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完全没有发现暮寒与影轶已离开。正在此时,一身黑色云锦的墨子离慢慢走近,
“絮儿……”
南絮一怔,听到这个十年来日思夜想的声音,仿佛回到那十年前,曾经有一个少年是这般叫着他,带着他走过青山绿水。
南絮回过头,看着日夜想念的面庞,顿时内心有说不出的激动,可依然淡定的微笑着,“哥……”原本南絮想叫哥哥的,可以想到如今已长那么大了,叫哥哥怪别扭的,于是改口道,“子离”
“果然长大了,连哥哥都不叫了。”墨子离点了一下南絮的额头
南絮摸着额头,好熟悉的感觉……“叫子离不觉得更亲近些?”
墨子离看着南絮的笑容,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儿如今就在眼前,还这般温润不凡,忍不住抱住了南絮,“你可知,这十年我一直在找你,一直都想见到你……”
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就够了……
当南絮看到远处被撤下来的红灯笼,才想起来要问什么,然后推开了墨子离,“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吗?那些宾客是怎么回事?”
墨子离揉了揉鼻子,眼睛闪躲着,“我骗了他们说昨儿是我的生辰,反正也没人知道,所以提前办了宴会。”
“你……”
“我的生辰只想和你过,絮儿。”墨子离认真地看着南絮
良久的沉默后……
“哦”然后南絮转身走开
“?!!!”什么意思?墨子离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怎么发现有点没有按他的剧情发展的,此时的南絮不是应该很感动的吗?说不定还会投怀送抱什么的(想多了)
被打击的墨子离没有看到南絮转身后忍不住的笑容,低声的一句,“傻子。”
看着远去的南絮,墨子离急急地追了上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白天里墨子离带着南絮在城里到处游玩,似乎想把错过的十年一下子都给补回来。黄昏之时,墨子离带南絮上了特定的船只,明眼人都能看到船上有莫离阁特属的标志,无人敢靠近。太阳彻底下山后,湖心只剩下那一艘布满烛光的船。
墨子离把所有人都赶回了阁里除了开船的,美名其曰:早点回家休息身体好
当然南絮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不想说破。
“饿不饿?来,这是你最喜欢的凤梨酥,尝尝。”这始终是墨子离的痛,每当看到凤梨酥时都会想起当初血淋淋的一幕。当看着南絮把它送入口中,他才有了这个人真的回来的感觉。真好。
“砰——”一声响声吸引了南絮,然后便看到漫天的烟火绽放在夜空中,烟雾弥漫,瞬息万变的烟火把天空都点明了,让人忘记了它在爆发时的巨大响声,忘记夜空的寂静,只想安安静静享受那份短暂的美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我的生辰,真好看,真希望可以永远停留在这美好的一刻……”南絮看着漫天的烟火感叹
“不用停留,以后我们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墨子离看着南絮侧脸的笑容,小声地承诺着
短暂的烟火见证了永恒的誓言,永远有多远?谁也不知道,但对于他们,永远便是此时,永远便是对方在身旁,只要能看到对方就是永远……
07.默契
正当他们准备返航,两人忽然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飞跃而起,与此同时,船只炸开。两人用轻功飞回岸边。
两道黑影从黑夜中飞下,单跪在两人面前,“阁主。“
“追,留活口。“
“是”
兴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两人飞回莫离阁,暮景跑上来,“阁主,重玉楼被人纵火,暮寒已带领人扑火。”墨子离点点头,重玉楼不过是放在莫离阁从前的资料,所以平常是最少人把守的。此时被人纵火到底所谓何意?
“查清楚。”
“可是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所引起的?”南絮担忧地问,“需不需要派歃血楼的人帮忙调查?”
“不用。我所树立的敌人本来就多,谁知道是哪家寻仇的。只是现在逼得我非去武林大会不可了,你可曾收到过邀请?”
“有。只是当时并无心情管它,如今正好陪你一起前去。”
“好。现在很少人知道你是歃血楼楼主,你就以我好友名义去就好。”其实墨子离是害怕被多人知道他的身份,会被人伤害。歃血楼一直树立敌人居多,而南絮只是刚接手歃血楼不久,年纪不大,他手下的人除了影轶不知道有多少是真正忠心于他。
南絮何尝不知他所想,只是被他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便不孚他的意。只是,他不会乖乖地任由他护着,如今的他不同了,他也有能力保护他。他希望有一天可以与他并肩站着,看天地浩大。
“阁主,重玉楼书共被烧了一百八十本,其他并无过大损失,起因是看守人油灯打翻。可看守人是中毒而亡,周围的护卫则是被迷昏,但他们都不记得是怎么昏倒的。”暮寒说道。
“既然敢来,便是做好准备。准备好去武林大会的行程,先让一部分人乔装其他门派混进去。”反正江湖那么多门派,他们是察觉不了的
“楼主,我已传信回去。”影轶得到南絮的指示已飞鸽传书回去。
“好,你让他们先乔装进去,等我指令。”
果然……两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走进屋里的墨子离正好看见望向窗外的南絮,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恬静美好,这样的人真不适合这血雨风腥的世界……
“南絮,我们休息吧。”
南絮听到缓缓转过身准备走向床褥……等一下!休息?!
