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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小杉 下——by秋水共长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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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杉说:“如果没有你失忆的这七年,你也二十岁了。我年底才满十九。十九岁的我都知道什么是担当,二十岁的你,还没有学会担当吗?”

李加慎觉得卫云杉这话挺有意思,确实,他醒来后觉得所有人都老,单单觉得卫云杉算个同龄人,但这个同龄人于他来说不过一个陌生人罢了。他笑:“担当?”扯得上关系吗?

“对!没有完成的工作,可以因为失忆,不去完成吗?”卫云杉有些激动。

李加慎看着他,淡定答:“工作肯定要继续做。”

“做出的承诺,即使失忆,是不是至少应该给个交代?”看李加慎想反驳,卫云杉又说,“所以谈谈吧?”

李加慎说:“好啊,去哪里谈?”

卫云杉说:“楼上的客厅。”

李加慎皱眉,卫云杉好像比谁都熟悉这里似的。

卫云杉喊过来李盛,让他准备午饭,招待客人,又对李维、张玉如、李加所、林合说了抱歉,转身上楼,李加慎跟在后面。

上三楼,卫云杉关上客厅门,这里就自成一个小空间。

卫云杉带李加慎简单看了三楼的客厅、书房、卧室、衣帽间和舞蹈室,问:“我们的房间,觉得怎么样?”

李加慎很喜欢,说:“如果只是我的房间的话,很好!是我喜欢的风格。”

“……”卫云杉无法言说地感到心痛。

李加慎坐到沙发上,示意卫云杉也坐下。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李加慎进入谈判模式,这种模式,没有失忆的李加慎从不曾在卫云杉面前用过。

“你说。”卫云杉认真起来。

“如果我们的情况换一下,比如早上你起来的时候,发现睡在旁边的不是你熟悉的爱人,而是一个陌生人,你会怎么样?如果家人和陌生人都说你现在爱的是那个陌生人,而你却清楚地知道你深爱的根本不是那个陌生人,而你的爱人还能来到你身边,你能够从他的一举一动里面看出其实他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是选择恢复记忆还是不恢复?”

卫云杉不自觉地想象自己早上醒来,本应睡在旁边的李加慎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和其他朋友都说自己爱的是那个陌生人,而他和李加慎早已分手,但这个时候李加慎却来到他的身边,似乎还爱他,那他会怎样?

这个选择一点都不难,他当然会想和李加慎在一起,为了和李加慎在一起,缺失一段记忆又怎么样?而那个陌生人的想法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巴不得那个陌生人从自己生活中消失,然后好好地和李加慎一起生活!

可是自己在这个关系中扮演的不是卫云杉的角色,而是那个陌生人的角色啊?

这让卫云杉怎么回答?站在李加慎的角度,选择林合确实合情合理,可是,他不是李加慎,他是卫云杉啊,如果李加慎和林合在一起,他怎么办?

他悲凉地发现,如果他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怎么会管那陌生人怎么样?所以,李加慎现在也是这样的感觉?而他卫云杉,从爱人变成了一个一点都不重要甚至还有些讨厌的陌生人?

问题的答案卫云杉说不出口,沉默许久,他才问:“林合想和你在一起?”明明已经分手那么多年了!

李加慎非常肯定地说:“我不知道我和林合为什么分手,虽然他变了很多,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想和我在一起。即使他现在拒绝我,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税醒说,如果我自己不想恢复这七年的记忆,那这几年的记忆多半会被深埋,再也想不起来了。即使想起来,从今天以后的记忆,也不会丢失,我绝对不会为自己现在的选择后悔。我不知道以前我们感情怎么样,又做过什么承诺,我只能给你说声抱歉。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希望你能够理解。”

卫云杉看着轻松说抱歉的人,心一直下沉却总是着不了底,他不想听,不想接受这一切,可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再残酷的现实由不得他不接受,他完全拿这样的李加慎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还觉得李加慎这样做也是正常的选择。他甚至感到绝望:“是啊,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他太懂得了。

“既然如此,我们之前的关系就此结束了吧?”

卫云杉没有说话。

“之前我们是同居了吗?我希望你今天能够搬出去。”

卫云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想从李加慎脸上看出什么,可是只看出认真。一会儿后,他又笑了,哈哈大笑,是真觉得好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差别吗?或许,我不该这么悲伤,你根本不是我爱的那个人才对。你不是李加慎!”他不断摇头,神色悲切。

卫云杉情绪起伏这样大,李加慎看得直皱眉头,心情难以言说地差:“如果这样想能让你感觉好点,你也可以这样想!”

卫云杉不想面对这样的李加慎,走到落地窗前,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我不会搬出去。”

李加慎恼火,这个麻烦的人赖上他了?正想着该怎样做,这人才会离开,他就听卫云杉说:“如果你想离开,你就离开吧。这个房子是我的。你爸妈和你哥第一次到这边来,专门给他们准备了房间,他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都欢迎,你不要赶他们走。”

“房子是你的?那我哥问回哪里的时候我爸说回这里?”

