北美调一位资深工程师帮帮北京区,我说不用了,我已经物色中了一位工程师。”

沈逸薪俯身,脸庞再次凑近文子启的耳畔,距离更近,双唇随低沉诉说开合,若有若无地触碰文子启的耳,“外国人总裁爽快答应,说付给工程师多少薪酬可自行定夺,只要找来有能力的人就行。散了会,白凌绮问我物色到的那位工程师是谁,我回答是你,文子启。”

吐息中的灼热温度,如同被羽毛一挠一挠的酥痒,从耳廓传至心口,文子启无法假装平静,稍微侧头,避开了对方的调戏。

深亚麻发色的男人笑一笑,不再逗他,直起腰身,走向红酒橱柜,“回到北京,何嘉缠着白凌绮非要问,白凌绮只好告诉了何嘉。”

“当时……万一我不答应呢?”

“那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答应为止。”橱柜木架上倒悬着一排晶莹透亮的高脚玻璃杯,沈逸薪取下两个,“来一杯?”

文子启摆一摆手,“不,谢谢,我不喝酒。”又笑问:“何嘉缠着白凌绮?”

沈逸薪点了点头,将高脚玻璃杯放回原位,又取出两个马克杯,按下飞利浦自动咖啡机的按钮,“全北京分部的人都知道白凌绮是何嘉的女神,而且,白凌绮已经拒绝了他不下十次。”

“……”文子启脑中浮现出先前白凌绮恬静嫣美的笑容和何嘉的星星眼形象,“美女追求者众,自然是会矜持些的。”

自动咖啡机嘀了一声,机内咖啡已准备妥当,沈逸薪倒满了两个马克杯的咖啡,“我觉得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文子启奇道:“什么意思?”

沈逸薪将其中一杯递给文子启,“你不知道白凌绮的过去?”

文子启接过马克杯,杯中的深褐色液体顺滑如丝绸,热气升腾,熏染出焦苦碳烤的醇香。他有些渴了,初到新工作环境,面对众多新同事们,连续不断作自我介绍,让他花费了不少口舌。

沈逸薪绕至办公桌后,坐上属于他的那张总经理高背椅,眼神中含着悠然的笑意,“她以前是赛思克赫赫有名的公关总监。”

工程师捧着被咖啡捂暖的马克杯,“我真不知道。三年前我在广州和她见过一面,她递给我的名片上写的是赛思克的客户经理。”

“三年前?”沈逸薪抿一口咖啡,“那应该是南沙发展局的投标项目了。”

白凌绮,香港人,中文大学校花,金融系毕业后赴美深造。深造实习期的实习公司是赛思克的美国总部,实习结束后回到香港,加入了赛思克在香港的大中华区总部,担任公关职位,一年半后成为赛思克大中华区的首位华人女性公关总监。

担任公关总监之职一年后,白凌绮低调结婚,并于婚后一周,提出辞呈。结婚的对象,是赛思克香港总部市场部门的人。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祸及亚太区。白凌绮的丈夫因为炒股票亏钱,跳楼自杀。白凌绮为了替丈夫偿还债务以及照顾患有老年痴呆症的婆婆,重新复出工作。不过,再回赛思克,早已物是人非。原来的公关总监的职位早有人稳坐。千辛万苦四处求人情,白凌绮仅仅得到一个客户经理的职位。所谓客户经理,即辅助销售经理处理客户关系。名义上是经理,实际上只是一个普通公关的地位。

三年前,赛思克中国区经历了一次复杂的权力斗争,整个结构改变,中国大陆区销售总监被撤换。新任大陆区销售总监用人不当,连丢了好几个大订单,令到赛思克两个季度的业绩大大下滑。美国总部在经过商讨之后,取消了中国大陆区销售总监这一职位,换而言之,所有区域分部的总经理由亚太区总裁Oscar ∫Mith直接指挥,任何事务直接向Oscar汇报。白凌绮借着那次的人事变动,调来北京区,成为销售人员之一。

文子启小口小口啜吸着微烫的咖啡,品味着低酸度的柔润芳甜,片刻,抬头问:“三年前赛思克的权力斗争……我记得我和光夏还有老孙在广州争取南沙项目的时候,听老孙说过,市场部有一位叫周长荣的,主动请缨接南沙项目,说是中标了就能升任华南区总代表。”

沈逸薪略一颔首,修长刚直的手指抵着下巴,“没错,是有这么一件事。当时你和韩光夏、孙建成一举赢得了南沙订单。周长荣丢了单,要不是新任销售总监担保他,他连市场部都待不下去。两个季度后,那位新任销售总监因业绩不佳而离职走人,周长荣也跳槽了。”

文子启看向沈逸薪,“他跳槽去哪了?”

沈逸薪耸了耸肩,“高升。”

文子启稍微一顿,继而理解。作为三年来一支异军突起的队伍,新兴科技通讯公司高升挖走了赛思克和东方旭升的许多人,比如赛思克以前驻北京的资深工程师,比如这位周长荣。

“根据打听来的消息,他现在高升的销售部,也是北京区。”沈逸薪的唇角含着讽刺的笑意,“不是冤家不聚头。”

倘若当初东方旭升没有赢得南沙订单,那么这位周长荣现今会不会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沟壕里的战友,而不是战场另一侧的厮杀对象?

