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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琮珠下——by沧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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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依现在就开始怀念昨晚大笑的楼信彦了,虽然只过了几个时辰。

短暂的沉默,席依屈服于楼信彦冰冷的带有禁止意味的目光,乖乖的垂下头,认命般的小声嘟囔着:“不让说就不说,干嘛一副寒冰脸,我又不欠你的。”

淮城依山而建呈半月形,从城东到城西一路走来需要好几个时辰,当太阳快下山,城门快关闭时,楼信彦终于跟席依骑马赶到城门口,顺利出城。

一路骑马上山,纵然天色渐黑,山林高耸将那月色遮挡,但楼信彦似是无比熟悉,山势陡峭,曲折迂回,还有一处石崖桥,桥身细窄,桥底就是悬崖,周围空旷,月色清明罩下,即便席依胆子再大,心也瞬时提到喉间,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向楼信彦,两手紧紧环住他腰身,攥紧他衣衫,大气不敢喘,楼信彦倒是不惊不惧,何处调转马头,何处落脚,缰绳在手,他都控制的分毫不差。

一过桥,席依蓦地松了口气,忍不住说道:“难道上山就这一条路?非走不可?我就不信了,其他人都是怎么上山的?”

平坦的路是有,但是最近的只有这一条,楼信彦不愿耽搁时间,也不愿解释,继续策马前行,又走了许久,楼信彦才带着席依来到了天楼帮的总坛。

二人翻身下马,自有人上前将马牵走,席依捶了捶腰腿,跟上楼信彦朝大门走去。

早在凤陌南攻打下京都,楼信彦便褪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两边守卫见到来人,低声喊道:“帮主。”

席依慢吞吞的走在后面,抬头打量着这个漆黑古朴的建筑,它像是与这深夜融为一体般黑沉无比,从外面看朴素简洁,一点都不奢华,席依再次将目光转向楼信彦,一如他这个人般清清冷冷的肃淡。

正要举步,听到守卫喊得那声帮主,呼吸一滞,脑海里闪现一个身影,大步流星走进这个大门,冷酷如冰,冷漠似雪。

难道曾经来过?席依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

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楼信彦尖锐如鹰的眼睛。

第九十七章:沧海桑田

一天一夜紧赶慢赶终于来到天楼帮总坛,楼信彦蓦然间安定了下来,再也没有那种心焦。

一切,近在咫尺了,他真的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他在别的女子身上试过很多很多次,但凡长得像凤晟音的女子都被他带来夜光阁。

每每带来,每每失望,她们震撼的看着夜光阁上满楼奢侈的夜明珠,兴奋,尖叫,她们没有一人能抵挡住夜明珠如苍穹星辰般的流光涟漪,纷纷奔跑过去,仿佛只要离得再近一些,那静逸闪烁的珠子便能为她们所有。

这一刻,恐怕只有楼信彦才会满心绝望。

凤晟音看夜光阁的第一眼也只是被深深镇住,秀婉清丽的面容上稍纵即逝的呆愣后轻移莲步再也不见那夜明珠,轻烟似水的灵眸淡淡将他看定。

这世上,果然只有一个她。楼信彦庆幸着悲哀着,那晚在夜光阁里若是任她将面具摘下,结果会不会要美好许多。

可当时的他冷冷的看着她,衣袖一拂,绝然离去。

楼信彦现在回想起来悔的肠子都青了,真真作茧自缚。

负手而立,楼信彦目光一转看向席依,静默等待,见她跟上步伐,转身向前走。

席依跟随楼信彦穿廊而过,四周安寂,清渺月色,暗暗浮光,转过长廊,铺天盖地大小不一或明或暗的夜明珠就在席依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冲进眼底。

那光芒如辰,繁星点缀般嵌在亭台碧阁,一颗葱郁古树将那阁楼半遮半掩,如同夜幕,更衬得这珠光幽幽惑惑,迷了眼睛。

脑海中霎时闪现一个画面,慢慢的与眼前一幕重合,席依激动的“啊”的一声尖叫,忙向前跑了两步。

可她的这两步让楼信彦的神色已是难以掩盖的失落、痛楚与绝然,一抬手唤了人来,楼信彦仿佛再也不想看见席依一般,冷冷转身,一道狠厉无声敛过他的嘴角,丢下一句:“随便打发了。”

刚要走,就听见身后有人跑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满眼欢悦,指着那夜光阁,笑问:“这里是不是叫夜光阁?”