听到李加慎的声音这么惊讶,卫云杉有一瞬间的快感,转头,对着李加慎笑:“你知道我老公有多爱我吗?他不仅送我豪宅豪车,为我定制一屋子的奢侈品,给我零花钱你能想象他给多少吗?”

这个瞬间李加慎觉得卫云杉就是一只狐狸精,那笑怎么看怎么勾人。他心想,七年后的他这么有钱这么挥霍?难道给零花钱给上百万?

卫云杉伸出葱白的食指,缓缓说:“一亿。”

李加慎瞳孔微缩,卫云杉注意到了,这么惊讶?

可是,他怎么那么悲伤?

48.伤情

午夜,灯火辉煌的临湖别墅,空荡荡冰冷冷,卫云杉一个人从三楼慢慢下到车库,又一个人从客房坐到客厅,整个世界只剩下让人压抑的孤寂。他没有拿手机,也不想看电脑,音乐不想听,连舞蹈都不想跳。他对一切都失去兴趣,就在李加慎转身离开的时候。李加慎把林合带走了,李维带走了,张玉如带走了,李加所带走了,李盛带走了,小黄带走了,却把他丢下了。当时他真的想开一句玩笑,说老公啊,你别忘记把我也带走啊!可是李加慎冰冷的眼神,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后来呢?后来就剩他一个人了。

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像一个华丽却冰冷的牢笼,孤寂又悲伤,他觉得什么都特别无趣。他在这个空间里游荡,像一缕魂魄,比自己的影子更沉默。

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像今天般漫长。他连回忆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是木的。他想已经这么累了,干脆睡着吧,睡着就不会这样了,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抬头看了看墙角的大钟,十点十分,过了这么久,才过两分钟吗?怎么这么煎熬?

还是楼上好一些吧?他又慢吞吞地上楼。

……

“宝贝儿我爱你,你爱我吗?”朦胧中卫云杉看不真切面前人的脸,但他知道是李加慎在和他说话。

“老公,我好爱好爱你啊!”他马上回答。

“是吗?”

卫云杉点头如捣蒜:“嗯嗯嗯!真的真的!”

“可是我不爱你,我爱的是林合啊!”李加慎突然变脸。

卫云杉急到不行:“可是你刚刚才说你爱我的啊!你刚刚才说的啊!”

“是吗?我说过吗?我忘记了!反正我只爱林合!你哪里来的哪里回去!”

卫云杉想大喊“为什么要忘记我”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急到不行,使劲挣脱,大喘一口气,身体一动,原来在做梦!

梦醒更疲惫,他的脸有些痒,抬手抓抓,全是水。枕头是湿的,他在梦里哭了吗?

李加慎怎么不在旁边?又去书房了吗?

记忆的片段在脑海里快速播放,他的心钝痛,刚刚没想起来,李加慎不要他了!

在床上木木地发了半天呆,突然,一个灵光闪现,说不定李加慎已经恢复记忆了呢!他的手机没开,万一给他打了电话呢?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砰砰直跳。

他的手机呢?手机手机手机!找到了,幸好放在平时常放的床头柜上。开机怎么这么慢?好了,通话记录,最近通话,李加慎,正在呼叫……

“喂?”李加慎的声音!这么温和,记起他了吗?

“老公!”卫云杉惊喜。

“……不要乱喊。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嘟嘟嘟……”

刚刚扬起的笑容在脸上凝结,缓缓消失。卫云杉瞪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有水滴状的东西掉在屏幕上摔得不成形……

李加慎给霍起松打电话,说晚上一起聚聚。霍起松惊喜,说其他朋友他负责通知,地点必须是星愿酒吧绿水湖店的最大包间。现在已经不能叫这家店新店了,最近星愿酒吧又开了新的分店。

暂时没有安排工作的李加慎带着林合第一个到达聚会地点,比霍起松这个老板都早。

霍起松和陶知到店里面时,店经理告诉他们李加慎已经带朋友到了,霍起松和陶知放下其他事情,先去见他们。

推开包间门,霍起松看见只李加慎一个人,开心地笑着走过去拍拍对方肩膀,说:“大忙人,好久不见人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给我们盼到了。杉树去洗手间了?等下必须现场唱一遍《白首不分离》,不对,你们必须对唱才可以哈哈哈!”

包间里灯光昏暗,看不到人脸色,陶知也跟着起哄:“加慎我真的服你了!虽然我比你早看出来杉树去当明星一定会红,但杉树没选择我是对的,我以前只看到他跳舞好长得帅,根本发掘不出他勾魂的一面。实话给你说,我看到你给他拍的MV,真的想透过屏幕扑上去啊!”

李加慎正想说话,包间门再次打开,王广骏到了。几个哥们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聚会了,他也很兴奋:“都来得这么早啊!杉树呢杉树呢?出来哥哥捏捏,看看出得了水不?”

