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夏琛原以为自己不开桃花,后来才知竟开了三朵桃花,一个竹马,一个天降,还有,一个没想到的人……
主角:夏琛 ┃ 配角:霍连生,韩天羽
第一章
夏琛下楼吃早餐的时候,颜夙正在看娱乐报纸,顺着视线瞄了一两眼,其中竖版是写夏然的。
夏然是新晋小生,长相充其量清秀,演技为零,偏偏一出道就到手几个好资源,很是令人眼红。
娱乐圈虽是女人的天下,可不代表男人之间不会勾心斗角。电视剧,广告,代言,拼曝光量,拼形象。档次高端还是三俗,粉丝受众高下立分,且形成思维定势之后很难翻身。
这样看,夏然传出被潜规则的绯闻,也是可以想到的事。
察觉到夏琛偷看,颜夙回过头问:“没有什么想法?”
夏琛扑哧一笑:“还好,挺有意思的。”
颜夙说:“我以为你至少会落井下石。”
“哪儿能啊,你当我是灰姑娘的姐姐么?”
颜夙觉得无趣,继续看他的报纸。
夏琛想起韩天羽曾对他说,你亏就亏在年纪比夏然大这一点上,你看,她娘挖了你娘墙角,让你那个瞎了眼的爹移情别恋,你和夏然比,分明你才是灰姑娘,他是那个夺了你宠爱的恶毒姐姐。啧啧,可你看看,你现在和夏然比,就像是个抱养的。
夏琛觉得他这话挺没道理,他亏夏然,并不是亏在年纪大这儿,而是亏在性格身上。
夏然从小体弱多病,安心静养不问世事,纯洁得像朵白莲花似的,他却嚣张跋扈,闹腾起来,除了他奶奶,谁都管不住。久而久之,哪怕是家中佣人,看见他随意将夏然放错位置的手机拨开,都会生出许多心思来。
他爹曾对他说,自己对夏然母子亏欠颇多,要他收敛一些。
夏琛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夏然她娘和他爹眉来眼去时,他亲娘已经时日无多,十二指肠恶性肿瘤,因为地方太过偏僻,体检时没有查出来,直到影响到肝。病症显于表面,再化验时,癌细胞已然扩散。夏然他娘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爹这原配夫人,带着肚子里的夏然出走了,让他爹陪他亲娘度过这最后一段时光。单亲家庭,兼之母亲没什么本事,夏然的童年过得极拮据,受到邻居孩子欺负也不敢做声,眼泪闷在心里终于闷成个男版林黛玉。
颜夙与夏然算是竹马关系,他是弃婴,生长在夏然家附近的孤儿院,因为眼神冷漠凌厉,无人收养。
他亲娘死后,他爹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夏然他娘,结果找到了一看,哎哟,对方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母子两个惨兮兮的过日子,实在让他心软的厉害。还没等夏琛从他亲娘的离去中缓过来,就将夏然他娘娶进了门,顺便还收养了一直为夏然充当骑士的颜夙作养子。
要他收敛?他这个做爹的怎么没收敛一些。
夏琛对情爱心灰意冷便是由这样开始的,二十好几年纪,鲜少交付谁真心,当初韩天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对他笑一笑。
韩天羽教夏琛说,因为你在乎你爹,所以才觉得委屈,才觉得被辜负,你当他不是你爹,你就想,一个陌生人,对另一个陌生人好,关我什么事?
他学会,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止他爹和夏然颜夙等,在他眼中,除了韩天羽小雅,世上其他人都是陌生人。
第二章
韩天羽收到一张婚礼请柬,做工精致考究,上面的名字却让夏琛眼睛直跳。
新郎,容慎,新娘,简安宁。
这情况,应该不属于乱仑的范畴吧?