峰回路转,事发突然叫楼信彦措不及防,眸心处的惊骇那般分明,他双手极快的抓住席依双臂,往常那些淡漠和冷寂不复存在,只剩慌张和焦灼,他仿佛从未如此期盼过、渴望过。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叫夜光阁?!”

“你是不是晟音?!”

“你可还记得什么?!”

他手底的强硬让席依痛的紧蹙着眉,挣扎着想从他掌心的桎梏中抽身而出,但看到楼信彦眼里的伤痛与焦灼时,身形一滞,这种哀伤浓烈无比,如沁骨髓,心中酸涩直涌,说不出的哀痛。

仿佛这种感觉曾经出现过,也似在这夜光阁,也似身前有一人,戴着个金色面具。

抬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席依直直看着他恍恍惚惚中幽幽说道:“你让我觉得熟悉。”

一语道出,天地动摇,记忆翻飞,百感丛生。

三年前,凤晟音道:“你让我觉得熟悉。”

三年后,席依道:“你让我觉得熟悉。”

楼信彦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狂喜,他甚至从未像此刻般激动不已,指间因用力和激动而微微发颤,他几乎执拗的紧盯着她一放不放。

声音微哑发抖,“还有呢?”楼信彦紧张的看着她的眉、她的眼,“还有什么?”

“还有?”席依深深凝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机械的重复着他的话,“还有什么?我记不得了。”

楼信彦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着,如同旷世珍宝一般,日日夜夜梦寐以求如今唾手可得,他声音低沉,语无伦次:“不要紧,不记得不要紧,我们重新开始,只要是你,只要是她,什么都没关系。”

席依被他拥着一动不动,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句三十六个人怕她死不了的话来,只有一句话却没有任何画面,那巨大的镜子里也是楼信彦的眼睛吧,那般冷锐冰寒,这世上怕也再无第二人,该不该说该不该问呢,席依拿捏不准,毕竟这些记忆太散太乱,如交错纠缠的麻团理不出头绪。

可是不说不问,席依又觉得憋得难受,在念音楼里时她就想问没问,现在……

她轻轻推开楼信彦的怀抱,见他情绪不似方才那般激动,只是眼睛里仍然有着难以言明的复杂,亦或者悲喜皆有,甘苦皆在。

席依微微转身朝夜光阁走去,她走的缓而慢,一步一步稳稳踏上夜光阁的台阶。

数十层阶走完,席依站在夜光阁外巨大而又平坦的石面上。这阁楼靠山而建,以势造势峻秀壮观同这山川浑然一体。

席依静静的站着,渐渐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幕一幕画面与眼前的一点点重合,她有些诧异,自打她来到这里,还从来没有如此清晰且连贯的影像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好似老式电影般,无声无息却那么真实的在眼前上演。

一个女子站在门口处,不知是欣赏雨景还是担心雨停,眉宇间淡抹轻愁。

来来回回,几个侍女进进出出,带金色面具的人进去,片刻后那女子疾步走出,面具男子随后追出来将狐裘为她披上转身离开。

夜光阁的二楼,女子面朝南站在安静的站在那里极目眺望远方,楼下石台上,就在席依身前一尺不到的地方,带金色面具的男子正抬头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

席依不敢动,担心身前那个面具男子会消失,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男子猝然消失如烟似雾,景致翻转女子冲着面具男子说着什么,似是在争吵,男子拂袖而去。