霍起松上前和他拍掌招呼,笑说:“加慎还在这里,敢打杉树的主意,我该说你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想干脆来个早死早超生?”

陶知对着他比个割脑袋的动作,王广骏看到他和他抱抱,笑说两句玩笑话,坐到李加慎旁边。

听着几个朋友这番兴致高昂的谈论,李加慎一时间沉默,杉树的人气还真高!他在想怎么解释这间事。

大包间附带的卫生间的门打开,还未见人,霍起松就招呼道:“杉树,来了星愿等下必须去舞台表演啊,不然我告诉你……”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门里出来的不是杉树,他仔细辨认,竟然是李加慎的初恋林合!

“这……”霍起松疑惑地看着李加慎。王广骏也一脸疑问。

霍起松和王广骏认识林合,陶知却不认识,哈哈笑道:“我看你们想杉树想疯了!不好意思啊哥们儿,认错人了,别介意,等下罚松子五杯酒!”又问李加慎,“杉树跑哪里去了?”这两人都要公开出柜了,不可能出来聚会不一起来吧?

林合心里十分尴尬,表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优雅自然。李加慎朝他伸手,他不急不慢地走过去握住并坐在李加慎旁边。

霍起松、王广骏、陶知三人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看向李加慎。

李加慎握着林合的手说:“我和杉树分手了,现在和林合在一起。我爱林合,你们应该知道的!”说完给林合一个微笑。

林合大方向几人打了招呼。

陶知看着眼前两人亲密的互动,简直不能相信:“加慎,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李加慎根本都不记得陶知,挑眉:“我像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吗?”

陶知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很久才骂了声草,挽起袖子站起身,狠声道:“你他么的你玩儿杉树呢?李加慎,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他么的一直以为你是个认真的人,我他么的真是瞎了我!”

霍起松看陶知这架势,是想打架为杉树出气的节奏,连忙拉住他说:“事情还没搞清楚,别冲动!”

陶知怒道:“我他么的能不生气吗?杉树本来是我的人!朋友一场,他挖墙角就算了,竟然……”他这话说得有歧义,霍起松知道他的意思是杉树是他罩的小朋友,其他人听起来都是杉树是他喜欢的人一样。

王广骏说:“别一时冲动伤和气,你真在意杉树就打电话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陶知一想也是,心想看看杉树怎么说再说,恨恨看一眼李加慎甩门出去打电话。

本来想和朋友好好聚聚的,一开场就这样,还是因为卫云杉,李加慎心情极坏,他有些迁怒卫云杉,又有些好奇卫云杉就这么大魅力,不仅让曾经的他为他豪掷千金更让他的朋友家人都站在他那一边。

霍起松看陶知走了,摆出好好谈话的态度,如果两人产生了矛盾,做朋友的一定要从中调和,问:“怎么回事?”

李加慎却不想谈卫云杉,不怎么正经地说:“不爱了呗!我现在和林合在一起。你们到底和杉树是哥们儿还是和我是?和我是以后就别提杉树,接受林合!”

霍起松和王广骏沉默。

王广骏问:“之前你给杉树定的改装车还要不要?”

李加慎问:“什么车?适合林合开的话送给林合好了。”又问林合,“介意吗?”

林合心里估算着是多贵的车,但心里再想要嘴上都要拒绝:“好端端的送我车干什么?”他不知道他的眼神看起来有多火热。

李加慎不着痕迹地斜他一眼,问王广骏:“怎么改装的?一共多少钱?”

“按你说的改装的呗,之前给你说的大概要三千万,改装下来超了一百多万。”

林合在心里抽了口气,李加慎这么大的手笔?不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他这一生还能不能开上这样的车?

李加慎问:“适合林合开吗?”

王广骏看了眼林合,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说:“恐怕不太适合!”

“为什么?”

王广骏挑眉:“为什么?呵呵,这样加慎,既然你和杉树分手了,也没有必要再在他身上砸钱,这辆车就让给我们怎么样?这辆车本来是专门为杉树定做的,我打算送给他,正好我们需要拍广告。正好,时间不晚,我去问问杉树愿意接这个广告不。”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毫不犹豫地离开。

李加慎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向霍起松:“怎么,你也要走?”

霍起松当没看到李加慎的脸色,说:“我本来就是来看看你打声招呼的,酒吧里面那么多事,有的忙的。你们唱歌,随意玩,我等下过来。”说着大步离开。

朋友们这样的态度着实有些伤人,李加慎心情已经坏到极点。

林合心里也不是一般的气,又遗憾那辆三千多万的车,但是现在却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抱住李加慎一只手臂,柔声安慰:“你别生气,你的朋友永远都是你的朋友,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太过突然,过段时间就好了。”

如果是二十七岁的李加慎,对于爱人的关心安慰,心情再坏也会顾及爱人的感受说点什么;二十岁的李加慎自己不开心,还想他去安慰别人,则无异于异想天开。况且他这会儿谁的话都不想听,谁都不想理,只想安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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