容慎与简安宁无任何血缘关系,属于父母重组,两方拖油瓶终成兄妹这一类。夏琛有幸得知这两人,是从一次晚宴,简家是开银行的,多金两字已不足以形容其富庶,简安宁多年前曾被觊觎简家财富之人绑架,逃脱中坠楼而亡,令人不胜唏嘘。谁知多年过后,简家才宣布,简安宁并未其父简新亚亲生,有一双生姐妹,当年歹徒错认,捉去的是另外一人。
他还记得当时一家和睦,简安宁泪盈于睫,容慎目光温柔,还道并不是所有家庭都如同他的一般残破,即便毫无血缘关系,也会亲昵如斯。原来是会错了意。
韩天羽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夏琛哑然:“人家的请柬又没送到我手里,我去做什么?讨嫌。”
“我可以不带女伴,带你。”韩天羽不以为然。
“哟,您也想潜规则我?”
“呸,镜子就在旁边,自己照,还有,我不混娱乐圈,潜规则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游戏项目,我实在玩不起。”
夏琛被他逗乐了,问:“那为什么要我去?”
韩天羽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你,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有些人的爱情是会修成正果的,你别对它死心太早。”
……说得好像他对爱情很看重似的,那怎么没见他带几个女孩子给他瞧瞧?啧啧,他身上怎么都是这些人,说起来是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
可婚礼终究还是去了。
办得很隆重,政界商界不少名流都去了,都说结婚那日女孩子最漂亮,从前看那个简安宁普普通通,今日一身白裙,再加鲜花堆砌,生生增加了两分颜色上去。韩天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夏琛鲜少与人交往,来来往往皆是陌生脸孔,他觉得无趣,便从侍者手中端了一杯香槟寻个角落打发时间。
“喂,你看到霍连生了吗?听说他也来了。”
“不会吧,安宁也邀请了他?”
“她脑子缺根弦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把前未婚夫请来,周围不知有多少人心里笑掉大牙。”
“不会吧?那霍连生他也来啊,怎么这么没骨气。”
“谁知道,犯贱呗。”
角落从来都是偷听的好地方,譬如现在,夏琛什么都没想,今日喜宴中心两人的八卦就飘进他的耳朵里。
该怎么形容呢,三观有一些小崩溃?
他以为容慎与简安宁是属于青梅竹马,日久生情,眼中从未有过其他人,一路走到现在。
原来还有一个其他人。
也不知她们口中这前未婚夫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叫霍连生么?听着有些耳熟。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韩天羽,接起就问他在哪里,顺便告知他地址,要他过去汇合。
夏琛挂断电话,向韩天羽所说方向走去,这才看到,离他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倚在墙上,眉目生动如画。他冲他点点头,算作礼仪,转身离开不过两步,便听又有人喊:“连生,原来你在这里。”
连生?霍连生?
他忍不住回头,灯光之下,男子冲来人微微一笑,说:“犯贱也分三六九等,一个人躲起来总比追着安宁身后扮苦情的好。”
第三章
原来他听到了。
这一句话出口,不知刚才那几个女孩子脸色会变得何等难看。
不过关他什么事?
夏琛并未放在心上,寻到韩天羽时,他正在和新郎容慎说话,看到他,韩天羽立即招手:“夏琛,这里。”
夏琛没有回韩天羽,先对容慎说了一声恭喜。
场面话都是那些,说完了就没词了,还是韩天羽帮他打圆场,最后容慎又被唤去其他地方,夏琛才说:“我刚才看到了新娘的前未婚夫。”
“你说霍连生?”
夏琛惊讶的望了一眼韩天羽:“你知道他?”
“他从大学开始就追求安宁,两个人交往了三年。”
夏琛皱眉。
“喂,别老往不好的方向想。他是一厢情愿,那个时候安宁为了躲简家,她觉得她妹妹是替她死的,就跑去她妹妹家做人家的女儿,不敢暴露身份。霍连生死缠烂打,就那惊天动地劲儿,韩国电视剧似的,安宁怕他将两个人那点儿破事捅到他爸那儿,就忍着恶心做了他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市做生意的,没几个没在简家那儿贷过款,都有交情。”
“这个当然知道。”他家就是其中之一。“可是他怎么又成了她的未婚夫?”