楼信彦敛了气息静站她身侧,不去打扰她。

女子突然之间晕倒,几个侍女忙将她扶起,面具男子急忙上前将她抱进屋中。

郎中冲男子摆手似是在说药石无救。

男子重新将女子抱出夜光阁,朝着席依走来,席依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自己,就在她以为他要撞上自己时,一切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任何景象出现。

任凭席依再怎么看,她都看不清男子和女子的容貌,仿佛那一部分被谁抹去,一片灰蒙。

眨了几下眼睛,席依长长一叹,偏头看向身侧的楼信彦。

楼信彦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初,依旧冷冷的,察觉她看过来,回视过去,深邃的瞳仁一收,原本深寂的眸子里泛起丝丝柔光。

席依收回视线朝屋里走去,边走边在心里默默念着:进门大厅,厅后有屏风,左手处有间书房,再往里走是内室,内室南面临窗处有软榻,再往里是卧室。

每走一步席依都提前在心里将房间的布局一一描绘,当走到内室时,席依猛然看见一只漆黑如墨似鼠如貂般的东西从她眼前一溜烟跑过,她的目光刚要追寻那只小动物,太阳穴骤然一痛,席依低哼了一声,一阵眩晕让她几乎栽倒。

楼信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关切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扶她走到软榻坐下,一抬手,几名侍女上前摆放好各类糕点后躬身退下,只一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上前来静静等待。

楼信彦伸手将瓷碗端过来时,席依抬头扫了一眼,眼眸一细,她脱口而出:“子书!”

子书微讶,但还是礼貌的向席依行了一礼,“是,奴婢子书。”

楼信彦幽深的眼中慢慢转出笑意,瓷碗递送到席依面前,轻声道:“这药是宁神的,不苦。”

席依揉了揉额头,不敢再想下去了,接下那瓷碗屏住呼吸一饮而尽。

夜半无人,席依醒来,再想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披了披风离开内室她来到屋外,即便盛夏,这山风仍带着冰凉吹的她衣裙飘荡。

孤独如影随形,仿佛被上苍摈弃之后又残忍的夺取她的记忆,前生不知,后世不明,当下,一无所有。

她只记得自己是来找人,可是找谁,姓名样貌她全都不记得了。

就像身处迷雾之中,不知该往哪里走,周围一闪即逝的片段让她害怕,想抓又不敢抓,不抓又担心错过,脚下的路越来越窄,她惊恐后退,心底却隐隐觉得背后就是悬崖。

除了云辞,只有楼信彦带给她记忆,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究竟该不该问。

都说平安比真相更重要,可没有了真相,每天活在虚幻和骗局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席依。”

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似漫天大雪无声落下,瞬间打散了她全部的思绪,在她凌乱的脑海里照下一片白寂。

第九十八章:一生一世

缓缓回身,宁静的目光霎时间变成震骇,定格在楼信彦金色面具上。

心神巨震,席依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禁不住退后一步,不可思议的摇头说:“不,不是这样的。”

脑海里燃烧着熊熊大火,火光漫天将一切都烧为灰烬也让她看了个清楚明白,火光的对面一张金色面具,冰冷的毫无感情,正直直的回看着她。

耳边响起:“自今日起,我与三位毫无瓜葛,前尘往事一概烟消云散,再重逢是敌非友!”

见她一副惊悚至极的样子,楼信彦忙将面具摘下,上前问道:“可是想起来什么?”

影像如沙,声音如浪,在它响起的刹那间将画面冲刷的一干二净。

“原来是你。”席依看着楼信彦,眼里毫不避讳的透出一丝绝然,声音沉冷,“三十六个人,你是怕我死不了吗?”

原来她回忆到这里,楼信彦走上前,解释道:“我不是要杀你,我是要杀我自己。”

瞳仁一缩,席依敛目将他看定,楼信彦说道:“我要杀的是我另外一个身份,我想保护你,可那个身份让我多有不便,于是我……我知道,与此事上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脑海里乍然间响起一道声音。

“不想听,也得听!我只求这一个机会,听完我的话,你若是不原谅我,我自此再不打扰你!”