文子启饮尽马克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

世事变幻莫测,本以为早已是不关事的岔路人,却深埋在了延绵千里的伏线中,直至波澜再生时才显露端倪。

“闲聊暂时到此。”沈逸薪顿一顿,薄薄眼镜片后方的深黑眼眸里闪着光,“我们开始讨论宸安银行的项目。”

“宸安银行?”文子启的心突地跳了一下,感觉自己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我们即将参与争夺战的招标方银行名称。”沈逸薪取过办公桌一侧的一个白皮文件夹,递给文子启。

两人之间相隔的办公桌太宽,工程师站起身,伸长一手接过文件夹,带着疑惑瞧向白皮文件夹上“宸安银行”四个大字。

“这银行……有什么来历?”文子启试探问。

“宸安银行的前身是惠安银行。”沈逸薪轻描淡写地说。

惠安银行。

三年前那间被怀疑违规借贷的银行。

文子启一怔,手中的马克杯哐当一声摔落地面。

三十八

日坠时分,火红似燃烧的云霞铺染了整个辽远天幕。

新入职的工程师文子启结束了第一日的工作,穿上厚沉的羊绒外套,离开银泰中心,顶着北方的凛冽寒风沿街道走向地铁站入口。

沈逸薪下午外出,不在公司。年前签下大订单,年后设备送达,他去察看众多设备在实际环境下的运作情况。

即将攻关的招标单位宸安银行,其前身为惠安银行,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对文子启的触动太大,此时他感到格外疲劳乏力。他本可以搭计程车回家,凭发票报销交通费,不过他没这打算——大都市里人多车多,仅仅瞅一眼拥堵大马路上那些如蜗牛般缓慢挪动的大小车辆就明了会堵得多心塞。

人行道旁植有杨树和槐树。新翻修过的道路,树木尚不够高大粗壮,加之春寒料峭,新叶未发,只有瘦削秃颓的枝桠刺向灰蒙蒙的天空,遇风吹掠便瑟瑟发抖。

长久以来,文子启习惯在回家路上思考问题。

——惠安银行在吞并几家民营银行和贷款机构后,资金充裕,当前可用于主要建设的活动资金有两个亿。这两个亿里,预计至少有一亿五千万可以花在建立北京总行的全新数据中心,以及覆盖范围含括北京总行和属下各省分部的全网络覆盖式的客户信息与资金管理系统。

文子启进了地铁站,购买了一张一卡通。

——宸安银行的现任行长是戚魁安。他过去是惠安银行的行长。二十四年前,改革开放伊始,三十五岁的戚魁安放弃山西某机关单位里安稳闲逸的职位,手握一纸资金批条,来到上海的一处荒野郊区,指挥一群建筑工人们建立起了惠安银行最初的主楼。“惠安”里的“安”字就是取自他的名。

下班时间,地铁车厢里人头涌涌,拥挤不堪。列车发动,出站加速,一位小姑娘手里的奶茶杯不小心倾侧,杯中半满的奶茶洒了出来,险些溅到文子启的外套上。

——如今,戚魁安又成为宸安银行的一把手。可是他今年已经五十九岁,按照六十岁退休的规定,他的行长之位只能再坐个一年。大有可能接替他的人有两位副行长。一是张贵戎,五十四岁,原来惠安银行的副行长,早年放弃机关单位职位,跟着戚魁安远去上海打拼天下,二十几年来功劳苦劳齐高。二是雷承凯,四十九岁,军人出身,有军功,转业后是某个部队企业的室长,再后来调去惠安银行当副行长,现在为宸安银行副行长。两个继任者,说白了就是以前从惠安银行跟随过来的老一班人马,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月,正行长的宝座将来给谁坐,还是得遵从戚老行长的意思。

地铁车厢一开门,文子启抓紧机会侧身挤了出来。身后还有更多要下站的人,他们还没全出来,门外等候的人群已然急不可耐地往车里推挤。

——但是,从各方面打探得到的消息得知,戚老行长目前主要的关注点在安抚那些因机构合并而提前离退休的人员,至于将在以后要立项的建立总行全新数据中心以及客户信息与资金管理系统,他交给两个副行长来办,自己放手不管。

或者说,表面上放手不管,实际上坐山观虎斗。

文子启步出地铁站,沿路走回住宅小区。

天色更深。夕阳隐没入地平线,火红云霞褪去,漠漠天空一片深靛青色。

——既然项目的决定权在两位副行长身上,那么谁的权利更大些呢?

张贵戎?追随戚老行长多年,圆滑中庸,是鞍前马后的侍从,是态度恭谨办事得体的心腹,是肚里的蛔虫。

雷承凯?军人出身,拥有良好的部队作风:目标明确,纪律严明,行动力强大。他在银行里锐意进取,期望大刀阔斧搞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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