韩天羽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反问:“你要是和夏然搞在一起,我相信,伯父也很乐意找你前女友做你未婚妻的。”
这形容,夏琛立刻恶心得不行,“别把我和夏然扯在一起,他也配?”
韩天羽连忙道歉:“抱歉,口误,下次我会注意的。”
还敢有下次?
“不过,我拉你过来是让你来看容慎简安宁秀恩爱的,你关注点错了吧?”
夏琛耸肩:“关怀弱小,人人有责。”
又将刚才听到的绯闻复述给韩天羽听,韩天羽失笑:“你同情他?”
“也不是,就是觉得他挺想不开的,既然人家心里没他,又何必死贴上去,丢人现眼,还被人看尽笑话。”
韩天羽无言以对,他知夏琛又想到了他的母亲,在他看来,若得知丈夫出轨,他的母亲该坚决的与他父亲决裂,可偏偏她挨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告知他父亲她已经知道他出轨。
这样作践自己,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拍拍他肩膀,算作安慰,可安慰的话,又一句也说不出来。
不知是谁轻轻撞了夏琛一下,酒红色的液体洒了两滴出来,溅到他手背上,对方说了声抱歉,并将手帕递给他擦拭,可夏琛总觉得手背上有一种怎样也擦拭不掉的黏腻感。和韩天羽说了一声,去洗手间,刚开门,就见一人靠在洗手台上,手上夹着一根香烟,指尖颤颤,香烟并未点燃,再往上看,眼角微红,有干涸的泪痕。
又是霍连生,真巧。
看见有人进来,霍连生立刻又将香烟放回烟匣,为来人腾开地方。
夏琛也装作瞎了眼,当他不存在,将手放到洗手台的感应龙头下。
瞬间,除了水流声外,卫生间里的气氛沉默到诡异。
第四章
回去之后,将此事告知韩天羽,韩天羽哈哈大笑,说没看出来他霍连生竟然也是一颗多情种子,值得栽培。
这话说的,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么。
散场时已经很晚了,夏琛不喜欢开车,韩天羽又将他送回家,一边开车一边抱怨,自己简直成了他佣人,有求必应。夏琛就撒娇,那你今天就在我家睡,你睡床我打地铺,让您老体会一下优越感,如何?韩天羽说好。
回到家,车停在门外,就见灯火璀璨,已经这个点了,颜夙他们竟然还没睡觉?
开门,客厅中竟然聚了一大堆人,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夏琛本不想理会的,谁知夏然却站了起来,跑到他面前。
“哥,你回来了,我们都在等你呢。”
韩天羽在旁边看夏琛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说:“让开。”
夏然哪里理会韩天羽,继续对夏琛说:“哥,今天是我生日。”
韩天羽冷笑:“你生日关我们家小琛什么事,中国人这么多,每天不知道生多少孩子,哪个阿猫阿狗过生日也要我们家小琛去祝贺,他还要不要过日子了?”说完,拉着夏琛绕过夏然就要上楼。
夏然跟着回头,表情瞬间黯淡,这样的情形落在他人眼底,自然觉得夏琛盛气凌人了些,房间里的人原本就是夏然的朋友,此刻当然要为他打抱不平,当即站起来大声说:“夏琛,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你现在几点了吗?小然为了等你,我们就陪他一直等到现在,吃也没吃高兴,玩也没玩高兴,你呢?就这样回报他的?”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认为一方付出,另一方必须回报,这样才叫做公平。
夏琛只当被听见,继续与韩天羽往上走。
“我告诉你,这话我早想说了,别把自己想成受害者,觉得全天下都对不起你似得,伯母和伯父那是真心相爱的,他们因为你妈,不得不分开,伯母和小然还遭了那么多罪,他们凭什么?你妈的病那是癌症,是自己得的,不是谁气出来的,也不是谁感染的,无论有没有伯母和小然,她都活不长,你别把她的死的责任推到伯母和小然身上!”