那声音如此霸道,却让席依感觉异样温暖,席依看着他,眸光沉静,似是要将她下面说的话印刻在他心底:“楼信彦,我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对待过自己的心,我总是喜欢随波逐流,被人或命运推动着前进,如果进无可进,我会逃避会躲藏,会把所有的问题都搁置一边,等待时间给出答案。”

“但是,”她郑重的看着楼信彦,“这一次我不想再这样活着,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叫什么,我只知道我要来寻找他,我好像找了他很久也等了他很久,可是我一点线索也没有。”

楼信彦认真的看着她,听她继续说道:“直到我遇见你,我感觉我恨你,却又……”席依拼命想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汇去定义,发现徒然后摇头一叹,“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矛盾,不知因何矛盾,两句极端的话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我拿不准又不甘心,所以一直跟着你来到这里。”

“现在,我想知道前因后果,”席依慢慢走近楼信彦,见他幽深的眼里全部是她的身影,说道:“请你,不要骗我。”

肺腑之言,楼信彦早就想听了,很难得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跟他说。

楼信彦峻冷的眼睛里泛起一片柔和,“好。”他拉起席依的手,走进夜光阁。

这一晚,席依有问,楼信彦必答,而且是很用心也很耐心的回答,当说到第六部溟卷拿凤晟音来换时,席依让楼信彦把那字条重新写一遍,楼信彦从容不迫起身研墨落笔,最后交给席依,这一套做下来身形潇洒爽利,让席依觉得光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伸手接过,展信望去,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溟卷下落,用她来换。

脑海里的字迹同眼前的重合,字迹凌俊,骨气洞达,旋豪不绝,转而聚锋,说不出的遒劲酣畅。

将信笺放置一旁,席依陆续问了几个问题后,楼信彦接着往后娓娓道来。

等全部讲完,天已大亮,红云似火映照半边天空,云卷云舒游走在山巅之上,席依淡淡看着窗外晨曦,沉思片刻扭头冲楼信彦说道:“虽然,你说的与我的记忆有一部分重合,但我不能单凭你所说就全部相信你,我要去几个地方,那个溶洞、地牢,还有那个海边,还有望城城主府,你说你服下一颗丹药,可为什么在我记忆里,我给了你两颗?”

楼信彦深深的望着她,一身桃色衣裙被这朝阳映衬,她如同天宫下凡的仙子般美丽动人,光彩夺目。

瞬目而滞,楼信彦只觉这一眼望去,满心满眼都是她,在他的脑海里,席依和凤晟音的音容笑貌早已重叠,镌刻在心底,挥之不去。

一诺千金,楼信彦沉沉重重向她应下一字:“好。”

两日后,楼信彦和席依出发,一路南下,按照席依的想法,他们去了徐城的溶洞、桐城的海边最后来到望城。

在出发之前,楼信彦留下一封书信托云辞交给皇上,信的内容只有一点,那就是辞官,他没有向凤陌南做任何解释,他只是清楚明白的告诉他自己的决定,这官,他不做了。

凤陌南收到信后猜测或许是凤晟音回来找楼信彦,但派出去的探子将席依画像上呈天听时,凤陌南才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放弃寻找凤晟音。

席依的记忆已经恢复大半,唯有溟王龙浠和彼岸那段,她实在是想不起来,月光菩萨虽没有消除她的记忆,却施了法术,若无机缘,她的记忆将永远不会被唤醒,除非故地重游再遇前缘。

这分明就是月光菩萨在对席依打太极,红琮珠已被她收回,溟王被女娲娘娘打回真身,龙浠彼岸已死,溟间也改为阴间由地藏王菩萨坐镇,席依永远也无法得知那段真相。

不过那些对席依来说都不重要了,在这近四个月的相处里,她已经原谅了楼信彦并且深深的爱上了他。

望城依然如昨,夕艾寺里,香火鼎盛,香客们纷纷前来带着虔诚的心焚香叩拜,夕远大师正在禅修,忽然指间一滑,佛珠掉落地面,发出啪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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