“你……你怎么不回你的房间?”
墨子离整理着床被,理所当然地解开自己的衣扣,“今晚他们再来偷袭怎么办?你在我旁边才最安全!”说着墨子离帮着解开南絮的衣衫,墨子离想来想去还是这个理由最合理了
“我自己来。”南絮拨开墨子离乱来的手,幸好蜡烛已被熄,不然墨子离就能看见南絮脸上的红晕
两人相抵而眠,一夜无梦。
08.行路
南絮看着马车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点心,突然有些头疼,难道自己真的长得还那么像小孩吗?看到南絮脸上的小别扭,墨子离觉得甚是可爱,点了一下南絮的额头,“只是怕你路上饿了,你这小身板就应该多吃点。你若不喜欢,以后不拿那么多就是。”南絮点点头,墨子离又让人拿了南絮需要的东西,暮景在前面驾着马车。
随行的马车一共只有两辆,南絮和墨子离都觉得人在精不在多,只是参加武林大会,不是竞选武林盟主,而且凭着他们的武功并不需要太多的护卫,人少好行事。
南絮与墨子离这一边气氛还好,而另一辆马车的气氛则有些诡异。
另一辆是暮寒和影轶,话说这两人都有种万年不动望夫石的感觉,自上马车后一句话也不说,各自沉默,让驾车的马夫一直承受着从里面渗出的一阵阵寒气。
“怎么了?”南絮实在有些受不了墨子离总盯在他身上的目光。子离哥哥什么时候变得有点像——流氓。没错,流氓,这是南絮此时的真实想法。
“呃……没什么。对了,你可知伦道与紫宿可是万年之交?当日我离开临川就是前去寻找紫宿,拜他为师。”这个倒是出乎南絮的意料,因为师傅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些。他一直认为伦道戎身一人,独来独往,所以喜欢闲云野鹤,从来没发现师傅竟然还有朋友。“我还真不知道,因为这样你才知道我在歃血楼的?”
“嗯。当时我找你找得把地都掀了三尺,都快把我逼得走火入魔了,幸好紫宿后来回来并且带回了你的消息,不然……”墨子离回想起当初的场景,心里还是有些发苦,忍不住苦笑了下,天知道那段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南絮皱着眉头看着墨子离,其实现在他心里是害怕的。歃血楼并不是个人善的地方,他早已学会心狠手辣,做事狠绝,对他不利令他不快之人会毫不留情地杀之而后快,不留一丝余地,这个世界不存在善字,他绝不会再让自己置于一丝危险当中。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南絮,他变得嗜血,冷漠,他怕墨子离会不喜欢这样的他。
“我……”
话还没说出口,墨子离好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握住南絮的手,“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絮儿。”
两人互相对望,眼里只有彼此,风涌进车内吹动南絮发丝,墨子离不自觉地想要慢慢靠近……
只是——
此时突然想起什么的南絮急忙把头扭向车外,墨子离见此心里不禁低落起来,随后望向另一边车外……
望着车外的南絮心里远远没有表面来的平静,刚刚竟然有上前吻他的冲动,怎么能够,我只是他弟弟呀。南絮一直觉得墨子离会对他那么好都是因为小时候的缘故,他是他的邻家大哥哥,在他眼里,只是那个应该被宠爱的弟弟……思之到此,南絮也开始难过起来。
车内气氛一瞬间低沉起来,看着不同方向风景的两人却是想着同一个问题。
“主子这个笨蛋”,在车外的暮景不由地骂了一句,摸了摸鼻子,“这么好的表白机会也不好好利用,要是我直接就出手,不愿意继续再来,脸皮要厚才能干成大事呀~”。
作为墨子离的心腹,这么多年来暮景都看的清清楚楚,也清楚知道,主子是喜欢南楼主的,有哪个当哥哥的会每天看着弟弟的画像,而且还是用着那么深情的目光,虽然那幅画像上的人是小孩的模样,但那眉间耀红的朱砂足以证明画上之人的身份,打死他都不信主子只把南楼主当成弟弟!!