脚步倏然顿住,夏琛回头,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恨意似能将人生生冻住。
夏然脸色大变,正要去阻止那人继续说话,一直沉默的颜夙猛然站起来,狠狠的给了那人一拳,声音冰冷彻骨:“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颜夙!”
那人狠狠的摔在地上,连带着掀翻了茶几上的器皿,雪白的瓷片碎了一地,周围一声惊呼,韩天羽毫不犹豫的将夏琛拖回房间。门刚合上,韩天羽整个人就转过身来,将夏琛紧紧抱住。
“不许生气,我不许你为了他们生气,他们不值得,你的眼睛只需要看到我就好,耳朵只需要听到我说话就好,你忘记你当初怎样答应你妈妈的了吗?夏琛,你不许生气,不许在乎!……你只许在乎我。”
颤抖的身躯与急促的呼吸缓缓平静下来,夏琛将头抵在韩天羽肩胛,抬起双臂回抱住他。
韩天羽更加难过,咬牙切齿说:“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这世上,谁敢欺负你,我都不会要他好过,要他全家好过。”
“……嗯。”
第五章
是谁说他今晚打地铺,要自己睡床的?韩天羽默默的看着以伤心为名占了大半枕头的夏琛,心里不知该如何吐槽。
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韩天羽有些不适的往后靠了靠,结果一直闭着眼睛的夏琛蓦然睁开双眼。
“你嫌弃我。”他说。
“冤枉,我只是不习惯吸入他人呼出来的二氧化碳。”
“你就是嫌弃我。”
“……”
“我好可怜,爹不爱娘早死,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和我睡,还嫌弃我生产二氧化碳,生无可恋,我死了算了。”说完竟然一转身,整个人背对着他。
“……”
一分钟,人又转了回来,问:“怎么不说话,你真的不拦我?”
“我拦你去死,越宠你越来劲儿了!”韩天羽猛然扑在夏琛身上,两只手贴在他腰上,挠他痒痒,夏琛的腰部十分敏感,除了他自己,谁只要稍稍一碰,无论如何严肃的场景都会笑场,更何况是现在,“哎呀”一声忙躲,四肢乱拨,韩天羽哪里给他机会,跨在夏琛身上,一手抓住夏琛的两只手,摁在他头上,另一只手继续挠,夏琛蹬那几下腿根本无关紧要:“说我嫌弃你,嗯?嫌弃的就是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给我横起来了,嗯?”
“小羽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痒……哈哈……我错了你放开我吧……”
眼见着手脚都挣脱不开,夏琛眼泪都被笑出来了,头发乱成一团鸡窝,眼角和双颊一片绯红,一个劲儿喘气,韩天羽哪里管他,继续奋斗挠痒痒大业,忽然“噗通”一声,两个人连着被子一同栽在地上,尤其是夏琛,因为没有防备,后脑勺生生的撞在木地板上。
什么是乐极生悲?夏琛这下才算深有体会,后脑勺火辣辣的疼,一会儿就鼓出一个包来。
“哎哟……”
韩天羽见自己闯了祸,忙扶起夏琛的脑袋,查看伤势。
“怎么样?”夏琛问。
韩天羽眼角跳了一跳:“红了,等着,我去拿些冰块给你敷敷。”
就说一个床太小,两个大男人睡不下嘛,更何况还在上面玩闹。早知道自己打地铺去了,韩天羽半是心疼半是后悔,赶紧起身为夏琛拿冰块,因为冰箱在楼下,他不得不下去拿,正好撞见送完客回来的颜夙与夏然,韩天羽压根儿没拿正眼看他们两个,自然也不知道两个人见韩天羽这衣衫不整急匆匆下楼的模样立即想多了。夏然呆若木鸡,颜夙连忙上楼,毫不犹豫推开夏琛房间。