男子相恋听起来并不被世俗接受,世人的流言蜚语也会给彼此造成负担,但暮景认为相爱的人如果不能在一起才是最大的痛苦,用自己的幸福快乐满足别人的看法是最大的傻瓜,既然爱对方,就应该牵着对方的手无畏地走下去,管它前面有什么豺狼虎豹。当然暮景可不认为自家主子是那种会在乎别人眼神的人,这一点他还是很放心的,只是他希望主子能把平常处理事情的那份果断用在这,该下手时就下手。
“加把劲呀,主子!”暮景在心里默默呐喊着
09.松雪山庄
行程很快,两三天便到了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墨子离与南絮停于门口,看着门前用金丝楠木雕刻的门匾,上面龙飞凤舞提着“松雪山庄”四个字。听说这是庄主为了所爱之人起的名字,可却没有人真正看见过那人是谁。
“莫离阁阁主到~”原本吵闹的会场一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把目光都移到了准备踏门而入的墨子离一行人
只见墨子离身着墨色的缎子衣袍,上好的锦绣,袍内露出银色雅致柳絮的镶边,头戴玉冠,腰系玉带,剑眉之下煞气逼人。而身后的南絮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头发以玉簪束起,眉如墨画,面如傅粉,肤若凝脂。两个人走在一起,竟给人一种从天而来的感觉,让人不敢靠近打扰。
“墨阁主。”墨子离循声望去,“原是玄青门洛萧洛门主,失敬。”墨子离微微点头,随后洛萧跟着墨子离一行人到一旁落座。
在场很多门派的人都不想靠近墨子离,事实上是不想靠近莫离阁的人。他们自诩是正派之教,为民造福,而邪教之人,只会杀人作恶,莫离阁正是此类。但同时他们又是有点畏怕的,毕竟莫离阁一夜之间灭了百年根基的天山门派,其中实力不可估量。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玄青门为何敢接近莫离阁?——
“久闻墨阁主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有缘,以茶代酒,敬阁主一杯。”说完洛萧举杯一饮而尽。
其实墨子离并不喜欢这种文酸酸的场面,但看对方并无他意,不过一杯茶而已,看了一眼洛萧,抬手准备饮入,
“好香的茶。”南絮闻着空气里飘来的茶香味无意地感叹了一句
“给你喝。”墨子离移手把杯子放到南絮嘴边
墨子离就是这样,发现南絮喜欢什么,恨不得立马就把东西呈现在他眼前,更别说如今就在他手上的。
“这是怎么了?”南絮微推开墨子离的手,“那儿还有,你喝就是了。”
“我喜欢看你喝这杯,来,别推了我的意。”南絮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着手喝下
“这位是……”洛萧不解地看着南絮
墨子离不喜欢别人用别有用意的眼神看着南絮,见此不满地把南絮拉到身后挡住洛萧打量的目光,“他是徐南,是我阁里的一位客人。”
洛萧看到墨子离变黑的脸色,心里不由抖了一下,只好闭口不再说话。
“歃血楼楼主到~”
怎么回事?听到这个报声,墨子离忙回头疑惑地看着南絮。南絮看到墨子离寻问的眼神,低声道“那是影仭,我让他扮成我替我出席武林大会。”
墨子离抓住南絮手臂,“不是让你别管这事了吗?若出了什么事,你要我如何?”
“可我也想保护你呀。我已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小孩。”南絮紧紧地看着墨子离的眼睛,“如今的我,无论任何危险,都有足够的能力与你站在一起。相对于只在后面要你保护,我更希望能与你一起面对。因为你就在身边,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能第一时间地知道,而不是在身后一无所知。”虽然听到墨子离关心中的责骂南絮感到很开心,但他不想像女子般只是受到墨子离的保护。他是雄鹰,可以与他一起在空中翱翔。
墨子离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南絮,坚定的眼神与霸道的语气让他不得不认为自己错了。是他太在乎他了,所以才会如此担惊受怕,怕他受到一丝伤害,才会把他放在危险之后……如今看来,是他小看了他的絮儿呀,既然如此,“好。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要在一起。”
带着银色面具的影仭经过南絮他们身旁并无停留。他们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让武林中人知道莫离阁与歃血楼有联系,不然必会有一场大风波。倒不是因为怕,只是墨子离他们觉得——太麻烦了。
“陌庄主到~”主角终于到来
高挑秀雅,紫黑的上好丝绸,绣着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温文儒雅,这是看到陌凌玉时南絮的感觉,怎么也无法想象,如此文质彬彬之人竟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只是……
陌凌玉上来直奔主题,“各位都知道,最近江湖上出现了许多身份不明的人,使我们的一些门派手下的人都莫名惨死。今日大家集聚在此,都是为了此事而来。我们山庄已派人前去调查死因,相信很快可以找到凶手,给大家一个真相……”陌凌玉突然停下,南絮也随着邹了邹眉头,但不到一会儿陌凌玉又重新用内功将声音传出,“另外一件事则是,竞选武林盟主的日子提前,放在三日之后,这三天大家便住下于松雪山庄,一来不需各位来回奔波,二来可以等候事情结果。”大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陌凌玉就转身离去,剩下俾女们招呼宾客,将他们安置到早已安排好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